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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仔细，谨慎万分……
这种模样，林天只有在一些年过半百的文物修缮师的身上见到过。
然而，此时此刻他竟然从秦洛身上看出了大师的影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秦洛怎么可能是文物修缮大师？就算是打死他他也不相信。
林天赶紧摇摇头，将这荒谬的想法甩出脑袋。
“装神弄鬼……”林天满脸不屑的嘀咕了一句。
不理会林天的嘲讽，秦洛放下裁纸刀，从工具箱中拿起镊子，轻轻夹起画卷的边沿，小心翼翼的向上提。
秦洛的动作很慢，每一秒钟都像是一个世纪般漫长。
随着画卷缓缓被掀起，众人的心脏也都揪了起来。
他们知道，现在已经进行到了最关键的时刻，画卷中有没有隐藏真迹，马上就会揭晓。
“装腔作势。”见到这一幕，林天冷冷的啐了一口。
但是说归说，闹归闹，林天的目光却和众人一眼，死死地盯着秦洛，他的心脏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画作一点一点被拉高，忽然间，众人猛地瞪大了双眼。
在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两副白色绫子，秦洛放下镊子，再次拿起裁纸刀，在凌子结合处轻轻一划，一副泛黄的古画静静的躺在其中。
无需多言，事实已经胜于雄辩……
这一刻所有质疑声都消失了，众人皆呆若木鸡似的愣在原地。
“老师，我来帮你……”李绍林重重的握了握拳，赶紧上前搭把手，将画卷从夹层中抽了出来。
泛黄的画纸，略微褪色的颜料，一股历史的厚重感扑面而来。
众人定睛看去……
牡丹花，摇扇侍女……
真正的捏花仕女图！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捏花仕女图……”
“画中藏真，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我很好奇，秦教授是怎么知道里面藏着真迹的？”
“……”
短暂的沉默之后，宴会大厅里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似的惊呼。
老实说，从一开始他们是质疑秦洛的，他们觉得秦洛不可能知道画中画。
可是现在秦洛用铁一般的事实赤果果的打了他们的脸……
气，很气。
林天快要抓狂了。
要知道这幅画是他花了整整800万从国外带回来的，结果却被秦洛一口否定成假的。
行，假的他就认了，反正这800万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
可是偏偏到了秦洛的手里，假的又变成了真的，还搞出什么画中画。
想到这里，林天的心中就燃起一股无名业火！
他恨不得把秦洛大卸八块！可是偏偏他做不到！
咬咬牙，林天的注意力再次落到画卷的身上。
牡丹娇艳，仕女传神……
忽然，他的眼角看到了右上角的落款。
哪里盖着一个暗红的印章：子畏。
子畏？
这是谁？
没听说过啊？
看到这里，林天心头大定。
这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画家所做。
就算他的古迹，也值不了多少钱。
第1350章 子畏既是伯虎
“教授好眼力，竟然能一眼察觉出画中夹层，不过可惜，画虽然真的，但就是不值钱……”林天微笑着说道。
不值钱？
听到林天的话语，秦洛无所谓的笑了笑，他伸手摸了摸泛黄的画卷淡淡的说道：“是不怎么值钱，但是卖个几千万还是没问题的。”
几……几千万？
秦教授你确定你是认真的？
闻言，林天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来。
他承认，这幅画作的确是古迹，但是古代画家千千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画家的作品竟然能卖几千万？
要是这样，岂不是人人都是千万富翁？
虽然他读书少，但是他并不代表他蠢！
这根本就不现实！
“教授开价可真是够大胆的，一副普通的作品竟然开价上千万……”林天眉毛一挑，满脸不屑的笑道。
“没文化真可怕……”对于林天的无知，秦洛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你说什么？”
“你如果不懂，现在可以打电话问问你口中的专家。”秦洛笑道。
“咣当……”就在秦洛话音刚落的刹那，宴会大厅的大门猛的被人撞开。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他目光环顾四周，在最后落在林天的身上：“林少，我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来看看，古董鉴定只有上了手之后才会知道真假……”
一边走，老人一边开口说道。
见到来人，林天不惊反喜，他快步迎了上去：“李老，你来的正好，快来看看这幅画，一张名不见经传的小画家作品，有人竟然叫价上千万。”
“上千万，那可是大家级的画作……”
“或许是有人见钱眼开吧……”
“对了，那画家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什么子畏，是一副捏花仕女图……”
“扑通……”李泰，双腿一软，径直摔倒在地。
“李老小心些，地砖很滑……”林天愣了愣，赶紧伸手扶起利泰，说道。
路滑？
神特么路滑！
我这是被吓到了好不好？
“林少，那幅画真的是子畏的画作？”李泰急切的问道。
“呃……落款是那么落的。”林天眼睛一眯，试探着问道：“怎么？这人很有名？”
“子畏倒是不怎么出名。”李泰摇摇头。
呼……
林天长长的松了口气：“不出名就好，不出名就好……”
可是还没等林天喘上两口新鲜空气，李泰下一句话，就让他瞪大了眼睛。
“不过他有一个非常出名的名字，那就是唐伯虎。”李泰缓缓说道。
林天：？？？
唐伯虎？您老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原谅林天读书少，没文化，他还真不知道唐伯虎怎么就和子畏扯上关系了？
“李老，那是子畏，不是唐伯虎。”林天咬牙道。
“林少有所不知，在历史上唐寅有过两个字，早年其字伯虎，而到了晚年改子为：子畏。”
“因为是晚年改字的缘故，子畏并没有伯虎名气大。”李泰缓缓说道：“不过就画工而言，晚年的唐伯虎才是真正的唐伯虎，特别是改字之后，唐伯虎的画工达到了他人生的巅峰！”
第1351章 巅峰画作
巅峰画作？还是唐伯虎？
林天差点没被吓死……
“不过……”
又特么不过！林天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李老，您能一次性把话说完不？”林天咬牙道。
闻言，李泰的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
“唐伯虎晚年很少作画，因此他流传下来的化作极少，时至今日已经万中无一，现在市面上流通的画作，大都是同朝代的仿品，或者是当代赝品。”李泰说道。
万中无一？这不就相当于没有？
听到这句话，林天的心里略微好受了一些。
万中无一的几率，他就不信能被秦洛碰到。
“李老，我带您看看画。”
说着，林天径直走向了秦洛。
“这位就是画作的拥有者，燕京大学教授秦洛，秦教授……”林天微笑着坐着介绍。
“秦教授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李泰笑呵呵的说道。
对于秦洛这个少年，他很是喜欢，毕竟他为华夏学术圈作出的贡献，那是有目共睹的。
“可惜，他不是个历史学家……”李泰无奈的摇摇头。
当然，这种事情无法强求。
“李老你好，有您老给掌眼，我想一定能鉴定出此画的真伪。”秦洛含蓄的笑着。
“那我就看看？”
“李老请……”对着李泰做了个请的手势，秦洛让开了身形，露出身后的书画台。
书画台上，并排摆放着两幅画卷。
两幅都是捏花仕女图只不过其中一副画卷已经被裁剪开来。
而另一幅则完整无缺。
李泰眼皮猛地一跳，试探性的问道：“这是画中藏画？”
“没错。”秦洛点头道。
“我从事古字画鉴赏这么多年，这是第二次见到画中藏画的技法。”李泰一脸唏嘘的说道。
“李老上一次取出的是什么画作？”
“五牛图。”
“……”秦洛嘴角一抽，尴尬的说道：“我的这幅画，比起五牛图可差远了……”
“秦教授，这话你就说错了，唐伯虎晚年仕女图，如果是真迹，价值恐怕得超过亿元，比之五牛图的价值也差不了多少。”李泰一脸微笑着说道：“当然，我说的是确定真迹的情况下……”
“那就祝我好运。”秦洛淡淡一笑，说道。
李泰点点头带上手套，从口袋中掏出放大镜戴在眼睛上，整个身体几乎匍匐在画桌之上。
那种浸入骨子深处的认真，直扑面门。
大师！
真正的大师！
只有大师才能有如此风范。
秦洛觉得自己的技艺并不输于李泰，输就输在没有李泰这样的阅历和他超乎常人的专注。
或许是因为眼前这幅画非常贵重的缘故，李泰在鉴定的时候显得尤为的仔细。
他时而轻嗅画卷，而是轻轻抚摸，时而透过放大镜认真观察。
但凡是能够调动的感官，李泰几乎通通调动了一遍。
“老师，这鼻子也能鉴宝？”看着李泰的动作，李绍林眼中充满了迷糊。
不是他读书少，太还真不知道有人依靠鼻子完成古董鉴定的。
第1352章 超乎寻常的鉴别手法
“你觉得李老在嗅什么？”秦洛问道。
想了想，李绍林做出回答：“气味……”
“什么气味？”
“呃……不知道。”李绍林摇摇头。
他又不是鉴定大师，他知道个锤子。
果然一日学渣，终身学渣，不能对他抱有太大的希望。
秦洛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李老嗅的是历史的味道。”
李绍林：？？？
历史的味道？还有这说法。
原谅他孤陋寡闻，他还真没有听过。
“老师，历史也有味道？我咋没闻到？好歹我现在呼吸的也是几百万年前的空气。”李绍林说道。
“单纯的历史的确没有味道，但是历史却符与画卷独特的气味。”
“霉味、颜料、笔墨，甚至连纸张都有其特别的味道。”秦洛微笑着说道：“真正顶级的鉴定大师，即便是没有接触实物，凭借着其散发的味道，也能大致推断出画作的年代。”
凭味道，就断定年代？
听到秦洛的话语，李绍林一脸激动的点点头。
牛，实在是太牛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眨眼就过去十来分钟，在这十几分钟内，李泰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他的目光由始至终都聚焦在画作之上。
又过了十几分钟，李泰这才去下戴在眼睛上的放大镜。
“呼……”李泰胸腔起伏，长长的舒了口气。
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
“李老，这画是真品吗？”见状，林天急切的问道。
李泰没有着急回答，他的目光再度落在画卷身上，开口道：“此话色彩艳丽却不失清雅，侍女体态优美，造型准确，笔锋细秀，洒脱秀逸，融合了南派和北派画作的特点，不得不说这是一幅唐伯虎的典型画作。”
唐伯虎的典型画作？
这句话就像是一道惊雷在林天脑袋中炸响，这几乎就是宣布了他的死刑！
“李老？您确定没看错。”林天牙关紧咬，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看没看错，我还真不知道。”李泰说道，
不知道？
这又是嘛意思？
“李老，能不能解释解释？”
“无论是从画作的整体构图还是作画的笔锋来看这都是典型的唐寅作品，可是在右下角收尾部分中，笔锋虽然依旧潇洒，但是却给人一种绵长的感觉，而且还有一抹暗红色的颜料我有些拿不准。”李泰眉头微皱，疑惑的说道。
这就是李泰回答不上来的原因。
——
右下角？
听到李泰的话语，林天原本昏暗的眼睛，一下子明亮起来。
既然有问题，那就不能确认真伪！
“李老，有没有可能这是一名作画顶尖高手，临摹唐寅的作品？”林天笑着问道。
临摹？
李泰想了想，点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不过能够将唐寅的作品临摹的如此细致恐怕也只有少数和唐寅齐名的作家才能做到。”
“文征明，祝枝山，不过到底是谁，并不能确定……”
我要的就是不能确定！
这一刻林天悬着的心脏彻底放松了下来。
第1353章 唐寅绝笔
他不管是这幅画的作者是谁，不管画这幅画的人名气有没有唐寅大，只要不是唐寅画的，这幅画就不值钱。
因为没有谁会为了一副不确定作者的画作买单，即便是他画的的确很好。
“秦教授，看来你得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