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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子牧拿起笔，在书上画着什么，嘴里随意说道，“你看上水芯了？”
“啊？你看出来了！？”苏钰冉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感，“哎，连你这个木头都看出来我喜欢水芯，你说她自己知不知道啊？”
邵子牧手里的笔画了一个圈，便停下了，似乎书中有什么他看不太懂的地方，但是也嘴上也没有停下与苏钰冉的闲聊，“我劝你不要沾惹她，否则药叶儿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我是认真的！”苏钰冉说的信誓旦旦。
邵子牧并不看他，“嗯，你哪次不是认真的？”
“不是，我是说这次我真的是认真的！”苏钰冉跟弹簧一样，差点没跳起来。
邵子牧察觉苏钰冉的语气与平时不同，才抬起头放下手中的笔，“你……不会真的是想把水芯娶进门罢？”
“我是这么想的啊！你看那王双洲不都把荀药谷暗芯给带回府了吗？”苏钰冉提到王双洲的事情，脸上有些捉摸不透的额神情出现，“你说暗芯的事情，是邵天翊下的套吗？”
邵子牧眼底闪过一丝深意，反问，“喜欢这种事，是能够勉强的吗？”
“只是觉得在这件事情上，你们家小叶子有些小题大做了罢？男女之情又不是可以控制的，喜欢就喜欢嘛，干嘛非要驱逐出谷啊……”苏钰冉不以为意。
邵子牧见他还是如此不开窍，只能敲打他，“暗芯掌管着荀药谷的所有暗卫，她这样做也是以防万一。”
“那王双洲也是条汉子，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暗芯接回府，不知道他的未婚妻作何感想。虽然王双洲去接了暗芯，但是没有退婚罢？”苏钰冉想着庄家大小姐庄玉的样子，“那庄玉也是龙城出了名的美人，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肯定有气罢？还没有进门就被一个江湖女子给了一记狠狠的下马威……哈哈，王双洲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苏钰冉聊这些龙城八卦也是一把好手，笑过之后，他又道，“暗芯在王双洲那里不会出卖荀药谷吗？”
“荀药谷里有不计其数的丹药——亡魂川，你可听说过？”邵子牧问。
“忘魂川……略有耳闻，听说是医界罕有的遗忘之药……”苏钰冉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啊？忘魂川是荀药谷独有的药，暗芯已经吃过了？”
邵子牧不言语，苏钰冉却直摇头，“暗芯吃了那药还能记得王双洲吗？”
“喜欢的人，不会轻易忘记。”邵子牧幽幽叹道。
“哎呀，对了！我今日带你去青楼街的事情，可千万不能让水芯知道啊！”苏钰冉忽然想起来水芯的事情。
邵子牧眉头一挑，“你来真的？”
“当然了！”苏钰冉把茶杯往桌上一拍，“真的不能再真了！”
邵子牧想说什么，但是终究没有开口，只是摇了摇头。
戌时，邵子牧与苏钰冉乘坐的马车停在引凤楼的门口，门口的小厮看见镇王府的马车，立即进去通报给了紫鸢。紫鸢连忙放下手中的事情，前来迎接邵子牧。
邵子牧这是第一次来青龙街，他的马车早已经引起了青楼街所有姑娘的围观。
“这就是传说中的镇王啊！”
“哎呀，当真是俊俏，比你们家王公子还俊俏的多啊！”
“去你的！”
“镇王身侧的公子，是苏家大公子罢？”
“怎么，锦川，苏家大公子如今又换口味了？”
“苏家公子多情，青楼街谁人不知啊，锦川能让苏公子流连一月之久，已经是奇迹了。”
“哼。”一个女子跺脚转身离去。
邵子牧耳力极好，听着周围女子小声议论，侧头挖苦苏钰冉，“你苏钰冉的名声在这里可比我大多了。”
苏钰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哪里的话。”
“你爹没把你的腿打断，我也是觉得惊奇。”邵子牧瞥了一眼苏钰冉，进了引凤楼。
紫鸢引着邵子牧直直的进了后院，苏钰冉知道邵子牧是来办事的，也不跟着，进了楼就自己四处逛开了。
离开引凤楼进入后院，后院这个灯影绰绰的楼显出与前厅热闹不同的幽静。夜晚，葱郁的草木之间只有草虫低鸣的声音和隐约可听见的瑶琴的声音。
“殿下，谷主在里面等着殿下，不知道殿下可用了膳？有什么忌口的吗？”紫鸢引路在前方小心的询问。
邵子牧略微沉默下回答，“……没有。”
“是。”紫鸢停在后院一间二层楼阁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谷主，殿下来了。”
屋内瑶琴声停了下来，传出药叶儿的声音，“进来罢。”
紫鸢微微欠身，退了出去。
邵子牧抬脚，进入阁楼。看见药叶儿一身男装坐在大厅的软席之上，面前摆放了一把瑶琴。邵子牧走过去，在矮桌边盘腿坐下。
药叶儿起身，坐到邵子牧对面，开门见山，“帝君给我传了圣旨，让我去做这次御医院主审官。”
“我知道。”邵子牧点头。
“不打算解释下为什么吗？”药叶儿问道。
邵子牧回道，“御医院的那些人，半年前父皇病重，你应该都见过。年纪都已经不小了，医术虽然还说得过去，但是也是各自有各自效忠的对象。几方制衡之下，父皇这几年倒也安然无恙……”
“咚咚——”门口响起叩门的声音，“谷主、殿下，紫鸢来送茶果。”
药叶儿应门，紫鸢低头把东西送了进来，又退了出去。
十四、先下一城（8）
邵子牧拿起茶杯，刚要送进嘴里，药叶儿一把拉住他的手，“先给我闻一闻。”
邵子牧看了看手里的茶杯，递了过去，“我听说这引凤楼，金芯已经收了过去，怎么你还是如此提防。”
“经营青楼毕竟不是金芯的主业，他未曾上心管过，青楼街本就鱼龙混杂，这里的人各有各的目的。比不得药房，在这里随便一个善毒的，都可以不动声色的做手脚。”药叶儿端起茶杯闻了闻，药叶儿又拿起桌上点心瓜果闻了闻，冷不丁的问道，“你来青楼街，谁知道？”
邵子牧听药叶儿如此问，如实回答，“为了掩人耳目，让苏钰冉邀请我来……当时单清雪刚好端茶来……”
“苏钰冉什么时候去？”药叶儿又问。
“酉时左右。”邵子牧回答。
药叶儿眯着眼睛，好似在想什么事情，邵子牧问，“吃食里……被人做了手脚？”
“嗯。”药叶儿拿起茶杯往地上一摔，把桌上的茶果也一并推到地上，茶杯、盘子落地的响声惊动了还没有走远的紫鸢，紫鸢惊吓之间，匆忙回身，叩门而入。
推开门看见茶盏与果盘碎了一地，紫鸢忙问，“谷主、殿下怎么了？”
药叶儿摆摆手，“我起身不小心撞了一下桌子……都碎了。”
紫鸢松了一口气，原本以为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看来不过就是药叶儿不小心撞翻了桌上的东西，紫鸢欠身，“我这就着人来收拾，换新茶果盘。”
“嗯。”药叶儿点头。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地上的东西已经收拾干净、新的茶盏与点心、果盘端了进来。药叶儿又拿起两杯茶闻了闻，然后放下伸手去拿点心、果盘。
邵子牧在一边看着药叶儿久久不语，药叶儿验完东西吐出一个人的名字，“喻娴书。”
“是她？”邵子牧有些疑惑，为什么药叶儿如此笃定下毒的主使是喻娴书。
药叶儿解释道，“第一次茶盏与甜的点心里分别下的有两种不同的草药，但是这两个药都不可单独成性，必须两样都吃了，才会中毒。”药叶儿说到这里，抬眼，看着邵子牧，“怎么样？这个手法是不是似曾相识？”
邵子牧皱眉，心里暗自寻思，确实似曾相识，这与第一次他带药叶儿进入龙城的时候，邵天启与萧帝后企图使用三味香让他与萧雨晴成婚的手法如出一辙。
虽然明面里喻迁学并不参与党争，实际上却是邵天启的人。朝堂之上邵天启虽然没有明摆着护着喻迁学，但是总是在银户部即将变生不测的时候，不动声色几句谏言，就解了喻迁学的危机。
把喻迁学收入麾下的事件起始，恐怕就是半年前的那次堰州水患赈灾，邵天启第一次出面替喻迁学解围的时候。
那个喻迁学当官也有几十年，能爬上这个位置也不是个蠢人，他心里清楚青龙帝把邵子牧这个久在边疆带兵打仗的皇子调回龙城以后，这夺嫡的事情就在这一两年之内就会分出胜负。
哪怕是他再不参与任何党争，身在银户部这个重位，也绝对不会安然无恙。
能够顶替他的人比比皆是，只要那些皇子们有心，任何人都可以顶替他的位置。他若想保住现在这个位置，只有投靠一方。
喻迁学思来想去，参考青龙国史，多少年来文政皇子日后掌权几率大于武将皇子，再加上当今二皇子的生母是当今帝国帝后，二皇子邵天启是嫡子，从身份上来说，也比其他庶出的皇子要遵贵些。若是二皇子与帝后日后不出什么大错，那帝君之位八成是由二皇子继承。
再加上这些年，二皇子明里暗里为自己选拔了许多官员，在朝列位的官员里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向着二皇子的。
这夺嫡之战，怎么看来都是邵天启胜算更大。
邵天启授意喻娴书嫁给他，在镇王府做一些手脚，其实是早就计划好的。因为喻娴书本不是喻家嫡出的女儿。
两年前，喻家嫡出的女儿好似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连同正夫人一起被喻迁学关入了后院，废除了正位，这才轮到喻娴书与她的母亲做到正位置上，由她这个后继的嫡女出嫁镇王府。
喻家对外没有透露出太多的原嫡女与正夫人被废除的细节，但是实际以邵子牧调查的结果来看，应该是喻迁学的原配夫人嫡女与这后继的正夫人嫡女在喻府大院输了宅斗，才落得如此下场。
具沁墨所言，喻娴书当年斗垮原嫡女用的手段，龌龊之极。
能够在宅斗里面斗倒实力大作的原配夫人与嫡女，喻娴书的心思与手段恐怕确实是在单清雪之上。平日里表面温柔敦厚，其实毒蝎心肠。
邵子牧回龙城之前，已经让沁墨调查过龙城里所有可能与他有牵扯的人的背景身世。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喻娴书不是什么善类，所以至今不肯给她半点好脸色看。
今日这事若药叶儿说是喻娴书所为，他倒是有几分理由相信。但是看药叶儿言之凿凿的样子，还是有几分疑惑的。药叶儿怎么就能排出不是引凤楼内部出了问题？
“我不明白，你是怎么排除单清雪与引凤楼的。”邵子牧问道。
“单清雪其实很好排除的，如果她身边真的有可以为她所用的懂毒又懂医的医师的话，她也不会找我来给她保胎了罢。”药叶儿回道。
邵子牧暗自寻思了下，确实以单清雪现在的情况，她确实没有必要这么做。
“那么剩下就是引凤楼或者邵天启那里了。”药叶儿顿了顿，“我故意打翻茶盏、点心，让紫鸢换新的过来，然后又查看了一番，这次茶盏与点心里面都没有下毒，应该是紫鸢亲自去准备的。如果真的是紫鸢想害我，她不会用这么低劣的手段，因为她知道荀药谷是个什么地方。”
“而且金芯本就有恩于紫鸢，她没有理由专门把毒药放在你不吃的甜食里，让我吃。紫鸢怎么会知道你不喜欢吃甜食？”
十四、先下一城（9）
“所以只剩下一个推论，那就是知道你不吃甜食的人知道你要来引凤楼，但是不知道你来这里要见谁，然后提前来这里卖通了引凤楼里的下人，让他们端上来下了毒的吃食。”
“从下毒的手法看，八成是邵天启早就授意过的。应该是单清雪那边侍女走漏了风声，让喻娴书知道了你要来引凤楼。她猜想你来这里见的八成是女子，心有不甘，你情愿来青楼街寻欢作乐，也不愿意与她行房事，所以心思歹毒起了杀心。”
“这事只有她做得出来，上次你突破心法的时候，邵天翊派人来刺杀我，也是她去挑唆的。不然怎的你前脚出府，后脚就来人刺杀。你出府之前，喻娴书可还在府里？”
邵子牧沉默不语，他不是不知道喻娴书去了哪里，跟谁说了话。
“那个女子有一股旁人没有的狠劲，只要敢与她争宠的女人，她都会不择手段不计成本的给抹杀掉。恐怕上次单清雪袖子里揣着匕首刺杀我，也是喻娴书挑唆的罢？”药叶儿淡淡的喝了一口茶，“你太小看女人的嫉妒之心了……为了争得自己喜欢的人的恩泽，可以不择手段，真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