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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把你们统统杀光!”
他尤不解气,连声吼啸,忽然从怀里掏出数张黄符,就要直接朝王安一众人丢出!
“住手!”
“唐真人,你纵容弟子杀我手下班头捕快,现在还想把我一班捕快尽都杀光,太过了吧?!”
这时,一个声音从王安后方响起。
“停手吧。”听到那声音,唐真人目光闪动,喝止了李英。
王安扭头看去。
刑房官崔元召面沉如铁,带着六班捕头并数十个捕快,涌入了这片黑林子里。
逃过一劫的第七班捕快们,都朝崔元召无声拱手,面露感激之色。
王安却起身收了刀,隐入人群,像是变成了一块木头。
42、腰刀
六个捕头护送着崔元召,走到唐真人近前。
他亦看到了唐真人铁索牵着的那一具具女尸,面露厌恶之色,掩鼻道:“唐真人,下官实没有想到,你身为府衙供奉院供奉,竟能干出这等事来!
竟然以邪法诱引良家民女至野外,任凭你的弟子奸丨淫!
走吧。
与下官回府衙一趟。
跟府尊好好说道说道!”
崔元召只提了唐真人师徒以秘法诱引年轻女子之事。
却对他亲眼所见的那一具具形状可怖的女尸,置若罔闻。
唐真人看着崔元召,老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漠然道:“是府尊让你来的?”
若是府尊让刑房官来此,便说明府尊早已预知到当下的事情。
如此被第七班捕快听到,他们心中必会犯嘀咕。
崔元召听言,顿了刹那。
旋即道:“自是府尊让我来的!
府尊若知供奉院里的供奉,做出了这般事情,恐怕恨不得亲自过来审问!”
他这话说得含糊。
把此事轻巧得揭过。
唐真人却听到了个中真意,老脸上露出个阴沉的笑容:“好。
那我们师徒便去见一见府尊。
看看他是有什么话与我们师徒说道?”
说完,其牵着铁索,拉扯着一串女尸,蹦跳着朝前走。
血淋淋的女尸经过了王安的旁侧。
他一转头,就看到她们大睁着的眼睛。
崔元召似是觉得任凭这一群女尸大摇大摆走过,很是不妥,连忙与手下捕头使了个眼色。
立刻有两个捕头捡起地上的红布,匆忙过去,战战兢兢地用红布把那些女尸盖了起来。
“王安,过了今夜,我会去找你玩玩的。”
李英脸上挂着诡笑,从王安身旁走过。
王安衣袖下的拳头骤然攥紧,眼中神光聚集!
站在他周围的几个捕快顿觉有一阵阵寒意爬过后背,匆忙扭头四顾,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的神色重归平静。
“方捕头。
哎”崔元召走到那拄刀立着的方重尸首前,双手扶着尸首的肩膀,脸上隐现悲伤。
看他如此动情,第七班捕头们纷纷擦起了眼泪。
低低的呜咽声在此间响起。
“方捕头,为救民女,舍生取义!
真乃英雄也!
吾痛失一爱将!”崔元召悲声大放,捂着胸口,心痛至极。
一时间,周围的呜咽声越发大了起来。
身处这般悲戚的氛围里,不知为何,王安忽然觉得荒谬又可笑。
此事从头到尾都是一个早已设好的局。
除了那些惨死的、被玷辱的民女,以及第七班捕快、方捕头,余者皆是恶贯满盈,罪恶滔天!
先有南平知府得知唐真人以邪法诱引女子,以致十数民女失踪之案,故而设下此局。
刑房官崔元召接到府尊命令,旋即把此局在月会上抛出。
在其抛出这个看似美妙的陷阱时,心下已经计算好,由谁进入陷阱里,成为牺牲品!
其阻止了一二三班捕头接下此案。
余下四五六班捕头见前三班都不能出头,心下立刻有了揣测,纷纷收起争功的心思,最终把新的第七班捕头方重推出来,接下了这个陷阱!
随后又有郑龙华在旁侧配合,把周平云这个自己手底下明显的眼线推荐给方重。
如此明显的举动,一众老油子霎时看透。
知晓此案必定凶险。
周铁虎见状,跟着就把自己推到了局中,想借机坑杀自己!
可惜
终未能全如他们所愿。
崔元召等人也太急不可耐了点。
方重前脚刚死,他们后脚就出现。
若说此中没有猫腻,谁会相信?!
王安不禁想起自己追着李清儿到城墙下时,那在自己后方忽然窜上天的一支支火箭。
那些火箭,就是崔元召用来掩饰其为何来得如此及时的东西吧?
“先前若非看到你们所发的信号,本官与众兄弟只怕不能来得这般及时,那时,恐要生出不忍言之事!”一番悲哭之后,崔元召用袖袍擦着眼角,声音里难掩心悸道。
其之所言,与王安心中猜测,根本分毫不差。
可怜第七班众捕快被蒙在鼓里,尤觉得上官机敏,反应迅速,更加对崔元召感恩戴德起来。
崔元召摆了摆手,止住众人的感谢声,正色道:“不能任凭方捕头,还有这位兄弟曝尸荒野。
你们第七班挑几个人出来,把尸首送回他们各自家吧。
明日,我会亲去他们两家请罪。
是我没看顾好他们啊”
“大人高义!”
“大人,此事责任并不在你”
“我们会好好把两位兄弟的尸首送回他们家的!”
众捕快纷纷应声。
随后,崔元召便带着一众人离开此地。
独留第七班捕快在这里装殓尸体。
“呜班头,你死得好惨呐!
胸口这么大几个窟窿”
“那些修行者真是丧尽天良,丧尽天良啊!
根本就没把我们当人看!”
“刘兄弟,你死了,让你家里的老娘可怎么办?她不得哭瞎了眼”
“有朝一日,我们一定要抓住那两个修行者,为班头和刘兄弟报仇!”这时,一捕快忽然昂然而起,扫视众同僚,喝声道,“大家说,行不行?!”
“行!”
“一定要弄死他们!”
“不能让他们小瞧了咱们这些捕快!”
众同僚纷纷应声,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
他们群情激奋,热血沸腾,一只只手掌叠在一起,忽就突兀地显出了那个孤立于人群外,并未随他们情绪激愤,也似乎没有多少仇恨的人王安。
“王安,你不愿为方捕头报仇?”
“也对,人家毕竟不是咱们第七班的”
“嗨,可惜方捕头首先出头死了,拿命顶在了前头,不然说不定会是谁死呢?”
“人不能没有良心”
在众人的冷嘲热讽中,王安无声地笑了笑。
惹来更多的指责。
他毫不在意,走到前面,捡起了被随手丢在地上的方重的腰刀,看了看刀刃。
刀刃上有一道深深的刻痕。
这是方班头劈斩那束金光时,留下的刻痕。
他把腰刀收入鞘中,看也不看众人,挎着两把刀大步走开。
43、火怒刀
王安回到家中。
天还未亮。
他破天荒地没有习练拳法,轻手轻脚地回了卧室,倒头就睡。
闭上眼睛。
“救命,救命”
女子凄惨地哀求声尤在耳边。
一个个血淋淋的女尸面孔从黑暗里浮现。
睁开眼睛,又再度闭上眼睛。
方重血红的双目瞪视着自己:“你们
丧尽天良!!!”
如此反复不知多少次后,王安猛地从床上爬起,气势骤变,凶意席卷,犹如一头睡醒的猛虎!
他长吐出一口气:“呼”
随着呼吸逐渐平缓,他的神色也平静下去。
外面已现天光。
正是清晨时分。
王安穿好公服,把两柄刀都挎在自己右腰侧,刀鞘撞击的闷响里,他已走出房门,正好看到郑伯在柴房里烧着一锅开水。
“郑伯,我去外面买些早点回来吃。
你不用忙活了。”他面露笑容,向郑伯说道。
心里却忽地一紧。
那个给自己送早点的女子不见了。
自己该怎么与她的父母交代?
他伸手入怀,掏出了那一片有淡淡茶花香气的白色轻纱。
昨夜的事情不是幻觉。
她飞上夜空,无影无踪了。
“嘿嘿,少爷,不用管我,你且去忙活吧。
我烧一锅水,待会儿把那四个猪蹄炖了。
你中午回来就能吃到猪蹄了。”郑伯低头往灶眼里填一根大柴,笑呵呵地向王安说道。
王安见此,也不在坚持,点头道:“那我走了,郑伯!”
说完,转身离去。
路过李清儿父母在巷子口摆的早点摊时,他正犹豫该怎么与二老说这件事,李母却主动叫住了王安,脸色惴惴:“恩公!”
“老人家这么叫我,就折煞我了。”王安内心叹息一声,脸上神色不变,走向了李母。
李父也放下了手里活计,凑到近前,期期艾艾道:“王、王兄弟啊,你,有没有看见,我家闺女啊?”
“看见了。”
王安点头。
随后把昨夜发生的事情与他们说了一遍。
他预想中,二老听完自己所言,必定会情绪激动,也做好了被他们指责的准备。
但二老听完之后,却只是默默垂泪。
李父不断擦拭着眼角,嘴唇翕动,像是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终于,终于还是走了”李母喃喃自语,满面遗憾,忽然抬头,无神的双眼看向王安,“王兄弟,这件事不能怪你。
我们早就知道的,早就知道的”
她擦去泪水,强颜欢笑:“我给你捡一笼包子,你去衙门的路上吃!”
之后便去给王安捡包子去。
王安付给她钱,李母却看也不看就推了回来。
夫妻俩听到李清儿失踪之事后,反应很不同寻常。
何为早就知道她会走?
好似对她会离开有所预感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王安内心思绪浮动,提着装包子的油纸袋,前去府衙。
吃了几个包子,胃里有了些许热气。
他的眼神也逐渐灵动起来。
恢复了几分往日的神气。
到了第二班科房门前,他掀开门帘走进其中,聚在一起谈笑风声的捕快们见王安进来,脸上的笑容纷纷淡了下去。
同僚们仍自顾自说着话,无一人与王安打招呼。
王安神色不变,坐到了自己的专属座位。
不多时,赵猛也匆匆跑了过来,先与一众同僚讨好似地打过招呼,得到众前辈们几句不乏恶意的调侃以后,乐呵呵地钻进角落,在王安旁侧落座:“安哥,昨晚”
昨晚之事,只有第七班捕快、其余六班捕头和他们的心腹以及崔元召参与其中,像赵猛这样三不靠的明显不够资格参与。
虽隐约听说了些情报,但并不知具体情形。
王安不想与人议论昨晚之事,开口打断了赵猛所言:“崔元召一定会与你们细说此事,他说什么,你听什么就好。”
“崔、崔”赵猛脸上闪过惊异之色,终究没敢像王安那样,直呼上官姓名。
这时,二班捕头周铁虎掀门帘走进来,一众捕快忙起身向其行礼。
其笑眯眯地一一点头回应,之后转脸看向角落里的王安,温和道:“王安,你办了件好案子,崔大人说了,凡是参与此案的捕快,每人皆可得二十考功。
你可自去考功堂领取。”
王安抬眼与周铁虎对视一瞬。
都看到了彼此眼底那一丝冷意。
他面上亦露出和煦笑容:“那就多谢班头相告了,我这就去领考功。”
“去吧。”周铁虎笑着摆摆手。
王安自去考功堂领了考功。
转去公库,直接把那本刀法秘籍火怒刀兑出来,揣在怀里。
他沿路折回,走到一处圆拱门前,便看到一行七八人穿过游廊,谈笑声中,从圆拱门后走过。
“郭供奉,我特意令人在云水乡那边种了一些你所说的春玉稻,待会儿你可得好好尝尝,看味道与你从前吃过的是否一样?”
被几个中年人、老者簇拥在中间者,身穿一袭绯色官袍,上有云雀补子绣纹,面容方正,不怒而威。
其侧首与旁侧一老者谈笑。
老者闻言笑了起来,老脸皱成一朵菊花:“好,那我可得好好尝尝府尊亲派人去种的春玉稻,不能辜负了府尊美意!”
府尊!
那身穿四品绯色官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