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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周世话音刚落,胡瑞祥身后府衙六房官员就都聒噪了起来,吵嚷声充斥此间。
后院内一时间比放了五百只鸭还要热闹。
胡瑞祥面上笑容不减,一抬手身后众官员就令行禁止,统统收声。
他随即与王安相视一眼,笑道:“监察使,便如你当下所见这般,本官亦知神化府素来荡涤妖魔有功,绝无可能包藏妖类。
此事或许仅仅只是个误会。”
嗯?
众官员闻言,纷纷扬眉。
不解府尊之意。
如今既抓到了神化府的把柄,就该大加鞭挞,乘胜追击才是。
怎么府尊反而要将此事轻轻放过了?
鲁周世垂下脑袋,老脸上得意之色一闪而过。
胡瑞祥治理六房诸官,但实际与诸官共商事宜的时候较少,反而常常与诸供奉一同议事。
所以鲁周世此时倒了解胡瑞祥此言用意。
唯以退为进四字可解。
――――
果然,胡瑞祥扫了鲁、高二人一眼,接着道:“鲁供奉师兄弟三人因这一个误会冲入神化府中,着实为神化府添了不少麻烦,合该责罚。
不过,三位供奉之中,已经有一个死在神化府中,想来他们所受代价已经足够了。
依本官来看,此事不如就此揭过。
监察使以为如何?”
说完话,胡瑞祥紧紧盯着王安面孔,想从那张年轻的面孔上捕捉到哪怕一丝慌乱。
只要看到一丝慌乱,他便可以趁势追击。
死死咬住王安的破绽,迫得王安不断后退!
然而叫他失望的是,王安神色依旧平静,垂目看了鲁周世一眼,转而道:“我神化府中并无任何妖类,此罪徒实是在撒谎。
而今看来,又要为之加上一条污蔑上官的罪状。
此等所谓供奉,人面兽心,丧心病狂,继续在府衙做事,必然祸害一地百姓,我岂能容忍?
必要罗列其罪状,公告全城百姓,将之诛杀,以儆效尤!”
王安态度强硬,言语更如一重重山一般朝胡瑞祥压来,压得胡瑞祥两眼发黑:“我已令手下布告全城,全城百姓皆可于巳时聚集于神化府前,旁听审案!”
“你、你竟已告示全城?!”胡瑞祥直觉得胸口发闷,指向王安的手指微微发颤。
“自然。”王安理所当然地点头,转脸笑眯眯地看着胡瑞祥,“知府可要陪同审理此案?
若是不愿,我神化府专审此案亦无不可。”
“此案涉及府衙供奉院,本官自要陪审!”胡瑞祥猛地垂下衣袖,面若寒霜,“小王大人须知,你所指鲁、高二位供奉挟私报复、围攻神化府之事,皆没有任何证据!
至于违抗王命更是无稽之谈!
大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小王大人还能巧舌如簧,颠倒黑白?”
王安听言,无声地笑了笑。
他既然要专审此案,自然能拿出十足的证据。
一力将鲁、高二人钉死在耻辱柱上!
绝不会给二人任何翻身之机!
此案审过,神化府必然威名日隆,远播南郡,震慑妖氛不在话下。
更叫南郡百姓明白,修行者也是人。
一刀下去,脑袋照样要掉!
是人就会死!
那么杀人者,人恒杀之的铁律就逃脱不掉!
人心孝顺,匹夫无不报之仇!
这才是王安力求将此案办成的原因所在。
否则,他原本能将鲁、高二人直接斩杀,缘何留他们性命到现在,费这么许多力气?
“陈六,你须好生调养,务必在审案之时恢复力气,到时还有事情要交给你办。”王安的目光隔着人群,落到从地上爬起来的陈六面上,沉声说道。
胡瑞祥、六房诸官眼光纷纷投注向陈六。
面对衮衮诸公的注视,陈六面色不变,也算历练出来了,他向王安一躬身,挠头道:“大人,我到时要做什么事情?”
“把刀磨得锋利些。”王安未有明言,而是丢下一句话,转而将鲁、高二人捆了个结结实实,把他们随身携带的储物囊、法宝等物统统拿走。
寻常绳索捆不住修行者。
王安所用绳索,乃是白驴仙离开前留下的东西。
浸过特殊灵药药液,专能捆缚修行者,使之真气流转阻滞,一个时辰内难以逃脱。
胡瑞祥看着王安的动作,脑海里却在思索王安方才所言。
把刀磨得锋利些
这是何意?
一道亮光划过胡瑞祥的念头。
其瞬间明白过来!
――神化府这是铁了心要诛杀鲁、高二人!
届时,审过此案之后,陈六就将充当刽子手,将鲁、高二人的脑袋全砍下来!
一股怒火登时冲上胡瑞祥脑顶!
陈六亦在此时反应过来,意识到监察使所言何意。
他身上一个激灵,一股热血顿时涌上胸膛,看着鲁、高二人的眼神变得异常凶险!
太平坊。
牌坊门楼前的告示牌已被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
人声嘈杂。
无怪乎太平坊百姓会如此围观,实因坊前的告示牌已经十几年没贴过一张告示。
今日忽然有神化府来人,宣称神化府要专审府衙两位供奉,请全城百姓前去旁听,并将告示贴在了告示牌上,任凭百姓阅览。
有这样的热闹,百姓们怎么可能不来围观?
“那纸上写得啥么哩?”
“是神化府的官儿说的那样吗?”
“我滴个亲娘咧,以前听说神化府挺厉害,能拿妖捉怪,额还不信,现在看来还是真滴咧!
神化府的官儿都敢把衙门的供奉拿来锤了,威风,真滴威风!”
“我觉得这事儿多半是神化府吹牛,府衙供奉那可是神仙人物,他神化府想锤能锤得动?”
“你站哪边的?额看你是脑子坏掉了!
府衙供奉收钱不干人事,城东都是他们起的大宅子,你还替他们说话?!
你缺心眼儿!”
“别吵!别吵!让李书呆来读读纸上都写了啥!”
随着太平坊郑屠拎小鸡崽儿一般拎着李书呆挤进人群,破锣嗓子一通乱吼之下,太平坊百姓们顿时纷纷噤声。
场面无比寂静。
落针可闻!
李书呆刚被郑屠放下,见众人都已安静下来,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才名远播的缘故,正自得意时,蒲扇般的巴掌就落在其脑袋上。
“念!”
李书呆差点没被这一掌抽断脖颈。
他晕头转向了好一阵儿,方才凑近告示牌,按着纸上字迹一个字一个字念了下去:“今经神化府查办,乃知府衙供奉院鲁周世、高志远、游昌三人,为报当日被神化府监察使王安斥责之仇,请动铁刹山五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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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大势
巳时。
日光初照,穿过枝桠嶙峋的高树,斜斜洒落到下方的街道。
天气尤其寒凉,立冬后的阳光无法驱散寒意。
府衙高耸威严的门第,经阳光一照,在街道上铺开浓重而森然的阴影。
阴影下,人头攒动。
整条街都被南平城百姓塞满。
巨大的热潮随着人群的聚集而迅速爆发开来,不断盘卷着冲上云霄,冲开了府衙高门投来的森然阴影。
南平百姓们皆是为了亲眼来看神化府审府衙供奉之案而来,他们并不愿与府衙打交道,无奈门第低矮的神化府就在府衙对面。
人们只好尽力背对着府衙,把这座高大的存在完全忽视去。
于是大街上出现了一道奇景。
聚集而来、将整条街道塞得满满当当的南平百姓们,有九成以上都背对着府衙,他们或凑在神化府门口、或爬上神化府的墙头、或跑到神化府对面商铺的二层楼上,尽伸长了脖子,把目光投向神化府之内。
高大威严的府衙此时完全成了摆设。
“开始了吗?”
“没呢,我看见陈六了,陈六在神化府里啊!”
“陈六是谁?”
“咱们街上倒夜香的吴瘸子你知道吧?
吴瘸子前段时间撞了邪,整天光着屁股在大街上乱窜!
他一个老光棍也没人照顾,就是这陈六接了案子,上门来把鬼祟打跑,吴瘸子才恢复了正常!”
“啧听你这么说,神化府还不错?”
“神化府不知道,陈六是真不错!”
“快看,有大官儿进大堂了!
难道是神化府的官儿?
哦!他坐在右陪位第一把椅子上了,神化府是主审,不该坐这个位儿,他不是神化府的官”
“你眼神真好使!
那右首位的官儿穿啥衣服你能看得清吗?
可穿了官服?官服上都绣了啥?
我对这官服形制还有点了解,说不定能推断那官儿的身份出来!”
“我看看!
那官儿衣服上绣了个大鸟,应该是个大雁!”
“嘶绣大雁?这是正四品的官儿,应该是咱们南平的知府了!”
“又来了一群衣服上没绣花的!
没绣花的过去了!
来了个年轻人,嘿!年轻人衣服上竟然绣得有东西?
绣了个熊瞎子!”
“熊罴啊!那是正五品的武官!得是神化府监察使了!”
外界喧嚣嘈杂的声音涌进了神化府内。
大堂中,胡瑞祥坐在右首位,其下有府衙六房诸官。
诸官神色严肃,眉宇间隐隐有些焦躁。
胡瑞祥垂着眼帘,鼻尖渗出细汗,似乎是被外面百姓们热闹的气息感染,内心也是一阵一阵的发着热。
他心下正在盘算怎样在这公堂之上,反将王安一军,令神化府从此威严扫地,便听到一阵喊叫声从外面传了进来:“穿熊罴补子的来了!”
“神化府监察使来了!”
“要升堂了!”
“开始了,开始了!”
这般吵闹叫喊之声是如此清晰,让胡瑞祥心中生出一点点针扎般的疼痛,他一抬眼,就看到正对大堂的神化府围墙上,好些个平民百姓扒在墙头,伸长了脖颈往大堂里看。
声音皆是从这些人口中传出。
并还在持续向后传播着。
经过一个个人的嘴巴,传进下一群人的耳朵。
一层一层,一圈一圈,渐渐鼓沸,积蓄热力,眼看着就要爆发开来。
“升堂!”
这时,一个清朗男声突然响起。
胡瑞祥被百姓们的吵嚷声吸引过去的时候,王安迈步走进了大堂,坐到了主位桌案后,沉喝了一声。
“升堂!”
“升堂!”
他的指令被一层层传递下去,也传递到了外面墙头上的百姓们耳里。
“都别说话啊,监察使发话了,升堂了!”
“咱们看看他怎么审!”
“闭嘴!”
墙头的声音又一层层、一圈圈的传递出去。
即将被点燃、即将爆发出来的嘈杂声,在这片刻时间内,忽然消寂了下去。
从神化府内到外面整条街道,虽偶尔有风声、有衣衫摩擦声、有人的脚步声、有偶尔的喷嚏声咳嗽声,却没了任何一人的说话声!
人群像是在瞬间被无形之手捂住了嘴巴。
他们自己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胡瑞祥张了张口,忽然觉得有无形之物堵在了自己喉咙,一股冷气在胸口越发集聚,他心中有所预感。
自己今日或许不该来。
自己做了一个最错误的决定!
王安端坐于主案之后,腰背挺直,一身绯色官袍,胸口有一块方形的熊罴补子,他身形挺拔,穿上这身官袍,更显威武不凡。
处于众人目光集聚之下,他没有丝毫拘谨,直接道:“传府衙原供奉院供奉鲁周世、原供奉高志远上堂!”
“是!”
堂外侍立的陈六闻言,立刻应了一声。
转去角落拖着绳索,将鲁、周二人拖到了大堂之上。
鲁周世直到此时,尤在抗拒被推上公堂的命运,无奈其被王安用特制绳索束缚,一身真气陷入凝滞阻塞之状态,短时间内与普通人一般无二。
怎可能抗拒得了陈六这样粗壮武夫的拉扯?
至于高志远,此时更是浑浑噩噩,似被吓傻了一般,没有多少言语,直接就被拉到了堂上。
“跪下!”
陈六朝二人腿窝各踹了一脚。
直将二人踹倒,正对着王安跪下。
“王安,你太张狂了!
今日你如此羞辱我们师兄弟,便是在折辱我天一道的威严!
来日我必要将此间之事禀告天一道行走,将此事直达天听,到时你粉身碎骨亦难赎罪!”
鲁周世感到身后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