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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因为怜悯还是忌惮，此时此刻，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收手，望着中心处摇摇欲坠的封寅。
在全身是血的封寅脚底下，有四五具已经凉透的尸体，无声的诉说着此人有多么危险，多么疯狂。
十几名仅次于封号传人的同辈强者共同出击，依旧被反杀数位，而那个少年还不屈的站着，尽管已经举步维艰。
这个战绩若是传出去，足以震惊天下，让那些以天才自居的人坐卧不安。
“将死之躯，还有这么凌厉的眼神，是强弩之末，还是留有底牌”天狐少主自语，没有妄动。
“明明已经连武器都拿不稳了，为什么他的眼睛还那么亮，斗志还是那么高昂”有人轻语。
“令人敬畏的敌人。”人族一名男子自语：“但是，终究要死在这里，没有其它选项。”
“是吗”
封寅露齿而笑，连牙齿都血淋淋，顺着嘴角流下来，模样无比狰狞而可怖，令所有人都打了个寒战。
天空中，乌云密布，空气降到冰点，仅有激烈的风在虚空碰撞，没有任何人回答，全冷漠的看着他。
“呵呵”
“喝哈哈哈哈”
他仰天大笑，沉重的棍子插入脚下青石三寸之多，支撑起自己的重量，表情充满嘲讽和轻蔑。
突兀的，封寅躯体逐渐模糊，像是冰雪融化一般，渐渐变得透明，趋于消失。
“嗯”
有人轻咦，心中警觉万分。
“快有人在远处接引这个小孽畜，快拦住他”
上方，眼界高深的长老们看出端倪，忙急切的提醒。
一时间，所有人都冲杀上去，万万不能让他带走灰灭活着离开。
封寅在这一战中的表现，令所有人都心中不安，若让其活下去，将来谁能制得住他
出乎所有人意料，封寅真如虚化一般，汪洋一般的攻击没有击中他，仅仅摧毁了他所处的地面。
“下一次，我要成为你们所有人的噩梦。”
邪狞的声音在虚空回响，封寅的身影彻底消失，所有人乱了阵脚。
“该死这个混蛋原来一直在拖延时间，狡诈”
“临冬城已被封锁，他能跑到哪里去我们搜，这个人一定要死，不然我寝食难安”
所有人四散而去。
几十里外，临冬城的另一边。
刀锋布下的上古阵法发挥奇效，晦涩的气息一闪而没，满身是血的封寅从空中跌落出来。
“寅子”
封子和刀锋大惊，急忙上前搀扶，后者的血淋淋的伤口触目惊心，令他捏了一把汗。
站在不远处的穆紫眼睛发光，嘴里喃喃：“诸天”
“阵法已经建好，可以撕开封锁横渡虚空了。”刀锋道，双手撑起密密麻麻的阵纹。
可就在这时，阴测测的冷笑从远处传来，令他们瞳孔骤缩。
云雨殿
带着冷笑的云成海跟着两名老者走来，当他看到站在一旁的穆紫时，脸色当即寒冷如冰。
原来，云雨殿自知没有资格和那些大势力争夺，一直埋伏在这里等待契机，此时见时机成熟，这才有条不紊的现身。
他们打了一手很好的算盘，就等着封寅现身，而后杀人夺宝，留下一个无头悬案，闷声发大财。
“灰灭暂时复苏了一丝神性，在场所有人不能超过入道修为，长老不足为患。”封寅果断道。
“只要解决了他们，就能成功离开了吧。”穆紫轻移莲步，对上一名长老：“我来拖住一个。”
“能砍掉一教长老的头颅，一定很有成就感。”封子扛着金刚鞭哈哈大笑，魔焰汹涌而出。
云雨殿其中一名长老重重哼了一声：“即便是入道境界，老夫也不是你们这些蝼蚁能比量的。”
“试一试啊，老东西”
刀锋撑起阵法不能乱动，而封子和穆紫皆选好了对手，毫无意外，脸色冰冷的云成海找上了摇摇欲坠的封寅。
“几年前，我在东海藏宝地如日中天，而你则籍籍无名，那一战我败了。”他似是自嘲的说道。
“现在，你的名号在整个修者界传响，我却只是一隅的高手，我们调换了过来。”云成海露出冷笑：“不过，你最终还是死在我手上。”
滴答
雨水降下，模糊了云成海怨恨的脸。
尽管封寅躯体颤颤巍巍，甚至连武器都快拿不动了，可他却出奇的平静。
“那时我能打败你，现在依旧能。”
咚
虚浮的脚步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令云成海不由心头抖动，恍惚中，他仿佛又看见几年前魔鬼一般冲向自己的身影。
“不”云成海低吼一声，蹬蹬蹬倒退好几步，喃喃的安慰自己：“他已经重伤垂死，连个凡人都能杀了他，我不应该”
轰
远方巨震，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对上穆紫的长老头颅掉下，已经死于非命。
与此同时，汹汹燃烧魔焰裹着金刚鞭，活生生敲碎了另一名长老的头颅，元神被焚成虚无，只剩一声若有若无的嘶鸣。
二人骤然回首，云成海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再次后退。
天知道他对封寅的积怨有多么深，这么多年以来，时常在噩梦中惊醒，只因封寅闹出的大事不断的传到耳边。
当雷录死在封寅手上的消息传来的那天，他终于怕了，害怕突然有一刻，封寅来到自己面前，挥手结果自己的性命。
可现在，当唾手可得的复仇机会送到面前时，云成海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胆量出手了。
“废物。”封子嗤道。
像是一簇火苗，点燃了堆积成山的炸药，封子无意中的一句话，彻底激怒了云成海。
“即使是死，我也要拉你做垫背”他不可遏制的冒出这个想法。
天空中，大雨倾盆，所有的雨滴化为云成海手中最锋利的利刃，此刻的他，拼着不要命，也要毙掉封寅
啪
一声脆响，在他眼中无所阻挡的雨中剑，被封寅轻而易举的拍碎了，如同拍死一只蚊子一样。
简单，霸道。
满身是血的封寅单手掐住云成海的喉咙，任他如何使力，却无法撼动半分。
这个时候云成海才知道，入道中期的自己，无论如何也撼动不了这尊巨擎。
“不要杀我”
他喉咙中艰难吐出这几个字，脸色涨的通红。
“我不会杀你，不过”
封寅冷冷一掷，云成海跌落到地上，心惊胆战的看着封寅，没有了半点战意。
在封寅后方，刀锋布下的阵法绽放万丈神芒，已经到了临界点。
云成海面前，那个满身是血的少年背对光芒，身躯一下子变得伟岸起来，可眼神却冰冷刺骨。
“你将一辈子活在我的阴影之下。”人已经不见了，声音还在回荡，原地只剩下云成海，云雨殿的传人。
云成海听过无数威胁的话，从没有这样一句，让他从心底深处的彻底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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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 东海裂隙
嗡
在临冬城千里之外的某地，虚空扩散出一片涟漪，封寅等人自其中坠落出来。
“你可真狠。”
刚一落地，穆紫便忌惮的对封寅说出这样一句话。
“我狠”封寅哑然失笑，随即被伤口的痛楚疼的呲牙咧嘴。
“你用一句话，就断了人家一辈子的路，比杀了他还严重。”穆紫皱眉道。
封寅淡笑：“如果他心中坦荡，又怎么会因为一句话而崩溃，这可不赖我。”
封子哈哈大笑，对穆紫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心软的姑娘。”
女子白了他一眼，沉默下来。
此地依山傍水，人烟稀少，偶尔才有一两个修者在上空疾驰，没有人会关注这里。
他们就地打坐，各自服用随身携带的药物，修养伤势恢复法力。
足足盘坐半日之久，封寅才悠悠醒来，紧接着，封子、刀锋也陆续起身。
“嗯”
封子轻咦一声，在穆紫身上发现了不妥：“你怎么不修复伤势”
原来，在他们打坐炼化药力的时候，穆紫什么都没做，只是用布条草草包扎了下。
穆紫瞥了他一眼，转头向别处：“本小姐没你们那么娇惯，自己慢慢也能恢复。”
“可是这样下去，会在体内堆积出暗伤，到时候就麻烦了。”刀锋皱眉。
“要你管”穆紫低头小声的道，不由捏紧了衣角。
封寅叹了一声，他怎么不明白穆紫的想法，当下暗中传音，示意封子。
后者会意，自丹田中取出几株百年药龄以上的古药，不由分说塞到穆紫手里。
“你这是干什么瞧不起本小姐吗”她柳眉倒竖，像一个被激怒的刺猬。
“这”封子结结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是作为你帮助的谢礼，是一点心意，如果你不想要就丢了吧，封子不会要回去的。”封寅帮腔。
三人废了好一番功夫，才让穆紫不好意思的收下，但从她眼神中，却也看到一丝渴望。
望着打坐调息的穆紫，三人皆叹了口气，略带唏嘘。
含着金汤匙出生，幼年却遭遇灭门惨祸，自此无亲无故，独自一人流浪偌大的修者界，早早体会到人性的冷漠和无情，自尊心让她封闭了自己，包裹的像一个全身是刺的刺猬。
难以想象一教传人的身份，粗茶淡饭也能津津有味，区区百年药龄都能让她满足，她的日子多么坎坷和苦楚。
一生都为了遥不可及的复仇，这样一个孤苦伶仃的弱女子，要灭尽尊龙殿这样的庞然大物。
付出的实在太多。
“仇恨填满了她，一生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刀锋悠悠一叹，看向封子，对他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坚强、不屈、骄傲，这些正是她吸引我的地方。”封子无比执着：“如果可以，我愿和她一起承受悲苦的人生，一起面对尊龙殿，只是”
“只是，她很难接受你。”刀锋结果话茬。
是啊，除了复仇，穆紫的生活容不下这样一个男人。
“有目标就去追，哥们永远支持你。”封寅微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当穆紫醒来的时候，发现封子三人都在盯着自己，她幽幽站起来，深深吸一口气，整个人艳丽不少，容光焕发。
“本小姐怎么了”穆紫疑惑的看看双手，看看身子。
“变漂亮了。”封子打趣。
“这些药我以后会还给你们的。”穆紫咬了咬嘴唇：“实在不行，我可以把以前缴获的法器抵押”
“不要再说了。”封寅打断：“我们正在商议东海之事，你有什么建议”
“我建议看看再说。”
碧波千里，东海界上一望无际，波光粼粼的海水蔓延到视线最远处，天水交界成一线，白鸥盘旋。
刚走到这里，封寅他们不仅停下脚步，仰头失神的望着上空，无比震撼。
“东海界坠落我一直以为是个比喻，这它妈没毛病啊”封子大吃一惊。
在万丈高的蔚蓝天穹之上，出现一道无比巨大的黑色裂缝，里面漆黑如渊，仿佛隐藏了绝世凶物。
“几天不见，这条裂缝又扩大了十几倍，恐怕要不了多久，东海世界就会坠落下来，成为东海另一块大陆。”穆紫瞪大美眸，吃惊的道。
像是黑色天渊侵蚀天穹一般，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扩张，缓慢只不过是相对而已，若真正算起来，恐怕每息都要扩张数里之多，令人震撼。
“其实咱们离得还远，真正距坠落地点最近的岸边，已经被各大势力战局，一般人过都过不去。”
穆紫指了指远方，封寅三人遥望，果真有密密麻麻的黑点在那里飞来飞去，如同蜂群般。
“你说东海界坠落有大机缘，到底是什么”封寅问道。
“东海界乃上古无上强者所开辟的庭院，东海藏宝地只不过相当于一个长廊，连接地球和东海界的中间区域，而东海界的历史太过久远，少说也要数十万年。”
穆紫嫣然一笑：“难道你们没想过，东海界为何会坠落呢”
她此话一出，封寅三人陷入沉思。
“其中有什么惊变吗”封寅疑惑。
“没有任何惊变，一切都在按照既定的轨迹，有条不紊的运转，全都是注定的。”
封寅深深皱眉，这样的话他听过好多次，灰灭的出世是注定，九彩的出世是注定，连东海界的坠落也是注定的。
他有些想不通：“难道一切都是被人为安排好的吗”
“你想多了。”穆紫没好气的摇头：“我的意思是，上古那位无上的大人物构建的世界，如同生命一般，终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