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慕师靖香腮微鼓,说不出话,最后只轻声道:“以后呀,小禾定被你这色孽仙子欺负死。”
楚映婵柔柔地笑着,牵着路走向夜色。
不久之后,她们离开了这片古老之地,回到了人类居住的城镇里。
定好客栈,放好行囊。
歇息时,慕师靖依旧在想季洛阳的事,她不明白,这个大一个活人,为何能藏得这么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等等!”
慕师靖拍打桌面,忽地立起。
“怎么了?”
楚映婵正准备沐浴,她才褪下白裙,便听到了慕师靖的呼声,便随意披了件宽大的雪白绒巾,在身前交襟一拢,走了出来。
“我想到了!我知道季洛阳去哪了!”慕师靖说。
“去哪了?”楚映婵问。
“按理来说,他留下了这么多线索痕迹,我们花了几个月时间,耗费了这么多精力,只要是在神山境内,不可能毫无收获的,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了……”慕师靖斩钉截铁道:“只有一种可能,他根本不在神山!”
“你是说,他在荒外?”楚映婵蹙眉。
“不!”慕师靖摇首,说:“他很有可能根本不在这个世界!”
楚映婵神色一震。
不在这个世界,那就是在林守溪与小禾的那个世界了。
如果真是这样,季洛阳想做什么?
他的能力是不足以和林守溪对敌的,当初在巫家时,林守溪与小禾身负重伤,季洛阳悍然出手,都未能将他们杀死。
季洛阳最为特殊的地方,莫过于他的能力——钥匙。
钥匙。
这是季洛阳得天独厚的、神灵般的能力。
钥匙可以开门,开一切的门。
门……
楚映婵正要想到什么时,敲门声忽然响起。
咚咚咚——
“什么人?”楚映婵厉声问。
“有人给姑娘送了封信。”门外的小厮回答。
“放门口就是,我稍后来取。”慕师靖说。
小厮应了一声,将信放在门边,立刻离开。
慕师靖与楚映婵对视了一眼。
她们刚刚在这里住下,怎么会收到信?难道又是季洛阳的鬼把戏?
慕师靖将信取来。
信的内容出乎了她的预料。
这是一封邀请函。
“是圣壤殿的邀请。”慕师靖将它递给了楚映婵,说:“上次我们提供的,有关龙尸白骨生肉的事引起了圣壤殿的重视,圣壤殿的神女亲自发函,邀请我们去往殿中,帮助研究。”
“是哪位神女?”楚映婵问。
“赞佩神女。”慕师靖说:“放心好了,上次去圣壤殿时,我与她相处过一段时间,她是个很好的神女。”
……
武当山上,红云满天,骷颅低首。
自司暮雪取出这枚鬼狱刺后,天象也被这件残次的诸神兵器牵引,变得诡谲恐怖,四面八方的云朝着武当山汇聚,这座供奉真武大帝的道教圣地,此刻血云压顶,金殿失色,赫然成了酆都鬼府。
红云之下,宫语白袍曼立,没有立刻出手。
她知道,一旦她与司暮雪真正打起来,对这个世界而言,定会是场毁天灭地的大战,武当山都有可能被直接摧毁。
但……
司暮雪说,她有十成的把握。
宫语不知这把握从何而来,她吐了一口清气,身侧悬停的古意长剑亦发出了一声清然长鸣。
这柄长剑陪了她很多年。
它虽比不得湛宫,但她依旧很喜欢它,尤其是剑上镌刻的四字——吾道不狐。
她已许多年没有真正出手。
宫语红唇翕动,暗念剑诀,古剑剑意暴涨,霎时间,似有长虹大舟般横空而去,天空中那暗红色的骷颅头出现了一道深壑般的巨大裂纹,似是要被直接劈开。
剑还未出,剑意已直达云巅!
司暮雪仰起头,望着这磅礴宣天的剑气,脸上妩媚的笑却是半点不减。
“请出剑。”司暮雪说。
宫语神色冷然。
她已不知多少年没有被这样挑衅过了。
神妙之剑的剑意在顷刻间攀至顶点,如真武显灵于武当山,顶天立地,要将万种邪煞炼化驱散。
但也是此时,剑意在最顶点的时候凝结了。
宫语神色微怔。
一股与赞佩神女截然不同的力量生出,竟牵制出了她苦修百年的剑意。
不!
那人牵制的不是剑意,而是她的人!
武当山上走来了一个人,一个身披黑袍的少年。
少年虽不比林守溪那样清秀绝伦,却也端得英俊,他缓缓走到司暮雪的身后,对着宫语作自我介绍:“我叫季洛阳,洛水之阳的洛阳,过去承蒙门主照顾,位列云巅榜第三……晚辈受神女大人相邀,也是来杀您的。”
宫语瞳孔微缩。
一个晚辈的出现绝不至于使她吃惊。
真正令她吃惊的,是季洛阳体内的能力——钥匙。
这一刻,她明白了司暮雪底气的由来。
“门主大人,你做的最错误的决定,就是将异界之门炼入你的身躯,这是你娘亲留给你的遗产,现在……你可以带着它去见你的娘亲了。”司暮雪做出了最后的宣判。
她看了季洛阳一眼。
再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季洛阳心领神会,他伸出手,五指张开,大喝道:“开!”
钥匙的能力悍然发动。
宫语的身后,犹若天门洞开,一扇流光溢彩的大门赫然显现,门中透着星空般深邃的颜色,道门仙子立于门下,犹若星空的囚徒。
与此同时,鬼狱刺悬空高举,遥遥地对准了她的胸口。
……
………………………………
第两百三十六章:神女为敌
宫语始终记得异界之门第一次洞开时的场景。
它在身后羽翼般展开,光华璀璨,像是裁剪下的银河一角,彼时的她将自己关在密不透风的石室内,赤裸着后背,跪在这扇星空之门下,身躯不可抑制地战栗。
一道道晶莹的光线从门后投射到她的身上,将她的身躯紧紧包裹,一直将她浑身缠缚,裹成光彩盎然的茧。
接着,她在茧中沉眠,待茧开裂,她重新睁眼,便身处另一片天空之下了。
宫语第一次通过异界之门穿梭世界时,既喜悦又恐惧,虽然在更早之前,她已明确地知道另一个世界的存在了,但真正抵达这里,看到这些未被污染的青山绿水时,心情是完全不同的。
不过,穿越异界之门的过程完全是被动的,像是大梦初醒,也像是死后重生。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所以每次穿越前,她都会沐浴更衣,将门窗紧锁,躲在无人的房间里,独自完成这一切。
可今夜武当山上,消失了许久的季洛阳离奇现身,用钥匙的能力,强行打开了这扇门。
宫语立在门下。
星光凝成的丝线已缠绕上了她的白袍,血液像是在体内凝结了,此刻的她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注视着那枚鬼狱刺升上高空,发出红黑色的锐芒。
这是末日之景。
巨大的红云骷颅头在苍穹中露出诡异的笑,司暮雪立在骷颅之下,黑袍飘卷,笑容妩媚,骷颅与神女相映,撕裂出诡谲灵异之感,美就从诡异中迸发了出来,不可方物。
季洛阳立在她的身边,眼眸中亦透着决绝的杀意。
刺杀林守溪已是两年之前的往事了,那是他终生的耻辱,离开巫家之后,他害怕林守溪与小禾的追杀,始终不敢真正露面,丧家野犬般辗转着。
他有着惊人的天赋,可如果要达到那个世界巅峰的层次,至少需要几十年。
这几十年要怎样度过呢?
最令他感到沮丧的是,这两年里,他无数次向他信仰的神明祈祷,却只得到了零星的回应。神明将他引来了这个世界,却弃之不顾,俨然要他自生自灭。
季洛阳无法理解。
在他最迷茫的时刻,赞佩神女找到了他……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与道门门主对敌,并拥有杀死她的关键力量。
如今,这位叱咤风云的绝美仙子竟真这样被囚禁在了武当山上,生命垂危!
“门主大人,你可真美呢。”司暮雪温柔地看着她,流露出了几分倾慕之色,她理着自己的红发,说:“我很羡慕你这样的美,你不是高岭之花,更像是高岭之雪,是这样的纯粹而皎洁……你听说你以前说过一句话,你说,所有的罪戒神女都是病人。”
“你说得没有错,我们都是病人。”司暮雪顿了顿,继续道:“但这个世界本就是生着病的呀,我们只有这样,才能将根系伸向大地,从这病态的土壤中汲取营养,像你这样完美的人,反倒不会为天地所容纳,哪怕没有我出手,也迟早有一日会被天诛地灭的。”
司暮雪轻飘飘的话语在红云下飞扬,纤细易折,却像是在说着花开花谢,潮起潮落这般最天经地义的道理,她垂下眼眸,神色落寞,手犹在不停理着深红色的发丝,可风一直在吹,她怎么也无法将长发理得整齐。
红云压山。
宫语无心去想司暮雪梦呓般的话语。
她闭上眼眸,气丸转动,与异界之门的束缚抗衡着,可这扇门已融入她的身躯,成了她四肢百骸的一部分,在它开启之际,她的身躯也得为其让路。
就要这样死去了么……
宫语无法接受。
就像是看一个人的传记,眼看着本就传奇的一生要开启更加波澜壮阔的篇章时,一切戛然而止,荒诞离奇之中透着宿命令人绝望的悲凉。
是啊,世上有无数人,在死之前,都能清晰地说出绝对不能死的理由。
但世界从不是缺了谁就不可周转的。
对天地而言,她并不重要。
鬼狱刺已然成势。
在那个世界,它只配封印在恶泉大牢的最顶层,被铁链困囚,直至灵性耗尽,但在这里,它成了真正执掌生死的阎罗王。
“是我成全了你。”司暮雪对鬼狱刺说。
接着,她闭上眼眸,作祷告状。
“门主大人,永别了。”
如箭离弦。
鬼狱刺凌空而来,刺向宫语的胸口。
一切像是慢了下来。
季洛阳全神贯注地看着这一幕,他哪怕亲身参与了这个计划,哪怕已到了这一刻,他依旧不相信道门门主会死,他知道,这也是一种病症,他太过于崇信至强者,在过去悠久的岁月里,道门门主的身份象征着不可战胜,更遑论被杀死。
如果今日,道门门主死在他面前,那他将破除这种病症,迈入更高的道境中去。
世界像是凝固在了这一刻。
但这种凝固只是死亡降临时的错觉,红云依旧在流动,红发依旧在飘舞,鬼狱刺从天而降,慑人的冷光笼罩武当。
接着。
武当山上,刺耳的声音骤然响起,初听以为是山鬼夜啼,接着他才反应过来,这是人声。
少年的长啸声。
季洛阳侧过头,瞳孔骤缩。
武当山通往山顶的道路上,一个雪白的身影以火山喷发般的决绝姿态压来,在他瞳孔中放大、放大、再放大!
“林守溪?”
仓促一眼,季洛阳飞快认出了他,震惊之余他也不免疑惑:“怎么回事?这么多人竟都拦不住他吗?!”
司暮雪同样困惑。
她不仅派了弟子去阻拦,还威逼各大门派掌门阻截于山道之上,按理来说,以他们的能力,不死在弟子们的围攻中已是万幸,怎会有余力突出重围,杀到她的面前?
来不及多想了。
“拦住他。”司暮雪说,她要驭刺,不便动手。
无需司暮雪下达命令,季洛阳已经出手。
他运转真气,撞向了这风驰电掣而来的身影。
砰——
似骨头与骨头撞在一起。
断裂声响起之际,季洛阳与他对撞了三次,前两次他勉力支撑,第三次时,季洛阳只觉得自己撞的是一座大山,他双脚离地,整个人被掀得飞起,如断线的风筝,直接落到了几十丈外,撞断了数根大树才勉强止住倒退的身影。
他靠在断木上,背心尽是鲜血。
两年未见,他们之间的差距反而更大了!
季洛阳抹了抹嘴角的血,怀着不甘与愤恨抬起了头。
林守溪已纵跃而起,双手握剑,斩向了飞行中的鬼狱刺,试图将它截断。
赞佩神女神色微冷,不得不分心出手,她伸出一指,对着林守溪隔空点去。
“小心!”季洛阳大喊。
这一声小心当然不是提醒林守溪的,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