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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哦。”
宫语雪白的长袍宛若冰丝睡裳,她腰间的束带没有收紧,只是慵懒地搭着,只要稍稍一勾手指,就能将它轻易地挑下,她欺身而上,鼓鼓囊囊地压住林守溪,在他耳边私语,抑扬顿挫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力。
林守溪为宫盈的开脱竟是给自己埋了陷阱,哪怕如此,宫语的话依旧将他的魂勾了起来,他能坚持到现在,意志力已超越了许多忘俗的高僧,再能撑下去,恐怕都是圣人了。
“师父怎么又不说话了?”宫语问。
“我们先将这份笔记看完吧。”林守溪低着头,沉声道。
“嗯,师父尽管看,等师父回心转意了,尽管与徒儿说,徒儿很能干的,什么都答应哦。”宫语以玉指挑弄了一番他的唇,笑地魅惑迷离。
林守溪被宫语风华绝代的仙颜所慑,一时血气上涌,只要他愿意,他就可以将这副当世最为冷傲艳丽的玉躯据为己有,让这曾经冰冷喝出‘孽障’一词的仙子发出小猫般的诱人叫声,他从不是清心寡欲的人,仙体入怀,耳鬓厮磨,脑海里,魔门与雨庙里窥见的场景不断翻涌,一点点将他拽入疯狂的渊潭。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守护着他最后的理智,钳制着他没有再往前迈出一步。
“希望到时候在楚楚面前,师祖也能如此。”林守溪淡淡道。
“我和映婵……一起?师父,你已经想到这一步了么?”宫语咯咯地笑着。
林守溪的讥讽又被轻而易举地化解了,他曾经以为自己是给小语天降的克星,如今看来,恰恰相反,小语才是他命中注定的那只拦路虎。
林守溪稳固心神,继续讲述故事。
那一夜,宫盈与小颂正式结拜为了姐弟,但小颂叫惯了师姐,怎么也不肯改口,宫盈无奈,也就任他如此了。
那次生死历练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亲密了许多,宫盈见到什么好东西,都会给他多带一份,但每每收到师姐礼物时,小颂依旧会脸红。
经常会有弟子来询问他,问他与盈儿师姐是什么关系,每每听到他回答是姐弟时,其他弟子都会松口气,觉得自己尚有机会。
某一天,宫盈又举办了一场比武招亲,还询问了小颂意见。
小颂听到这件事,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打算,这次无论如何也要鼓起勇气,去参加比武招亲,将自己真正的心意告诉师姐。
果然,当他站在比武台上时,宫盈傻眼了,问:“小颂,你,你站在那里做什么?快来师姐身边呀。”
“不,为了师姐,我要亲自比武。”小颂斩钉截铁道。
“小颂这是要亲自把关?”宫盈疑惑地问。
“不,不是把关,我是,我是喜欢……”小颂喉咙滚烫如被灼烧,话到嘴边,却是无论如何也出不了口。
宫盈也很懵,问:“小颂难道喜欢男人?”
“什么?”小颂一愣。
接着,他看到,比武台边围来了许多少女,跃跃欲试,他站在台上,一头雾水。
“这,这是……这是什么?”小颂彻底懵了。
“这是师姐给你张罗的比武招亲啊,我不是问过你吗,你同意了。”宫盈说。
“……”
小颂站在台上,整个人像是被雷电劈过的焦木。
小颂在神守山已颇有名气,他每次课业与武试,成绩都是仅次于宫盈而已,如今,他长相英俊,穿上白衣之时更有几分清秀的书卷气,暗地里喜欢他的小姑娘不算少数,只是他从不觉得自己出色,眼里也只有师姐,所以平日里很自然地忽视掉了这些。
读到这里时,宫语忍不住掐了记林守溪的手臂,林守溪嘶了一声,问小语意欲为何,宫语只在那埋怨爹娘太笨,这点小误会都说不清楚,这若不是爹娘的往事,而是某本传奇话本编撰的故事,她定要将这作者抓来,打个鼻青脸肿。
“可是……”
林守溪没有忍住,轻声道:“可是我们之间的小误会,不也这么久都没解开么?”
“……”宫语陷入了沉默,只淡淡道:“继续。”
小颂骑虎难下,不知该如何与宫盈师姐解释,也找不到理由让这些满怀希望的少女们离开,幸好,苍天眷顾了他。
一阵大风恰合时宜地吹了过来,山间暴雨忽至,天气如此恶劣,这比武当然也进行不下去了,小颂与宫盈一同护送着少女们离去,之后,比武招亲的闹剧再未发生过。
神山的生活平静,偶有波澜。
十八岁时,他们一前一后突破至了仙人境。
突破仙人境后,修真者经常会闭关,这样的关短则数日长则数年,小颂与宫盈相见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候几年也说不上一句话,原本亲密无间的关系也随着境界的水涨船高而日渐疏远。
修行与岁月是合一的。
岁月是最锋利无情的刀刃,哪怕是上古时期最强大的某位神明也曾说过,世上能杀死祂的,唯有茫茫的光阴与祂自己。
闭关的时候,小颂也很少想这些,但每每从冥想中苏醒,回忆过往,他都会有一种大梦恍然的感觉。
在这段寂寞的岁月里,宫盈也时常会想起这位结拜的师弟,她也曾经想过,自己对他的情感有没有可能是爱,但她立刻摒弃了这个念头——他们这样的生死之交,情感早已超越了世俗的情爱,这样想,是对他们感情的污蔑。
二十一岁的时候,有无数人来找宫盈提亲。
修道者对于婚姻一事同样很急,因为仙人会随着年龄与境界的增长而越来越难受孕,所以,许多天赋极高的仙人,会在年轻时尽力诞下子嗣,这样的子嗣极大概率也拥有仙骨。
宫盈并不在乎这些,生孩子太过麻烦,还很耽误修行,她将这些提亲的人尽数赶走,甚至扬言说,养小孩子还不如养条狗来得听话可爱。
林守溪下意识揉了揉宫语的头发,仿佛是在安慰一只小狗。
宫语也感受到了,她羞恼道:“再揉我咬你了。”
林守溪笑了笑。
他的视线重新落到了纸面上。
接着。
所有温馨柔和的笔锋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宫盈娟秀的字迹像是被风吹得倾斜的芦苇,沾上了秋天的寒意:
‘那一天,师父将我们召集起来,要我们去完成一场北行的历练,这样的历练并不少见,最初的目的也只是去探索一处有史记载的遗迹而已,之后发生的一切超出了我们所有人的预料,哪怕如今回想起来,我甚至都会怀疑,我是真的回到了神山,还是只是堕入了一场新的梦魇。
很长一段时间,我分不清真是与虚幻,许多次午夜惊醒,我都背脊发凉,那是恶魔与神明共存的国度,那是埋葬一切真实的古老深渊,我无法确定,这样的经历,究竟能不能被付诸笔端,女儿,请卸下你的恐惧,直面这个世界的真实……’
宫语正襟危坐。
林守溪也敛去了多余的神情。
笔记要翻到下一页时,洞窟之外,蓦地响起了一声低沉的龙吟。
他们都辨认得出那声龙吟,那不是苍碧之王的吼叫,而是来自于……
林守溪与宫语飞快离开洞窟。
天地之间,黑龙像是死神降临。
这妖世浮屠般的身影几乎填充了他们所见的整个天地,它没有在与皇帝的战争中死去,反而来到了这里,它垂下高傲而狰狞的头颅,金色的血液沿着下颌滴落。
黑龙盯了慕师靖一会儿,移开了龙瞳。
低吼声中,它张开了满是尖牙利齿的嘴。
这时,大家才意识到,它的嘴巴里叼着什么东西。
龙首垂下。
一个枯焦如尸体般的东西沉重地落到了雪地里。
接着,黑龙像是完成了什么使命,没有再发动任何进攻,祂眺望残月,发出雷震似的沉雄吼声,接着,巨影夭矫腾跃,于凭空生出的飓风中消失在了漆黑的苍穹。
雪地里,赫然是半截焦黑的少女尸首,尸首的身上,还披覆着残破的衣袍。
………………………………
第三百一十九章:皇帝之死
黑色的苍龙像是席卷过山峡的风,来的突然,去的仓促,在升空离去之前,它还看了一眼苍碧之王覆雪的骸骨,滚烫的龙息从它口中喷吐而出,将雪融尽。
它们都是龙,是从太古中走来的君主,分不清是宿敌相见还是故友重逢。
黑龙没有发动任何进攻,它像是遁入了属于它的洪荒岁月,转眼间消失无影。
三花猫后知后觉地从心脏中醒来,它扒拉开心室,从护着心房的肌肉群中钻出,沿着骨架一路蹦跳到了雪地上,它给大家打招呼,可没有人理它,所有人都在看雪地中间的尸首。
这具尸首像是被难以想象的烈焰灼烧过,表面的皮肤像是烧枯的木头,布满了枯槁的裂纹,她的长发还留存着,像是一绺绺微微卷曲的纤长铜丝,零星的残袍黏在她的肌肤上,哪怕已被烧焦,依旧能看出她骨感而完美的背脊线条,这种曲线的优美像是越过了人类欣赏的极致,那难以言说的一种曼妙,是蜿蜒至神明居所的线条。
林守溪想去勘察那具尸体,却被宫语伸臂拦住。
“你们退后一些。”宫语说。
慕师靖抱起什么都不懂的小猫咪后退了数丈。
宫语用真气为线,缠绕住尸体的关节,如操控木偶般将她翻转了过来。
尸体保存完好,仰面朝天之际,人们终于看清了那张脸。
雕刻为眸的琉璃透着未灭的彩光,被火焰舔舐过的唇像是枯萎的玫瑰,她的面颜雕刻般线条分明,没有一丝表情,像是呆滞的玩偶,也像是漠视众生的神祇。
她的身子很纤细,脖颈仿佛一折就会断裂,裸露的玉挺之处衔着的娇艳小珠却未褪色,像是新烤的瓷,红艳更浓。这具身体虽已被烤焦,但可以想象,用手触摸时,依旧可以感受到出乎预料的弹性。
但这身躯只有半截。
“这……这是……”慕师靖红唇微张,怔怔道:“这难道是皇帝的……”
这是所有人共同的想法,慕师靖将它率先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她也愈感不可置信,虽来这个世界不久,但对于皇帝的事迹与强大,她早已如雷灌耳,相比于虚无缥缈的祖师,她是真正守护人族的君主,是万人敬仰的帝王,是神女们愿为之赴汤蹈火的陛下。
可是……
与黑龙的一战,皇帝输掉了么?这位曾战胜过识潮之神的君主,就这样死去了吗?
哪怕这半具近乎完美的尸体摆放在她面前,她也不敢相信。
她回想起了神山印玺里看到的那场大战,那场大战中,黑龙与皇帝明明势均力敌,为何真正决战到来之时,却是以皇帝的彻底落败告终?她真的死了吗,还是说,这只是个傀儡……
“这是皇帝。”宫语斩钉截铁的话语打断了慕师靖的思考。
“确定?”林守溪问。
“嗯,这样神性的身躯不可能属于凡人,这残袍虽被毁去,但神意未灭,无论触碰哪一片衣袍,都有一种以指尖触及大海的感觉,而且她的腹部……”宫语指向了她平坦的小腹,小腹上,隐隐绘着一个金色的翻覆花纹。
林守溪走近些,终于看清,那是一尊金色的王冠。
王冠由无数复杂的细长三角条纹拼凑而成,富集着繁复而神圣的美感,原本硬朗的图案被少女线条纤美的小腹柔化,像是一瓣瓣绽放开来的金色花朵。
可惜,她的身躯被咬碎,只留下半截,完整的图案不复得见。
“这是刻在圣壤殿主殿上的图案,独一无二,任何尝试绘制这个图案的,笔画都会毫无知觉地扭曲……这是皇帝,这是皇帝的遗体,而且……”宫语伸出手指,轻轻刮过她的肌肤,从她的肌肤上刮下了一层薄如蝉翼的膜。
“这是被焚烧的神浊,是从皇帝的身体里面析出来的……神浊一般只会出现在两种地方,一种是被由野兽滤成的妖髓里,另一种则是邪神,邪神与邪灵的体内,容纳着无数的神浊,这对于它们而言,如同泉水。”宫语看着这指甲片大小的薄膜,提出了第二个猜想:“皇帝被污染了,她可能很早就被污染了!”
事到如今,几乎所有人都能想象出她被杀死的画面。
——巨龙咬碎了她的半具身躯,将这半具身躯衔在口中,焚灭一切的龙息在它的咽喉处亮起,天河流泻般洗刷过她的身躯,将她的神袍焚尽,圣躯焚毁,神浊从母体中析出,又被瞬间蒸尽,只留一层极薄的膜黏在焦黑的身躯上。
“是了,皇帝千年之前与识潮之神有过一场惊天动地的死战,那一战,皇帝虽然将识潮邪神打回了大海,但皇帝很可能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