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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鸿道人冷然道:“我上宸派修士,岂能无缘无故折损,且卫玄尊之事,也不可能一直遮掩下去,终究要派内诸位同道有个交代的,此事自是要查清楚。”
孤阳子沉声道:“道友说得是,卫玄尊是生是死,下落何处,这些都要弄明白。”
灵都道人道:“这位‘卫玄尊’既有化影回来,那许他是想保留这一身份,还想着有朝一日可以转回来利用。而若无青灵天枝遮护,寻常手段是抵御不住外间的虚空外邪,其必有一个去处。
当初卫玄尊自称与天夏某人交手之后受了伤势,这才回来闭关,我等可以去书天夏一问,两相对照一下,不定天夏那边可以给我一个答案。”
孤阳子一想,点头道:“此事也不是不可。”
若是此事果与寰阳派有关,那么天夏是绝然不会容忍的,至于会否是天夏谋算,这个可能反而不大,因为天夏明令禁绝侵占篡夺修道人的意识和身躯之事,哪怕对敌人也从来不用此等手段。
三人议定下来,便决定由使者卢星介向天夏递去文书,随后便各是分开。
半日之后,上宸天某处附从天域内,金郅行正在教授道法之际,忽有修士到来,面无表情道:“金玄尊,灵都上尊唤你前往。”
金郅行望了望来人,他自座上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便跟着那修士而去,循着虹道进入了主天域,进入了灵都道人所在平境道宫之中。
待一路来至主殿之内,他见灵都道人坐在座上,打一个稽首,道:“未知上尊唤金某来,有何事要交代?”
灵都道人语声平淡道:“金道友,前几日闻你打听卫玄尊之事,你与卫玄尊以往并无任何交集,为何突然打听起他的事来?”
金郅行不慌不忙回应道:“灵都上尊还可记得当初交给金某的那些眼线么?前些时日,忽然有传讯过来,说是天夏正在查问一位玄尊的过往,据说此人与卫玄尊有过牵扯,金某也是想了解一些此间之事,好方便下面弄清楚此事,故去多问了几句。”
灵都道人道:“哦?有这等事,那传讯之人连这等事都能打听到,倒是有些本事,金玄尊以后若有什么发现,记得及时上报。”
金郅行忙道:“是,只是金某还未理清此事头绪,故是不敢乱言。”
灵都道人语声淡淡道:“既是这样,金玄尊就去尽量弄清楚此事,回来报于我知。”
金郅行忙道:“金某领谕。”
灵都道人没再说话。
金郅行打一个稽首,自宫内退了出来,原本绷紧心弦至方才松了下来。
这时他忽然意识到,其实灵都道人今日其实并不是来追查他的,而恐怕仅只是要他给出一个合理的交代罢了。
……
……
第两百四十二章 显迹难脱寻
张御自那日与瞻空道人还有三位廷执议谈过后,因为林廷执正在追索那法器的下落,他便散了化影,于修持坐观之中等待消息。
不过才是五天过去,明周道人便就来到宫中,说是又得消息,几位廷执请他过去商议。
他由此分出一道化影,重至武廷执的沉勾道宫之内,见陈廷执、林廷执还有瞻空道人等人都已是来到了此间。
陈廷执见人都是到来,道:“诸位,方才上宸天使者卢星介送递来了一个文书,说是有一件事希望我天夏配合查证。
其所遇到之事,与我此前所见类似,而出问题的,也恰好是那位与管梁有过交手之人,此书瞻空道友和张守正且先一观。”
说话之时,自有道童过来,将符书分别递至二人面前。
张御将书信接来,打开一看,这里其实是两封书信,一封是出自卢星介的正式递书,说是疑似发现了寰阳派留下的手段,并查知此事与天夏一位玄尊有所牵连,还望天夏能予查证。
还另一封,则是风道人那里传来的,这里内容则更为详细一些,前后因由都有,且应当是上宸天有意泄露出来的。
通过卢星介,上宸天是为告知他们在这件事内的态度,而风道人那里送过来的东西,才是关于这件事的具体原委。
林廷执道:“上宸天这次寻我配合,倒是耐人寻味。”
陈廷执沉声道:“不奇怪,上宸天虽然说是欲要召唤寰阳派,且这件事大概不会再生变化了,可那主要是为了我对付天夏,但他们却不会容许自己因此事而受损,更不会对寰阳派有所宽容,若我天夏不在,那彼此之间可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张御点了下头,陈廷执此语可谓说到了根子上了。
上宸天虽是想把寰阳派召唤回来,可目的是希望寰阳派联手对敌,然则寰阳派是什么态度,现在还没人知晓。
上宸天只是基于天夏势大的前提,推断寰阳派有极大可能会与他们联手,但这里也是有可能会出现纰漏的。
这不是他们在冒险,而是因为他们在对付天夏这件事上,以往的能用的方法得都是尝试过了,实在没有办法才做了此等选择。
所以此刻的上宸天,对于寰阳派自也不会有任何好感,要不然也不会有一部分人在那里反对后者回来了。若是寰阳派留下什么手段危害到了他们,那么他们一定是会下死手清除的。
瞻空道人想了想,道:“我等这里一出管守正之事,上宸天那边也是有了这等变故,这两件事怕不是什么巧合。”
林廷执道:“事机起由当是源于百年前那卫茂与管梁一战,在此一战之后,那卫茂回去闭关不出,而管梁也是自此失踪,若无差错,这应该都都和管梁所提到的寄虚之器有关。”
陈廷执沉声道:“情由如何现在我们不必去管,若能找到那寄虚法器,那么一切自明。”
林廷执道:“那我们该是如何回应上宸天?”
陈廷执沉声道:“此事我等先行处理为好。告诉他们,我们正在追查之中,若有消息,自会回告他们的。”
林廷执了点头,若是上宸天那里并无潜藏敌踪,那么这件事处置起来也就简单了,要是双方真是联手的话,可是谁都信不过谁,假设寄虚法器落入到上宸天手中,那还不知道会是如何。
他道:“那法器我尚在搜寻之中,如今已见眉目,数日之内,当见分晓。”
陈廷执道:“此事拜托林廷执了。”
林廷执道:“当尽心力。”
此事议定,诸人再度散去。
林廷执则是回了自家道宫之中,继续找寻那法器下落。
在那一片虚无之中,有一枚似存非存的玄幽长梭漂游着,此物正循着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线索追过去。
身为玄廷之中最擅炼器的廷执,他过往师门之中自有传承,再加上上层根本不缺任何宝材,自身寄虚之地中足有九件法器维护,攻守追逐皆备,而这“是非因念梭”乃是其中之一,就是专以用来找寻敌方寄虚之器的。
神虚之地与世间不同,并无时日挪转,唯有起因终落,寻见便可寻见,寻不见便是寻不见,若不见结果,便要重启因由,这需得退出定坐,再入定静,如此反复为之,于不变之中觅求变机。
因为有法器牵引之故,即便反复施为,那一份牵连并未断去,随着一次次的尝试,他也感应之中,距离那物已然是越来越是接近了。
在又一次入至定坐之中,随着感应寻去,忽然间见到一道赤光映现出来,他神情微动,睁开眼道:“找到了。”
半刻之后,随着明周道人传来消息,张御化影第三次来到了沉勾道宫之内。
林廷执等人到齐,便道:“我方才已是寻到了那件寄虚法器,此物应当是受人驾驭,在我窥见之时,似有所察觉,此刻又是已然遁去世间了,我同样以法器追了上去,但需得将之尽快捕获,若是拖得太久,那么恐生更多变数。”
修士之间斗法,寄虚法器一旦在神虚之地被寻到,那就意味着无可逃脱了,下来只能设法守御。但这寄虚法器似是单独存在的,不需要去保护什么神气,故是发现自身暴露,直接遁入了世间,想以此避开追寻。
可林廷执费心将之寻到,哪有可能就这么放其逃脱,而这东西也终归不会比元都玄图难寻,连元都玄图当时都可寻觅到一瞬,自不用说此物了。
瞻空道人打一个稽首,道:“三位廷执,这件事本是由我处置,这里面还有我元都一脉的过错,恳请三位廷执允我前去追击这法器,贫道有元都玄图相助,必不会令其走脱了。”
张御略作思索,言道:“此物威胁甚大,必当将之拿下,才可根绝祸患。且此事也在守正职责之内了,御也不能不问,当与瞻空道友同往。”
林廷执道:“我与陈廷执还有武廷执已是商议过了,此事正要拜托两位。”
陈廷执道:“事不宜迟,两位可尽快出发,我等会在背后看顾,若有需要,玄廷自会随时支援。”
林廷执这时转目向外,随他意念相唤,那里便浮现出了一枚似有若无的幽暗飞梭,他道:“两位只需跟随这一枚法器,便可去到那法器所在。”
瞻空道人拿一个法诀,默运片刻,便一道椭圆形的阴影在道宫之外浮现出来,他转回头道:“守正请随我来,”
张御点了下头,他意念一转,霎时间,正身已至这化影之内,他随着瞻空道人走至了那阴影之上,后者法力起一转,下一刻,两人已是出现了外层虚空之中,而前方则有一枚似有若无的幽梭在前漂游着,指引着他们的去路。
瞻空道人看了看,感慨道:“曾闻林廷执擅掌法器,果然非是虚语,这份手段着实了得。如今上宸天能胜我之处,也就是天机推算了。”
张御道:“天夏上下日日奋进,再过数十百载,便是推算一道,其当也难再胜我了,只是此辈不思革新去弊,却只想着如何阻我前行,已然是失了正道。”
瞻空道人深以为然,正是因为天夏行得是正道,元都一脉才愿意加入进来,不过无论道念如何,过后那一战才是关键,谁胜则谁为真道。
两人再说了几句话,那行在前方的幽梭忽然化去,而后一片赤色光芒映照了过来,瞻空道人神情一凝,道:“当便是此物了”
张御凝目看去,也是见到了那寄虚之物,这是一个巨大的长满棘刺的大日,其表面布满了猩红色的浓浊浆流,并时时向外蒸腾着赤红色的气雾。
瞻空道人沉声道:“观此器之气息,果似寰阳派之遗器。”
随着二人逐渐接近,却也是发现,在那大日之中,竟是端坐着一名白衣修士,虽在赤色焰气之中,可却神气清净,一尘不染。
瞻空道人道:“只观此人形貌,当就是那日与管守正斗战的卫茂了。”
那白衣修士本在定坐,这时察觉到顶上有一道椭圆形的阴影浮现,显也有些意外,他抬头看了一眼,笑了一笑,道:“这般快就找来了?”
那椭圆形的阴影之上此刻有一道宏大金光落下,瞻空道人与张御都是自里现身出来,并各自放开法力心光,将那猩红色的气焰阻隔在外。
瞻空道人看着那白衣修士,沉声问道:“尊驾到底是谁?”
白衣修士站了起来,微微一笑,道:“我就是我啊,你们唤我卫茂、管梁,都是可以。”他忽然一叹,道:“其实你们何必来寻我呢,我修我的道,你们做你们的事,我并不来干涉你等。”
张御道:“尊驾所言修道,就是夺取他人性命,篡夺他人意识,在我天夏域内搅风搅雨,还要我不来管束么?”
白衣修士笑道:“为何不能呢?不论是卫茂还是管梁,他们可都是自愿奉承我道,从头到我我都不曾逼迫过他们啊。”
……
……
第两百四十三章 器法化灵生
张御留意到白衣修士提到卫茂、管梁时,用得是“他们”二字,这么看来,正如此人自己所言,无论是卫茂还是管梁其实都不是正主,他望了眼后面那赤红之阳,已是隐隐猜到此人到底是什么了。
他目光又落去其人身上,道:“尊驾问我为何不可?那我便告诉尊驾,我天夏定有诸般规序用以裁定内外,你既认下此事。那自当承此罪责。”
“规序?”
白衣修士却是一笑,道:“我只知逐道为上,其余何须在意呢?管梁意识之中倒是一大堆的规矩,可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东西,他才被束缚住了,后来我助他去除这些,只存天性,他立便得以功上一层。”
张御淡声道:“今日非为辨道而来,我问尊驾,可愿降否?”
白衣修士微笑道:“两位,这可不是在内层,两位若有手段,只管来拿,若是无手段,那就做我之祭献。”
瞻空道人沉声道:“汝想是在虚空待得久了,不知天高地厚。”
说话之间,法力向外扩展出去,可见周围的赤红气焰都是被逼迫的向外退走,并有一气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