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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颤抖，分明带着恐惧。
「哈哈。」秦然笑了一声，却没有反驳孙亦成的评价，他只是提醒道，「你们，才是侵略者。」
孙亦成很想说他们还没有正式展开对道剑门的战争，但他毕竟没好意思说。
于是他再一次说道：「你是魔鬼，玩弄人性的魔鬼。」
他又诅咒道，「你不会得好死。」
「不得好死？」秦然笑起来，毫不在意，「我不死不就好了？
「仙也好，魔也好，主不在乎。」
「不死？」孙亦成脸上出现残忍、狠意，「你觉得你还有机会从芝参谷走出去？」
秦然闻言，一点也不慌，他笑问孙亦成：「你们已经杀了几个我了？」
孙亦成脸上的狠厉消失，他没有回答。
「想必我所有的分身，都已经死了吧？不然你也不会这样过来劝说我，直接杀了我就好了。
「你让那位化神大佬直接锁住我，应该是防止我自杀吧？可惜化神期的元神对我的作用没那么大，而且对于死，我比他更有理解。」
秦然望向远处，芝参谷深处，那边有一道强大的神识妄图锁住他的灵魂，「从进入芝参谷那一刻起，我就默认自己已经死了。」
「你可以不用死……你何必想着死呢？」孙亦成转换思路，出声劝说道，
「你也是分身，一具独特的分身。你是一具分身，你只是一具分身而已。
「你已经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了，你为什么不想着活下去呢？脱离本体活下去，成为一个自由的生命。
「你可以活下来，芝参谷有强大的化神修士，可以帮你斩断与本体的联系。」
「斩断与本体的联系，自由的活下去，全新的生命……」秦然重复孙亦成的话语，喃喃念着，念了两遍，他忽然觉得好笑，便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他大笑不止，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孙亦成静静等着，等他笑完了，才问道：「你何故大笑？你在芝参谷做的事，足够你死一万次了。只是我们谷主惜才，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秦然收回视线，伸手擦掉眼角的泪，看向孙亦成，忽然正色说道：
「你是为什么会觉得我会背叛我呢？到底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不是我？分身？本体？分身一定会噬主？有没有一种可能，分身和本体合起来，才是我？
「你的手会噬主吗？
「芝参谷也有化神修士，你为什么不问一问他们，他们培养第二元神的时候，第二元神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全新的生命，而不是觉得自己也是本体，是本体的一部分吗？」
孙亦成距离化神还有相当的距离，他不是很能听懂秦然的问题，他只是默默举起自己的手来，仔细看着，脑子里想：自己的手，会背叛自己吗？
「分身会背叛本体，这个问题跟智械危机一样搞笑。」秦然嘴角分明露出了不屑的笑，「人连自己的脑子都没搞明白，又怎么能用这个脑子搞出一个比脑子还聪明的机器呢？还让这个机器背叛自己。」
他看着孙亦成，「我就是我，不管是分身还是本体，都是我。我或生或死，都是由我的利益标注恒定。
「我制定计划，在我从本体分离出来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要死了。我的死，是我抉择之后做出的选择，是我自己决定的。就像一个此刻为了刺杀，毁容、毁声、剁手一样。」
孙亦成听得脑袋都晕了，他搞不懂分身和本体的
关系，他只是问秦然：「你决意要死了？」
「我没想过要活。」秦然笑起来，「只是我多活一会，对本体，也就是对我自己的伤害，要少一点。所以才和你废话这么久。」
「唉！」孙亦成叹了一口气，最后与秦然道，「可惜你做了这么多，却依然无法阻止道剑门的覆灭。我们依然会进攻道剑门。
「接下来，我们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杀进道剑门，不再给你施展任何阴谋诡计的机会。」
秦然向孙亦成绅士一样弯腰行了一个礼，笑道：「我在道剑门等你。」
说完，他站直身体，身体在阳光中慢慢变淡，像蒲公英一样，飘散在风中。
随着他羽化的元神升高，能看见此时的芝参谷，是战后的芝参谷。
断壁残垣无数，随处可见的火光、尸体；很多灵田被毁，很多建筑被毁；至于告死丹的死气扩散，里灵药、灵兽、生命都死了，那一片区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出现生命。
武器、法宝、法术残骸、断肢、血液，到处都是，构成了阳光下的芝参谷的美丽风景线。
看着这个芝参谷，当他们再对道剑门发起战争时，就不再明白，他们到底是侵略者还是复仇者。
第443章 如何以少胜多
元神分身死亡，对秦然造成的影响很大。
每一次分身的死亡都是真实的，每一个元神分身死去，就代表秦然真实的死了一次。
当芝参谷内的最后一个分身羽化成光点的时候，他正在道剑门山门外布置阵法，那无法抗拒的痛楚和虚弱让他直接从空中栽倒下去了。
他摔在泥泽里，挣扎好久，狼狈地爬起来，病恹恹的在泥地上坐着。
元神分身的元神是从本体的元神分离出去的，这一部分元神彻底消失，跟手脚完全离开肉身是一样的。
具象一点，体内元神直接空了一块。
秦然坐在泥地里，一时之间也提不起力气和心气，他也懒得挣扎，就那么坐在那里。
这一刻的他，跟陷入了贤者状态一样，开始思考宇宙跟人生。
他想，他为什么会来这个世界？他到底是被什么东西搞来的？他来这个世界的目的是什么？意义是什么？
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修行的极限是什么？
他想，他这么拼命地帮道剑门又是为了什么？
出使无垠剑宗和离间芝参谷都是危及他小命的事情，可是他竟然不怕死的都去了。像春秋战国时期只身游说诸侯的纵横家，以身敌国。
他几乎是舍身忘死的在帮助道剑门，拼命为道剑门寻求那一线生机。
为什么呢？
那不是他的本性啊！
“我应该直接run的啊！”
他抬起头，看向半空，他掉下来的地方，那里的半空，他写下的阵纹在亮光。
半空？
“我是什么时候不恐高的？”
他突然又想到这个问题。
他不知道，好像飞来飞去飞得多了，高空也就没那么令他恶心了；
也好像是，异世界不是异世界了，他在这个世界有了家，他不是异界来客了。这个世界不再让他反感、恶心、排斥了。
他再回想那个将他吸来这个世界的高空漩涡，好像也没那么令他恐惧了。
道剑门，丹峰，李诗音，李诗音……
李诗音，一想到李诗音，他心就徜徉在温暖和甜意里面。
他一身泥泞，浑身狼狈，但他看着天空笑了起来。
笑容由心的温暖和灿烂。
道剑门，丹峰，李诗音，追风，龙七七，田文锦，路君行，东仲源……
他想明白一点。
他的家，他的亲人，他的朋友都在这里……所以他守护这里，为什么还需要为什么？
他很怕死，可如果失去了他们，那他跟死了一次又有什么区别呢？
“师傅？！”
他的傻徒弟忽然从宗门里面飞出来找他了。
李诗音本来在和一众天骄弟子教门内的普通弟子练剑，但她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自己师傅。想到了，她就出来找他。
她一边喊一边找，找了好一会，才在地上的泥地里找到秦然。
“师傅！”她紧张又害怕的飞下去来，“你怎么了？”
她落到地上，蹲在他旁边，上下打量，仔细检查。
秦然抓住她无处安放的手，握在怀里，看着她，笑着摇头，道：“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而已。”
“师傅~”李诗音闻言，心疼的抱住了他。
这一刻，她无比的痛恨自己，因为她发现自己除了会打架之外，好像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帮不上师傅。
“师傅，对不起师傅，我太笨了。”她哭声道。
秦然反手抱住她，手在她后背轻轻拍了拍，笑道：“不，你才不笨。你是道剑门天骄李诗音，你是丹峰绝世女剑仙。”
“不是……”李诗音连连摇头，“我不是。”
“你是。”秦然脏兮兮的脸埋进李诗音的头发中，他闻着她的发香，叹道，“我能做的，已经做完了。接下来是你的表演时间了，我的女剑仙。”
李诗音抬起头来，问道：“师傅，芝参谷那边已经结束了吗？”
“嗯！”秦然点了点头，颇有些炫耀，“芝参谷被师傅闹了个天翻地覆，战力削减过半，再不复往日繁华。你师傅厉不厉害？”
他问话的语气跟李诗音臭屁的时候一模一样。
李诗音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秦然在学她，她笑起来，连连点头：“厉害，我师傅当然厉害了！师傅是最厉害的。”
她一把抱住秦然，身子轻轻的摇着。
“可是芝参谷还是要来，所以还是有战争。”秦然靠在李诗音肩头，跟着她轻轻摇动，他问道，“你会保护好师傅的，对不对？”
“当然了！我就是师傅的剑！”李诗音眉眼带笑，“师傅在，我就在！芝参谷要是敢来，看我一剑一个，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呐！这才是我的女剑仙嘛！”秦然躺在李诗音又香又软的怀抱里，轻声道，“不要叫师傅了，该叫老公了。”
李诗音的脸贴在秦然的头发上，柔柔唤道：“老公！”
“老婆～”
“夫君？”
“夫人！”
两人在地上腻歪了好一会，秦然才想起正事，要李诗音扶自己起来。
“你去找严易，找他安排几个会布阵的弟子来，来帮我布阵。”他与李诗音道，“我暂时提不起气力。但这一道阵法很关键，时间也很紧迫。”
李诗音见秦然虚弱的样子，很心疼，犹豫道：“夫君，这个阵法就不布了吧？人家很厉害，没有阵法，也能守住道剑门。”
“你厉害个屁！”秦然没好气的说道，“芝参谷还是有超过五百的金丹修士，加上无垠剑宗，你能打，又能打几个？更别说还有元婴修士和化神修士了。你头很铁，拿头去撞好不好？”
李诗音弱弱道：“也不是不可以。”
“我们会在道剑门布下三道屏障。这个阵法，是第一道屏障，护山大阵是第二道屏障，路君行的山河剑会是第三道。”秦然仔细与自家的笨蛋夫人解释这个阵法的重要性，“芝参谷的纸面实力还是要比我们强，以弱胜强要怎么打？”
“这个我知道，是气势和心态。”李诗音回道，“然后我们是保护自己宗门，与宗同在，心态肯定比芝参谷好。”
“不对！”秦然否决了李诗音的回答，“这是战争，不是个人的战斗。
“战争里面，没有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只有以强欺弱、以多欺少。以少胜多也是以多欺少。”
李诗音听得连连摇头，听不懂。
“敌人的人数比我们多的时候，就要想办法将敌人分散开，各个击破。
“比如，敌人有十二个人，我们只有五个人，那就想办法把敌人分成三队，每一队四人，我们就可以五个人去欺负敌人的四个人，反而以多欺少。”
秦然与李诗音道，“对比你所擅长的个人战斗，就是当敌人的实力比你强的时候，你就要想办法找敌人的弱点，用你的强项去攻击敌人的弱点。
“道理是一样的，避开敌人的长处，以己之长，克敌之短。”
李诗音听得似懂非懂。
“我要布的这个阵法，叫做神鬼八卦阵，是一个主防守的阵法。但我会留出八个入口以作生门……围三缺一的道理你应该是懂的。”
秦然说道，“这八个入口，会将敌人分散，成八个部分。一旦他们入阵，我们就可以集中力量攻击其中一部分，达到以多欺少的效果。
“以空间换时间，以空间换力量。”
“唉！”李诗音放弃了，她伸手捂住秦然的嘴巴，说道，“你不要再说了，我这去给你找人来布阵。
“后面要怎么做，夫君你直接告诉我就好了。”
秦然瞪她一眼，道：“笨死你算了！”
李诗音理不直气也壮，回道：“我就是笨怎么了？但我夫君很聪明！你有意见吗？”
“你就这点小聪明了。”秦然无奈道。
“哼！”李诗音一副得意洋洋的小模样。
“你能站稳了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