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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神以神念芥子为媒介，将重阳身体拆开重组，以灵桃树根为引，掺入神念，这才炼制出了后天鬼神——这也是鬼神孕育后代的手段。
这就是秘仪对法宝种类特性有要求的原因。
如今，重阳再次施展草木三景·月圜骞林，更是流畅自如。
吴奇收起最初的兴奋，又将关注点落在了这先天鬼神身上。
“先天鬼神到底有哪些，你从伥始君那里知道么？”
重阳道：“先天鬼神数量稀少，大多都是后来诸般鬼魅、神祇、妖类、邪祟的源头和起因，虽然本体沉睡在时轮之海，但依旧对婆娑世界造成了持续影响。鬼神本就是这一方世界最初的一部分。”
“伥始君传递的神念磅礴驳杂，里面倒是提及了两大先天鬼神，盘古与青龙。”
“这两位是婆娑世界最早诞生的两尊鬼神，地位超然。”
“只是盘古与青龙却对婆娑世界有截然不同的态度。”
“混沌未分之时，盘古第一个苏醒，祂撕裂混沌，开天辟地，是婆娑世界最初形态的创世者。”
“盘古的躯体也演化成了婆娑世界的山川河流，星辰日月……某种程度上来说，盘古就是最初天道的基础，盘古意志就是天道意志最本来的模样。”
“第二尊苏醒的鬼神是青龙，青龙却与盘古不同，祂想要将婆娑世界重回混沌，将其缠绕，作为孵化子嗣，创建龙之世界的基础。”
“青龙遭到了后续苏醒鬼神与至人的反抗，最终被肢解了躯体，鬼神意志也遭流放到时轮之海里。”
“天道也从此渐渐完善。”
“往后，天道之后诞生的都是后天鬼神，不再具先天鬼神那般抗衡天道的能力。”
吴奇立即联想道：“也就是说，先天灵宝如果能渡劫成功，不断成长，最终成熟体其实就是后天鬼神？”
“是的。”
重阳表示：“只是后天鬼神受天道制约，大多要么被敕封神祇，要么躲入洞天福地，要么被放逐到时轮之海。伥始君这般的先天鬼神，大多一直沉睡，更加会引起天道注意。”
“除了境界提升之外，你还有其他变化么？”
重阳此时才微微露出笑容：“尊者献祭了如此多的香火，属下也不可能一无所获。”
他抬起右手食指中指，摁在自己眉心的血色年轮符号上。
重阳右手同样食指中指并拢，指向旁边地上的木椅。
椅子一阵摇晃，顿时变成众多手指长的木头小人，他们一路跑到了重阳脚下，排列整齐，井然有序，总计十二个。
吴奇定睛看去。
这些木头小人每一个都有妖帅修为，一个个颇为灵动，东张西望，不仅仅是纯粹术法所化。
它们都是活的。
吴奇心里骇然，点木化灵？鬼神竟然有这种逆天术法？
“尊者，这便是伥始君的神术，名「伥偶」。”
重阳道：“能点化草木生灵，将其变为伥鬼与伥妖，修为越高，能驾驭的伥妖伥鬼也越多。属下目前仅为妖王，能驾驭分出的伥妖只有十二名。”
“现在是灵桃树根为基，只要不断将灵物熔炼其中，它们就会越强，如先天灵宝、后天灵物……伥妖们便会越强。”
吴奇看着地上的十二个小木人，心里颇为奇妙。
这等于是撒豆成兵的进阶版，直接变成了木妖，能够做很多重复性杂事，实用性极佳。
“它们也能凝为一体。”
重阳五指捏拳，十二个木人顿时互相靠拢，形成了一个和重阳一模一样的人偶。
吴奇敲了敲人偶的肩膀，还能听到木头发出的特有响声。
木头人张了张嘴，抬起双臂拱手：“见过尊者。”
让吴奇惊讶的是，这等高人偶竟然和重阳境界一模一样，同样是妖王初期。
这岂不相当于分身术？
神术也太离谱了！
重阳见吴奇脸色古怪，当即解释说：“「伥偶」这一道神术，有两个姿态，一是化作众多伥妖，合作协同，二便是这个偶人，与属下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它不会法术，徒有境界修为与妖魄强度。”
“术法还需后天培养教授，暂时只能完成一些简单的指令，不过它与我的感知可以共享。”
“关键时刻，也可以作为替死人偶。”
“不过只要属下不断精进，伥妖们也会智慧提升，彼此能学习术法，偶人也能施展一些术法，最终成为一具独立的身外化身，甚至被祭炼成一尊完整的后天鬼神。只是这需要漫长时间和机缘。”
“此外，人偶也能变成尊者的模样。”
重阳看向旁边人偶，人偶身体一阵扭动，很快就面目更易，变成了另一个吴奇。
吴奇脑子里已经闪过诸多念头。
人偶引蛇出洞。
人偶自爆杀敌。
人偶桃代李僵……
这一门神术，成长空间很大。
吴奇忽然想到，书上经常出现的两个词，神术和仙术，神术已经见识到了，不知道仙术又是怎么回事。
这事重阳不知，但黄天知道。
他请教了一番。
经过整合这两位的说辞，吴奇稍微梳理了一下概念。
神术，以鬼神与生俱来的力量特征为模子所演化出的特定术法形态，力量源头是鬼神本尊。
仙术，是仙人五景阶段的仙人，以「弦」合道而成的大道投射，本质上是以「弦」为杠杆推动大道投射天道之力。
相比而言，神术更加难以预料与诡异，仙术则因触及天道而威能巨大。
也可以看成是野蛮派与学院派。
……
吴奇大体摸清了神术「伥偶」，成功以《玄元一炁混沌矫灵篇》炼制了后天鬼神，现在他定下了一个小目标。
除去收集龙骨之外，还要继续利用南海秘境资源收集香火，培育下一尊后天鬼神。
第280章 唇亡齿寒
熬夜揉着额头，一脸烦躁。
他只不过想要在秘境里种灵草，可老是有许多麻烦事上门，简直让人一刻不得清闲。
你打他，他打你，打打停停……没完没了永无休止。
大家都坐下来种种草，喝两杯，不好么？
蛇妖大头小声道：“老大，那该怎么回复延年寺？说不去？”
熬夜叹了口气：“先放着，说我在闭关。你去后面仓库，取一些龙草给他们，看看能不能引来蛟龙，帮他们扛一扛。”
“明白。”
大头心领神会：“小的这就去拖住安抚那延年寺使者。”
熬夜挥挥手，打发走了大头。
他看向桌上的「逆鳞叶」和「龙草」盆栽，喃喃道：“这些巨人实在麻烦……”
吴奇从里屋走出来，问他：“出了什么事？”
熬夜躬身：“尊者，是延年寺的人来访，那边遭到了巨人袭击，前来求助。”
吴奇眼睛一亮。
正愁没地方去狩猎巨人，这不就来了。
“尊者。”熬夜一脸担忧道：“此次巨人踏足外围区域，不是一个好兆头。怕是二圈层和一圈层被弥天青龙压制得厉害，因此才不得不往外撤离。”
“此次袭击延年寺的巨人都是十丈以上的妖帅与妖王，领头的是两个二十丈巨人，总计二十三名巨人。”
以前也有幽鬼与巨人攻击外围区域，但从未以这种战略级力量进行集中冲击。
本次巨人群体从水下暴起，发起突袭，杀死了大量居住延年寺地界内的修行者。他们目标明确，只是杀戮和破坏，有组织有目的。
其核心直指延年寺这座寺庙，福远依靠阵法与法宝「鎏金錾花如来函」，勉强维持着与两头二十丈巨人的僵持。
但其他二十一名巨人则是肆虐领地，造成了难以估量的损失。
延年寺虽然聚居者众多，却大多都是结丹期修行者，各有心思。面对巨人冲击，一个个都做鸟兽散逃命而去，根本不愿硬碰硬以身犯险。
这就是秘境不同于外界的地方，这里本就没有稳固的共识，明哲保身是最核心原则，路见不平出手才是异类。
哪怕是延年寺这种名声在外的地方，关键时刻修行者也大多都是四散而逃，避免被波及。
仅仅靠着福远一部分忠心耿耿的属下周旋巨人，局面自然极其不利。
“尊者，其实从力量层面来说，延年寺有五百多名结丹修行者，这一批人但凡有一半或者三分之一联合起来，利用阵法和法宝，这二十几个巨人根本攻不进来。”
熬夜苦笑一声：“只是秘境里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
“现在巨人来袭，不少修行者反而趁机劫掠延年寺的库房，其中相当一部分灾难都是这些人造成的，福远请我派出援军，也是用来威慑他们。”
吴奇听笑了。
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
平时聚集以壮声势，倚强凌弱自然当仁不让，真遇到硬茬了，一个个心里都是生意。
吴奇心念一转，缓缓道：“巨人作乱，作为大幽，他们是所有修行者的敌人，这毋庸置疑。”
“还有人趁火打劫，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作为同样为修行者谋取生存利益的西岭，不能坐视不理。你觉得如何？”
熬夜傻了眼，但他很快回过神：“尊者高见，说得极是。”
他在西海龙宫混迹多年，对揣摩上峰意思上还是小有心得。
上级说是，那就是。
说不是，那是也不是。
吴奇有条不紊地说：“本次，西岭本着支援延年寺的大义，将派出精锐力量，即刻驰援福远法师，以剿灭驱逐巨人、肃清败类、恢复延年寺秩序为己任。”
“确实。”
熬夜点头如捣蒜：“此事西岭当仁不让。”
吴奇伸手示意他过来，低声说了一通，熬夜眼睛渐渐亮了。
“妙啊，妙啊。”
……
僧人站在大堂外，犹如一尊石像。
他已经站了一个时辰。
蛇妖大头忍不住劝告：“智诚法师，你不要再等了。老大还在闭关，几个月都不见得能出关，听我一句劝，拿着这些特制「龙草」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能引来蛟龙处理那群巨人呢。”
智诚有一张坚若磐石的脸庞，他本是一块顽石化灵，点化他者正是其师福远，此次过来就是为了搬救兵。
他一脸坚毅，诚恳道：“蛇头领，唇亡齿寒，此番巨人们的目标绝对不止是延年寺，若是延年寺被毁，下一个就是白海，就是西岭！”
“头领，智诚请头领求夜王出关！驰援延年寺！”
“这已经是秘境外围所有修行者危急存亡之时，合则生，分则死！”
蛇妖打了个哈哈：“你和我说也没用，我只是一个跟班……”
大堂里突然走出一道伟岸身影。
“如此重大之事，竟然都不知汇报！大头，你好大的胆子！”
熬夜声音中毫不掩饰怒火。
蛇妖吓得赶紧跪在地上，脑袋贴地：“小的怕影响老大修行，是小的的错，小的该死，小的愚蠢！”
作为一个合格跟班，背黑锅那是必备能耐。
熬夜从他身边大步走过，根本看都不看一眼。
“智诚法师辛苦了，险些被那混账耽误战机。”
智诚眼睛陡然亮了，有些激动道：“夜王是要驰援延年寺？”
“当然。”
熬夜一脸正气：“白海、延年寺、西岭作为所有修行者的最后防线，从来是互为犄角，首尾相望。本次延年寺受袭，本王将会带队亲自驰援！”
智诚感动不已，双手合十：“夜王果然是一方豪雄！延年寺感激不尽！必有回报！”
“事不宜迟，即刻出发！”
……
一行人一路飞行，跨海越岛，终于来到一大片连绵群岛区域。
远远就能看到，六头躯体高大的巨人在岛上追杀修行者，各色法宝在空中飞舞，符箓与禁制光彩万千，但巨人们一点不怕，随手捏死了试图逃走和袭击的修行者。
他们一部分将修行者直接放进嘴里咀嚼吃掉，一部分将修行者尸体串起来挂在脖子上，仿佛是某种战利品。
巨人所过之处，观阁坍塌，血肉四溅，修行者们夺路而逃。
智诚心焦如焚：“还请夜王大人出手！”
熬夜看向旁边的吴奇：“劳烦吴兄处理一下这些巨人。”
“明白。”
吴奇朝巨人飞去。
巨人们仿佛也发现了这突然出现的新目标，一个扭过头，一双双锐利凶戾的眼睛看向这不知死活的扑火飞蛾。
智诚左右看去，发现其他人一动不动，有点懵：“夜王大人，你们不出手么？”
熬夜双手背在身后，脸上带着淡淡笑容：“不必，有吴兄一人，足矣。”
一个人，处理六头巨人？
里面有五头都是货真价实的妖王级大幽……
智诚有很多话想说，但他很快发现，熬夜是说真的。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没有一个人动弹，只有此前那年轻修士，距离前方巨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