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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上风,便不会给对方任何可趁之机。
艾伊丝将谷缜带回舰船,来到舱中坐下,笑道:“谷小狗,故地重游,感想如何?”谷缜笑道:“果然是金窝银窝,不如你家的狗窝。”艾伊丝冷笑道:“死到临头,还嚼舌头,来人啊,掌嘴五十。”
一名壮汉应了一声,抡起巴掌,便要抽打,艾伊丝忽又说道:“慢着。”盯着谷缜瞧了一阵,见他笑嘻嘻的全无惧色,也不禁有些佩服他的胆气,说道:“谷小狗,这几日你代我不坏,我若叫人打你,未免显得肚量不够。”
谷缜笑道:“这话中听。”艾伊丝淡淡一笑:“这样好了,咱们赌一次。”谷缜道:“怎么赌?”艾伊丝道:“规矩由我来定,你胜了,我将你和施姑娘一齐放了;你败了,哼,终此一生,必须听命于我。谷小狗,你敢不敢赌?”
谷缜笑道:“好啊,不赌白不赌。”艾伊丝冷笑一声,下令道:“待会带他来后厅见我。”说罢领着几名夷女去了。
过了两刻功夫,有夷女来到前舱,对一名壮汉耳语几句。众壮汉将谷缜送到后舱,舱中金碧辉煌,正中架设一张大床,被褥鲜丽,如云似霞,床柱黝黑无光,却是生铁铸成。四名胡汉将谷缜抬上大床,四肢锁在铁床上面。谷缜笑道:“这是干吗?赌睡觉吗?这我在行,睡上十天八天也行。”
胡汉一言不发,低头退出舱外。这时忽听细碎的脚步声,艾伊丝引着娟、素二女飘然而来,三人秀发披肩,香肩微露,肤色皓白如玉,玲珑撩人遐思。
娟女托了一张羊脂玉盘,盘上盛着羊角玉杯,素女拉上窗纱,舱室微暗,玉杯碧光莹莹,反而明亮起来。
玉杯送到谷缜面前,杯中酒液如血,散发醉人芬芳。谷缜笑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今征战几人回。’好酒,好杯,艾伊丝,你要跟我赌喝酒,那可是自讨苦吃。
艾伊丝温婉一笑:“谷爷千杯不醉,我哪敢捋你的虎须?”谷缜见她一反常态,心中大为纳闷:“小丫头闹什么鬼?”边想边笑,“艾伊丝,你什么时候老虎变成猫了?爷可不吃这一套。”
艾伊丝笑道:“你不吃这一套,那么吃不吃酒?”谷缜道:“酒是圣人粮食,一定要吃。”艾伊丝捧起玉杯,笑道:“你吃完这杯葡萄酒,咱们再谈赌约。”
谷缜心知酒中必有古怪,可是事到如今,也是别无他法,只得笑笑,接杯饮尽。艾伊丝笑道:“喝得好爽快,你就不害怕吗?”谷缜笑道:“怕什么,难道里面有穿肠的毒药?”艾伊丝与娟、素二女对视一眼,忽地放声大笑:“这里面啊,没有穿肠的毒药,却有销魂的春药。”
这一句话有如平地惊雷,震得谷缜目定口呆,蓦然间,他只觉小腹腾起一团火焰,身子忽地热起来。
“这滋味如何?”艾伊丝吃吃笑道,“这春药名叫‘爱神之泪’,霸道极了,若无女子宣泄,比死还难受呢!”说到这里,微微低头,挺翘的鼻尖与谷缜高高的鼻梁上下相对,双方鼻息相通,心跳可闻,谷缜身子越发炽热,更有一股泡沫似的东西,从骨子里涌了出来。
耳边艾伊丝的声音飘忽迷离,有如春日梦呓:“今日的赌约便是——以三个时辰为限,你若能抵挡‘爱神之泪’,不行苟且之事,那么我就饶你二人;若不然,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说话间,纤指拂过谷缜胸腹,如谈琴瑟,轻抹暗挑。谷缜欲火更甚,似要烧破血肉,嗓子干痒难耐,身子生出极大变化。
谷缜大吼一声,忽地抬头向艾伊丝撞去,艾伊丝闪身避开,笑道:“谷小狗,你先别逞强,看到床边的玉环了么,撑不住时,只需一拉,便可脱离苦海,荣登极乐。”
谷缜怒道:“滚开。”艾伊丝笑道:“这会儿你恨我,呆会想我还来不及呢!”她咯咯一笑,领着娟、素二女飘然走了。谷缜望着三人窈窕背影,忽地恨意全无,绮念丛生,心中淫念此起彼伏,忍不住纵声长叫,叫声入耳,竟是“妙妙”二字。
谷缜心中一清,努力收敛绮念,凝神与那欲火相抗,谁知药性太烈,不一会儿淫心又炽。转眼望去,床边的羊脂玉环伸手可及,环上系了一根金线,远远连着一只银铃。谷缜只需拽下玉环,银铃激响,艾伊丝立刻就能听见。
这诱惑世间任何男子也难以抗拒,何况谷缜欲火焚身,神志迷乱,不自觉手已把住了玉环。
玉环入手,冰凉滑腻。一丝凉气如丝如缕,慢慢透入掌心。谷缜略微清醒,一件往事涌上心头。那是一年冬至,天寒水冷,草木萧条,他与施妙妙站在海边,赏玩海景,远望碧海如锦,纹鱼龙于云中,绣红日于浪口,苍穹如镜,映孤鸿于天外,渺天地为一粟。
那时间,施妙妙受过一场风寒,久病初愈,披着一件白貂大氅,脸色苍白透明,通身银雕玉塑,只有眉眼乌亮,脉脉有神。
谷缜握住她的手,大约因为冬季,也许是在病后,女孩儿的手又凉又滑。谷缜嘲笑她像一条蛇。施妙妙伸手打他,他就改口说,像一条白蛇,修炼成精,专来勾引我的。施妙妙啐了一口,说你很了不起么?谁勾引你了?谷缜便笑,那么我勾引你好了,将来法海和尚来收妖,也让他收我,压在宝塔下面,好让你为我哭鼻子。
施妙妙眼睛忽然红了,压着你也活该,最好压在十八层地狱里,再也翻不了身。谷缜说,十八层太深,打个折,九层好了。施妙妙说,难怪你一身铜臭气,这件事也是讨价还价的么?也罢,看在你陪我散步的份上,就九层,一层也不许耍赖了。
银色倩影在谷缜的心中徘徊,娇柔的声音似在耳边,仿佛顽石清泉,又似醍醐灌顶,冰凉纯净,浇灭欲火。于是乎,谷缜竭力回想与施妙妙在一起的日日夜夜,一时一刻也不放过。
情欲阵阵袭来,谷缜汗如泉涌,他的眼神忽而迷离,有如夜里的寒烟,忽而又如朝阳一半清醒,身子挣扎扭曲,把握玉环的手却慢慢松开了。他只一生之中,竟然从未如此难过,体内热血雄劲,就如燃烧的烈酒,不但要将他烧着,更要毁灭万物。可又不知怎地,每到欲火烧身,一想到施妙妙,他又死死忍住,也不知过了多久,谷缜忽地虚脱,眼前一黑,昏过去了。
昏沉间,眼前银色的身影若隐若现,倩影四周,似有流光飞舞。奇怪的是,流光没每转一次,体内的炽热就减少一分,慢慢地心火退尽,冷却下来。谷缜只觉惊奇,却不知八劲护住他的神志,正在驱散余毒,方觉轻快,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悦耳的铃声。
谷缜猝然一惊,睁开双眼。入眼处是一只素白的纤手,纤手握着玉环,相交相溶,难分彼此。
谷缜的身子软绵绵的,神志却很清醒,他抬眼望去,艾伊丝手握玉环,神气古怪。谷缜方知扯动玉环的不是自己,不由松了口气。艾伊丝盯着他的脸,也是沉默不语。
两人对视片刻,艾伊丝忽地拍了拍手,娟,素二女走到床前的一口衣柜前,拉开柜门,柜中竟有一个女子,银衫素颜,双眼泪光流转,脸上满是湿痕。
“妙妙。”谷缜大吃一惊,定睛细看,那柜门上竟有两个小孔,从柜中看来,床上的一切尽收眼底。谷缜不觉的冷汗长流,心中大骂艾伊丝恶毒,料想方才若是把持不住,后面的事情将会不堪设想。
艾伊丝沉默一下,又一拍手,进来两个壮汉,将谷缜从床栏上解下,重新锁好。谷缜怒道:艾伊丝,你又要赖账?
艾伊丝一言不发,飘然向外走去。谷缜和施妙妙均被架着,紧随其后。
巨舰已出海口,四周碧波无垠。艾伊丝走到舰首,迎着海风,金灿灿的长发飞扬不定。
谷缜心中焦躁,可又不敢乱动,目光一转,施妙妙也正将目光投来,尽管不能言说话,喜悦之情却是洋溢眉梢。
二人四目相对,一言未发,却似交谈了千言万语,相隔数丈,两颗心却似紧紧贴在一起。谷缜心里欢喜已极,整个人几乎都要爆炸开来。
海天交际处,落日渐沉,云霞瑰丽,模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近了看时,却是一座狭小的荒岛,艾伊丝忽道:准备好了么?一名壮汉躬身应道:好了。
艾伊丝瞧也不瞧谷缜两人,口中冷冷说道:我说话算数,过了‘爱神之泪’这一关,我就放了你。不过,白白放了你们,我也不好向师父交待!”她指着那个小岛,“我把你们留在海上,给你们两天的饮食,两天以后,你二人是死是活,全看天意。”
谷缜忍不住叫道:“艾伊丝,这地方鸟不生蛋,鱼不拉屎,连泉水也没有…”艾伊丝冷笑道:“是么,岛上不好,海里怎么样?”
“好,好!”谷缜无可奈何,艾伊丝打个手势,胡汉将两人缒下甲板,乘着一搜舢板,将两人丢在荒岛,留下两日饮食,跟着转回巨舰。
“魔龙号”乘风起航,艾伊丝这是转过身来,凝望岛上的两人化为细小的黑点,嘴角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苦笑。
谷缜目送云帆消失,挪到施妙妙身边,解开她双手的束缚,施妙妙一得自由,扯下塞口的布条,叫道:“谷缜…”才叫一声,又落下泪来。
谷缜笑道:“傻鱼儿,哭什么,咱们保住小命,应该高兴才对。”施妙妙点了点头,忽又双手捂脸,轻轻抽泣起来。
谷缜心中惊疑,皱眉道:“傻鱼儿,艾伊丝虐待过你么?”施妙妙一抹泪,摇头说:“她待我很好,我…我只是没脸见你,一想到过去的事,我就恨不得死了才好!”
“傻鱼儿尽说傻话!”谷缜含笑叹气,“你若死了,我又怎么活呢?”施妙妙一呆,扑入他怀,落泪道:“谷缜,你对我越好,我心里越难过,我打你,骂你,还要…还要杀你,我好糊涂。你坐了那么久的牢,吃了那么多苦,好容易逃出来,我不帮你不说,还处处跟你作对,我怎么就那么傻…”
谷缜只是微笑,待她哭够了,才说:“你若不傻,怎么叫傻鱼儿呢?”施妙妙见他嬉皮笑脸,心里微微有气,怒道:“谷缜,你打我骂我也好,干吗取笑我呢?”谷缜大笑道:“妙妙,我说的是真心话。那时我一丁点儿证据都没有,怎么说都是个十足的坏人,你心里明明爱我怜我,却不肯包庇我。说起来,你心里的苦楚也不比我少。再说了,天下的女孩儿谁不想自己的心上人清白正直呢?”
施妙妙呆呆瞧他半晌,轻轻哼了一声,低头说:“谁是我的心上人啦?”谷缜接口笑道:“我知道,他姓谷名缜,大号笑儿。”施妙妙脸一红,啐道:“绰号厚脸皮,别号坏东西。”谷缜嘻嘻直笑,靠着施妙妙,想要与她亲近,却被少女推开。
施妙妙望着浪花出神,良久叹道:“谷缜,你对我越好,我心里越难过,我…我这一辈子都欠你的。”
谷缜笑道好啊,那就用一辈子来还!”施妙妙一愣,见他脸上神气,忽地明白奴红着脸骂道:“你胡说什么?哪有你这么蛮横的债主?”谷缜道:“我是生意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好了,本债主要先收几分利息。”伸长嘴巴,出其不意地在少女脸上啄了还想再啄,施妙妙下意识伸手一推,谷缜手足被缚,摔了个四脚朝天。施妙妙又羞又惭愧,将他拉起,红着脸说;“谷缜,你再乱来,我就不客气了。”
谷缜哼了一声,闷闷躺在沙滩上面。施妙妙看他神态,想到他为自己受的苦楚,心生不忍,伸手去拧他手脚的铁链,拧了片刻,无力停下,苦笑道:“我被人封住了内力,现如今,一点儿本本领也没有了。”
谷缜奇道:“谁封住了你的内力?”施妙妙叹道:“说来话长,解开铁锁再说。”谷缜道:“可惜我的乌金丝被收去了。”目光一转,落在施妙妙头顶的银簪上,“妙妙,你将簪子借我一用。”施妙妙拔下银簪,谷缜握在掌心,运劲一搓,簪子立时变细,谷缜两头一扯,变鞭细更长。
施妙妙瞧得惊异,不知他何时练成这般内力、,只见他将银簪拉成一根细丝,反手插入锁孔,拨弄两下,铁锁顿脱,谷缜又将双脚镣铐打开,笑道:“这些破铜烂铁,也想困住我吗?”施妙妙欢喜不胜,嘴上却说:“你又得意什么?胜而不骄,才是君子。”谷缜笑道:“君子二字跟我不沾边,我是色鬼才对。”说着毛手毛脚,冲上去拥抱,施妙妙慌忙躲闪,说道:“你若是色鬼,刚才那么好的机会,怎么凭空错过了?”
谷缜笑道:“是啊,我也后悔来着。”施妙妙心中涌起一阵酸气,咬了咬嘴唇,眼眶忽地红了。谷缜微微一笑,将她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