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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不空冷笑道:“凝儿,你不用理会他,这小子最不知好歹。再说了,哼,他本就是我宁家的狗奴才,奴才救主子天经地义,哪有什么恩不恩的?”
陆渐怒血上涌,大声说道:“我是狗奴才,你不就是狗么?”他一句骂完,忽觉口不择言,忙道,“宁姑娘,他是狗,你却不是。”他这一解释,越描越黑,宁凝哭笑不得,谷缜却是暗暗好笑:“这陆渐,斗嘴的本事长进不少。”
宁不空脸色铁青,忽地将身一晃,食捐伸缩如电,在陆渐胸口点了一下。猛然间,陆渐只觉一股寒气透胸而入,直抵身体深处,那儿突然碎裂,化为无底黑洞,“嗖”的一下,将浑身的精气尽数吸走。
陆渐大叫一声,瘫倒在地。宁凝心中骇然,抬眼望去,父亲双眉倒竖,脸上透出一股浓浓的戾气,宁凝吃惊道:“你…你做了什么?”
“做什么?”宁不空阴沉沉一笑,“这狗奴才仗了鱼和尚那秃驴的势,以为区区几道禁制就能抗拒《黑天书》的铁律?哼,我今日就将禁制破去,看他会有什么结果?狗奴才不是不怕死么?不知道‘黑天劫’的滋味他怕不怕?”
宁凝不料父亲如此恶毒,一刹那,只觉眼前发黑,喉间腥甜,恍惚间,只见宁不空那张脸阴沉沉、冷冰冰的,竟是说不出的丑恶狰狞。
这一劫来得太快,陆渐不及挣扎,无法想象的空虚、痛苦汹涌而来,即便昏沉之间,也能清晰感知。他口不能言、眼不能张,肌肤阵阵痉挛,耳边轰隆鸣响。
“黑天劫”之所以厉害,并非一发即死,而是发作之后.非得经历几个时辰的折磨才能断气。这期间,刺其心,断其头,也不能让劫奴立刻死去,只许头颅完好,“黑天劫”的痛苦仍能感知。劫奴借力越多,痛苦越大,即便一个时辰.也如经历千百岁月。
宁凝幼年之时.曾见过沈舟虚惩戒一名犯错的劫奴,令其历劫而死,当时情状之惨,宁凝多年来刻骨铭心,常在梦中因此惊醒。眼看陆渐情形,忆起往事,不觉芳心尽碎,悲痛欲绝。突然间,她的双颊闪过一抹潮红,俯下身子,一手按着陆渐的膻中,一手按住他的丹田。
宁不空若有所觉,眉头一颤,叫逝:“凝儿,你做什/么?”宁凝闻如未闻,凝视陆渐面庞,全神贯注,宝相矜持,通体若有淡淡柔光,隐脉中的劫力源源小绝化为真气,经由双手涌向陆渐。
宁不空心有所悟,忽地厉声叫道:“你疯了?”飘身上前,一指点向宁凝,这时身后风起,又猛又急,宁不空不由大喝一声,反袖扫向来人。
谷缜见陆渐禁制被破,也极惊怒,及见宁凝欲渡真气,想到仙碧所说的话,心知第四律“有往有来”,明示劫主、劫奴均能遗传。宁凝的真气性质与宁不空一脉相承,但她劫奴之身,要用真气,便须借力,依照第二律“有借有还”,她救了陆渐,便有历劫之患,是以宁凝此举,分明已有舍身为人之意。
事到如今,陆、宁二人一生一死,难以两全,眼见宁不空出手阻止,谷续忍不住施展“猫王步”旋身急上,绕到宁不空身后。正要出手,一股暖流迎面拂来,谷缜不及转念,衣衫火苗一蹿,腾地燃烧起来。
谷缜翻身仰倒,连滚数匝,火势才灭,但觉多处炙痛,已被烈火灼伤。他抬眼望去,宁不空一指点在宁凝胸口,宁凝软软倒地。谷缜心急之下,正想纵起拼命,忽觉头顶一黑,—道灰影掠过,荡起一股狂风,向宁不空狠狠扑去。
宁不空觉出来人劲风有异,“咦”了一声,倒退一步,翻掌迎出,两人劲力一交,灰衣人的袖袍火光迸起,一闪即灭。
掌力一交,宁不空觉出对方来历,厉声喝道:“鱼和尚?你还没死?”一念及此,心知火劲奈何不了对手,当即向后纵起。方要射出“木霹雳”,忽又想起宁凝穴道被制,动弹不得,“木霹雳”炸裂,难免误伤女儿。
稍一迟疑,失了先机。灰衣人动转如电,左手一抄,抓起陆渐,右手一揽,抱起宁凝,方要转身去抢谷缜,宁不空怒叫一声,挥掌扑了过来。灰衣人百忙中将陆渐扛在肩上,腾出—手,反掌拍出。
这一掌,谷缜伏在近旁,也觉炎风猛烈,巨力磅礴,逼得他直不起身来。宁不空一声冷哼,向后跳出,厉声道:“你不是鱼和尚,你到底是谁?”
灰衣人连挥两次,袖子上的火焰方才熄灭。他灭火时脚下生风,奔走如飞。谷缜从后望去,那人僧袍光头,俨然是个和尚。宁不空厉声喝道:“哪儿去?”飞身赶上,“呼”的一掌推出,和尚脚底不停,仍是反掌相迎。二人掌力凌空交接,“周流火劲”被和尚的“无俦真力”一逼,倒卷回来。宁不空怒哼一声,‘双掌微合,齐画一个半圆,火劲未散,又被裹成球状,反送回去,上面更添了两重劲力,密密层层地涌至和尚的后襟。“哧”的一下,后襟着火,焰光迸射,和尚反手一拳,化去火劲,劲力收回,又将衣上的烈火扑灭,脚下陡然加快,将宁不空拉下一丈有余。
宁不空一声大喝,去势如箭,顷刻逼近五尺,紧跟和尚身后。
两人一逃一追,均是快得惊人。谷缜奋力赶过一道山梁,眼前忽变疏朗,峰峦青青,流云飞逝。山梁下林莽苍苍、幽谷深深,静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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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五蕴皆空
宁不空的轻功原也不弱,怎奈双目已盲,听声辨位,总比明眼人迟慢少许,但觉那和尚越去越远,想到女儿落入人手,真个心急如焚,不顾山路崎岖,拼命追赶对手。
那和尚正是浑和尚,他大步流星,一手拎着一人昂首奔走,宁不空快他也快,宁不空慢他也慢,两人始终相距数丈之遥。宁凝不知和尚好歹,心里忐忑不安,可是转念一想,陆渐落入父亲之手。非死不可,这和尚突出相救,理应不是对头,胡思乱想之间,前方道路已绝,出现一道断崖。宁凝还没还过身来,浑和尚纵身一跃,头下脚上,径向崖下跳去。宁凝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上,禁不住失声尖叫,宁不空的怒吼声也从上方传来,越来越小,渐被狂风吹散。
就在这时,身子忽又一顿,去势稍止。宁凝神魂归位,凝目下看,只见峡谷幽深,云气翻涌,一颗心顿又狂来。她抬眼上看,又见浑和尚双脚缠住一根老藤,形如猿猱,倒吊半空,形如西洋钟摆,凌空一荡,“嗖”地掠过十丈,撞向对面山崖。
宁凝吓得惊叫起来,叫声未已,前方陡然一黑,三人钻进了一个岩洞。洞中幽深潮湿,前方隐现光明。浑和尚挟着二人,躬身低头,鼹鼠似飞深入其中。宁凝不由害怕起来,奋力挣扎,可是和尚一条手臂好似钢铁祷成,用尽浑身之力也难以挣脱。
忽然天光大亮,进入“天生塔”中,浑和尚直起身子,双臂一分,将两人放在地上。宁凝盯着和尚,不知所为,心中不胜惊慌,但见浑和尚浓眉紧皱,看向一边,登时想起陆渐,慌忙转眼一瞧。陆渐气色灰白,紧咬牙关,浑身上下连连抽搐,痛苦之色布满脸庞。
宁凝见状,心如刀搅,说道:“大和尚,你带我们来这儿干吗?”浑和尚看她一眼,默不作声,宁凝又道:“大和尚,你是陆渐的朋友么?”
和尚仍不做声,宁凝不知他原本聋哑,心生恐惧,劫力运于双目。浑和尚觉出杀机,冲她摆一摆手,咧嘴笑笑,露出断舌。宁凝恍然大悟,微感羞惭,收起劫力,看着陆渐,心中一阵惨然,说道:“大和尚,你本领高强,能救一救陆渐么?”
浑和尚摇了摇头,屈下一膝,运指在地上写道:“五蕴皆空,无中生有,身为宝山,予取予求!“宁凝看这数字,茫然不解,这时忽听外面传来叫骂之声,听来正是宁不空。叫骂声越来艇,仿佛就在洞外,浑和尚看她神气,顿时明白舰,白眉微鸯,一晃身,忽然不见。刹那间,天生塔内只剩宁、陆两人,不过片刻,忽听一声爆响,四壁震动,整个洞窟也似摇晃起来。紧跟着爆响连连,其中夹杂宁不空的声声怒骂。宁凝心中明白,父亲为了自己,不顾凶险,潜入深谷,此时正与浑和尚交手,两人倚崖而斗,其中的凶险艰难可想而知。
宁凝心中百味杂陈,她自幼失去父母,至今才从宁不空身上感受到父爱。可就是这啡。一亲人,却又偏偏是陆渐的劫主,正是他步步相逼,将陆渐逼到了绝处。一时间,爱恨悲喜纠缠于心,宁凝望着陆渐,不巾痴了。
突然间,又是一声爆响,宁凝如梦方醒,只见陆渐面皮发黑,眉宇之间分明透出一股死气,心知耽搁下去,这少年再无生理。她目光一转,落在浑和尚的留字上面,心头微微一动,仿佛明白其中之意,可是细细想来,又觉茫然。
“白蛇娘娘…她为心爱之人,不惜毁弃千年道行,终古沉沦…”仙碧的声音如在耳边,宁凝忍不住看了陆渐一眼,心中暗想:“白蛇娘娘为了许仙,千年道行尚且可弃,我为了他,一条性命又算什么?”
想着一咬牙,抉起陆渐,双手按在他的心口,默运劫力,以无转有,劫力化为内力,源源不断地送入陆渐的体内。
陆渐堕入黑天劫中,所受的痛苦难以形容,先是空虚袭来,身子慢慢化为空壳,血肉一点点融化,融化的痛楚无比清晰。他也曾听说过千刀万剐的酷刑,但深信那刀刃寸制之苦,也不及眼下之万一。
难受到了极点,身体似也缩小,肌骨塌陷,筋骨易位,奇痛奇麻,奇酸奇痒,各种吋怕滋味纷至沓来。眼前光亮消失了,黑暗至深至浓。正当忍无可忍,眼前忽有光亮闪过,陆渐举头望去,上方出现了一点星光。
星光越来越亮,他的眼前渐次清晰,当先入眼的是一张娟秀的面庞,还没明白发生什么,忽听一声闷响,仿佛来自远方的闷雷。
雷声贯耳,陆渐的身子生出知觉,但觉一股热流涌入体内,所过痛苦消散,化为了一股说不出的虚脱。
眼前的少女秀眉一颤,脸上流露出深深的痛苦。陆渐脑子一亮,之前的记忆浮了上来。“宁姑娘。”他叫了一声,扭头望去,惊奇地发现,自己坐在“天生塔”中,上方一穴如豆,暮色徐徐投入,在四周的石壁上造化出一圏圏奇妙的虹彩。
“我怎么在这儿?”陆渐完全清醒了过来,但听闷雷远去,初如爆竹,渐次轻柔细微,有如灯花的爆鸣。
陆渐不知这声音来自“木霹雳”,更不知浑和尚与宁不空在天生塔外殊死搏斗。爆炸声越来越小,正是浑和尚将宁不空远远引开。他呆呆听着,直到爆炸消失,四周陷入沉寂。突然间,宁凝的身子伏向他的肩头,隔着薄薄的衣衫,滚烫的身子阵阵发抖。
陆渐吃了一惊,一抬手,忽觉身子可以动弹,便叫一声“宁姑娘”,抱起宁凝,但觉她的身子柔若无骨,颤抖一阵一阵,眉间的痛苦越来越浓。
“她病了么?”陆渐努力回忆前情,记得的只有被宁不空一指点在胸口。他定了定神,但见宁凝双颊火红,内中似有一团火焰。陆渐忍不住叫她名字,但宁凝陷入“黑天劫”之中,目不能见,耳不能闻,口不能言。心之所感,只有痛苦空虚,神之所见,只有种种幻觉。陆渐无法可想,心想:“宁姑娘定是病了,当日我曾以‘大金刚神力’救活了阿晴,今日试一试,看能不能救活宁姑娘。”
他一想到救人,浑然忘了“黑天劫”的痛苦,默想“三十二身相”,绕着宁凝一一使出。他身具劫力,后十六相一旦明白,借力更为容易。他将“三十二相”使过一遍,再使一遍,使到第三遍,再也无须变相,自能化为劫力。两人盘膝相对,四掌相抵,“大金刚神力”源源不绝,徐徐注入宁凝体内。
暮色尽退,星月浮现,清辉星芒交融映射,四面的塔壁青莹莹仿佛玄冰,清光勾勒出宁凝的脸庞,秀丽之外更添冷艳。
陆渐瞧得心神恍惚、,忍不住喃喃叫道:“阿晴…”宁凝昏迷中俨然听见,皱起眉头,兑子轻轻一颤。陆渐方才想起,眼前的女子并非姚晴,不由暗自苦笑:“我胡思乱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宁凝的脸上痛苦消失,眉宇舒展开来,忽地张眼叫道:“你在干吗?”忽见陆渐眉头紧级,面庞扭曲。原来,宁凝刚刚脱劫,陆渐又陷入了“黑天劫”。
宁凝不及多想,借用劫力,绵绵注入陆渐体内。可是借力一多,“黑天劫”又被引发,她正觉难受,忽觉一股纯正浩大之气涌入掌心,满足喜悦油然而生。过不多久,陆渐借力已尽,劫数又来,宁凝的精力却已圆满,忙又借力转化真气,注入陆渐体内。
这么反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