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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确实没有想到,这许平的表现会如此突出。
……
宰相府,秦晖在院中缓缓踱步,身旁数人落后半个身位,安安静静跟在身后。
良久,他这才抬起头,叹了口气:“‘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
这总结还真是到位,比起君实的理念恐怕还要激进一些。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身后数个中年儒士听到他的感慨不由惊讶的互相对视几眼。
“历来能够入的了秦相公的后辈都是寥寥无几,二十年前的司马珣算一个。
没想到,如今这许平竟然也得到了秦相公的这般称赞。”
思绪间,就听的前方的苍老身影继续开口:“虽然这许平天资确实不错,但是还是有些太激进了,比起君实还要出格。
祖法不可轻变,他如今的思想却已经这般激进,还需要压一压才是。”
第十六章 会试结束,朝堂博弈
弘光九年七月,明廉书院。
陈鸿宇手持《儒经疏注》穿梭在学堂之中给这些学子讲解《儒经》。
因为分神符篆之中传来的催促之意,他也顾不得藏拙,只能加快提升地位的速度。
直接以州试第一考取了弘光八年的举人功名,完成了三元成就。
并且,还参与了今年的会试,准备直接取得进士功名。
如今,他在整个大吴之中都是声名斐然,每日里不断有着声名转换的文气注入体内,儒道修为也是水涨船高。
因为儒道造诣的原因,他已经步入了实封举人的境界,不过比起叔父许岩还是要差上一些。
许岩在弘光八年年末厚积薄发,直接天封举人,位格加持之下,已经站在了举人的巅峰。
就连许家也由陵川许家变成了天水许家,在州里也有了不小的声名,毕竟这可是一门四举人。
伴随着种种盛名,陈鸿宇一直担忧的事情却是没有发生,司马珣等大佬貌似没有发现自己的丝毫底细,反而是更加用心的培养。
他此时便是入了明廉书院,在教导内院学子的同时,等候会试结果以及接下来的安排。
心中暗暗思绪,明面上却一心二用为这些学子讲解《儒经疏注》。
片刻之后,书院的钟声响起,陈鸿宇这才停了下来。
这些学子却并未离去,而是一窝蜂的拥了上来。
内院如今已经有了二十余人,除了几个同样考取了举人功名的学子跟在明廉学派几位大佬身旁学习之外,其余人依旧留在内院。
也因为熟识的缘故,即便自己当了讲师,这些学子也并不感到特别拘束。
与众人闲聊片刻,陈鸿宇这才离去。
一路来到讲师歇息的地方,就见到屋舍之中已经有着一人等候。
“叔父?”陈鸿宇微微挑眉,惊讶道。
“嗯!”许岩笑道:“因为家中事务,我刚刚才赶回来,因此便想着过来打探一下你会试的情况。
知道这个时间点你正在讲学,便没有过去打扰你。”
前些时间,许家在天水郡之外的产业出了问题,因此许岩就回去了一趟,却是正好错过了他参与会试的时间。
此时归京,却是第一时间就来到这里打问会试了。
“叔父放心,会试前三甲必然是无忧!”陈鸿宇笑道。
会试分为三场。第一场自然是四书五经;第三场是策论。有意思的是第二场,考应用文写作。
第一题是要替永康18年的吴宣王拟一道诏书,号召群臣表忠心;
第二题是要替乾元元年的吴肃王拟一道诰,封姚非为中书令;
第三题替永乐二年的大臣们写一份贺表给皇上,背景是勋贵朱明向朝廷进献驺虞一只——据说不是雪豹就是熊猫。
除此之外,还列举了五种公务场景,要求写出五条公文判语:举用有过官吏,卑幼私擅用财,监临势要中盐,边境申索军需,织造违禁段匹。
这已经单单是考儒学了,还涉及到了为政之道,只知道研读儒学的人很难过关。
这其中,陈鸿宇觉得最有趣的就是第二题。
吴肃王这道题,考生除了得掌握诰文写法之外,还得了解吴肃穆王时的背景、时间节点以及姚非在其中发挥的作用。
肃王时期,吴国内部儒修思想分裂。朝堂之上,两派朝臣互相攻讦,经常有着朝臣入狱,甚至是大打出手。
尤其是当时天地封禁还不彻底,大儒出手,那动静更是巨大。
而且这里头还有一个坑,那会儿吴玄王还没死,被强行退位了。
所以诰文里的遣词用句,既得把党争乱局的责任落实到先王头上,又得保持王室体面不致露骨,核心思想就是:
委婉地表达出我爹弄出的一堆烂摊子所以我得委派一个人帮着擦屁股——如何曲笔,如何粉饰,如何正面地表达一件负面的事情,其中精深微妙之处,揣摩透了,可以妙用无穷。
当然,吴肃王确实是一代明君,硬生生依靠着种种手段将此次党争平定,甚至还对两派思想做了统一,就连这两个学派的大儒也十分认可吴肃王的造诣和思想。
当然,不认可天子思想的大儒,已经被天子龙拳硬生生轰死了。毕竟有着天命加身,无法匹敌,连逃离他国都做不到。
听着陈鸿宇讲述会试考卷以及自己所做答案。
许岩点点头:“其实,我现在的儒道造诣也比你高不到哪里去。
但是,历次科考考卷我也都有查看。
你这次,不出意外的话前三甲是没有丝毫问题的。”
陈鸿宇点点头,道:“唯一顾虑的就是宰相那一关了。
近来我们明廉系与宰相一系的争执是愈发大了。”
闻言,许岩也是叹了一口气。
宰相一系,可是牢牢把握着科考的大权。
虽然,有着监督的情况下他们肯定不会行过分之事,但是在考卷水平相差不远的情况下,落几个名次也是正常。
……
尚书府,司马珣静静坐在主位,旁边座椅上是其他明廉系要员。
“皇帝年幼,因此殿试的环节也就是做做样子。
但是殿试过后对于这些进士的任命才是最为要紧之事。”
当今吴王是先王肚子,一岁等级,如今是宏光九年,也才堪堪十岁。
虽然,当今吴王聪慧异常,早早就开始接触政事,但是如今对于朝臣任命和这些进士的安排还是没有太多权力。
“我们虽然有次相帮忙,但是对上宰相还是力有不逮。
最为关键的是,许平如今声名在外,‘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这句话更是早早传入了宰相耳中。
宰相本就是保守派,许平又早早的说出来了这句话,恐怕早就被他记在了心里。”
“要是宰相真的想压一压许平,恐怕随便找个由头就……”
“我明廉系虽然一直在壮大,但是与宰相为首的保守派相比,还是有些弱了。
虽然次相牵制了宰相,但是次相思想行为也是略微偏向保守派。
对于许平的安排也不一定会是什么样的意见。”
第十七章 巴州临江
京都,次相府,乔宏静静立在院中,感慨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父亲,是司马相公的拜帖!”乔安走到乔宏身前,将拜帖递上。
乔宏摆了摆手,道:“不用了,不用看我也知道是什么事,是为了那许平的事情吧!”
“父亲明鉴!”乔安应道,看着父亲微微皱起的眉头,心中思绪万千。
大吴军政财三分,而政事堂总理朝政,地位最高。
这政事堂之中,秦晖为同平章事,昭文馆大学士,也就是宰相。位高权重,总理朝廷数十年。
而他的父亲,原本也没有资格和秦晖打擂台。
但是新王年幼,太后垂帘听政,为了牵制秦晖,平衡朝堂势力,便寻找机会让乔宏成为了参知政事,加史馆监修国史,成为了事实上的次相。
这些年来,随着吴王渐渐长大,以及乔宏的牵制。秦晖的权势已经衰减不少。
再加上明廉系的异军突起,更是使得宰相一系势力衰减了不少。
但是,这不代表次相一系就可以和宰相一系硬碰硬,即便加上明廉系也不行。
“父亲,会试虽然还未放榜,但是结果已经出来了,许平位列榜首。
殿试的话,陛下尚且年幼,恐怕还是和往年一样形同虚设,最多走个过场,不影响会试名次。
但是,据说宰相秦相公很是不喜,准备在许平的任命上压一压。同时,这可能也是想要警告一下明廉系。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我们就这样掺和进去,是不是不太好。”
“什么不太好。”乔宏转过头看了乔安一眼,“这件事,不但要参与,还要使一些力气,不是光动动嘴。
说白了,还是秦晖已经对明廉系起了忌惮之心,想要打压一番。
在警告司马珣他们的同时,未尝没有警告我们的意思。”
乔安有些不懂,即便吴王年岁渐长,已经开始接触政务,但是秦晖的权势依旧很大。
父亲此举,明显是要和明廉系的司马相公一同与宰相硬碰硬一番。
思绪困惑间,就听见前方声音再次响起。
“前些天进宫面见太后之时,偶然得知太后有让司马珣更进一步成为参知政事的想法。”
“原来如此!”乔安心中震荡。
既然太后是在父亲跟前透露,那就说明是要增加一个次相,而不是卸了父亲次相的位子。
当然,卸了父亲参知政事职位这种可能也不可能存在,不然宰相一系可能会笑疯。
如果将来司马珣成为次相,那应该就是参知政事加集贤院大学士。
一旦司马珣成为次相,和父亲联手,说不得就有机会和秦晖分庭抗礼。
毕竟,这司马珣可是一个能在秦晖压制下生生开辟出一个明廉系的狠人。
就连自己父亲,一开始也是在保守派里,后来寻觅机会投了太后,这才拉出来一票人马,但在学术这种根本上也没有脱离保守派。
同时,他也彻底明白了父亲为何会在此事上出这么大力点决定了。
许平,已经是如今大吴朝廷里权势最大的三位相公手中的棋子。
宰相秦晖自然是想要借助许平任职一事敲打一番,但是自己父亲和司马相公恐怕也是想要借此机会挑战一下宰相秦晖的权威。
“这大吴,终于是要变天了。”
……
尚书府,陈鸿宇静静坐在座椅之上,安心等待。
自从会试结果放榜,又参与了已经形同虚设的殿试之后,政事堂已经开始着手他们这些进士的任命。
为了各自后辈,朝堂中的那些要员最近可是吵翻了天。
不论是留在朝堂中枢进入御史台六部等等机构也好,还是下放进入地方执掌一地也罢。
那些好的位子毕竟是少数,谁都想为自己这一系的后辈争取一个好一点的位子。
而令人吃惊却又意料之中的是,关于他这个会试榜首的任命竟然迟迟没有结果。
历次会试,会试榜首的任命向来是最没有争议的,很快就可以安排出,毕竟人家学识摆在这里。
但是这一次,宰相秦相公可是早早就透露出对于自己都不喜之情,此次更是想借着自己的任命敲打一番次相一系和明廉系。
不久,司马珣便从府邸外走了进来,结果却看到陈鸿宇一脸淡定的阅览着典籍。
“学生见过司马相公!”陈鸿宇站起来行了一礼。
“行了行了,坐下吧!”司马珣笑着摆了摆手,“如今我和次相为了你的事情是大打出手,没想到你竟然能够在这种时候静下心来看书。”
在这种关乎前程和往后数年任职地方的要紧时候,一般人可是没有这份心境的。
“司马相公,这次应当定了下来了吧!”
闻言,司马珣叹了口气,道:“秦相公这次是铁了心要拿你开刀。
原本,你可以选择一个富庶的地域担任县令,呆个几年自然会高升上来。
可惜秦相公一口咬定要多多锻炼杰出后辈,科举士子人事任命权又几乎都在他手中。
即便我与乔相据理力争,甚至还动用了其他筹码,依旧只是争取到了一些选择权。
秦相公,这次怕是真的急了,如此行为属实不智。
不过这样,也倒是可以坚定一下麾下人的信心。
得失之间,还需自己思量。”
陈鸿宇没想到这首相竟然这般坚决,原本想要轻松任职的可能是彻底断绝了。
会试榜首,一般会外放一地担任一地县令,然后轻轻松松过几年直接高升。
但是,他恐怕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只能寻找一个较为困苦的地方,并且还要做出实打实的政绩来。
“对了,司马相公,我可以选择的地方有着哪些去处?有没有适合我都地方?”陈鸿宇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