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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邵子恒本脸拒绝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跑到大街上抛头露面的成什么样子,还有,你今天的乐理课温习完了吗。”
别看陈云甫天天来这邵府串门,还真没怎么见过邵宁。
谁让他来的时间多是晚上,便是偶尔白天来,也见不到。
邵柠当的上一句官宦千金,且邵家的家教又严苛的很,导致邵柠基本每天的生活都是待在她那专属的小院里学琴棋书画、女红刺绣。
“我都快要憋疯了。”邵柠跑过来看了一眼陈云甫,而后就拉住邵子恒的袖口一通摇,可怜巴巴的说道:“哥,好不容易爹爹不在家,你就放我一天吧。”
“不行!”
邵子恒断然拒绝,摇头道:“这要是让友邻看到,岂不笑话我邵家毫无家教礼数?”
明代,男女大防的观念已经极其重,远不如南宋前那般开明,故而对邵子恒来说,他邵家好歹也是京中有头有脸的官宦门第,自家的闺女跑出去抛头露面,那岂不是奇耻大辱?
这年头的女性,最光荣的时刻就是将自己的名字刻在通渠大道上那块贞洁牌坊上。
可见只要防的好,就能上达天听、铭记府志、感动全国。
见自家老哥拒绝的坚决,邵柠没了办法,只能委屈巴巴的转身,那副楚楚可怜的娇俏模样很是让人心生怜爱。
陈云甫遂轻咳一声。
“邵兄,令妹毕竟还是个孩子,这孩提心性至纯至真乃是天性,只囿于红瓦白墙之中,久恐泯灭,不若就放令妹一天逛一逛吧。”
那邵柠顿时转身,看向陈云甫的眼里满是感激之情,可她也知道这事陈云甫说了也不算,遂又可怜巴巴看向邵子恒。
邵子恒沉着脸,轻咳两声。
“既然云甫开了口,那便好吧。”
见邵子恒允了,邵柠顿时欢呼雀跃,其得意忘形的模样又招来邵子恒一通喝斥:“还不回屋换一身男装出来。”
“诶,谢谢哥。”邵柠连忙应下,欲走又停下,冲陈云甫道谢:“谢谢公子。”
道罢了谢,这才一路小跑着回闺阁换衣服。
“一个姑娘家的到处乱跑,成何体统。”
邵子恒又念叨了两声失礼,转头却见陈云甫冲自己微笑。
那笑容,充满了玩味。
陈云甫撇了下嘴。
如此看来,这邵子恒是想做自己的大舅哥啊。
第三十九章 惊魂一刻
这还是陈云甫今世第一次逛金陵。
虽然记忆中这具身体曾经游玩过几次,可自打穿越来这之后,陈云甫却是一次都没有。
要么待在皇宫、要么待在家。
等现在到都察院工作之后,那便更是三点一线,难得轻松了。
今天也算是沾了邵子恒的光,在这金陵城到处看。
和印象中的南京完全不同,陈云甫回忆一下脑海中的夫子庙,再看看眼么前的国子监,实无法将两者联系到一起。
国子监就是南京夫子庙的前身,宋朝时也称作孔庙。
这里同样是大明应天府学的教育用地。
国子监是大明教育管理机构,应天府学是大明最高学府,因此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眼下的国子监便是大明朝文化的至高殿堂。
不过陈云甫也只是看了几眼,就转身和邵子恒兄妹俩继续逛街。
他一个学渣,就别惦记这了。
“哎呦。”
正逛着呢,邵子恒突然痛哼一声,吸引了陈云甫和邵柠的注意,就看到邵子恒捂着肚子弯腰:“为兄腹痛如绞,急需更衣,失陪了。”
更衣,这里就是代指上厕所的意思。
而大家所熟知的出恭,然陈云甫在此时并不见有人用。
相传出恭一词起自元明时期的科举,说科举科场内考生如内急,需领一块出恭入敬牌方能离场上厕所,如厕后再凭此牌回到考场,于是才有了出恭一词代指上厕所。
据《大明会典》卷二百二十考,洪武二十年,上裁,也就是朱元璋亲自颁定的规矩里,才有给考生一块出恭入敬牌子的首例。
而且不仅仅是科举,国子监应天府学的每一个班级都会发一块出恭入敬牌,由各班直日生掌管(值日生一词的出处,明代是‘直’,看《大明会典》这意思,也算是班干部。)
在校学生如需离校、归校皆需凭此牌方可,如果有藏匿或不凭牌子就逃课的,一律痛决,也就是狠狠的打一顿棍杖。
眼下才洪武十六年,科举都还没恢复呢,为解考生之急才诞生的出恭入敬牌自然也没有,
出恭一词眼下或许已有,但绝对尚未普及开来,这里邵子恒急着要上厕所,便以更衣代替。
陈云甫只来得及问上一句:“我们在哪里等。”
那邵子恒就已经跑的没了踪迹,远远飘来一道声音。
“云甫无须等我,待傍晚街头酒家见。”
这下,陈云甫再傻也知道邵子恒存的什么主意了,这不是给自己制造二人世界呢吗。
侧首看看邵柠,过见小丫头也是一脸的踌躇,不知道此时是该继续留在这街上逛下去还是回家。
“咳。”
陈云甫轻咳一声,也是纠结道:“那个,要不再逛逛?”
邵柠还在犹豫,陈云甫已经一指远处:“走,咱们买糖人去。”
便也不再给邵柠考虑的机会,迈步便走,那邵柠没了办法,恨恨的冲邵子恒离开方向跺了一脚,转身便小跑着跟上陈云甫。
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还是跟紧点心里踏实。
感受着身背后的脚步和若隐若现的香气,陈云甫背对着邵柠,嘴角就咧开了笑。
来到糖人摊面前,陈云甫看向架子上琳琅满目挂着的糖人,问道邵柠:“看看,喜欢哪个。”
后者便一指架子上的玉兔。
“老丈,多少钱。”
“这位公子给十文钱即可。”
老头取下糖人,径直递给了邵柠,还夸了一句:“这位小姐长得可真谓天姿国色,老朽走南闯北几十年,还没见过哩。”
本都已伸手去取糖人的邵柠愣住了,眨巴眨巴眼说道:“老丈,您认错了吧。”
老头子笑笑,马上改口道:“对对对,瞧老朽这双招子也是瞎了眼,错把英雄汉认成了女裙钗。”
他是这般说词,可谁都知道他是认了出来。
虽然邵柠穿了一身男装,又把发髻改成束冠,不过一张俊俏的鹅蛋脸、精致的五官却是做不得假,所谓变装,也不过是欲盖弥彰罢了。
陈云甫把钱递过去,压着嗓子在邵柠耳边说道。
“英雄汉可不吃糖人,更不会喜欢小兔子。”
热气打在邵柠的耳根,如此亲昵的举动把邵柠臊红了脸,啐了一口。
“轻浮。”
啐罢,拔腿就走。
陈云甫站在原地傻乐,瞅着邵柠快要走远才忙拔腿追赶。
“邵兄,等等我。”
他这纯是逗邵柠,后者又哪里听不出这揶揄之意,便走的更快三分。
陈云甫只好再加快三分脚步。
大概也是少年性子,邵柠一看陈云甫在后面紧随,便就起了玩闹之心,便快走为小跑,实是不打算让陈云甫追上。
两人就这般的你追我赶,奔跑在金陵城的大街上。
有一阵后,那邵柠终是累了,扶着膝盖气喘吁吁,陈云甫站在不远处玩笑。
“邵兄,你这体魄可是不行,离着英雄汉还相差甚远呢。”
邵柠喘了一阵,低头一看手里的糖人,瘪了嘴。
“糖人都跑掉了。”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邵柠手里的糖人在奔跑中掉了下去,此刻手里攥着的,仅剩一根光溜溜的竹签。
陈云甫伸出双手在邵柠面前晃了一下,而后便从身后变戏法般又拿出一个糖人。
一个一模一样的玉兔。
“呀!”邵柠眨眼,惊喜道:“你哪来的?”
陈云甫笑笑,冲邵柠招手:“来我就告诉你。”
许是想到了之前陈云甫那逾矩的亲昵,邵柠脸又红起来。
“不去。”
“那我就自己吃了。”陈云甫拿起糖人作势要往嘴里塞,瞅着邵柠苦脸,面上就浮了笑。
可很快,陈云甫脸上的笑意便顿去,转而变为惊恐。
只见自邵柠的背后,数名顶盔掼驾的骑手正在踏街狂奔,沿途所有贩夫走卒无不吓得四散奔逃。
邵柠看到陈云甫发愣自己也是愣住,随后也听到了背后越来越近的马蹄声,转首,吓住。
眼看着奔骑越来越近,邵柠陡觉得腰间被人搂住,随后便被挟着滚到地上。
一双惊呆的大眼,几乎近在咫尺的看着马蹄踏过。
地上的玉兔糖被踩得粉粉碎。
第四十章 历史的大幕缓缓拉开
“堂官、堂官。”
陈云甫还在闭目,被这一声呼喊吵醒,抬起惺忪的睡眼。
是面色匆匆的赵乾。
昨日休值本是打算逛一逛这金陵城,结果倒了大霉,遇到城中纵马的混账,为了救邵柠把胳膊都给蹭破了几层皮。
疼的一晚没睡好。
还好,也算是英雄救美。
想到昨晚上在邵家,那邵柠给自己上药时泪眼涟涟的样子,陈云甫觉得自己还能伤的再重一点。
顶得住!
“堂官。”
见陈云甫还在发愣,赵乾赶忙伸手在陈云甫面前晃晃,急声道:“右佥都御史茹御史来了,点了名要见您,现在正在经历司等您呢。”
这下陈云甫总算是回过了神,连忙起身整理衣袍官帽。
确定没有问题后,拔腿便走。
心里一个劲的纳闷,茹太素来做什么,还点了自己的将。
赶等进了经历司的屋,陈云甫便看到葛思道敬陪下首,上首位坐着一个年逾六旬的干巴老头。
想必,这便是那茹太素了。
当下忙作揖见礼。
“下官陈云甫见过茹御史、葛经历。”
屋中正在交谈的两人缄了口,齐齐望向陈云甫,葛思道就笑着招手。
“云甫快来。”
陈云甫再揖谢礼,迈步走到葛思道身旁肃立着。
“你就是陈云甫?”
茹太素上下打量了陈云甫两眼,微微皱眉。
这也太年轻了吧。
这皱眉的神情自然被陈云甫看在眼里,当下心里就是一跳。
这新来的上司不会对自己有什么意见吧。
拱手。
“下官正是。”
茹太素就站起身,不冷不热的说道:“既是你,那便随老夫走一道。”
你这莫名其妙的,老子跟你上哪去?
虽然心中更加困惑,可面上陈云甫还是老老实实道了声诺,只说要回照磨所交代一二,又被那茹太素挥手拒绝。
“老夫年轻时就在照磨所里司职过,那里没什么要交代的,让检校看着便是,你速速与老夫去刑部一趟。”
本来听前半段的时候陈云甫心里还多少带点不忿,可听到后面就顾不上生气了,而是呀然。
刑部?
脑子飞快运转,陈云甫便想到了大概。
等随着茹太素出离都察院,进入到茹太素的马车内,陈云甫就试探着开口道:“茹御史,此去刑部,是不是为了翁俊博的案子?”
茹太素那古井无波的老脸上总算是有了一丝波动。
“哦?你怎知晓的。”
见自己猜对了,陈云甫总算是多了三分底气,开口言道。
“茹御史来之前,邵侍郎一直都忙着浙江翁俊博一案,如今邵侍郎转任刑部,而您又来了都察院,那么下官想,为的还是翁俊博案,所以才敢斗胆猜测。”
见陈云甫猜了出来,茹太素便颔首,总算是对前者有了一分满意。
没看出来,这小子虽然年幼,但还是有三分机灵劲的。
“你猜的不错,邵侍郎这大半个月一直在日夜加点审讯翁俊博,案子已经有了突破的眉目,所以邵侍郎和老夫说及,从咱们都察院去些人配合着再审一次。”
从都察院调人去刑部审翁俊博?
只听这话,陈云甫心里就瞬间明白。
邵质看来是对刑部上下已完全的不信任了。
同时,陈云甫也明白为什么会点自己的将。
一旦案件真能有所突破,那么这份证供必然要迅速送进都察院照磨所保护起来。
当然,也可能翁俊博抖出来的料更猛,那就不需要送照磨所,直接送皇宫大内了。
就这般,一路上思绪万千的陈云甫跟着茹太素到了位于城西的刑部大牢,牢狱外,陈云甫看到七八个身穿都察院服饰的皂吏已经候着了。
还有一个着的是正五品御史袍戴。
“这位是浙江道监察御史余文新。”
茹太素做了简单介绍,陈云甫自是作揖见礼一番。
“不要多礼了,茹御史,咱们速速进去吧。”
这余文新顾不上叙俗礼,茹太素一到便催着往大牢里进。
“走吧。”
茹太素、陈云甫两人跟着进了大牢,十几名都察院的皂吏也是紧随其后,一直将三人护送进了最内里的一间牢房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