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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干?!对你做这些事的都是你的同事,忘记关机器害了你的也是那些不照规范做事的蠢货!”
米哈伊尔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亚伦抱起双臂,右脚不耐烦地在地上敲着:
“教皇冕下还不知道他的圣城军在联邦干了什么呢,女王陛下也不知道她盥洗室里的象牙沾了多少红月人的血。”
“呃,事实上,格里高利应当是知道的。”米哈伊尔说,“女王要是知道,也许还会更安心一些,因为那么一来,诺伦人杀害的似乎就不是被诺亚带上船的好动物,仅仅是红月人。”
亚伦咧嘴笑了起来。坐在地上的男人看着缓步逼近、目光灼灼的哈利·卡彭特,终于崩溃地大叫:
“崔斯坦·哈代在吹雪郡!”
“那是我们的事,你总要说的。”亚伦耸耸肩,“现在是卡彭特先生的回合。凡事讲究先来后到,这是我们诺伦人的美德嘛。”
木匠先生双手握剑,用他父亲在森林还拥有自由的年代传给他的向松树砍下第一刀的技艺,用力地砍掉了对方的脑袋。
这下子亚伦也惊呆了,教堂里更是充满了尖叫,刚刚在主持圣诞弥撒的老迈的地区主教直接昏倒在地,门口窗外倒是有不少认识那个倒霉鬼的工人和孩子幸灾乐祸。
中年男人当地丢下长剑,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平静地走过来跪下,说:
“抱歉,爱德华兹老爷,库帕拉殿下。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这是我应得的。我的妻子爱莲和我们的三个孩子都饿死了,但我一直活着,今天二位给我报仇的机会,我——”
“这不是很值得庆祝吗,哈利?”亚伦一把拉起他来,拍打着他的脊背拥抱他,简直叫他难以置信那具瘦削得刻薄的骨架里有这么强硬的力气,“恭喜您,哈利,但是您得活下去,我的米沙好不容易治好了您!”
他扶着男人的肩膀,微微弯腰,热切地看着对方棕色的眼睛:“您现在完成了复仇的使命,只要好好活着,总会有好事发生!”
说完,他摆摆手,绕过他往前走去:“我赦免你,烈阳城的大祭司也赦免你!——好了,我也很幸运,这家伙不是唯一一个认识崔斯坦的。自己站出来还是我来找?”
米哈伊尔耸了耸鼻尖,失望地说:“你们有什么寻求哈代先生的必要吗?向他请教一天压榨完五千人价值的技巧么?”
“那您有些孤陋寡闻了,老爷。”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亚伦看见了一张冻得皲裂的小脸,“克顿老爷在诺伦就拥有两万四千名工人呢,我爸爸在世的时候做过他的经理人,天天跟大家吹嘘这个。”
“小斯特林!”克顿老爷戳着自己的金丝框圆形镜片叫了起来,“您的父亲是遭到了那些贪婪懒惰的工人的袭击,而我可是亲自上您家去慰问,还给了一大笔赔偿金,要是你们不乱花,足够用到您和您的弟兄上完学!您怎么能说这种话!”
“我说什么啦?我还没说那些流氓根本不是爸爸手底下的工人呢!”小斯特林是溜进来偷食物的,这时候也受到了某种气氛的影响,一边啃着块鸡脯肉,一边躲在一张桌子底下说,“我爸爸那个笨蛋,多羡慕多信任你这种人,呸,竟然以个人的名义借钱去扩大生意!爸爸死了,债务是我们的,钱倒是你的!”
“那是他自己要做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好吧,您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小斯特林耸耸肩,抬头朝米哈伊尔笑道,“圣诞节快乐,先生。哈利杀了人,您都原谅他,我想带只烤鸡回去给我妈妈吃,您原谅我吗?”
米哈伊尔拎起亚伦喝了一半的红酒瓶,弯下腰递给他:“卡彭特先生需要被原谅,您应得的是在神面前的荣耀。我很抱歉没有多做准备,只能祝您健康。”
“啊哈,初临圣子的血——我和妈妈喝了可以变得健康、得到永生吗?”
“可以健康。”米哈伊尔摸摸他的头顶,“祝您今后能够平安快乐地长大成人。”
“谢谢!”小男孩用油乎乎的嘴唇亲吻他的脸颊,满不在乎地用衣服卷着烤鸡和酒瓶,钻进某个角落里跑回家去了。
小斯特林前脚刚走远,又有门外看热闹的人喊了一嗓子:“他妈妈早就死啦!”
“是啊,老爷,克顿老爷不用像朗曼老爷一样负责吗?”
“你这话说的太明显了。含蓄一点,老爷们喜欢含蓄一点……”
“我就记得安妮是被人打死的。她搬出晨曦大街之后在白铁巷接客,那天去了几位军官老爷……”
“你别胡说了,哪有军官老爷去那种地方的?福克斯都去夏普家。”
“但是我也见到了啊,前脚那两个人走了——还从我店里抢了两瓶酒呢——,安妮就没了气,小亨利叫了警察,她被抬下来的时候真惨啊……”
“那你们当时怎么不说?”
“当时谁敢说?你敢吗?”
“我又没见到。”
“呸,我知道你,你去过安妮那儿,还打过小亨利!”
“你胡说什么?”
“好啊,我们先揍你一顿!”
外头的人群混乱了起来,亚伦不得不提高声音,在回声设计极佳的教堂里喊道:
“诸位,这些先放放,你们想看的不是克顿老爷的下场吗?自己人要打回家打去,这儿可是教堂啊,父神都看着呢!”
说完,他自己笑了起来,里头有好些不明情况但也讨厌克顿这个老男人的太太小姐也在偷笑,还有几个女孩悄悄打量他;比起乖乖站在一边、光是个头就让人心生畏惧的少年,和往日分外不同的医生更讨她们的欢心,好像她们能从他神经质的笑声和喘息中捕捉到什么真心。
亚伦还坐在前排的桌子上笑,米哈伊尔捡起“贞洁祭祷”挂好,又走到对面去,一手拎起克顿老爷,一手拎起贝克中尉,转头对亚伦说:
“我想我们得去外面。这里暖和,但大家不敢进来。”
“我们要干什么呀,米沙?”亚伦明知故问。
米哈伊尔梦幻般说道:
“我砍掉伊万皇帝的头之后,带着它站在皇宫的城墙上,叫所有人都看见,但我并没有真正倾听过联邦人的诉求,因此那是非常傲慢并且无用的帮助。我的过错无法弥补,很抱歉,我也无意赎罪,但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好日子,我想和所有人分享我们的快乐。”
“好啊,好啊!”
亚伦踩着长毯朝他走去,沿路粗鲁地拽走太太们脖子上的珍珠项链、老爷们胸口的钻石胸针,前方竟有狂热地欢呼着朝强盗抛来水晶耳坠的中产家庭少女。他朝她们挥手致意,从人群中逮出了“柠檬草”商店的地区经理,拉开他的领口将这些珠宝倒进去:
“一刻钟,把你们所有的商品都带到这儿来,要食品、酒和果汁、牛奶,还要热汤、烤鸡和糖果。我要敞开大门设摆筵席,请诸位从清晨喝到日落!啊,别忘了女王蛋糕,不要你们店里掺石膏粉的劣等品,要桑福德太太做的。——愣着干什么,这么多钱不够吗?真该剖开你的胸膛看看你的心是什么颜色的!”
最后一句还没说完,地区经理以圣徒的速度从教堂里消失了。他身材丰满的妻子拎着裙角踩着高跟鞋,矫健地一跃而起,紧跟在后挤进了门外的骄阳中。
作者有话说:
卡彭特就是木匠的英文那个,蛮多姓氏本来就是职业。耶稣的父亲是木匠。总之这又是烂梗。
第180章 32一个考验(3)
像摩西离开后的大海,人潮重新淹没了柠檬草商店经理离开的道路。亚伦被猛烈的阳光刺了一下,将手搭在镜框上,说:
“米沙和我都说‘来!’,听见的也该说‘来!’,口渴的人当来,饥饿的也当来,愿意的都可以白白取用此地吃喝'4'。啊,不过这得看卡尼尔先生的速度,相信他不会让大家失望。”
人群发出尴尬的哄笑,不过还是有人挤出去去通知家人朋友来白吃白喝。亚伦才不介意这些,指挥着米哈伊尔抬高地面,生生用神力架起了一个四棱锥形的土台;后者嘟哝了一声“还差四条长毯”,跟在亚伦后边走上台阶。
“人还差些,不过我们赶时间,就先开始吧。”亚伦拍拍手,示意米哈伊尔放一个下来,大声说道,“——贝克中尉,咱们的老熟人,六个月前带下属对维克多·史密斯先生谋杀未遂,但并没有得到相应的惩罚。因此,作为此地领主,我要来主持公道。还有谁要举证的吗?站出来就好了,反正他要死的。”
人群一阵窃窃私语,有孩子爬到父亲肩头,企图看清石台上的老爷们。
右边传出一声:“就是他打死的安妮!”
左边有一则抱怨与其呼应:“他还把梅毒传染给安妮,害的咱们也中了招!”
“哦,那真恶毒。”亚伦对后者说,“上前来,先生,我正好带了药。诸位很幸运,今天我出门是临时起意,还没来得及往本来要给贝克中尉的药里加料。”
人们哄笑起来,那几名患者也没多少不好意思,高高兴兴地来领免费的药片;又有一个胖女人瞪圆了眼睛注视着他们,叫他们自觉地让了开去:她是替自己的姑娘们来讨药的。
这时候又有一个女孩鼓起勇气走上前来,尖声问道:“我的爸爸去哪里了?”
没有人搭理她,她急得抓起了乱蓬蓬的稀疏头发,提高了声音:“我爸爸去哪里了?!他说进森林里工作,已经四个月没回来了!”
贝克中尉吓坏了,连辩解都没能开口。不过有个排队来领粥的女人告诉她:“你是丹尼尔的孩子吧?他是去服苦役的,一个月前就死了。”
“你骗人!”
“我骗你干什么?都是第一批跟着那个伊里斯骗子闹事的蠢货,我丈夫也在里头,前几天刚想法子逃了出来,眼看就要死了。”女人咳了两声,转向亚伦,“老爷,您想干什么就干吧,什么时候有粥?要是能稠一些就好了。”
亚伦卡了一下,只能丢下她不管。她也不意外,自言自语道:
“您要找个好借口杀了这两位,就像他们带走我的巴利特……那么我有很多要说的。很多。”
刚才那个小女孩还在朝她愤怒地尖叫,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市政厅的卫兵和边境的军队在半道停住,动也不敢动一下,因为他们手中的铁器枪支熔化成了河流在他们脚边流淌,没有人想和那些冻伤的劳工一样被烧掉脚趾。
所幸柠檬草商店的车队及时赶到,多少化解了亚伦老爷的尴尬。孩子和妇女在前,小斯特林还折回来把那件漏风的大衣塞得满满当当,又跑了。
亚伦挠了挠头,看着安静排队和坐在地上吃喝的人群——甚至有家境不错的男孩去领了一颗糖果——,说:
“诸位,虽然这么说很倒胃口,你们究竟还想不想把贝克中尉吊死在这儿?”
“随你喜欢,老爷。”一个方才在喷泉里喝水就面包的男人抬起发黄的眼睛,“他哪里是一切的原因呢?”
“那克顿先生呢?”米哈伊尔忽然问。
这回没有人回答他了。
“克顿先生,”米哈伊尔拎着这位老绅士灰白的头发给大家看清楚,认真地解释大家或许都知道的事实,“大家都认识。三个月前,他收买了伊里斯来的加斯东先生,要求他带领工人袭击伍德夫人母女,这也是当时许多人遭到逮捕、维权遭到打击的一大原因;再往前半年,伍德夫人想给自家罐头工厂加薪,为此,除去一致的商业和社交上的打压,她还遭受了至少三次刺杀。克顿先生是戴安娜水晶矿最大的股东,正是在他的要求下,重刑犯才会被送去挖矿,这也是维克菲尔德杀人灭口的最好途径之一。警察厅承诺释放检举揭发同伴的工会成员,但为了后者的名声考虑,他们得在矿上做几天样子,事实上几乎没人活着离开森林。这些只是我所知道的——”
“您早就知道?”前边自言自语的女人恼火起来,“您有这个力量,还顶着——我听到了,圣徒的头衔,为什么不救他们?!”
立刻就有人劝说她,也有类似的质问,但都很快淹没在了对克顿老爷的声讨当中。其中有好几个进城来找工作的农民,像寻找施洗约翰的三位博士经常在诺伦画作中表现的那样并肩站出来,指控城里的食品加工厂好几年前就在打压他们的粮食价格,克顿老爷当时联合教会借债给他们“帮助”他们“渡过难关”,而就在去年,银行直接没收了他们的土地用于拍卖抵债,克顿先生好心地免除了剩下的一部分。那是一个非常寒冷的冬天,他们身无分文地闯进了秋天的贫民窟。
立刻有机灵的中产市民告诉他们,他们的土地绝不该是当初那个价钱,一定是克顿那帮奸商串通起来压价。因为维克菲尔德的农民世世代代都互相告知这儿的地很不好、大家要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