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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
银川勾了勾唇角,眼底泛起氤氲的水雾,心口似针密密麻麻的戳着,痛意越用越深。他深吸了口气,不由自主伸出手,轻轻拂着她如玉的脸颊,入手柔软光滑,似莹润的南珠透着几丝浸凉。
他眸光微恍,好似陷入了一股柔软的春风里,越陷越深。
似是感觉到异样,梨霜本能地动了动,身上的薄毯随之掉落,沾染了茶渍。他恍过神来,在床上另拿了条给她盖上。
之后又继续守在旁边,贪恋地呼吸着她的气息,却不敢再有所异动,只怕惊扰了她的美梦。
然而,寂静的时光如流淌的溪水,转眼间,梨霜便醒了。
银川连忙出去,将装雪霁的匣子放在门口,这才有了方才那一幕。
他转眸望向梨霜,夕阳中,她迎风而立,眉眼间蕴着恬淡的笑意,曼妙娇躯着了件淡碧色衣裙,质地华美,衬得她格外娇俏。
银川双臂陡紧,眼底暗影浮动。
这就是沧凌送她的那件吗?
碧衣鬓影,果然,还是这件更衬它。。。
凝着那碧绿倩影,银川胸臆间似潮水漫灌,越发沉郁酸涩。
矜薄的唇勾起一丝苦涩,攥紧的手颓然跌落,他晃了晃,退了两步,转过身如烟云般散去。
离开芒砀山后,银川并未回天界,而是去了琼华宫,见他来了,琼华上神眉头一蹙,依旧坐在主位上,眼里满是轻慢:“帝君日理万机,今日大驾光临,不知所谓何事?”
银川神色淡然:“本尊此来,只为落梵。”
“呵,帝君两千多年从未踏足琼华宫,小神还以为帝君已将公主忘了呢!”
银川薄唇微抿,眼底闪过复杂之色:“当年之事,本尊无话可说,但请上神告知落梵的下落。”
琼华上神从鼻中发出一声冷哼,撇头望向别处,满脸冷傲:“后山,瑶华洞。”
“多谢。”
银川上下唇一碰,转身走出大殿,纵身朝后山飞去,片刻后,落在瑶华洞前。
望着紧闭的石门,他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深吸了口气,挥开洞门,大步走了进去。
穿过悠长甬道,眼前豁然开朗,是一处空旷的洞穴,中央水雾氤氲,粉白荷花亭亭玉立,池中央的玉台上,落梵一袭雪白衣衫静静躺着,面容沉静安详,仿若睡着了,胸口却没有丝毫起伏。
望着朦胧珠光下,女子皎洁如生的面容,银川抿了抿唇,拖着沉重的脚步到近前,闭上眼眸,用灵力探入她的灵虚界。
然而,除了那枚灵骨,却一无所谓,至于寒月剑的气息,更是丝毫没有感知道。
他眉心一锁,倏地睁开眼眸,眸底浮浮沉沉。
明明剑穗结出的幻影是落梵的模样,为何寒月剑没有过来,是出了差错,还是因为。。。
银川久久矗立着,双手越拢越紧。
许久,拱手朝落梵行了一礼,抬头时,眸光已复沉静。
“你放心,不管你是不是我师傅,我都会全力救你。”
说罢,转过身蓦然离去。
离开琼华宫后,他径直回了天界,将一应事务料理完毕后,便又回了芒砀山。
只他并未去梨霜的院子,反而在不远处,邻溪建了栋小院,同样的篱笆围墙,茅草屋舍,院门正对着梨霜的院子。
当日晌午,梨霜正坐在摇椅上,一边闭着眼睛吃着零嘴,一边悠哉悠哉晒太阳,听到敲门声,她打了个哈欠,连眼皮都没睁一下。
“有人来了。”
沧凌正坐在树下,拿着刻刀雕刻着什么,听她这样说,撇撇嘴:“臭丫头,到底是你伺候我呢,还是我伺候你?”
嘴上说着,却站起来吊儿郎当去开门。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他都没回来,也没有什么动静。
梨霜觉得不对劲,遂坐起来,刚想发问,却瞥见银川立在门外,手里拿着两坛酒和一个食盒。
沧凌则拦在门口,同他较劲。
梨霜怔了怔,下意识站起来:“你们这是。。。”
沧凌看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拦黄鼠狼呗!”
梨霜呛得一咳,走到近前,将他的手拉开,无奈道:“好歹也是妖王,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
听她这样说,银川眸光乍亮,刚把手伸出去,却见梨霜笑眯眯望过来,很是和善的模样。
“这位兄台,谢谢你的好意,只我们没亲没故的,不敢劳你破费,这礼还是劳你大驾,拿回去吧!”
她对银川第一印象本就不好,现下他突然到访,只觉告诉她,这不是一件好事情。
所以三十六计,不见为上。
见她如此反应,银川喉咙一滞,连忙道:“不破。。。”
话没说完,梨霜朝他福了福,笑得礼貌温和,手上却倏地关上院门。
“砰!”
利落的声音似巨石撞在银川胸口,又堵又闷。
门内传来沧凌的声音:“臭丫头,我还以为你当真向着外人呢!”
紧接着,响起梨霜明朗的笑声:“哪能呢!咱们可是同生共死的交情,至于他嘛,脑子有病,还是离远一点好!”
第41章 守候
(何苦困死自己?)
银川双手一攥; 浑身似被凉水浇透,凉浸如冰。削薄的唇越抿越紧,他弯腰; 将食盒与酒坛放在门口,默然回了小院。
自此之后,银川便在这里住下了,每日粗茶淡饭; 屋里的陈设也简单朴素至极; 就连他的心腹琅桓仙君过来看了; 也吓了一跳。
重华宫并不算奢侈,可眼下这小院; 当真是苦寒。
只银川并不在意这些,每日除了料理些公务; 便是誊写道法心经,亦或用画笔描摹梨霜的模样,每日一幅,短短时日已攒了一匣子。
雷打不动的是,他每日都会提两坛酒; 和一盒玉芙蓉糕点; 送到梨霜门口。至于为何选这个糕点; 而不是别的,大抵是因为梨霜曾将一盒玉芙蓉糕点塞到他手里。
只每日他过去的时候,那两样东西都原封不动地放在门口; 每每看到,他只默然地提回院里; 然后倒两盅酒; 和梨霜的画像对酌; 品尝花糕。
清甜的味道在唇齿间漫开,可他心里却似被暴雨淹没,弥漫着酸楚与苦涩。
最后临睡前,会坐在书桌前,借着摇曳的灯火,写了一行行小字。
“今日送糕点时,听到霜儿的笑声,那么开心,真好。。。”
“今日从集镇回来,远远看着霜儿在溪中抓鱼,水珠溅在她脸上,晶莹剔透。”
“今日下雨,霜儿外出并未带伞,我过去的时候,她居然在山洞里睡着了,真是大大咧咧。”
“今日。。。”
一笔笔事无巨细,将梨霜的一切都记录在案,小到哪怕只是远远看到她的背影。
几个月后,琅桓照列将天界的公文带过来,到了屋里,却不见人影,最后却在厨房里找到了银川。
暗淡的天光中,银川在案板上揉捏着一个个面团,时不时往里面包一些馅儿料,看样子似是玉芙蓉花糕。
望着他颊上星点的面粉,琅桓连忙揉了透眼睛,以确定他没有看错。
这可是九重天唯一的战神,他尽然下厨了?
他咽了口唾沫,不可置信,素来君子远庖厨,更可况银川帝君?
琅桓转头望了望远处,那座幽静的小院,无声地叹了叹。
这就叫做风水轮流转吗?
许久,银川终于将糕点做好,提着食盒从里面出来了。见他出来,琅桓连忙从起身上前,躬身道:“帝君,公文已放在您岸上了,近日西南有大妖作祟,伤了好几位大将,您看。。。”
“嗯。”银川淡淡应了一声,举步往院外走去。
琅桓咬了咬牙,鼓起勇气,拦在前面:“帝君,你已在此幽居半年,不知您还想待多久?”
银川瞥了他一眼,漠然前行。
琅桓眉头紧蹙,倏地跪在地上:“帝君,您的心情属下知道,可您是九重天的战神,你幽居在此,天帝对此颇有异议,几次在朝会上提到此事,长久下去,只怕对您不利呀!”
“况且壁月仙子的事,并非一朝一夕便可达成,帝君你神通广大,随时都可以下来,何苦把自己困死在这里?您看看你现在住的地方,连低等仙侍都远远不如啊!”说到最后,他已是痛心疾首。
“说完了?”银川睨着他。
“嗯。。。”琅桓有些忐忑。
“那就走吧。”
银川不再理他,提着食盒往院外行去。望着他清冷的身影,琅桓嘴角一抽。
合着他说了等于白说?
他拍了拍脑袋,满脸无奈,只好悻悻地去了。
而银川走到梨霜的院门前,看着地上依旧未动的食盒与酒坛,唇角微扬,苦涩地笑了笑,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后,将食盒与酒坛提了起来。
堪堪转过身,却看到梨霜和沧凌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二人有说有笑,很是亲密。
他眸中一刺,双手随之收紧。
沧凌扫了眼他手里的东西,双手一抱,满脸奚落:“呦,又来了,还真是真心不死呀!”
梨霜面上一窘,在他胳膊上撞了撞,尔后朝银川端出客套而疏离的微笑:“兄台,现下您妻子的墓也迁走了,你若要祭拜,该去别处才是。你若有心结交,咱们也算认识过了。”
“俗话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咱们左邻右舍,井水不犯河水也就是了,还有说老实话你可别介意,我其实不大爱喝酒,玉芙蓉花糕也嫌腻的慌,所以你真的不必你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闻言,银川心头似被石头撞了一下,沉闷抑郁,夹着缕缕酸涩。
他一直以为她纵然不那么喜欢,但也不会讨厌这样东西,原来是他错了。。。
矜薄的唇越抿越紧,他忍着眼底的酸意,低声道:“对不起,是我。。。叨扰了。。。”说罢,拂去地上的食盒与酒坛,举步朝对面走去,脸上似笼了曾风雪,凄凉萧索。
擦肩而过的刹那,梨霜鼻尖传来一股隐隐约约熟悉的冰雪气息,幽凉清淡,她呼吸一紧,回头望去。
那日小憩,她醒来后曾嗅到这气息,只比今日更淡。
难道!
可是她明明和他认识不久。。。
她眸光一震,露出深深的疑惑,待他走院了,连忙拉着沧凌进了院子,远山眉微蹙:“说,你不是什么有什么事瞒着我?”
沧凌面色一僵,摆摆手,大咧咧往前走:“怎么可能!我瞒你作甚么?”
“不,你就是骗我!”梨霜自然不信,走到前面,将他拦住。
“那日我小憩苏醒,曾在房里闻到过一股气息,方才我在银川身上也嗅到了。而他自与我相识,就表现的奇奇怪怪,还总是想与我套近乎,还有他那位亡妻,也叫作阿梨。”
“这种种迹象都很不寻常,所以你必定是瞒了我什么!”
望着她笃定的目光,沧凌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清了清嗓子,故作正经:“那个。。。。好吧,我便实话实说吧,其实是因为你与那位阿梨有几分相似,且名字也重了一个字。”
“你也知道,银川那个人,脑子有病,所以想在你身上寻找他那亡妻的影子,纯属把你当做替代品,我是怕你左右为难,给你惹麻烦。”
“我这番良苦用心,你可不能冤枉我呀!”说着,重重拍在她肩膀上,满脸慨然。
听了他的回答,梨霜愣了愣,水汪汪的眼睛眨巴眨巴,似乎是在思考他的话是否可信。
沧凌自然也看出来了,故意长长地叹了叹,很是委屈的样子:“哎,我可是为了某个人,苦苦寻找了两千多年,可人家转眼间,连我的话都不信了,真是让人伤心啊!”
梨霜眉稍一抽,立即投降,
“好,我信了,总成了吧。”
“这还差不多!”
沧凌白了她一眼,抱着胳膊往里走。
傍晚,二人用完晚饭,正坐在廊下闲聊时,却见光影一闪,一位紫衣女子从云端飞了下来。
她扫了眼院子,目光落在梨霜与沧凌身上,眉头微蹙,眼底冷了几分。
看到她,梨霜眸光乍亮,连忙迎上来,拉住她的手:“白露姐姐!你怎么来了,你现下还在天界吗?”
白露薄唇微抿,下意识将手抽了回去,脸上透着几分疏离。
“嗯。”
见她这般反应,梨霜面上讪笑了一下,问:“那你可知道昊京的下落?”
“知道。”
梨霜喜道:“那他在哪,你快告诉我!”
不料白露却微微勾唇,笑意浅淡未及眼底:“据我所知,你回来也有大半年了吧?我看你同这位公子在这里,倒过得很是自在,只怕早将我家大人忘记了吧?”
梨霜面上陡僵:“我没有!我。。。”
白露却不想听她解释。
“我家大人对你用心良苦,想来你也是知道的,只你与他的事,原是他一厢情愿,就连他被罚历劫,我纵然恨不得以身相替,也未对你有丝毫不敬。”
“可是我家大人是谦谦君子,是这上最好的人,他本该一生顺遂,喜乐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