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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男人一听这话立刻变了脸:“这死娃子,看我怎么收拾他!”他说完也顾不上再去回答裴有卿的话了,当即骂骂咧咧撸起袖子掉头走了。
明暄见他走了,继续扭头看向面前的裴有卿。
裴有卿亦在看他。
未去理会男孩眼中的审视,裴有卿只当他是在好奇他的身份,便自报家门,紧跟着又问道:“我寻你们县主有事,她现在在哪?”
明暄双手环胸散漫道:“我们县主走了啊,你路上没看到啊?”
“什么?!”
裴有卿当即变了脸。
下山的路好几条,他自然没瞧见,若他瞧见,如今又岂会在这?不过——
裴有卿凝神一想,忽然想起刚才下山的时候的确听到一阵车轱辘的声音,那时他匆匆一瞥瞧见一辆马车也未深思,如今……
裴有卿当即不再多言,说了声“多谢”便掉头往回走。
很快。
他就策马离开了。
马蹄扬起风沙,明暄离得近吃了一嘴沙子,他一边拿手在面前挥,一边呸道,看着裴有卿离去的身影,正是往城中去的那条路,他扬起下巴,鼻子发出一声轻哼,一副深藏功与名地往回走。
蠢货。
还真就这样信了。
县主可不是回城了,他刚才特地跟出去,瞧见县主那是上山去了。
往回走的路上。
明暄满脑子都是裴家两兄弟和明成县主,心里已经谱写了一个又一个的故事,他双手枕在脑后想着,突然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不远处走来。
来人正是岑风。
看到岑风,明暄心里一动。
岑风得到裴有卿到来的消息就着急赶了过来,他昨日已从吉祥的口中知道这位裴世子回来了,未想到他居然找到了庄子这边,生怕庄子里的人胡乱说话透露了姑娘的消息,他立刻急匆匆赶了过来。
没想到过来一看,并未看到裴有卿。
倒是明暄看到他着急过来,眼眸一眯,跑了过来:“岑管事,你来找那个裴世子啊?”
岑风听到明暄的声音,惊讶,他看着眼前这个半大的男孩,问他:“你如何得知?”
明暄嗤笑一声:“这还不简单?县主已经走了,你刚又在蔡家帮忙,突然急匆匆赶过来,肯定是知道庄子里来外人了。”
他一扫前边的人,未瞧见王伯的踪影,还装模作样说了一句:“是王伯跟你说的吧?”见男人挑眉,他继续朗声说道:“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你着急出来是担心庄子里的人泄露县主的踪迹,是吧?”
岑风没想到自己心里那点心思竟然全让眼前这个小子猜中了,他挑眉:“看你这意思,你跟那位裴世子撞上了?那他现在去哪了?”
明暄笑道:“我跟他说了姑娘的踪迹。”
岑风一听这话立即就变了脸。
“你——!”
吉祥走前曾对他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那位裴世子跟姑娘撞上,此刻知晓裴世子已然知晓姑娘的踪迹,岑风急得不行,当即就打算骑马追出去,但还未等他走上几步就被明暄拦住了。
“别急,岑管事,我骗他说姑娘回城去了,他现在已经追回城了。”
岑风脚步当即勒停。
他回头,看着男孩灿烂又骄傲的脸,审视半天后忽然沉声问道:“你知道姑娘去哪了?”
明暄摇头:“我不知道,但我刚才瞧见姑娘往山上去了,我也知道姑娘此时肯定不想见到那个姓裴的,自然不会把姑娘真的踪迹说与他听。”
他并未掩饰自己的那点小聪明。
而岑风在短暂地沉默之后,终于舒展了眉目,他十分赞赏地拍了拍明暄的肩膀:“行啊,你这小子,可以啊!”
明暄嘿嘿笑道,完全“忘记”自己昨天还提着菜刀要跟人干架,上前跟人套起近乎:“那你觉得我够不够格待在姑娘身边?”
岑风倒是没想到他还有这个心思,好笑道:“姑娘身边可不是那么好待的,你还嫩着。”
明暄一听这话就不高兴地抿了嘴。
他知道他还嫩着,但是他还小啊,谁能保证他以后就比不上他们呢?!他不满道:“我现在嫩着,不代表我以后还一直这样,总有一天,我会超越你们。”
岑风听到这话,挑眉,他倒是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样的志向。
不过岑风也未放在心中,只拍着明暄的肩膀笑道:“那就等你超过了再说。”
而后他便未再理会明暄。
既然知道裴世子已经回城,并不知道姑娘去了青山寺,岑风便也放心了,他重新往回走,不过岑风心里还是打算给姑娘先提个醒。
让姑娘知道这位裴世子来过庄子了。
不过说起来这位裴世子是如何得知姑娘在庄子的?少爷可是叮咛了许多遍,不准任何人告知裴世子姑娘的踪迹。
看来——
家里也出内鬼了啊。
岑风面上不表,心里却渐渐沉了下去。
第858章 所谓祖孙
云葭这厢还不知道裴有卿去庄子找她的消息。
马车一路往山上去,青山寺位于高处,最初建寺时这条路并不好走,别说马车直接通行了,就连路都寻不到,每次上山都得翻山越岭,让人不禁好奇这座寺庙到底是如何建于这座高山之上的。
后来此处被人重新好好修整过是因为曾有一位王爷在这出家。
那位王爷还十分受宠。
因为这个缘故,青山寺虽然位处偏僻,但上山的路却被人好好修缮过,甚至这些年也一直有翻修,如今前路平坦畅通无阻,马车也可以一路直达到青山寺门口。
云葭此来并不是为了求神拜佛,而是见故人,因此事先季年问她要不要去跟寺里的住持说一声,把无关人等打发的时候,云葭也就没答应。
不过今日本就不是初一、十五。
燕京城中就有不少寺庙,也不会有人特地跑到青山寺这边,因此今日青山寺中原本也就没有多少香客。
门前的扫地僧看见他们过来,放下手中的物什,上前行礼问好。
身边裴郁还在,云葭也就没立刻问老国公在何处,而是让惊云报了名号,拿了个来上香的由头被人带进了寺庙之中。
季年等人在外休整。
惊云与和恩则先去禅房收拾布置,顺道去斋堂请人准备午膳。
云葭则带着裴郁进大雄宝殿上香,虽说她今日是为老国公而来,但既然进了寺庙,也没有不进香的道理,她过往时候其实并不信佛,与其信佛信道,不如信自身,只是后来身上发生的事太多,信自己已经无用了,她才逐渐开始有些依赖这些外在的东西。
说信其实也不大对。
她并不相信诸天神佛真的会庇佑她,如果神佛真能听到人心中的愿望,那么这世间又岂会有这么多无辜可怜的人?只是人活着总归是要找一些东西去相信去寄托的,要不然活下去实在是太艰难了。
云葭如今其实依旧不大相信这些。
但想到自己这一桩奇缘,又联想那时她曾在父亲灵位前说的那番话,虽不信,心中却还是怀揣了一份敬畏之意,身边无人,她也未让裴郁着手帮忙,亲自上前拿了三根香点着之后便拢于合十的掌心之中。
过往时候。
她每每进香之时都曾祈愿许多。
可如今她跪在这蒲团之上,于释迦牟尼佛下,心中祈愿竟只有一个——
“愿家人身体康健,岁岁无忧。”
云葭郑重地拜了三拜,方才起身把手中这一炷香供奉于香炉之中,刚想打开荷包拿些银两放于托盘之上,可手往腰间伸过去才发现自己今日出门并未佩戴荷包,平日身边经常带人,云葭也就未有这个习惯,想着回去与惊云她们说下,让她们回头再送钱过来,余光就瞥见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
一张数额为十两的银票被裴郁放在了托盘之上。
云葭抬头看过去。
裴郁察觉到她的视线也看了过来,似乎有些羞赧自己的银钱并未带足,他亦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便垂着眼眸跟云葭轻声说道:“我今日钱没带够。”
略显窘迫的声音落于云葭的耳中,倒让她开怀一笑,云葭温声与人说道:“没事,有心即可,神佛不会怪罪我们的。”
“走吧。”
她说完率先往外走去。
裴郁重新系紧荷包,跟上。
云葭余光瞥见裴郁的身影,想到前世两人最后一面也是在寺庙之中,只是并非是这青山寺,而是报德寺,云葭其实至今也没想明白,为何不信佛的裴郁那时会出现在寺庙之中,不过相比这些不明白,她更想知道后来的裴郁过得怎么样。
可惜。
再也无法知晓了。
云葭压下心里的那些可惜,去看裴郁。
“怎么了?”
裴郁瞥见她的视线,垂眸问她。
云葭摇了摇头,朝他一笑后轻声说道:“没事。”
等走出大雄宝殿,云葭止步与人说:“你先回去,我还有些事要做。”
前世的裴郁如何,她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知晓了,她只能尽力保证让这世的裴郁过得好好的,想到这些年少年为银钱四处奔波的样子,而陈氏却拿捏着崔伯母的嫁妆四处挥霍……是的,云葭今日来找老国公,除了让老国公出面,日后可以让裴郁安安稳稳待在她家之外,还有一桩事。
她要为裴郁讨回一个公道。
她要替裴郁拿回属于崔伯母属于他的那些嫁妆。
时下律法有严令要求,女子若和离,嫁妆皆可带回娘家,若不幸身故,嫁妆便给予自己的子女,若无子女,娘家有人,娘家也可以上门讨回,若既无子女、娘家亦无人,嫁妆方才归男方所有。
这也是为了保证女子身前身后的利益。
这条律法出现之前,曾有不少男方为了夺取女子的嫁妆而出现的惨案。
崔伯母如今虽然不在了,但裴郁还在,属于崔伯母的嫁妆如何都不应该落到陈氏的手中。
当初裴伯父离开燕京,老国公又不在家中,裴家的一切事务自然全都交到了陈氏的手中,崔伯母的嫁妆也如此。
云葭当初接手裴家的时候,事先并不知道崔伯母的嫁妆也在其中,还是因为一个契机才发现陈氏挪用崔伯母的嫁妆,不过那时已经晚了。
而陈氏后来为何看她如此不顺眼,恐怕也有因为这个缘故。
她担心她把这事说下去,便拿裴有卿的名誉威胁她。
云葭至今还记得崔伯母的那份嫁妆单子有多厚,崔伯母当年嫁人的时候,崔贵妃还没死,崔家也还没有没落,说是十里红妆都不为过,即便是云葭发现时已然晚了,属于崔伯母的嫁妆也还有不少,更不用说如今了。
不过不管多少,只要核对完嫁妆单子,陈氏吃进去多少,她就要让他吐出多少。
裴郁平白受了他们这么多年磋磨,没道理他们一个个过得高枕无忧、荣华满身,而他一个本该拥有一切的人却还要为囊中羞涩而感到不好意思。
裴郁不知她在想什么,听到这话也只是轻轻皱眉道:“你独自去?”
云葭回神,收敛情绪,答是,见少年长眉微蹙,似有担忧,她方又笑道:“寺庙重地,又无旁人,你不必担心。”
裴郁仍不放心,但也没办法违抗她的要求,只能点头:“那我在这等你。”
“不用,那么大太阳,你在这等我做什么?”云葭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你回禅房休息去,若不想休息,也可以四处走走,这里风景还是不错的。”
裴郁没说话,但也没拒绝。
云葭便自己往老国公所在的地方走去,她前世无论出嫁前还是出嫁后,都曾跟着裴有卿来这找过老国公,自然知晓他住在哪里,他在这多年,并未住在为香客准备的禅房,而是与青山寺的住持比肩为邻。
云葭此时就是在往那走去。
青山寺虽然名声不如大相国寺、报德寺这类寺庙,但胜在环境清幽,一路过去,春花绿叶,曲径幽深,又因靠近山中,也并非那般炎热,倒让人于这暑日之中还能再窥见一份春光。
不过到老国公所居之处时,云葭却未瞧见人。
不仅老国公不在,就连常年在他身边伺候的常伯也不在这,云葭在这等了有一会也未见人,都开始怀疑起惊云的消息可不可靠,正好瞧见一个小沙弥路过,云葭喊住人:“小师傅,住在这里的老国公呢?”
小沙弥过往时候见过她,便先对她行了一个合十礼,而后与她说道:“先前见国公爷在竹林,姑娘若想寻他,可以往那走去。”
云葭与人道了声多谢,便往竹林走。
……
而此时的裴郁也未回禅房。
他在寺中闲走,路过一处竹林的时候瞧见一个老人的身影,他也没有多看,只随意瞥了一眼就事不关己地收回了视线,倒是那个老人瞧见他喊道:“这位小友!”
裴郁止步,蹙眉。
他并未进去,而是依旧站在竹林外望进去,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