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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馨看了一回,吩咐厨房夜里把这几只螃蟹好生蒸了。怀着不可言说的美妙心情去了朱承治那儿。
走到廊庑上,静悄悄的没有半个人影,就连平常伺候的丫鬟也不见一个。宝馨打发身后的小翠回去,自个进了暗间。暗间和卧室相连,平常当个杂物间用,她一进去,听到里头隐隐约约传出话来,她附耳贴上去,朱承治的声音“皇二太子?写碑文的人也真敢写,虽说父皇的确是偏心老二,但他都不敢直接和朝臣直言,碑文上头倒是明喇喇的写个皇二太子,倒也不怕老二年纪小,折了他的福分。”
稍苍老的一点嗓音道,“殿下,这写碑文的人是内阁阁臣之一,齐贵妃果然是狼子野心,竟然搭上了内阁这条线。”
“朝堂之上人多心眼也多,也未必都是和我一条心的。那些人心里都有自个的盘算,毕竟请立太子这么久,父皇也没见个气儿,我倒是被赶出宫了。瞧着拥护我没有多少功效,与其惹的父皇生气,倒不如撞撞齐娘娘的钟,讨得父皇和齐娘娘的欢喜,也是有利无害的。”
“殿下,此刻只是蛰伏而已,不要妄自菲薄。”
宝馨听着那苍老的声音里满含忧虑,不由得扯了扯嘴角。朱承治那个性子,才不会因为那个爹对他不好就心灰意懒,这么多年就没见那个混账爹对他好过,多年下来,宣和帝要是哪天对他嘘寒问暖了,恐怕人都要被吓死。
“不,老师你别担心。”
门边那边一阵衣料的窸窣,“不过那个阁臣敢这么做,也应当有恃无恐。”朱承治坐在圈椅上,他看向手边的袁文彬,“老师暂时回去,且看看形势。”
话语刚落,暗间那边咕咚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掉地上了。
“谁!”袁文彬大喝。
“稍安勿躁,”朱承治按住袁文彬,“或许是哪里的小野猫窜了进来,我已经叫所有人离这里三丈,不会有人进来。”
说完,暗间里头似乎要应景似得,一声微弱的“喵”,从明暗间隔着的门板里头飘进来。
“老师你看对吧,可不是只淘气猫儿?”朱承治黝黑的眼里冒出明亮的光芒,袁文彬仍然心有疑虑,当着学生的面,站起来,就要去那边探个究竟。朱承治眉头几不可见的一皱,站起来,按住老师的手。
正在此时,暗间的门板开了,胖乎乎的橘猫从门边缝儿里头出来,冲两人喵了一声,旋即懒洋洋的踱过来,躺倒在朱承治脚下。
袁文彬这才又坐下去。
“殿下,这段时日,齐贵妃恐怕会无所不用其极,来寻殿下的错处。上回锦衣卫敢上门,和翊坤宫就脱不了关系。”
“老师安心,我自有对策。”
朱承治亲自送袁文彬出门,并且叫人送了他几提螃蟹。
等他转身回来,瞧见宝馨翘个腿儿,膝盖上趴着只橘猫。宝馨听到门轴声响,抬头瞧他,“哟,殿下回来了,见着猫儿可还好?”
这就是问之前和姚文彬说猫儿的事了。
朱承治咳嗽了声,走进来,“这猫儿……倒是挺好的。”说着他又状若无意的提了句,“他走的时候,我叫人送了他些螃蟹。”
螃蟹都是张太后心疼孙子,从宣和帝的孝敬里头拨下来给他的。皇家做事,从来不计较任何成本,耗费多少人力,精益求益。
螃蟹从浙江走水路运输而来,活到能送到北京城的,那都是一等一的大个。外头提着钱都难买。
这些都是宝馨的心头好。以前有冯怀给送来,后来出了宫就好段日子没尝着这味了。好不容易可以有个尝味儿的时候,却叫人给抢了一大半?
宝馨柳眉倒竖,过了会她又坐下来,抱起怀里的猫,捏了捏爪,那猫也是个好脾气的,任由她捏爪,“那也没甚么,反正是你的老师,孝敬孝敬也是应当的。”
说着,她仰首,“外头是不是传那个二太子的?”
朱承治失笑,“你也知道了?”
第70节
“早就听说外头齐娘娘作妖呢,只不过听着的到底没有你们这些内行人清楚。”她说着咧了咧嘴角,“皇二太子,她干脆自个做皇后得了。”
“她也想,但是难。”朱承治伸手去碰橘猫,那只橘猫蜷缩在她怀里,眯起眼打盹,没有挪窝的迹象。朱承治转而坐到她身边的圈椅上,“皇祖母不允许的。”
“可她还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儿子做太子呢。”
“……”朱承治沉思一会,半晌道,“既然如此,也要小孩子有那个福气才好。”
宝馨悚然一惊,可心头上生起的冷意又渐渐压服了下去。太子之争,只有你死我活,要是朱承治落败,齐贵妃也不见得会放过他。最斩草除根的法子就是把她手里最有优势的牌给铲除掉。
对不起孩子,但能对得起自己。
朱承治在一边看着,瞧着她这模样,心疼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别把小朱看的太好哟
第71章 遇刺
女孩儿需要娇养, 那些阴谋诡计最好一概不要叫知道。一如初生时候的懵懂和纯净。
朱承治手掌不自觉的握紧把手, “若是不得已, 这个法子也不会用到。”
伤人性命是最后的底线, 不到图穷匕见,万万不会出此下策。
宝馨咬唇, 两眼里浮动潋滟的水光, “你以为我胆小?”
朱承治哑然, 他坐在那儿口微微张。也不是以为她胆小,只是她到底是姑娘家, 这些个打打杀杀的阴谋诡计,怕吓着她。
“不是。”朱承治转过头去,两眼盯着那边一只珐琅花瓶,“只是担心你有些受不住。”
宝馨低头,脑袋微微晃了晃,似乎自言自语, “甚么受不住,受得住的。要是我这点子都受不住,当年早叫侯督主给填了井了!”
当年她差点被侯良玉杀人灭口的事儿, 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在心底, 半点都没有忘记。
朱承治颇为尴尬的咳嗽,这件事说起来, 和他完全脱不了关系。
“今夜里,叫下头的人把螃蟹全给蒸煮了吧,我记得你好这个味儿。”朱承治转移话题。
宝馨眉毛挑挑, 嗓子眼里头嗯了声,“叫下头多上些姜,姜多了才好去腥味呢。”
晚间,厨房里头将螃蟹做了来,有整只捆起来翻过身蒸煮的,还有切开了来,和其他菜蔬翻炒的。
宝馨操弄着手里的蟹八件,剪开了蟹腿,银签戳出腿肉,沾了沾蟹醋,吃到嘴里。
蟹腿的肉都是留着最后吃,先吃大块的蟹身,蟹黄蟹膏还有里头雪白的肉。等这些都受用完了,再来吃蟹腿和蟹钳,这会儿蟹腿和蟹钳都已经凉了,肉和壳分开,吃起来最方便不过。
宝馨不耐烦叫丫鬟伺候,都是自个动的手。比较朱承治那边叫方英用个小锤在蟹壳上捶一遍,再用长柄斧砍开贝壳和肚脐的,她简直寒碜的厉害。
方英小心使着小匙,把蟹肉蟹黄都给小心翼翼的挑出来。朱承治敲了一眼,一抬手,全叫送到了宝馨那儿。
有现成的吃,不吃乌龟王八。宝馨笑纳了。
“在家的时候,这个季节,吃着不觉得肚凉?”朱承治瞧她大快朵颐,一只蟹到了她手里,不过一会儿,就剩下一堆蟹壳。
宝馨抬头冲他笑,“那可不是,南边天凉的要比京城慢,虽然那会也入秋了,身上换夹衣了,不过也没冷到哪里去。”她笑的娇俏,“那会可好啦,几只蟹,几杯黄酒,末了再喝杯热姜茶,浑身暖洋洋的。”
朱承治仰首仔细想了会,“不嫌这东西味儿腥?”
螃蟹做好端上来,热气腾腾冒着股蟹独有的香,不过等凉了,香味散尽,就只剩下腥味。他不爱这个,所以连着鱼虾也不爱多吃。
今个还是知道宝馨好这口,所以叫厨房里头准备了些,不然都叫他做人情送出去了。
“趁热吃不就行了?”宝馨剪刀下去,把蟹钳的壳给破开,挑出里头晶莹的肉一口叼住,整个都呲溜一声落到嫣红小嘴里。
这个吃法还真没有半点宫廷风度,老尚宫们看到这幕,估计人都要先厥过去。
朱承治一呆,而后苦笑不得,叫方英几个小太监,加快速度挑肉。
“怎么和没吃过似得!”他笑骂,“我可不记得我曾饿过你。”
“哪儿啊!”宝馨胆大包天的翻个白眼,“只是这会儿才能吃到家乡的味儿,忍不住。”说着,她丢开已经空了的蟹腿管,“殿下也吃吃。”
她这么娇娇媚媚的凑过来,比桌上那几道佳肴还要诱人,朱承治自认不是君子,但此刻他还是咬牙憋住,宝馨见他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自个,嗤笑一声,而后低头吃喝。
瞧着她吃喝的开心,朱承治也被勾起了稍许食欲,持起筷子和她一块享用起来,甚至平常不怎么爱吃的菜也吃了几口。
吃完,宝馨净了手,出来揉了两下自个的肚皮,“可惜一年里头就吃这么一回。”
有些东西不到那个时令,就没有那个味儿。夏季里下头也有进贡,吃到嘴里远远没有现在这么美味。
她说着,又有些怅然若失,“也不知道现在家里怎么样了,哥哥有没有好好的给爹娘上贡。”
咽喉间的叹息轻的几不可闻,落在他的心头上,却重若千斤。
他的性子其实算不上什么仁厚,甚至还有些凉薄。只有真正放在心口上的人,一颦一笑才能轻易叫他心绪波动。
朱承治伸手在她眉心抚了一把,“以后若是有机会了,我带你回乡看看。”
她圆圆的眼睛无辜的望他,一时间叫他联想到了那只从承乾宫里带出来的橘猫,那只猫儿平日里也是这么看人的。
“就怕到时候殿下在那边不习惯,怪罪到我头上。”她鼻子里头哼了两声。
朱承治嗤笑,“君子一言还驷马难追呢。难道在你这儿,我竟然连这个信用都没有。”
宝馨脸上的笑微敛,“倒不是这个,就是当心殿下到时候有些水土不服,我会心疼的。”
他一愣,而后眼内柔成了一脉柔光。
入秋之后,北京城里头冷的有几分入冬的架势。北方的冬来的格外早,南边还只是刚刚把簟席换下来,北京这儿就已经冷的要烧炕了。
宝馨带着小翠从朱承治那儿一路回去。
路上寒风刮得气死风灯上头的铁钩子在风里摇曳出猫爪子刮的声响。听在耳里,平白又增添了几分凉意。
回到自个住的院子,一股暖香铺面而来,里头的小丫鬟早就准备好了。见着她回来,簇拥着给她脱了外头的衣裳,换上早在熏炉上熏了的外袍。
外袍熏得暖热馨香,一上身,回来路上受过的冷顿时都消散了。
宝馨在丫鬟的搀扶下,倒在榻上,长长舒了口气。上辈子说是南边的湿冷比北边的干冷厉害,结果真到了这儿,发现全是放他娘的屁。她在京城里头这么些年了,每年过冬还是冻得伸展不开手脚,人若是在外头,若是讲究些穿个讲究好看的鞋,脚都能冻得和猫爪子抓一样的疼。
姜茶端上来,她低头喝了大半碗。
小翠瞧见宝馨喝了大半碗的姜汤,脸色终于好转,才心疼道,“姑姑怎么不在殿下那儿呢?瞧着殿下的样儿,好像很想姑姑今夜留宿在那儿。”
宝馨嗤笑,“你这小丫头妮子,你当殿下那里是好留的?留在那儿了,可就要给甜头的。”这话说的暧昧缱绻,小翠个未经人事的小丫头,噌的一下就红了脸,“姑姑,我还没嫁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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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这可罪孽大了。
宝馨打了个哈哈,自个躺下去。不继续为难这小丫头片子了。
小翠拿了本册子,坐在宝馨身边,“这段日子,殿下又叫人送了不少衣料和首饰来,那些料子我瞧过了,都是一等一的好,皮草说是从高丽那儿进贡来的。殿下放话说了,给姑姑冬日里做衣裳用。”
宝馨嗯了两声,小翠继续兴奋,“殿下对姑姑还是最好了。”
宝馨伸手在小翠头上敲了下,“别胡说八道。”
小翠揉揉脑袋,委屈巴巴,“我说的都是实话。”
宝馨笑了,刚才还说自个是黄花大闺女,听不得男女间的荤话呢,现在又说朱承治疼她了。
过了些日子,外头起了凉风。一阵紧着一阵刮,明明都还没到立冬,却冻得叫人打摆子了。
几只鸽子飞过萧瑟的天际落到院子里头,咕咕咕的叫。
宝馨听到声响开了门,那些个鸽子生的普通,白毛色,鲜红嘴儿,两只绿豆眼瞧着也没太多的神采。
她走过去,仔细分辨了一下,伸手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