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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济城当初被封城,还是颜元真和楚岚商量来着。那时以为孟易川来回两界的地点是济城,便把济城封了,挡孟易川回去的路。
  “济城很快就会解封,到时你派人去济城打探,找叶魁将军和施恩少君。”颜元真想到叶魁曾找暗庄寻医,他那时候是给谁寻医?叶魁和施恩在一起,他说不定就是给施恩找的巫医。
  颜元真嘱咐暗庄管事找人的时候,巫医也备好,以防要用到,然后就迅速回丁府。刚踏进楚氏屋舍的门,就听见内间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夫人,少君会不会出事了,他这人脾气看着好,其实最会得罪人,汇城明里暗里恨他的人不少,以前施公在的时候,没人敢动他,可施公一去,那些人说不定就会对他下手……”
  颜元真脚步一顿,没停,依旧走了进去。楚岚看他回来,来不及打招呼,拿出帕子给丁家小姑娘丁雁抹眼泪。
  丁雁过了年还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身子没抽条,婴儿肥的脸上满是泪痕,她哭的打嗝,还含糊不清地道:“上次闹瘟疫的时候,施公叫我爹围住官舍,官舍的人杀了我爹的兵,要跑,后来被施公和我爹抓回去,少君说他们不识好歹,要教训他们,我当时就劝过他,不要惹事闯祸,可他就是不听。他还骗我,说只是给他们下泻药,结果最后他拿鞭子抽那些贵人,他是爽快了,可怎么就不想冒犯贵人的后果呢。夫人,你说他现在在哪,要是活着,为什么还不回来,不会真的死了吧,他还说给我带燕都好吃的糕点,呜——”
  楚岚也担心,但面前的人哭的更厉害,她只能劝道:“这没消息就是好消息,说不定明天就给你带好吃的回来了。”
  丁夫人听女奴说雁丫头来闹夫人,忙赶过来带她走。她们走后,楚岚将湿透的泪帕子丢到几上,问走近的颜元真:“你打探到什么消息没有?”
  颜元真摘下幕篱,不笑的时候他五官冷煞,瞧着就像是不妥。楚岚担心地问:“施恩真出事了?”
  “应该是。”颜元真把暗庄管事的话一说,接着道:“叶魁护送阿恩后,最晚也该开春道路化冰的时候回来,他一直没回燕都,我就该察觉古怪。”
  楚岚听着也更加忧虑,叶魁送施恩回汇城的路上,一定是发生变故,不然亲爹染上瘟疫,全府上下被火烧尽,施恩怎么也得出面打点亲爹的丧事,此时没出现,也不知人到了何处,安全否。
  瞧他自责的很,她忍不住安慰:“那时候燕都忙乱成一团,就是叶家、施家,也没人察觉出古怪,更何况是你,年前年后你哪得闲,过年的时候别人一家团聚,你连休息都不能休息,就被大王派去北城抗戎,后面还差点被炸死。这些也不提了,你不是说要解封济城,这命令是你生前下的,如今世人都知公子元真仙逝,你不好出面,要除了你的命令,可不得找大王。施恩和叶魁现在还不知道生死,此事慢不得,我们不如现在回燕都,寻大王解封济城。”
  颜元真摇头,面上闪过冷色:“要大王突然解封济城,还不知要被大王拖到什么时候,再一个,解封济城的命令从燕都下到汇城,最快也要半个月一个月,真拖到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什么光景。我等不了,我们直接去荆邑,让郡守下令解封济城。”
  他向来自有主意,楚岚没再多言,将准备好的素衣递给他。颜元真愣住,冷峻的神情缓和了些。她也没解释,自顾自进内间换一身素白的衣衫。
  颜元真仲父施公亡故,虽说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他视施公为亲人,施公一死,然不能明面上披麻戴孝,他也不该穿着红紫鲜艳。她换好白衫,来的匆忙,也没什么行礼,简单整理下,就带着颜元真“护卫”和丁县尉、丁夫人辞行。
  丁县尉知道她要去荆邑,道:“我这就让人准备车舆,调护卫过来护送夫人。”
  车舆车轴转的再快,也不能在荆邑关城门前赶到。楚岚就要了两匹好马,一个护卫都没要,就和颜元真骑马上路。颜元真着急赶路,骑马骑得快飞了,楚岚跟在后面颇为吃力,她学骑马的日子尚短,马术不精,大腿内侧还隐隐作痛,脚腕扭伤的部位又疼了起来。
  颜元真回头瞧她落下些,便放慢了速度。两人并行时,楚岚瞧他眉梢急色半点没退,也有些着急,咬着牙忍着腿侧的痛,慢慢加快速度。
  两人恰好在荆邑关城门前一刻赶到。到郡守府门口下马后,楚岚额上的汗水直淌淌地流,颜元真默不作声看着,在郡守府门房面前,一点都不顾忌别人的目光,拿出帕子给她擦汗。
第132章 刖刑
  护卫给主子擦汗,如此亲密,可不就扎眼惹人注目。楚岚发现立在一旁的郡守府门房奇怪地偷瞄他们,这才反应过来,咳嗽一声,对着颜元真不客气指使起来:“我腿脚不便,你还不快点扶我进去。”
  这么一说,算是向旁人解释颜元真作为护卫为何如此照顾她。果然郡守府门房不再面露异样。
  此刻已是下衙的点,郡守不在官衙也不在府邸,郡守夫人管氏迎楚岚进门,边走边笑道:“郡尉家添丁,郡守被请去喝满月酒,这会儿不在府里,知道夫人要找郡守,我已经叫壮汉寻他了。他就是喝醉了,也得把他抬回来。”说罢,又姐妹好似的拉着楚岚的手,感叹:“当初还以为夫人是海晏侯的姬妾,没想到,夫人竟是海晏侯的族妹,怪不得如此钟灵毓秀,聪慧大方,万人都不及。只可惜,公子元真去的太早,哎,夫人别怪我多言,实在是苦了夫人了。”
  楚岚讪笑,她可对郡守夫人管氏没什么好感。这人当初背地里撺掇厨娘息娘哄她刺杀公子元真,她还记得呢。这个时候仿佛过去什么都没发生过,面皮忒厚。
  虽瞧不上管氏表里不一,两面三刀,可此时为借住郡守府的力量找回施恩,也得敷衍一二。她淡笑:“郡守夫人说差了,若是公子元真没仙去,说不定我更苦。”
  管氏心领神会,公子元真出了名的难伺候,他活着,做他妻子肯定得被折腾死,他死了,倒是件好事。管氏看楚氏不为公子元真的死伤心,还不拿她当外人,觉得楚氏有意和自己亲近,不是亲近人谁敢这么直嚷嚷,编排公子元真。
  也是,当初是谁帮楚氏逃出郡守府,帮着她在公子元真手上逃走的,可不就是她么。至于她是被楚氏威胁才出手帮忙,这被她忽略了,以为楚氏还记自己出力的恩呢。
  管氏面上更加热诚:“夫人说的是,以前看夫人被公子元真虐待,才有心相帮,帮夫人逃走,您走后,大公子可是对着我们发了好一阵子火,可吓坏我了。那天以后,我日日夜夜依旧为夫人的安危担忧,自打知晓大公子去了后,我可算是放心,能睡安稳觉了。”
  说罢,惊觉背后一寒,下意识回头就见楚氏的护卫正隔着幕篱盯着她。可也是一眨眼的工夫,护卫就低下头。刚才背后的凉意仿佛是她的错觉,管氏还有心和楚氏套近乎,这一茬被她略了去,依旧拉着楚岚说些贴己话,楚岚有一句没一句搭着话,全程似笑非笑。偶尔间隙看侧身的颜元真,可惜他戴着幕篱,看不清,真不知他脸上是何表情。
  等郡守回来,夜幕已降临。郡守喝了不少酒,走路都一摇一晃,是被人扶着回来的。到楚氏面前时,还赤着脸,眼神飘忽,脚步虚浮,一边打着酒嗝,一边犹似抽了骨头软塌塌地行礼:“听说灵寿夫人寻下官,所为何事?”
  郡守浑身酒臭,几米外就闻见了,此刻近前,更是熏臭如厕虫。管氏嫌弃地拿着丝帕捂鼻子,楚岚也皱了皱眉,忍着恶心说要解封济城的事。郡守撸了撸酒槽鼻子,“夫人这是为难下官了,当初封济城的命令可是大公子下的,就算他人如今不在,这要解封也得大王说了算,下官实在不敢违背大公子的命令。当然灵寿夫人您的命令下官也不想违背,要不夫人您先上报大王,只要大王点头应允,下官立刻解封济城。”
  楚岚道:“总有事急从权,施恩和叶魁将军入济城不见了,我担心他们的安危,所以才着急解封济城,好寻找施恩他们。相信大王知道后,也会点头应允。既然是早晚的事,郡守不如通融一二。”
  郡守还是摇头:“这可是大公子的命令,下官可不敢通融,要是被大公子知道,下官岂不是没命。”
  管氏捂着鼻子上前推搡郡守:“你喝醉了,大公子都已作古,哪能知道。”然后掐郡守的腰,小声道:“就卖她一个人情,解封得了。”
  郡守鼻子一哼,他一喝酒就胆大如熊,全不见平时的胆小模样,他朝着管氏喝道:“妇道人家多什么嘴,回房间绣花去。女儿家家不好好相夫教子,管男人的事算怎么回事,给我回屋去。”
  管氏被他吼的面皮青一阵紫一阵,私下里郡守吼她她反手打一巴掌过去可以,现在在人前不好这么做,只得气得眼睛发红,气冲冲回房了。
  郡守摆了威风以后,摇摇晃晃站着,对着楚岚恍惚地笑了笑,“让夫人见笑了,女人嘛,就得听男人的话。”又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然后砰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楚岚总感觉郡守话里有话,似是指摘她一个女人不该多管闲事。可眼前郡守已醉晕,她有心试探说什么也无用,只能叫人进来送郡守回房。
  她带着颜元真回管氏安排的屋舍,这还是之前她宿过的地,连伺候的女奴也是用熟的,管氏倒是用心。之后他们精心安排楚岚吃喝,没有半点怠慢,就是她怎么也见不着郡守。
  管氏为郡守给楚岚道歉:“早上外子酒醒后就想来找夫人告罪,不说旁的,就是让夫人见着他醉后无状也是该说骂的,只是一大早就被郡尉叫走了。辖下的济城和汇城都无人管束,燕都又没指派新官上任,他身上背的事便多了些,这不,汇城的官就拉着他问这问那,眼下又是春日播种的关键时候,去年又闹过灾,今年不好好盯紧下面抓紧农事,说不得今年收成不好,还不知道惹出多少祸事,今天都在田间跑呢,忙得脚不沾地,听外子身边伺候的人说,外子忙得连口热饭都吃不上,夫人要寻他,那就等几日,等他忙完了便来找夫人。”
  施公突然亡故,颜元真还为之痛楚。眼下施公的幺子和叶魁叶将军失踪,他都快急疯了,哪能等下去。立于楚岚身旁的颜元真突的冷哼一声,郡守这胆小鬼不敢破例,怕担责就逃的毛病这一辈子都改不了。他一语未言,便径自出得门去,将郡守拎了回来,寒凛凛一刀搁在郡守脖子上。
  管氏本来和楚氏言笑晏晏,突然见此,既惊且怒,站起身道:“灵寿夫人此举何意?外子哪里得罪夫人了,竟被夫人如此对待。”
  楚岚瞧颜元真一言不发出门,就猜到此举,她倒是不惊讶。在来荆邑的路上,他们就商量过郡守不肯解封济城该怎么办,颜元真说郡守是胆小鬼,拿刀威胁一番就是。
  楚岚慢腾腾吃着果子,边道:“夫人不是心疼郡守忙得吃不上饭,所以我不过是请郡守大人回来歇一歇,吃口热饭罢了,夫人稍安勿躁,叫人摆案罢。”然后挥挥手,让颜元真放下刀。
  颜元真眉一皱,她还真拿他当护卫使唤呢。心有不满此时又不好拆台,只能听从。
  这边一亮刀,郡守和管氏便怯了,老老实实摆案。楚岚也不和他们绕弯子,“我想了一夜,郡守大人说的也不错,没有大王的旨意私自解禁济城确实让郡守大人为难……”
  以为楚氏放弃,郡守和管氏松了口气,紧接着却听楚氏不紧不慢道:“可施恩违背公子元真的禁令,跑进济城,合该捉拿。我会派人进济城,郡守大人不会再拦我等罢。”
  “这……”郡守无言反驳,又看了一眼楚氏护卫锃亮的刀尖,脖子软了,点了点头:“施恩该抓……”
  郡守无比安分地写了批准竹简,还选了几十位好手,帮着去济城抓捕施恩。
  颜元真为施恩的安危眼皮直跳,楚岚看他如此焦心不安,柔声道:“你要是放心不下,就去济城吧。与其坐在这焦虑,还不如亲自过去看看。”
  颜元真也有此意,只是……他看了一眼楚氏的脚腕,她在河边扭伤脚,至今走路还疼着,要从荆邑赶到济城,一路颠簸是少不了的,他怕楚氏吃不消。
  楚岚看他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我就在这等你带着施恩平安回来。”
  颜元真眼神一暖,轻柔着嗓音“嗯”了一声,临别前,出了门又转回楚氏的屋舍,将脖子上的玉珏取下,塞给她:“我这一去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你回家吧。”
  楚岚欣喜至极,紧握住玉珏,“这是最后一块玉珏,你给了我,就不怕我不回来找你了。”
  颜元真揉揉她发顶,淡笑:“你会回来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