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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落水狗可怜巴巴的劲儿,令颜元真心中一软,舍不得多骂。从侍从手里持了伞柄,往弟弟那走去。
  油伞撑在他们的上空,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伞架上。颜值身上的凉意立刻散去,颜元真淡淡道:“都快酉时了,留下来吃顿饭。”
  颜值看王兄没骂自己,还留自己用饭,心里感动得稀里哗啦,“嗯。”
  两兄弟又进了府,跟在后头的姜则看了一眼躺在门板上淋雨的阿晴,知道这就是太子值闯进公子府救的贱婢,看这婢女的凄惨样,公子元真果然手段毒辣,心道:若是他知道姜家谋求他的妻子,还不知道他回头,用什么想不到的恶毒手段对付姜家呢。
  心中生些许提防和畏惧,姜则摇着头叹气跨进府门,他暂时还是静观其变吧,反正还有老夫人姜氏那顶着,不让公子元真娶表姐呢。
  大主子小主子都走光了,就剩下抬着阿晴的俩奴仆面面相觑。
  “咱们是抬这丫头回公子府,还是进去?”
  “太子不是让我们抬回公子府么?”
  “可太子还在里面呐……”
  他们不知道如何是好,楚府门前又人来人往的,搁着阿晴在这,再蠢也知道不妥,想罢便还是按照太子的意思,将阿晴又搬回公子府,埋回去了。
  楚岚见颜元真带着颜值回来,让人找了干净衣裳叫他们换上,又催厨房上了姜汤。
  颜元真喝了一碗,喝出汗来,又催着弟弟阿值喝。颜值闷闷地喝完,然后一股脑地站起身,跪在颜元真面前:“弟弟错了。”
  颜元真刚才在门外,实在不好大骂弟弟。怎么说弟弟都是太子,太子有太子的威严,就算他是王兄,那也得敬着太子。
  这会儿私下无外人,颜元真就教起他来:“你哪里错了?”
  颜值低声道:“我不该听了风言风语,就来寻王兄的不是。那小姑娘是可怜,可王兄不是随意处罚人的性子,我早该想到,肯定是那小姑娘有错,所以王兄才罚她。我不该多管的。”
  “错了,你错不在这。”颜元真沉声道。
  “啊,”不是错在这,那错在哪?颜值想不明白,朝嫂嫂看去,希望聪明的嫂嫂给个提示,让他混过关去。
  “你往哪看呢。”颜元真喝道。
  颜值立马眼观鼻鼻观心,开始浑水摸鱼,胡乱说了自己可能犯的错误,却都没到颜元真的点儿上。
  颜元真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鼻子:“你是太子,除了大王以外,谁都不能说你错了,你是太子,你没错,知道么。别说去我府里救个人,就是去抢相国的小妾,你也没错。”
  颜值脸都白了,结结巴巴道:“我、我好好的抢相国那老头子的小妾干嘛……”
  颜值的愚钝,让颜元真气出内伤。
  楚岚却是听明白了,她给颜元真递了茶,让他缓缓心气,转头对颜值道:“你王兄的意思是你是太子,除大王之外,你地位最尊贵,救了阿晴不是什么大事,别这么低声下气。”
  颜值就算长了螃蟹王八之气的腿,以他的性子也横不起来。
  在王兄面前,那膝盖更是软的不能再软。他自个儿都不觉得自己尊贵,被嫂嫂提醒,还是失落的很:“可我害王兄失了颜面,我就是想救人,也不该这么急的,怎么着,也得等王兄你回来。”
  颜元真一面恨颜值不懂得利用太子的尊贵地位,一面觉得阿值体贴自己,又窝心。他呷了口茶,缓了语气道:“不是什么大事,你想救就救吧。”
  颜值不敢再管了,摇摇头:“不救了,王兄罚她,必有罚她的理。”
  颜元真也不和弟弟这个死脑筋瞎扯了,一起用晚膳。
  颜值可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看王兄脸色好了些,又叽叽喳喳的和喜鹊似的聊道:“母后今儿个给我做了个香囊,里面绣了佛语,保我平安呢。还有,母后问我喜欢吃什么菜,我喜欢吃叫花鸡,母后就催着膳房给我做,结果膳房的人不会做,母后就问我叫花鸡的做法,明白怎么做叫花鸡以后,竟然亲手下厨给我做,虽然母后做的叫花鸡味道不正宗,味道差了些,可还是好吃。”
  颜值记得从小母后对他冷淡,虽然在母后膝下长大,其实还是王兄管他吃管他穿,教他读书识礼。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不指望母亲待他好。没想到,他离家出走五年,回来后,母后竟是对他好了许多。
  果然啊,还是离家出走的孩子更惹娘疼。
  颜值语气欢快地说王后如何待他好,如何疼爱他,颜元真见他这么开心,心里也高兴,“我看看你的香囊。”
  颜值立刻宝贝似的将香囊掏出来,可惜香囊被雨水淋湿了一半,颜值心疼道:“哎呀,里面的香料湿掉了,不能用了。”
  颜元真仔细看了下针脚,看着还算紧密,王后没有糊弄这蠢弟弟,颜元真放了一半的心,将香囊还给颜值,笑道:“再找母后要就是了,有什么好心疼的。”
  “下一个香囊和这不一样,”颜值小心翼翼地收好香囊:“这是母后第一次送我的东西,可得好好保存。”
  颜元真有些心酸,哼了一声,没再和蠢弟弟废话。
  楚岚看到香囊上,佛家的“正”字,好奇地问颜值:“王后还在学经书啊。”
  “嗯呢,”颜值笑嘻嘻道:“母后还说后悔这么晚才发现这等妙书,就该早些读了。还想教我读呢,我看那些佛书,简直看的想睡觉,找了理由跑了。不过母后确实和以前不一样,很多事都看淡了,还说王兄能活着回来,是佛祖保佑,等过些日子还要给穷人搭棚施粥,抚老养幼呢。”
  颜元真眉一挑,他对母后那样的性子是没指望改的,谁知道她是不是做样子,他冷淡道:“这是积德行善,也是好事一桩。”瞎折腾这些事,总比王后闲了算计楚氏的命强。
  两兄弟又说起朝歌的亲事,朝歌要颜元真去说服王后,不要让她嫁给施恩,只是颜元真被颜崇王勒令不能进宫,王后又不出宫,自是见不着面。颜元真就让颜值转达他的意思。
  王后说要考虑几日,这会儿还没给个确切的信儿呢。
  因为宫中落钥时辰快到了,颜值吃完晚膳就回宫了。颜元真目送他离开,回来就对楚岚,冷笑道:“我和阿值兄弟情深,有人看不顺眼了。”
  “这怎么说?”楚岚皱眉问。
  颜元真凤目眯起,“阿值是太子,是未来大王,可阿值却事事听从我,阿值以后继承王位,那时要是再听我的话,那我岂不是成了能主宰大王的人。有人自然看不过眼了。”
  楚岚被他这么一说,想起一人来,“你不会说的是大王吧。”
  燕都里看颜元真最不顺眼的人,就是颜崇王了。
  以前就三番四次置他于死地,待颜元真“亡故”的消息传来,颜崇王立马发讣闻,夜里开宴,喝酒庆祝。
  颜元真冷笑:“咱们大王当初还是太子的时候,先王就下令让他宰了双胞胎兄弟,只有杀了能左右他想法的人,先王才把王位传给他。现在大王不过是学先王罢了,他就是想撺掇阿值弄死我,哼,他这是怕我以后篡位呢。现在阿晴的事,不过是开始。我若是真气恼阿值插手,拿以前的手段对付阿值,他必会在后面撺掇阿值对付我。”
  楚岚想起历史上,为了王位,兄弟自相残杀的例子不要太多。忽的有些内疚,“我不该为了糊弄姜家,弄了招亲会,把你拉扯进来,让世人知道你还活着。若外人不知道你活着,现在也就没这么多事了。”
  颜元真摇头,他从来就没躲着不出现的打算。只是楚岚将时间提前罢了。
  “与你无关,我不可能一直假死,单凭阿值一人是应付不了眼下的燕都局面的,还是得我帮把手。”他在房里烦躁地踱步,楚岚安慰他:“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王位实在太扎手,这王位不如不要了,我们带着阿值回去,过我们的安生日子。”
  颜元真脸上闪过怒气,目光森森阴寒地看向楚氏。
  楚岚很少见他这般看她,有些被吓到。
  颜元真冷冷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们古人,觉得我们落后,蛮夷不化,手段血腥残忍,比不得你们文明和谐,可是这里是我的国我的家,我们争这个王位,不是为了想控制那些子愚民,逼的他们交税,然后肆意花收上来的税,翘着脚花天酒地,而是为了守护祖祖辈辈留下来的土地。谁争上王位,那就是谁的本事大。本事最大的人,才能带人守护土地,不被其他国侵略吞噬。我们的王位不是儿戏,是我们王室子弟从出生起,就要争夺的梦想。以后你不要再说王位不如不要了,阿值这王位坐定了,谁敢拦他的王者之路,我就杀了谁。”
  他说的言辞犀利,语气冷漠,楚岚被他凶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第161章 动容
  “若我拦着阿值,不坐那王位,你也要杀我?”楚岚梗着脖子,赌气地问出口。
  颜元真满面寒霜,“你拦不住。”
  “那我拦了呢,连我也要杀?!”楚岚揪着这不放。
  颜元真抿着薄唇,目光冷清如刀,好似已在蓄力捕杀。
  昨夜两人还恩爱缠绵,今日就被君这般冷待,楚岚心里着实难受,又伤心地泪流滚滚。
  她背过身,急忙用袖子快速擦拭眼泪,“你爱怎么做怎么做,我以后不会管你了。”然后也不理颜元真是个什么神色,她径自离开院子。
  天色愈晚,城门已落闸。要回家,只能等明日,楚岚便回到住处,还下令院子落锁,让护院看紧门户,不得放颜元真进来。
  乌宝和阿葵刚才在屋门外听不真切,但零星着听到点儿,似是大公子与夫人吵了一架,大公子要杀夫人,夫人才这般伤心难过。
  阿葵安慰道:“大公子也就是一时说的气话罢了,等气消了就好了。”
  乌宝暗道阿葵笨拙,她这不是不打自招,表示自己听到主子们的谈话内容了么。要是机密,主子还不得收拾她。
  乌宝装作什么都不知晓,以前跟在大巫身边,与公子元真有过龌龊,虽然事情都过去了,但人该不喜欢的,还是不喜欢。他一向不喜公子元真,此时恨不得阿楚和公子元真闹掰了才好。
  没了公子元真,阿楚那么好,想要谁做夫君就做夫君,日子依旧和和美美。可没了阿楚,公子元真只是一条落水狗。
  乌宝一脸愤愤不平道:“原来是大公子惹夫人伤心了呀,夫人对他多好呀,大公子怎么能伤夫人的心呢,夫人,大公子要是不向夫人赔礼道歉,好好赔罪一番,绝对不能轻易原谅他。”
  这话说到楚岚心坎上了。她为什么要带着颜元真和颜值离开这鬼地方,还不是怕他们出事。她掏心掏肺为他们打算,颜元真不领情就罢了,竟是这般凶自己。
  等了两个时辰也没见颜元真来求原谅,楚岚心酸不已。次日一大早,城门一开就走了。
  知道楚氏气的回娘家,颜元真也不着急,而是回到大公子府,放了阿晴。
  从那日起,燕都市井里议论纷纷。
  “是太子仁善,救了那可怜小丫头。”
  “可我怎么听说,是太子劝公子元真向善,说服他放了那小丫头。”
  “太子能劝的动公子元真啊,我不相信。”
  “你不相信也没用啊,事实摆在那。”
  “这要是真的,那就太好了,以后公子元真再作恶,找太子求助不就好了。”
  “是啊,终于有人辖制的住公子元真了。”
  颜值突然发现旁人再看自己,不再是摇头叹息,说他不成器啊或者孺子不可教也,反而恭敬许多。
  那一双双眼睛都要发绿了,好像自己成了砧板上待宰的鱼,渗人得慌。
  这日,相国子之教他读书,他想着相国的小妾长的什么样子,分了神。
  再一次背错后,相国非但没罚他打手心,还老脸满是欣慰:“虽然书读的不精通,但太子有仁德,以后便是仁君,是我大颜之福。”
  颜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仁德?”
  相国子之皱眉:“太子自称错了。”
  颜值立即改口:“相国可知近儿发生何事,孤觉得有好多人在偷看我,唔,偷看孤。”
  “太子做了好事,却不张扬,心性淳厚。”相国子之又嘉许他一顿,才说了外间的传言。
  “外面说我放了阿晴?”颜值愣住,“可我没有啊,我又埋回去了。”
  相国子之笑脸一僵。
  颜值自言自语地分析:“不是我放的那丫头,外面的人误会了,是王兄放的,他们不该夸我仁德,而是该夸王兄仁德。”
  伺候一旁的寺人心里都在嘀咕,明明就是颜元真罚那丫头罚的狠辣,就算是他放人,也称不上仁善吧。
  相国子之咳嗽一声,“兄长有过,太子劝诫其改之,却不谋求善名,还维护兄长名誉,真真是虚怀若谷,至情至性,实乃孝悌典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