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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鉴定机构已经更新了技术,即便指纹不完整,也能顺利做出比对。证人,你的指纹我们早已经提取到,想知道最后比对的结果吗?”
万超的眼里都是惨淡的灰败,他慢慢躬下身,双手抱头,揪紧自己的头发,嘴里还在喃喃自语着:“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
随后,他交待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原来,早在入学之初,万超跟被害人陈金走的很近,当时万超有个在高中谈了两年的女朋友,也在南城上大学,有空当然经常来找男朋友玩。
万超的女朋友长得不错,一来二去的,也入了陈金的眼。
陈金的家里是做生意的,有钱,这个年龄段的女孩通常禁不住诱惑,万超的女朋友最终还是选择离开了穷小子男友,转身进了陈金的圈子。
当时万超就已经心生怨恨,可陈金非但没有因此怀着愧疚,反而是时不时地在他面前秀恩爱,大谈跟那女孩的亲密事。
真正让万超起了杀心,是那一回,陈金彻夜未归,第二天回到寝室,趁着冯祥不在,他搂着万超的肩膀,不无得意和傲慢地说:“知道吗,昨晚小青被我开了苞,哥们儿干了她四次,让她叫床声都哑了,早晨站都站不稳。啧啧,我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还是个雏儿。怎么,跟她在一块那么久,居然能忍着不碰,是不是男人啊?”
万超没有回答,但自那开始,他对陈金,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只不过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杀人会判刑,他不能亲自动手。
于是他盯上了同寝室的冯祥,后者跟陈金的性格矛盾激烈,如果能让冯祥代手杀了陈金,那肯定不会有人怀疑到他头上。
他做了详细周密的计划,并且事先进行了相关的演练,终于在国庆假期回去后的第二天,他决定将计划付诸实践。
一切也如他预想的那般顺利进行着,尾随着冯祥回到校园,在暗处等待了许久,知道陈金确定死透后,他才带着快意离开,去到娱乐场玩了整夜,并在第二天清晨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学校。
真相大白,水落石出。
在场的媒体迅速将案件的详情写成报道,不出一天的时间就口耳相传到了社会的每个角落。
先前因为冯祥的罪行而义愤填膺的人们,顿时因此转移了怒火,几乎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万超的身上。
最后法官宣判,冯祥因为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缓,而万超同样因为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八年。
当时轰动一时的校园凶杀案以万超年迈的老父亲哭倒在镜头前,跪着恳求,说他儿子不是杀人犯而告终。
程绍仲也因此声名大噪,在之后的时间里,平步青云,迅速成为律界的明星律师,名利双收。
许多年前的这场案件,也成为经典案例,在法学院授课时经常被拿出来讨论。
只不过,时至今日,它却成为一把利剑,插在了原本就腹背受敌的程绍仲身上。
当年的嫌疑人之一万超几年前已经出狱,在那场凶杀案过去整整过去十三年后,他发出声明,说当年他是被人胁迫认的罪,而胁迫他的人,就是那个姓程的律师。他还说,当年证明他犯罪的证据都是伪造的,都是为了陷害他,才制造出的陷阱。
这件事经过媒体的发酵后迅速成为了人们关注的焦点,加上程绍仲先前已经诉讼缠身,于是便有个别媒体大肆渲染报道,将类似“吃人血的律师,知法枉法的讼棍”的名号冠在他的头上。
不知道内情的人最容易被煽动,检察机关本来对此案件是低调处理,但因为舆论压迫,很快发出通报,说会秉公依法调查,还当事人及公众一个公正的结果。
就在闹得满城风雨之际,沈瑟想办法见到了已经被移送至检察院的程绍仲。
而见面的第一句话,她只问他:“当年那个案子,你到底有没有威胁嫌疑人,伪造证据?”
第196章 坦白和信任都是相互的
程绍仲在里面也早就听说了这些事,他看着沈瑟严肃质问的眉眼,过了会儿忽然淡淡笑了。
“你相信吗?”他反问。
沈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我只想听真话。只要你说,我就相信。”
程绍仲摸了摸下巴,上面已经冒出了一些胡茬,有些刺手,如果现在能照照镜子,他肯定能瞧见自己的狼狈。
不过面容再狼狈,也比不上心爱的女人当面问上他一句,他到底是不是个为了名利不择手段、狼心狗肺的讼棍。
沈瑟依旧在等他的答案,只不过他已经有点意兴阑珊。
会面才刚刚开始,还有时间,他却已经不想再待下去,起身要离开。
沈瑟见状也没有拦他,只是在后面淡淡开口说道:“知道你最令人无法忍受的地方在哪吗?除了控制欲,就是总表现出一副掌控全局的样子。别人有什么不明白的,想要问你的,你从来不屑给出答案,所有人在你面前都显得很渺小,很可笑。就像刚才,难道回答我一两个字有那么难吗?但你就是不说,你让人陷入无止境的猜测,猜对了还是猜错了,也从来不愿给出分辨。程绍仲,你这个人,真是不可理喻。”
说完,她比程绍仲更快地离开了这,走的时候,门也被怒气摔了个闷响。
……
走出检察院,沈瑟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胸口里的郁闷消散了去。
她现在真恨不得一个电话打出去,说她不当那个姓程的律师了,他爱找谁找谁去,爱自生自灭就自生自灭去,她再也不管了!
可是来回踱了几步,在她撂挑子之前,有人的电话已经先行而至。
打电话来的是费洛德,那个程绍仲的朋友。
沈瑟这次去见他的时候,两人相处的气氛比上次可算是好了不少,起码再没有那种剑拔弩张的对立。
费洛德虽然长相挺严肃,加上身形挺拔高大,头发花白,总透露着一种威严感,但他面对沈瑟的时候,却总是笑眯眯的,好似瞧着她分外亲切似的。
“沈律师,这次想喝些什么,不要咖啡的话,奶茶可以吗?”他依旧亲切笑着问道。
沈瑟想到上回自己那么冷淡,还挺没礼貌,心里边儿也有些惭愧。
面前的人怎么说也是长辈,她就算再不待见吧,也不能把不待见表现的太明显。
“您别客气,直接叫我沈瑟就好。”
接下来谈话的氛围就称得上融洽了。
不过他们之间,能谈的话题除了程绍仲之外,好像也没有别的共同语言。
费洛德这次来却并不是因为程绍仲的案子,说着说着,就谈起了程绍仲小时候的事。
“他那个时候才四五岁吧,已经长得比他哥哥都高了。他还特别调皮,听他妈妈说,他皮起来的时候谁也管不住,就他姥爷还能逮住打一顿。”
沈瑟有些没办法将那个皮上天的小孩子形象跟程绍仲划上等号,她还以为,他是那种从小就城府深沉的人呢,从来没见过他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就连笑也不正常看到。
费洛德许是知道她的心思,和蔼笑笑,继续说道:“不过人都是会变的,绍仲和他母亲,这些年来真的吃了很多苦。我知道的时候,都觉得意外,他们是怎么撑下来的。我也后悔啊,当初明明有机会照顾他们,却没抓住……”
沈瑟一向知道程绍仲和他母亲的关系不太好,却从来不知道为什么不好,另外,程绍仲母亲的精神状况也是一个谜,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变得那么疯狂。
现在,这些都有了答案。
费洛德说了很多很多,时间也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沈瑟面前的热奶茶都凉了,她也没顾得上喝上一口。
而偶然眨了眨眼睛,她只觉得眼睫上像是坠上了一层水珠,沉甸甸的。
“怎么会……”她哑着声音出声,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费洛德说起这些也像是在心里扎上一根一根的刺,不过很多事情,程绍仲不愿意开口,他觉得自己有这个责任替他说出来。
追女孩子不光得有那份心思,还得要多付出,多倾诉,适当的示弱,不是什么坏事。
女人嘛,都是有母性的生物,知道了这些,还不知道得多心疼呢。
费洛德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口,润了润喉:“平常人听到都觉得悲惨,真不知道那些年,他们母子两个是怎么熬过来的。沈瑟,你只看到他城府深,心机重,可是那恰恰是他安身立命的本事。如果没了这些,孤儿寡母这么多年,是不可能撑住的。”
“可是他从来没告诉过我,我问他什么,他也从不说。”沈瑟一想到他那个犟驴脾气,还是觉得好气。
费洛德这回居然点了点头,貌似很同意她的话:“是啊,他一向做的比说的多。跟我在一块的时候,有时候一天下来,他都说不超过二十个字。”
沈瑟想了想那种场景,真心觉得极有可能发生。
而这么一来二往的,心里居然也觉得平衡多了。
罢了罢了,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了,想从他嘴里撬点话出来,真的是难如登天。
况且不管怎么说,做事还是要有始有终的,半途逃跑这种事,不是她的风格。
费洛德跟她说了这么说,反过来,沈瑟对很多事也没有隐瞒。
两个人到底还是说到了多年前万超的那个案子上。
沈瑟讲出了自己的见解,费洛德认真听完之后,却没对此发表意见,而是重复了程绍仲的那个问题:“你相信吗?”
沈瑟望着他的眼睛,顿了顿,回答:“我相信他。他不是那么没有底线的人,他是个好律师。”
费洛德于是完全笑出来,说:“那你应该告诉他。你总是嫌他不够坦白,那你呢,面对他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总是有所保留,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心。坦白和信任都是相互的,你不能单方面地要求别人做到最好,这样不公平啊沈律师。”
第197章 时机
沈瑟承认费洛德的话很有道理,只是人嘛,有时候知道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心口不一,双重保准,也总是犯这样的弊病。
可是沈瑟很清楚,现在的她已经没那个资格去要求别人做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如果她没办法接受,可以选择直接退出,如果选择坚持下去,那就只能忍下所有的不满。
临着分别的时候,沈瑟想了想,还是问了费洛德有关程绍仲被指控的事。
她之前已经回去查过,这位费律师也是安城鼎鼎有名的大状,地位成就甚至不低于程绍仲,有这样一位大牛在,沈瑟很愿意虚心求教。
不过费洛德却还是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多谈,只是他也没有敷衍了事,而是很认真地告诉沈瑟:“既然他聘请你做了律师,说明他很相信你的能力。沈律师,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只要按照自己想做的去做就好。也不用担心成败,谁都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不经历这些,怎么能成长起来呢?”
沈瑟其实很清楚这个道理,只不过她总是有些顾虑:“对我们来说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案件,可对于当事人,或许会事关一生的命运。我总是有些怕,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会造成无法挽救的后果。”
费洛德却摇头笑了笑:“这世上很少有什么是不可挽救的。就算真到了那一步,也不再是你的过错。我们律师不是神,也是普普通通的人,只要是人,就没办法做到十全十美。有时候太过专注细节,反而会因小失大。”
沈瑟品了品这些话,突然想起了什么,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费洛德见了便有些奇怪,问她笑什么。
沈瑟没有卖关子,很痛快地回答了他:“我觉得你们两个很像,总是有这么多的大道理,乍听一下觉得很正确,可是细想想啊,其实都是假大空。”
费洛德还从来没被人这么评价过,心里边儿顿时起了那么一丝儿一丝儿的不服气。
“我说的怎么假大空了?”
“因为你们说的话,听着冠冕堂皇的,但是实践起来还是有一定难度的,也就拿来唬唬我这种涉世不深的小女孩儿了。”
费洛德:“……何出此言啊?”
沈瑟清了清嗓子,眼角带着些“不怀好意”的意味:“你们大律师的世界里,大概只有一句话才是万变不离其宗的箴言……”
费洛德也来了兴趣,凑过耳朵去想听听。
“那就是——”沈瑟故意拖长了音调,吊他的胃口,“——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费洛德:“……”
歪理,都是歪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