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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羽点了点头。
那家丁便连名字都没问，就将她领进府去，路上经过的家丁丫鬟都不由的多看她一眼。
“这是谁？”红俏经过。看到了素羽便过来问。
“好像是找老爷的。”家丁回答。
红俏狐疑的打量着素羽，觉得看着有些眼熟，红俏走到素羽面前：“请问姑娘找谁？”
“找他。”廊下的素羽看着红俏身后的苏羽。
红俏回头，望着苏羽，走过去低声问道：“姑爷。她是谁？”
但苏羽却完全没有反应，只是出神的愣着。目光紧紧看着素羽。
“姑爷？”红俏的手在苏羽面前挥了挥，但苏羽却依旧没有反应，依旧那般望着素羽，而素羽亦然。
红俏心一横，一脚踩在苏羽脚上，苏羽总算动了动。
红俏正要开口，苏羽却向着素羽的方向走去。
“是你，你来了……”红俏见苏羽的眼神变得越来越陌生，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人一样。
“墨啸……”素羽缓缓开口。
“真的是你。”苏羽的脚步越来越快，走至素羽面前，便一把将她搂紧在怀中。
整个院子的下人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不明白眼前究竟是什么情况。
但猛地苏羽又推开苏羽，愤怒的神色蔓延开去。
“为什么！”苏羽的变容也随着声音慢慢变化成另一个人……
院中的人渐渐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压迫，几个丫鬟已经因为承受不住这种妖魔之气而晕了过去，即便是还清醒着的几个，神智也渐渐变得模糊。
“我……”素羽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
“苍生对你就那么重要，还是那个人！”墨发墨瞳，绝世无双的张狂气焰，眼前的人完完全全是素羽五百年前认识的墨啸。
“不对……我为何还活着？”墨啸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惑，但也不过转瞬即逝，直勾勾的看着素羽的眼底，“你当年做了什么？”
素羽眉头微微一蹙，解释是她最不擅长的事之一。
“你不该靠近我。”素羽看着墨啸身上被自己体内的魔气牵动而起的魔气道，完全忘了这明明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的。
这些年降魔塔的力量越来越弱，原本渡到素羽身上的墨啸的魔气，便变得越来越不稳定，所以属于才会一次次的在情绪失控后一次次的魔气缠身。
被魔气染得殷红的眸子离素羽越来越近，素羽淡淡然的闭上双目，“其实当年你那样说，我很高兴，那是第一次有人和我说那样的话。”
素羽身上的仙气渐渐弥散的覆盖上墨啸的躯体……
“你在做什么！”墨啸怒目睁圆，身上的妖气就加重了一倍，试图挣开素羽的仙气。
“上一次是我处理的不彻底……”素羽眉头锁的越来越深，墨啸身上强大的妖气，让她有些不堪重负，但也是努力的坚持下去。
“你！”墨啸终于明白她在做什么了！
“师姐！”空中蹿下一道银色仙气，打断了素羽和墨啸身上的关联。
墨拾，洛小白，洛白还有……乾华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们来晚了。”素羽淡淡开口，墨啸却一把将她拉到身后，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
“这是……”洛小白弄不清楚眼前的情况。
“你！”乾华脸上冰霜密布，“你还记得天条第一条？”
“入魔必诛。”素羽还是如常般淡淡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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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朱砂
入魔必诛！
这是天地初开之时就有的天条。
自有神之时便有魔生，神道入魔，必生杀戮，生灵涂炭。
所以必诛！
“我已将持心剑交给了她，”素羽看一眼洛小白对乾华说道，“有了持心剑，你便可以杀了我。我不会反抗。”
“你！”乾华眸子一黯，云锦华袖中的手一伸，洛小白腰间的持心剑便或作一段轻烟，然后凝聚在乾华手中，又化为原来的样子。
“哼！”墨啸嘴角微斜，高大的身子就挡在了素羽面前，挑眉望着乾华，一脸的轻蔑挑衅。
墨拾望着乾华越来越阴沉的面色，便觉不妙，一手就推开了乾华渐渐攥紧剑柄的手。眼前这个天神，从来不会徇私，或者说根本没有人在他的眼中称的上一个“私”字。
“你做什么？”冰冷的语气，不容有疑的责问。
“你做什么！”墨拾毫不退让的反问，一手指着素羽问乾华道，“你要再来一次吗？！你逼得她还不够吗？你若是当时能放一放你的天条律例，现在会有这些事？！你现在要杀她？！”
“你！”一贯冷傲贯了的乾华眼中竟闪过一丝迟疑，他望着素羽，想到了五百年前丹乾宫中的那个安静的身影。
他也不是没有听过那些仙僚在背后是怎么说自己这个丹乾宫的，偌大的一个宫殿，所有人都屏着气做事，两个主位还都是千年不说话都憋不死的主，真不知道这样的两个人是怎么一起过日子的。
过日子这种说法，原本只应该是在凡间才有的说法，但这天庭中有不少仙者是在凡间轮回了几世才修成正果的，所以这对丹乾宫中的天神“夫妻”。自然也是要过日子的。
但不管别人如何说，这五百年看着少了一个身影的丹乾宫，他确实也觉得空空荡荡的。
“那便杀了他。”银衣天君毫无波澜的说道，便指剑向着墨啸。
墨啸不以为意的哼笑一声：“有本事你就试试！”
“他身上已经没有魔气了。”素羽静静的从墨啸身后走出来，同样是没有什么情绪的语气，但却没有乾华的那种冰冷感，反而淡淡的让人觉得可亲，“我会跟你们回去。”
“你要我放过他？”乾华斜睨了一眼张狂不羁的墨啸。
“笑话，本座要你放过？”墨啸这话几乎是从鼻子中哼出来的，完完全全不掩饰语气中的不屑。
“你回忘仙峰吧。”素羽转身看向墨啸。“或者忘了这些，好好做一世凡人。替我看看江南的花红柳绿，替我去听听那些我不曾听过的故事。”
墨啸望着身边的人儿。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这张脸，这双眉眼，不知在他心中描绘过多少次。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再次见面是会在这样的情景之下。虽然近在咫尺，但心中的疑惑却将二人拉开天渊般的距离。
五百年前，用她将持心剑刺穿自己的心脏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他没有死，又出现在了这个地方，而她呢？在五百年在哪里？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为何要把自己身上的魔气渡到自己身上？
太多的疑惑，墨啸知道素羽的个性，看着柔柔的。但只要说出口的话，那么一定会做到，就像五百年前她说她会回天界一般，也如她说会杀了自己一般……
但这次却不能由着她，墨啸并不怕眼前这几个神仙。他是天地间唯一从上古存活下来的几个“老不死”之一，经历过天地间最黑暗最可怕的洪荒时期。亲身体会过那个弱肉强食的时代。这几个才活了几千年的“小辈”，他才不会放在眼里。
但墨啸心中也清楚，对方手中拿着持心剑，他便占不了便宜，更何况素羽还是自己要跟着他们回去。
那便只好速战速决！
墨啸望了一眼慢慢向着乾华他们那边走去的素羽的背影，毫不犹豫的化出真身，骤然天地之间如遮乌云，募然升起一股煞气。乌黑油亮的鳞片，难以看清全貌的巨龙腾空而起，龙吟逆风直逼九天云霄。
众人猝不及防，被扬起的尘埃，迷了眼。再睁眼时，苏家院子一片狼藉，完全没有属于和墨啸的痕迹。
洛小白心中茫然一片，忽然想起什么，便急急向着内房跑去，找到了晕在桌几旁的秦婉柔。
“我想把她带回青丘。”洛小白对众人说道。
墨拾表示同意：“这样也好，在青丘至少有人照顾她，对了，把红俏一起带去吧，她离不开她家小姐。”
“随你们吧。”洛白挥了挥手，少有的正经，“我要先回去把今日的事告诉洛玄，你们把这里处理好之后，就赶紧回。”
然后和乾华相视换了个眼神，二人便化烟而去。
洛小白和墨拾安置好苏家的下人之后，也就带着红俏和秦婉柔回了青丘。
天如灰冥，浩浩瀚瀚，一望无际。那高耸在天幕下的峥嵘如刀削的陡峭山峰上，在那块刻着“忘仙峰”三个字的石壁下，玄袍男子颀身而立，背手仰视着石壁上由自己刻上去的那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你知道我始终是要回去的。”凭栏而立的白衣女子面无表情的望着远方。
“我知道，但不试试怎么知道，我能不能让你回心转意。”嘴角一丝坏笑，墨啸的眼神如同五百年前第一次在战场上见到素羽时，“就像你说会杀了我，但我现在却好好的在这里。”
“……”素羽不再说话。
墨啸骤身一转，化成一道墨烟，转眼出现在素羽身边，一只手就揽上了素羽的腰间：“走，我带你去见个人。”
素羽望了望墨啸的眼睛，由他揽着自己往着宫殿中走，走过那有些狰狞的十龙柱正殿，后面的建筑一下子变的柔和起来，汉白玉的回栏，白墙黛瓦的屋子，看着就像是……天池边的丹乾宫。
这是墨啸为了素羽改建的，只要她眼神中能露出一点点的满意，即使是要墨啸拆了自己这行宫，他也不会眨一下眼。
墨啸领着她走进一座小院，院中一个素羽十分熟悉的身影正在打扫院落，竹丝扫帚和地面擦出“沙沙”的响声。
“朱砂……”素羽轻轻开口，有些迟疑。
树荫下的人影，身上微微一颤，手中扫地的动作便停了下来，缓缓回头，慢的似乎是在害怕自己回头便又发现这一声熟悉的唤声不过只是自己的幻觉。
“仙子……”那被唤作朱砂的女子望着眼前的素羽，又些不敢相信的唤了一声，再看到素羽身边男子，脸上的犹疑才转为确信，一把丢了手中的竹丝扫把，便飞至素羽面前，眼中含泪，却依旧努力保持冷静，“仙子，您回来了……”
这名唤朱砂的女子，人如其名，眉宇间一点鲜艳如血的朱砂痣，双目柔顺，但却不失坚毅，神情眉眼与素羽又三分相似。
“你怎么在这里？”素羽以为五百年前，朱砂就已经死了，为了救自己而死……
“那一道天雷让我元气大伤，但墨公子救了我。”朱砂解释道，“我在墨公子的龙珠中修养了半年之后，才恢复过来，但那时您已回了天界。”
墨公子是朱砂对墨啸的称呼。
这朱砂原是墨拾从人间得来转送给素羽的一幅红梅上的朱砂，素羽见红梅上的颜色极美，便问墨拾在人间是怎么称呼这种颜料的，墨拾答叫做朱砂。
素羽便在那幅红梅前站了很久，忽然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往画中渡了一段仙气。
从中便化出来一个白衣女子，懵然无知的看着素羽与墨拾二人，素羽见她眉间的痣如朱砂，面对她说：“从今以后你便叫做朱砂。”
这件事被乾华知道之后，素羽和墨拾都受了一顿斥责，但朱砂就从此留在了素羽的身边，或者是因为她是受了素羽的仙气而生，朱砂的性情与素羽十分相似，素羽修行时，她也修行。墨拾给苏羽说人间趣事时，二人常常不约而同的浅笑，就连那微微弯头的动作也如出一辙。
后来素羽被墨啸擒获，又回到天界，被判受刑落神台，下凡轮回一世，朱砂竟独自去了战场找墨啸，她相信自家仙子要“维护”的人，必然不会是坏人，差点死在魔军先锋魔狼的金刚爪中，幸好墨啸经过，见她与素羽又几分相似，一时兴起就下了她。
后来她不顾天规，带领墨啸上九重天，救下素羽之时，她收了追兵雷神的一道天雷。素羽一时失去对她的感应，便以为她因此死了，嘴上不说，但心中却一直在自责，却不料她被墨啸收在龙珠之中，难怪她一直没有对朱砂的感应，后来素羽进了降魔塔，至此断了对外界的联系，自然也就不能知道了。
墨啸看素羽脸上的神情慢慢便好，原先积在眉间的忧愁散开不少，就对朱砂说道：“你陪着你家仙子。”
便又化烟而去，自己回了自己的房中，五百年没有会来，他道真有些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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