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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啻顿住声音，似乎眼前又出现了那个柔弱温柔的女子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那一世的顾小七，不。应该叫做季柔，她是那么不同。与前几世的顾小七太不相同，眼角眉目之中没有半丝狡黠，有的只是柔柔萦怀，寸寸温婉。
眼神干净得就如西海之外的水晶，丝毫不见一点瑕疵。
旭啻娓娓道着季柔的温柔，纯净，一面说着眼中也似乎生出些许柔情来。
旭啻说她是头一次见这样的凡人，不，即便是找遍人上人间，他也未成见过这样的女子，美好的就似开在最好的师姐的花，让人不得不怜惜，不得不心生爱意。
旭啻觉得在她的身边，一切的烦恼，心中一切难以承受的苦闷，都消失了。只要能日日与她相对，那边是世间最好的事。
所以在季柔十六岁生日到来的时候，旭啻犹豫了，迟疑了……
他知道即便这一世杀了季柔，她还是会有下一世，下一世他还可以早早的去找到她，陪她度过最美好的几年，可是，旭啻想到她的前一世，前前一世，没有哪一世的她，让他自己如此心动，那么他怎能确定，下一世的顾小七还会是这一世的季柔？
想到这一点，旭啻已经完全明白了，他要的就是这一世的季柔，不是任何一世的顾小七，所以他没有下手，或是说舍不得下手。
后面就如诅咒有所预言的，季柔过了十六岁生日之后，便开始嗜血，一开始还能克制，季柔本身也对此非常抗拒，但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季柔越来越难以抵抗内心对鲜血的渴望。
也就慢慢又原本的抗拒变为慢慢接受，知道变得嗜血如命。可就算季柔变得如此，她对旭啻的那一份温柔却始终没有变。
这让旭啻陷入了两难的境地，面对嗜血的季柔，她明白自己应该出手了解眼前这段冤孽，但一对上季柔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睛，旭啻却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下手。
那一刻苍生也罢，天地也罢，似乎也变得如此渺小，似乎只要她还在自己面前，还在自己身边，这一切就不算什么。
就算知道自己正在翻下一个难以饶恕的错误，但却也只能由着自己一错再错的沉沦下去。
但他却不知道，在他纠结在犹豫之中的同时，季柔的魔性也在一天天的加强，而随着季柔魔性的增强，季柔也渐渐的想起了前几世的事。
旭啻怎么也想不到，他拼命想要留住的季柔，最后还是变成了顾小七，季柔渐渐有了顾小七生生世世的记忆之后，便也渐渐的变得越来越像顾小七，而不再像旭啻喜欢的那个只有似水温柔的季柔。
旭啻握起斩妖除魔的神剑时，才觉得自己爱的太过自私，不管是顾小七还是季柔爱的都是自己，但自己却不能接受越来越不像季柔的那个人，即便有一样的灵魂，却也还是接受不了。
那时旭啻才明白自己爱的不过是那一片自己从未见识过的温柔而已。
那日，在季柔惊恐的眼神之中，旭啻终于拿着神剑指着季柔的眉心，季柔不明白为何眼前的人会突然变了。
“你怎么能这么对她！”洛小白恨不得抄起身边的木板，好好地给眼前这个旭啻一板子。
“后来呢？她逃走了？”素羽望着旭啻。
旭啻摇头，有些茫然：“是，她伤了我的眼睛，就逃走了，之后我就再也感应不到她了。”
“那你这次来找她是想干什么？”洛小白很是警觉的看着旭啻，若是他敢说出是为了杀了那个不知道是叫顾小七好还是叫季柔好的人，她就毫不犹豫的一板子打下去。
但旭啻却没有回答洛小白的问题。
素羽看着外面已经日落西山，提醒二人道：“时间快到了。”
洛小白丢开木板，走到门外一看，虽然夕阳已经几乎看不见了，但赤炎城的天空却变得越来越红，那种红浓郁的像是鲜血染就。
“这是……”洛小白忙走进屋去问素羽道，“这就是赤炎城入魔之前的光景吗？”
素羽点头，又回头看着旭啻问道：“你真的没有见过这赤炎城入魔时的样子？”
旭啻摇头，说道：“我当时并没有在赤炎城内。”
“……”素羽低头，又叹了一声气，对着洛小白和旭啻道，“那我们出去看看吧，看看这城到底是如何入魔的，又是为何才会入魔的。”
洛小白“哦”了一声，走到了素羽的身边，而旭啻则看着外面越来越腥艳的天空。
素羽也不管他，拉起洛小白就飞了出去，二人落在城中的钟鼓楼顶上，抬头看着那蔽天的一望无际的一片艳红。
“素羽，你说那个麒麟找到那个季柔还是顾小七之后，会再杀了她吗？”洛小白顺着素羽的目光去看头顶的天空，有些担忧的问道。
“不知道。”素羽回答道，“感情上的事情，我不懂。”
“啊？”洛小白看着素羽，总觉得素羽心中藏着一个很大秘密。
“那如果是你，会怎么选择？”洛小白又问道，“会杀了那个顾小七吗？”
素羽想了想，点头道：“我会，如果是我也许会在一开始就诛杀了她，而不会让她生生世世的转世投胎，一世世的受苦。”
“你和那个乾华上仙还真像。”洛小白说道，“我记得当时墨拾问他如果你真的入魔了，他会怎么做，他差不多这是这样说的。”
“是吗？”素羽听了，微微有些失神道，“的确应该如此。”
洛小白突然有些看不明白了，素羽嘴上虽然这样说，但脸上却是显而易见的失望。
难不成素羽心中的人事……乾华？
洛小白突然想到了在虚幻之境时看到的那个在园子水池亭中中的人影。那一尘不染的身影，那半束半披的散发，还有那和素羽有几分相似的气质。
那人必定就是乾华了……
那么，墨啸呢？
素羽为了墨啸，不惜自己引墨啸的魔气上身，还为此不惜压在降魔塔下五百年，还用她的仙气造出了自己，又为了墨啸可以投胎为人而求墨拾安排墨啸造就出了一个苏羽。
她对墨啸究竟又是怎么样的感情？
………………………………
第九十九章 ，回去
可惜眼下已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且不说现在墨啸不知所踪，就眼前的情况也不容洛小白去想别的。
只见天色越来越血腥，似乎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血腥之气。
旭啻在钟楼之下望着天空，不一会儿就飞到了素羽和洛小白的身边，与她们一同看着这赤炎城中的变化，只见天边的红光渐渐犹如雾气一般散开，弥漫在城中的每一个角落，而那血红的雾气所到之处，便生灵涂炭，遇草草枯，沾花花谢，而人畜接触到此洪武之后，便在顷刻之间化成白骨，再过片刻，白骨便化灰而散。
洛小白看到眼前之景，已然惊得说不出话来，转身去看素羽，只见素羽眼中含泪的看着脚下连惊慌都来不及变化为白骨的凡人，脸上的怜悯之情难以言述。
就算只是当年留下的景象，但眼前的骇人景象，也让洛小白有些明白为何天条的第一条就是，入魔必诛。
只是人仙妖入魔可株，但这城若是如来如魔又该如何？
洛小白看着眼前的景象，只觉得心口闷的透不过起来。
但就这样看着这景象一直到天明，也没有看到任何与那顾小七有关的人和事。到了日光再出现之时，天边又是黄昏的光景，城中的人流又渐渐的在街上出现，还是那般的热热闹闹，所有人脸上都带着毫不知情的笑容，好似刚才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洛小白转头问素羽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我们只见了这城入魔。却还是不知道这城究竟为何入魔了呢？”
“你没有看到？”素羽问道，那语气显然是已经看到了什么。
洛小白听了又想了想，确定自己却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就又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啊，我只看到了，那街上的人都变成了白骨，然后白骨也都变成了灰烬。别的什么也没有看到啊。”
素羽听了眉头一紧，又看着旭啻问道：“那你呢看到了吗？”
旭啻摇了摇头，心中似乎还在为方才的景象难过，一言不发的看着前方。
苏羽的神色突然之间变得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洛小白见了，就连连问道：“苏羽，你刚才到底看到什么了？”
素羽的神色变得越来越奇怪，又问道：“那你们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洛小白连忙摇头道：“没有啊，方才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无声戏一般，完全听不到什么声音啊。那个，那个麒麟，你说是不是？”
旭啻点头。也用一样的眼神看着素羽，说道：“我的确什么都没有看到，也什么都没有听到，上仙方才听到了什么，又看到了什么？”
素羽听了这话。脸上竟鞥看到一丝惊慌，这样的神情，从洛小白在梦中认识素羽开始，就没有在素羽脸上见过，这不由的让洛小白也就得不安起来。
“究竟是怎么了？”洛小白一急，便拉住了素羽的衣袖。
素羽一个愣怔。被洛小白一拉才晃过神来，只见她目光一闪，又沉沉的对着洛小白说道：“我们爹赶紧回去了。否则就来不及了。”
“可我们来找的的人还没有找到啊？”
洛小白问道。
但素羽只是双手相互抱肩，就跳下钟楼，直直往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洛小白不明所以的看了看旭啻，问道：“我们要跟上吗？”
旭啻又回望了一眼身后的赤炎城，也跳下钟楼。跟着苏羽的步子走去，洛小白无奈的摆了摆手。也跟着飞下钟楼。
洛小白就在半空中飞着，但这城中的百姓却像是没有看到一样，还是该说笑的说笑，该走路的走路，完全没有人给洛小白一点点的关注。
三人出了赤炎城，洛小白又向着苏羽确认了一边：“我们真的就这样走了吗？不是还没有找到那个什么顾小七吗？”
苏羽回头看了旭啻一眼，说道：“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我现在得马上离开这里，一会儿过东海之禁的时候，还需要你帮忙，回到了江安镇，我会帮你找到你要找的人的。”
旭啻点头答应，素羽便施咒让几人除了幽梦境，然后又沿着原来的路径过了虚幻之境。
洛小白此时想到了墨啸，便留意的去找墨啸的踪迹，但直到几人出了东海之禁，都没有看到任何有关墨啸或是魔帝分身的踪迹。
洛小白便一直耷着脸，一直到回了江安镇。
入了江安镇的境内，苏羽脸上的神色才有些松弛下来。
“那只老龙还在城内。”旭啻说道。
“诶？”洛小白听到旭啻这样一说，耳朵根子就动了动，连连跑到旭啻跟前问道：“你是说墨啸在城内？”
“嗯，我上次入城的时候就感到了这城中设了结界，这次回来这结界还在，就说明，那条老龙没事，大概是向我们一步回来了。”
“哦。”洛小白一边点头，一边看着素羽问道：“是这样的吗？”
素羽也赞同旭啻的话，说道：“他也该感到我们回来了，你也不用担心了。”
“我？”洛小白突然脸上一红，结结巴巴的说道，“我会担心他？我只是担心他有什么意外的话，白馒头也就没有了，白馒头没有了，我领谁回去给婉柔姐啊？”
“嗯。”素羽就这样应了一声，就向着墨啸买的院子方向走。
果然几人还没有走到院子门口，就看到墨啸双手相抱的靠在门框之上看着几人。
洛小白几步上前跑到莫笑面前上上下下看了一圈，觉得墨啸脸上身上看着也没有受伤的样子，就又派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墨啸看她方才明明就是一副担心的要命的样子，但转眼就又变成一副我就是随便看一下的表情，便起了作弄的意思，就挑着眉望着洛小白说道：“怎么了，看到我一副感动的要哭了的样子，不会是这段时间心中一直惦记着我吧？”
“切，我惦记你？你的脸皮怎么那么厚？难怪那麒麟说你是条老龙，老龙皮是不是都呢么厚？”洛小白哼着鼻子，一副鄙视的样子。
此时苏羽走到了墨啸身边，问道：“你没受伤吧？”
墨啸对着素羽温柔的一笑道：“没有，要找的人，你们找到了吗？”
苏羽脸色突然一变，微微点头道：“找到了。”
墨啸看着旭啻依旧失明的双眼看了看，也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苏羽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停下脚步，对墨啸说道：“墨啸，我的持心剑呢？”
墨啸一愣，脸就阴沉了下来，问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