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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学伦再抬起头时,脸上皱得老菊花一样满是苦笑,道:“兄弟,非是我不说实话,实则是事关重大,机会只有一次……”欲言又止,神情很显为难。
常思过笑道:“理解,理解,那便这样,还是照你们的计划行事,走吧。”
口中如此说,心下略有失望,还是不肯说吗?
安学伦没想到黑娃这般精明,看着年岁不大,考虑问题比他还老奸巨猾,咬了咬牙,叫住往前走的黑娃,“等等,兄弟,我……哎,你且先听我说。”
常思过停步回身。
安学伦做贼一样往洞口外瞄了一眼,压低声音:“我不是与你说过,北戎各部族也不是铁板一块吗,这次参与围城的……有几个部族,和我们有暗中的生意来往,明白了吧?”
常思过恍然,是这样啊,看来……暗中有生意来往的部族,北面就据扎得有?
所谓的暗中生意,无外乎花钱买通的勾当。
拱了拱手,歉意道:“老哥勿怪,小弟心急了点,多有得罪!”
等着对方细说如何利用北戎的“生意人”,来安排他们的潜入和逃遁计划。
安学伦不急着解释,摆了摆手,思索道:“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两天多没与他们几个碰头,万一出了状况,任务泡汤,小命也要搭上……如果把行动时间提前,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在山洞转了约盏茶时间,安学伦拿定主意,对守着洞口的少年道:“黑娃,咱们一起从北营潜入,稍提前一点行动,我掩护你,从北面混进北戎的巡视圈,万一被北戎修者发现,咱们也有个照应。”
“那其他几个参与任务的修者,通知他们吗?”
“暂不通知,他们手中也有密信,如果我们能够提前把密信送出,我会在北方,制造一点乱子,烧毁几个帐篷给他们传讯,不用担心他们,都是精明的家伙,发现不对,跑得比兔子还快。”
常思过“哦”了一声,便不再细问,看来他们几位送信人也在暗中争功。
当下两人就临时改变的计划,进行全盘探讨沟通,困难、危险都提出来,包括如何撤退逃生,全部拿出来商议,除了不涉及“生意人”是谁。
待得两人计定,天已经黑透,常思过基本上做到了心中有数,他也想借此出点功绩,方便以后在军营中混,否则费这么多脑子干嘛?
随即摸黑下山,安学伦当先警惕探路,常思过落后十丈,持弓潜行。
天空洋洋洒洒下起了雪粒,山间寒风呼啸,一阵紧似一阵。
安学伦前两天探了三次敌营,对北戎修者外围的安排布置,摸得很是清楚。
沿着山沟低谷,多绕远路,花了近两个时辰,一路顺利出现在四荒城往北二十里外,鹅毛大雪随风飞舞,漫天落下,两人一头一身的雪,也不抖去,就这样伏在雪地,浑身皆白,若两处雪堆。
远处有一片隐约灯火,照得那方天空比其它方向明亮。
雪落沙沙声中,尤显万籁俱寂,杀机四伏。
“兄弟,今晚是老天爷助我们成事,这雪下得好哇。你在此稍等,时间还早,我去前方转转,给你弄壶箭矢,再搞两套士卒衣服,方便咱们等下行事,待会若是有北戎修者追杀,你配合老哥收拾那些狗娘养的。”
见识过黑娃出神入化箭术,以及射杀修者的威力,安学伦颇有信心地做此安排,他也想趁机再捞几块腰牌,多赚点功绩,才不枉这些天在刀尖上生死蹦跶。
他突破到了固本境巅峰,需要多赚点家底,为晋级到三劫晶骨境做准备。
“行,老哥你小心,我在这附近做四个雪堆,你等下见到,便知我躲在最右边的雪堆,免得跑错了。”
听话知音,常思过懂得起安学伦的意思,没有拒绝。
他也考虑去摸暗哨,有经验丰富的安学伦代劳,便落得轻松在后面压阵打配合。
“还是老弟你懂我。前两次我做贼一般,被那些兔崽子撵得上天入地,每次都要纠缠大半夜才能摆脱,今晚要好生活动下筋骨,出口心中恶气。”
安学伦说着弓身朝前跑去,三两息,便消失在黑暗中。
以常思过的修为,灌注真元进入双眼,在如此昏暗暴雪夜里,勉强能视物十余丈,却不能太持久,否则眼睛酸涩难耐。
他把手中的猎弓插进弓囊,动手堆雪,垒出四个半人高的雪堆,每个相隔约十丈,一字排开,这样即使安学伦在黑夜中跑偏些,也知道到了地头。
蹲在最右边的雪堆后,常思过缓缓调息,抵御长时间的寒气侵袭。
又过了约一炷香时间,见前方黑暗中始终没有动静。
常思过稍感放心,安学伦不是莽撞匹夫,口中说得轻松,真正做起来,还是很谨慎不怕多耗时间,这样好。
闲着无聊,常思过盯着他刚刚堆雪留下的足印,渐渐被大雪覆盖得只剩浅浅痕迹,形状大小,与皮卷上的涂鸦脚印,有那么几分相似,不由使他想得有些入神。
脑海中那三个一直时隐时现的光字,突然化作璀璨光点。
光点四散飞开,拖拽细细漂亮的尾焰,再纷纷扬扬从空中落下,聚合成一个个交织的光芒脚印,就像是在泥泞地上跋涉走过,一步一步,缓缓往黑暗中延伸。
虚幻而灵动,神秘且炫目。
“咫尺谱”三字的奇异变化,第一时间,惊动了愣神中的常思过。
“……这是,步法演示?”
第34章 暴雪夜,打埋伏
常思过惊诧非常,他一直搞不懂莫名其妙跑去脑子里的三字有什么用途。
没想到,无意中从雪地脚印而联想到皮卷上的涂鸦,触动了光字的变化,他赶紧收摄心神,不去乱想前因后果,凝神记忆如此古怪的变化。
恍然中,他把自己代入其间,仿佛赤脚行走于湿漉漉溜滑泥地。
那脚趾如何着力,
脚掌如何落地,
重心如何维持,
才走得稳当不至于滑倒。
每一丝肌肉的细微牵扯,每一步起落,他皆感同身受。
歪歪扭扭,三遍之后,光芒足迹消失,“咫尺谱”三个光字又悄然恢复如初,在脑海黑暗深处幻生幻灭,神秘莫测。
常思过生怕记不牢固,赶紧脱了脚上有些破裂的布鞋,解开裹脚毡袜,就这样赤着脚板,在冰冷雪地上练习刚刚学习的步法,加深体悟和印象。
脚趾着力,轻提缓落,每三步一组,在雪地上别扭的跳来跳去。
安学伦告诫他的忠言,早被常思过抛诸脑外。
如此神奇的步法,他若弃而不学,会蠢得遭天谴的。
只走得非常不好,明明记得左脚如何着力,右脚如何转向,配合身躯如何维持重心,可走动之际,却感觉分外别扭,身体部位互不统属协调。
走得奇难无比,踉踉跄跄。
如稚童学步,雪地上留下歪斜深浅不一的足迹。
常思过一遍遍练习,黑娃能把伏虎劲坚持练习百万拳,他也有自己的韧性。
大不了,把这步法练百万遍呗。
他相信熟能生巧,巧能促进感悟的笨道理。
正行走着,前方突然传来细微的呼喝动静,常思过赶紧停了步法练习,三两下穿上毡袜鞋子,取弓和箭在手,看着附近雪地上遍布的深浅脚印,略一思索,往右前方弓身跑去,十丈后,趴在厚雪中就地匍匐不动。
缓缓调息蓄力,收摄体内散布四处的真元,归于经脉气海。
他发现可以通过收敛真元,把自己的气息隐匿至最低,让人轻易发觉不了,水下悬空洞窟那一战,便证实了这法子有用。
呼喝声,兵器交击声,和着飘舞的雪花正往这边接近。
常思过呼吸变得若有若无,眼中冷漠得没有丝毫波动,身上覆盖薄雪与冰同色。
“纪兄弟,穷寇勿追,小心他还有同伙埋伏。”
“怕他做甚?又不是固本境巅峰,咱们先缠住他。”
“这蛮子三番两次前来捣乱,须得斩杀他,给部族兄弟们报仇。”
远处传来安学伦猖狂嚣张的大笑,“就凭你们三头蠢物,也想缠住老子?哈哈,老子要来就来,想走就走,闯你们什么疯狗部族,如入无人之境,来啊,老子在前头埋伏了三千兄弟,你们身上的斤头,还不够一人一口咬的。有种来追老子啊。”
“放你娘的狗臭屁,有本事你停下来与老子单挑,他们绝不插手。”
“狗贼蛮子,敢辱我狼戎部,爷爷与你不死不休。”
四条身影如走马灯般纠缠交手,口中污言秽语,不停对骂。
出现在常思过的视野中,当先袍服破烂的痩长身影,正是安学伦,他左冲右突,避免被三人合围同时攻击,看着颇为狼狈,身上还多添了几道伤口,袍服更加破败。
为了诱敌,他真是拼了,连实力都收敛几分。
也就数息,四人乒乒乓乓旋风般冲到近处。
常思过很轻柔地贴着雪地斜竖起猎弓,无声搭箭拉弦,有人突然发现前方黑影憧憧,立着几个半人高的玩意,惊叫一声:“小心,有埋伏……”
“嘣”,暴雪黑暗中,一丝赤红稍瞬即逝。
正与安学伦交手的汉子惊觉,却哪还来得及撤退闪避,强行扭了一下腰。
“噗”一声,左腹斜着中了一箭。
剧烈的肌肉撕扯、肠穿肚烂绞痛,使得汉子嚎叫如狼,身上力气顿失。
安学伦与黑娃配合过两次,听得弓弦响,哈哈大笑跟着手起一剑把对手给枭首,当先结果一人。
“撤!”
另外两人闪出几步,喝叫着毫不犹豫转身就跑,连同伴的尸首都顾不得了。
他们摸不清黑暗中空旷的雪地里,到底埋伏有多少人?
这一箭的威势与速度,令他们汗毛倒立,最令他们胆寒的是埋伏的蛮子明明就在左近,他们居然没能察觉分毫。
高手!绝对是高手。
好汉不吃眼前亏,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安学伦兴奋地一声大吼:“哪里逃?”
再也不收敛他压制的修为,剑身青芒大放,照得空中雪花如淡蓝色幽灵,翩翩起舞,脚下速度比先前更快三分,一剑刺去,截住左边稍落后的高壮汉子。
风水轮流转,今晚到老子家。
现在该轮到他痛快地追杀,放开手脚一雪前两天耻了。
五丈外的雪地,砰一声弹起一道人影,还在空中,便听得弓弦急响。
被截住的高壮汉子骇得肝胆俱裂,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这凶恶一箭是朝着他来的,他猛然往后方雪地滚倒,口中叫道:“纪兄,救我……”
他只记着躲箭,顾此失彼,大腿被安学伦追刺一剑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长流,高壮汉子拼命在雪地打滚,没听到箭矢的破空声,知道上当,被对方拉空弦诈了一箭。
也就这一箭时间的耽搁,另一名北戎修者连滚带爬跑出了十丈外。
常思过落到地上,半蹲身体,箭搭在弦上,箭头指着前方仓皇逃窜的模糊背影,随之摆动,却没有再射,超出他箭矢附力威力范围,射之无益。
那逃窜的痩小修者甩手丢出一物,一声破空啸响,一朵橘色焰火,在雪空中遽然爆开。
痩小修者几个起落后转身看来,借助空中强烈光照,正好看到那个穿着破烂长袍叫花子一样的蛮子,一剑刺中在雪地翻滚的诃兄弟。
那一大片雪地,被鲜血染得分外狰狞刺目。
痩小修者离着五十余丈,面上却松了口气,刚才他不顾一切逃命的丑态,不会落人诟病了,随即紧紧盯着用箭指向他的常思过,面色晦暗愤恨。
空中残余焰火光亮消失,双方皆遮掩在重新合拢的雪幕黑暗中。
“快走!有高手追来了。”
安学伦冲常思过低声叫道,他熟知北戎军中的联络讯号,见到空中烟火爆开,便知占不到便宜,此地更不宜久留。
扯下地上敌人的腰牌,又快速摘取敌人的刀鞘,捡起掉在雪地上的腰刀,见常思过径往东北方向狂奔,连另一具尸体上的腰牌都弃之不顾,咧嘴笑了笑,他可舍不得糟践到手的好东西。
黑娃兄弟太过大手大脚,这习惯可得改改。
修行路上,不会精打细算,掰着指头过日子,如何可行?
纵跃过去,三两下扯了腰牌收捡起地上的长枪,追着常思过背影而去。
“你们,跑不掉的。”后面传来痩小修者虚张声势的吼叫。
“哈哈,来追啊,你个没卵的孬种,来呀,老子等你……”寒空中,随风飘来安学伦肆无忌惮粗鲁的嘲讽。
痩小修者气得吐血,却驻步不前。
他被刚才突兀而起的偷袭埋伏,吓破了胆。
第35章 又是你!
二十余息后,三道身影顶风冒雪飞掠过来,他们看到痩小修者面色悲痛,拄刀半跪在两具并列摆放的尸体前,并没有发现敌人踪影。
其中一人是鸿月阁的乐默之,沉声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