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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得意。”
“好嘞,马上安排。”
牛伙长听得指示,返身吩咐另外一拨壮汉,做好丢擂木滚石的准备。
他其实早有布置,连盾牌手、弓箭手、排弩都做了细致安排。
堆着的柴火上,还没有淋洒稀释的猛火油,须得防着北戎骑卒,在攻城车靠墙之前惯例射一轮火箭试探,只脱了几件旧衣,撕成一条一条,浸泡在倒了猛火油的木桶内。
木桶藏在挡箭板后面,上面覆了厚板子以防周全。
城头竖了好些根木头,绑着布条,或顶着木盾,伪装成探头探脑的士卒,不使堆了柴火撤出士卒的地方,显出明显空档。
现在是万事俱备,牛伙长内心暗戳戳的倒是希望北戎人赶紧把攻城车靠拢,攻上城头来了,他好一把火把那些个炼体士、悍卒高手们,烧得兔子一样再蹿回去。
且不快活!
第57章 对敌人狠,对自己同样的狠!
一支支火箭抛射上城头,射中涂抹泥浆的挡箭板,发出“咄咄”声响,更多火箭射落空处,在残雪地面嗤嗤燃烧,有士卒中箭衣服烧了起来,惊惶惨叫。
城头响起此起彼伏的号令声。
“放!”
“沙子,灭火!”
呼啸的箭矢漫天飞舞,城上城下,关键时刻,开弓射箭拼得尤为凶狠。
牛伙长眼见着庞然大物攻城车,只有五丈余即将靠近城池,他与另外三名机灵士卒,顶着盾牌,提起小木桶,弓着身子从挡箭木板后,冒着火箭冲去木柴堆边。
却不立即就泼洒猛火油,顶着盾牌,蹲伏地上。
负责望风的什长,见城下敌骑轮换着射完最后一波火箭,开始射出正常箭矢,赶紧给出信号。
牛伙长与三人按两人一组分开,迅速把墙垛下射在木柴堆上的火箭,用木桶里的细沙扑灭,揭开最后一个木桶上的木板,捞起桶内泡着的布条,就这样散开了搭在木头上,把剩余的猛火油泼洒在木头上。
四人顶着盾牌往两边手脚并用跑开。
“嘭”,攻城车撞在城墙上,发出巨大震响,三道人影顶开厚重泥浆潮湿棉絮,从攻城车上居高临下跳到墙头,三团寒光在空中舞开,水泼不进。
而他们身后的棉絮口子,又落了回去,把些许破绽,覆盖得严实。
“火箭!”
“等等!”
牛伙长和易尚延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挡箭板后等着号令的士卒,忙不跌把数支火箭射向木柴堆。
跳上城头的三人没有拨打到箭矢,却听得城墙下方“轰”一声火光大冒,火焰腾起三尺高,三人没有惊慌,舞着刀剑往两边城头一跃。
牛伙长声嘶力竭吼道:“放箭!射!”
他也知道计划出了纰漏,攻城车上一次跳下三个炼体士,北戎人把攻城车保护得太严密,他让放火箭的命令,下得早了,他只能错将错着,招呼士卒们用弓箭攻击。
左右城头各两伙士卒,现在都归属于牛伙长指挥拒敌,听到号令,闪出挡箭板,对着跳到城垛上的三人一顿乱箭射去。
而城下的北戎骑卒,自从攻城车靠拢,便散开停了对着此处城头的射箭。
以免干扰从攻城车跳下来的自家人。
易尚延内心叹了口气,把手中火瓶塞进木桶的细沙内,抄起大弓,也跟着士卒们闪身而出,一箭射向六丈外在城头舞剑格挡箭雨,单独站立的那个高个炼体士。
现在这情况,必须尽快先格杀,或驱赶三名北戎修者下城头,再论其它。
否则等木柴上泼洒不多的猛火油燃烧殆尽,凭着木柴本身燃烧的火焰,可挡不住从攻城车上源源不断跳下来的北戎士卒疯狂冲击,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高个炼体士手中挥舞大刀,把箭矢打得乱飞。
他足下用力,在城墙上一踩,如一头大鸟扑向下方四丈外射箭的士卒人群。
听得一声不同寻常的弓弦响,高个炼体士身躯扭动,往下方急坠去,手中的大刀更是一顿紧舞,“砰”,火星四溅,精铜箭矢被击落。
高个汉子挥舞的刀幕,出现了片刻的空隙。
一支快若流星的箭矢,夹杂在箭雨中,穿过刀幕边缘,从正面射中刚落地的高个炼体士心窝处,高个炼体士满脸惊恐,“噗噗”声中,顿时浑身插满箭矢,整个人刺猬一样踉跄后退。
“噗通”,拌倒在熊熊燃烧的火堆里,溅起火星无数。
“贾兄!”
另外两人惊呼,南蛮子本来就守城的炼体士不够,还把两个炼体士弓手安排一处,真是奢侈得让他们始料不及,两人怒喝一声:“杀!”
双双杀向跳出来的易尚延,剑光过处,避让不及的士卒们纷纷倒地。
什么长矛、砍刀,统统一削两断,锐不可当。
城头顿时有些乱套,牛伙长在另外一头大吼:“排弩!排弩呢?快他娘的推出来啊!该死!”两个排弩手中了火箭,正自顾不暇。
易尚延把大弓往身上一套,拔剑冲了上前,喝道:“退开,都退开!”
对上穿黑袄穿灰袄两人,三人以快打快,剑光霍霍,士卒们不敢再射箭,连滚带爬往远处跑,留出空地给交战的三人。
牛伙长亲自推出排弩,犹豫一下,把方向对准攻城车,再有北戎高手从攻城车跳出,两座排弩交错发射。
常思过握着黑木弓,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上前几步,在周围士卒的注视下,拉弓对着纠缠一堆的人影一箭射去,毫不拖泥带水。
穿黑袄男子一闪身,箭矢擦着耳畔过去,吓得他脚下一滞,落后了一步。
又一箭对着面门射来,男子大怒,这般近的距离,稍有闪失就麻烦大了。
他挥剑急挡,朝对面射箭的黑大个冲去。
本待是想合力解决背弓男子,再腾出手收拾真元境弓手。
既然黑大个急着送死,碍眼的苍蝇一样,那么先成全了他也无不可。
“砰”,长剑击碎箭矢,男子能感觉箭上附着的力道,并不如何大得出奇,也就真元境后期修为,心下略微鄙夷姓贾的死得窝囊,被一个小家伙钻了空子,死在士卒乱箭之下,传回去,名声都毁了。
斜着大步一跨,避开排弩的正前方向,掠近离弓手不到丈余。
忽地,男子发现视线中失去了黑大个的身影,他这一惊非同小可,迅速闪身,手中的长剑往左侧急挥。
“小心啊……”
同伴提醒已迟。
一支箭矢从贴近身后六尺外射出,弦响箭至。
“噗”,男子右侧后心中箭,剧痛歪倒之际发现那黑大个是出现在他右侧,他的判断出现致命失误,箭矢入背,才发现自己仍然错得离谱,
那家伙隐藏了修为,是一个固本境修者,可惜他已经说不出话来。
贾兄的憋屈,他算是亲口品尝。
苦不堪言,痛彻心扉。
常思过冷冷注视着往侧面倒下的对手,冷声道:“抓活口!别放箭!”这一箭,射穿男子肺叶,使其丧失战力,却还不足以致命,留着活口更有价值。
牛伙长吞了吞口水,忙跟着叫道:“别放箭,别放箭!”
他没怎么看清,常先生是如何突然拐去黑袄男子的右侧后面。
但是抵近了,剑锋可及的范围,射出面不改色的一箭,让他心惊肉跳,太狠了。
对敌人狠,对自己同样的狠!
第58章 下饺子一样,下的都是人命
与易尚延对剑狠斗的灰袄男子,觑见又一个同伴在同一个黑坑中栽倒,他遍体生寒,心生退意。
事出反常,必有妖孽!
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在这城头丢了性命。
灰袄男子抵挡一剑,借力返身,跃上墙头脱离争斗。
正待撂句狠话,对上转身的常思过,那双眸子,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
灰袄男子心中打了个突,抢在易尚延呵斥着一剑刺来之前,朝下方一跃,脚下连点,顺着墙头冰面,往城下边跑边滑去。
易尚延把剑归鞘,偏头取了大弓在手,一步飞跃上城头,捏一支普通箭矢,对着下方的一点身影斜射去,被滑行的男子灵巧躲过,眼见男子快落到护城沟底,忙叫道:“黑娃!”
对手有了防备,弓手很难射中一个同阶炼体士。
他学不来黑娃,能够至始至终,仅仅靠一把弓与不同的对手近身搏命。
常思过恢复过来,跳上墙头,那男子跃上填平的护城沟,躲去了攻城车后面。
易尚延不无遗憾摇头,他已经发现,黑娃每次近距离射中敌人,都会出现大约一两息的停滞,却不便多问,旋即哈哈一笑:“干得漂亮!”跳下城头,对紧随的常思过叫道:“你准备火瓶,我来捅破那层乌龟壳!”
常思过两步跃到挡箭板后,抓了一只火瓶在手。
另外一个木桶内,两支蜡烛燃得正旺。
易尚延顺路一脚,把在血污雪水中挣扎的黑袄男子给踢晕,抱起一块碾子粗的滚石,使劲往前一抛,滚石飞起三丈高,自空中砸在高出城头近丈余的攻城车顶部。
“嘭”,攻城车上方覆的棉絮到底不够厚,顶棚被滚石砸出一个大窟窿,听到攻城车内一连串的砰砰混合惨叫骨折声,从上往下连续响去。
兵不厌诈,他才不会真的用木棍捅正面覆了好几层厚的泥浆棉絮。
故意叫一嗓子,是让攻城车内的蠢货们,都集中来堵门。
常思过紧着把火瓶上的棉布点燃,跳起两丈高,自上而下,把火瓶从斜侧面砸进窟窿里,攻城车内顿时浓烟滚滚,剧烈摇晃,不知有多少人的惊惶尖叫声、呐喊声、踩踏声混合一片,发出仿佛来自地底的幽魂咆哮。
就刚才城头跳下三个炼体士打头阵的时间,不知多少强悍士卒,顺着攻城车底下,爬到了与城头齐平的位置,等着跳上城头大开杀戒一番。
易尚延哈哈大笑:“我来,熏马蜂窝我擅长!”
他抢着闪到沙桶边,从沙子里摸出两个火瓶,一起点着之后,跳起来左一个,右一个砸进攻城车内,玩得不亦乐乎。
火光从顶上破窟窿冲起老高,棉絮的几边空隙,有股股浓烟冒出,烤肉的焦臭味,随风弥漫城头。
牛伙长喜得心花怒放,忙叫道:“够了,够了,不要再烧了!”
他到底还是心疼舍不得仅剩的几个火瓶。
攻城车内许多着火的北戎士卒,慌不择路,从攻城车没有密封的北面跳下去。
两个火人不顾一切,从里面顶开夹了窄木板的棉絮,惨叫着跳到城头,立足不稳,直接滚落墙边火堆里,烟熏火燎,挣扎几下便没了动静。
风助火势,越烧越大,从上直往下烧去。
牛伙长吩咐看热闹的士卒,让他们抛滚石,抛着火的木柴,趁乱往攻城车的下方和两侧使劲砸,不让下面的北戎士卒,把攻城车给挪开扯走了。
多砸死几个,替死伤的兄弟们报仇,也过一回痛打落水狗的瘾头。
易尚延脸上喜色收敛,叫住忙碌的牛伙长,道:“老牛,两个炼体士的战利品,你先帮我们收着,马上着人把俘虏送去观武殿救治,这里交给你了,我和黑娃,要去东头帮忙。”
他刚才跳到高处,居高临下扫了几眼,西头还好,东面好些城头陷入苦战。
既然已经腾出手来,他自不能坐视不理。
沙场百战,同生共死,这不是口号,而是边军袍泽的情谊。
“啊……好,好!”
牛伙长看着易尚延又摸走他两个火瓶子,心疼得脸都抽了,赶紧应好。
前后送来的十一个火瓶宝贝,到现在,他老牛还没开过荤呢。
待两人跳上内城墙垛飞奔而去,牛伙长赶紧把另一个沙桶给提到木堆下,用木板遮盖严密,剩下的四个宝贝,可得用在救急时候。
易尚延看着离得最近的城头,因为没有炼体士防守,被一个北戎炼体士杀上城头,冲杀进士卒堆里,杀得刀光肆意,无人可挡,连堆在城墙边的木柴都不知因何没能点燃。
无数的北戎士卒,从靠城墙攻城车揭开的泥浆棉絮帘子内蜂拥杀出来。
城头守卒死伤惨重,有乱蹿的,有上前厮杀的,有射箭的,无比混乱。
“黑娃,火!”
常思过闻声把右手中拿着的火折子,往前一伸。
易尚延点燃抓着的两个火瓶,几个纵跃,人跳在空中,狠狠地把右手抓着的火瓶,对着五丈外人群中被践踏散乱的木柴堆砸去。
关键时候,哪还分得清自己人和敌人,先切断北戎士卒的后路再说,否则,只会有更多敌人杀上城头,还会引来城下等机会的北戎炼体士。
火瓶不知砸在谁的头上,瓶碎头爆开,火光嘭一声燃起。
火油溅落地上,又引燃了沾染猛火油的木柴。
无数的火人惨叫着,不分敌我,潮水般往没火的地方急退。
不知多少人又被火人身上的油火烧着了。
刀光血影,边跑边砍杀,顷刻间,那处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