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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再下令,第二波弩箭交织射向空中。
砰砰数声击打,逃遁男子舞剑抵挡片刻,跃出丈余便一口真元散了往雪地掉落,第三波弩箭紧随而至,毫不顾忌是否会射穿后面帐篷。
早在行动前,附近帐篷内的士卒将官,或是被调遣巡值,或是去校场集合。
中年男子想制造士卒伤亡,造成混乱的念头彻底落空。
远处的修者一个个义愤填膺,他们已经听到双方对话,军伍中最痛恨者莫过于出卖袍泽的奸贼,而中年男子逃遁的行为坐实了这一点,他们朝这边合围奔来,大声呼喝。
“抓住奸细!”
“不要让贼子跑了。”
中年男子没能完全挡住绵绵弩箭,大腿连中两箭,顿时行动不便。
见训练有素的执法士卒端着军弩,列队整齐,并不射出第四波弩箭,两名队长从左右两边持剑攻到,男子惨笑一声,箭上涂抹了不致命但能迟缓行动的毒药。
他很果决地偏头往左边衣领一咬,手中长剑,对着右边大惊失色的一名执法队长狠狠掷去,身形一顿,接着口吐白沫,往雪地斜斜栽倒。
执法队长闪过长剑攻击,倒转手中剑柄,磕在倒地抽搐的中年男子颈侧,不管是真中毒还是假中毒,先击晕再说,紧着左手两指扣住男子手腕,搭脉只三息,便脸色难看地站起。
“大人,疑犯服毒自尽。”
他们摆出这般阵仗,还是没能抓住活口。
安学伦冲围拢在十余丈外不敢过来的修者微微颔首,打了招呼,脸上看不出喜怒,吩咐道:“仔细搜查住处,把尸体带回督查署。”
倒背着双手,往中军账方向走去,对于奸细死活,似是不太上心。
“是!”两名队长抱拳领命。
……
柳致柔的座驾雪舟分前舱和后舱,内里装饰雅致,有炉子在角落烤得温暖如春,后舱地板铺着绒毛兽皮,其上固定摆放一张褐木矮几。
柳致柔盘坐案几后,查看面前的一份手绘堪舆图形,片刻后,偏头看一眼侧面的沙壶。
稍一沉吟计算,捻起固定在案几竹筒内的墨炭,用削尖的墨炭一端在堪舆图上做下记号,拉开右边舱壁的一块木板,有寒风吹进来。
柳致柔精神一震,揉了揉额头,凑近窗口对外面喊道:“常兄,传令下去,转向正北方。”
“是!”
常思过一磕马腹,大声传令:“柳先生有令,全队转向正北方,全队转向……正北。”
长长的骑卒队列前后有人传令:“全队转向,正北方。”
很快,蜿蜒在雪地里的队伍,随着领头十余名骑卒往正北奔去,与前方大部队在地面留下的痕迹,形成一处明显分岔。
柳致柔吹了一阵冷风,见常思过回转,又邀请道:“常兄,进舱来暖和暖和?”
常思过摇头拒绝,“职责所在,不敢疏忽。”
柳致柔听出一丝生硬疏远,便不再多说,关了窗口,敲着桌面思忖:“前锋出发已有一个时辰,藏在破贼军中的北戎暗子,利用信鸽送出的密信,这时候早该送到了北戎人手中,后面一个时辰内,北戎人想必能通过猎鹰,往东北方向搜寻到奔袭队伍的动向。”
“前锋队伍再在跑马岭一带休整半个时辰,足够牵动北戎人在白狼坡的防军往东调动……到时天早就黑了,即使猎鹰在空中也视线受限……”
柳致柔脸上露出一丝疲色,伸手从后面的笼子里捉出一只信鸽,打开舱顶一块木板,把早就塞了密信在竹筒内的鸽子扔向上空。
“扑哧”几声,信鸽在头顶盘旋两圈,往南方飞去。
送出密信,柳致柔关上木板,低笑自语:“小打小闹有甚意思?要做,便做它一场大的,叫人瞧瞧,柳白衣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伸个懒腰,继续伏案研究桌上的堪舆图,偶尔掐指,推演几处关窍细节。
战马拉着一架架木色雪橇,破开雪浪,行驶在一望无际雪原上,渐行渐北。
太阳西移,慢慢失去温暖,变成红彤彤的落日往暮霭处沉落。
几声喝令传出,行进中的雪舟队列缓缓停下。
将官们从雪舟中站起身,朝各自部属发出大同小异的命令。
“下舟,警戒,喂马,进食。”
窝在舱中不动的士卒,纷纷从两尺高的舱弦爬出,抖去身上沾染的雪粉,解开蒙着脸上头上的布条。
有人提弓箭戒备,有人从舟舱中刚刚坐着的位置,取出垫在屁股下的热乎毛巾,给拉舟的战马擦拭汗水,有人赶紧找出防寒棉袄搭在马背马腹。
还有人给辛苦一路呼着白气的战马喂**粮和温水,把战马伺候得祖宗一样。
待战马吃好之后,士卒们才从腰间褡裢取出干粮,就着冷水慢慢吃喝。
落日余晖,照洒得所有人身上披一层柔和红纱。
绝大部分士卒将官都不知他们具体到了哪里,只知是进了北戎地盘。
有经验的将官可以通过路途方向,以及奔跑的时间,大致估算出,他们离北戎的白狼坡应该是不太远了。
这与他们出发前,接到在跑马岭一线设伏的命令,完全不相符合。
柳致柔打开舱门走出雪舟,他手中提一个竹笼子,抬眸看一眼天色,打开笼子,放出里面拳头大的灰黑色鸟雀,看着鸟雀盘旋几转,然后低空往东南方位飞去,笑道:“残阳如血,明天元辰节,是个好天气啊。”
身上白裘染成火一样红色,分外耀眼。
常思过标枪一样挺立在柳致柔身侧,没有回应白衣男子的自说自话,他注意到四名随队修者与三名带队都尉凑在一起,低声商议一阵后,神色各异向这边走来。
离得还有七八丈,常思过上前一步,伸出左手抓着的黑木弓:“请止步!”
不得柳致柔允许,他不会让人接近,这是做扈卫的职责。
突地抬头北望,暮色中,极远高空有一麻色小点,正飞快往这边接近。
常思过眼睛微微一眯,有赤色荧光在眼眸深处流转,凝视少许,他眼中光华收敛,瞥向随他举动而同样看向天空的柳致柔,只是柳致柔眼力不够,看不出什么名堂,便解释道:“一头猎鹰飞来了。”
他亲手射落好几头猎鹰,后来寻资料专门对扁毛做过一番了解。
对面悻悻停步的几人闻言色变,赶紧转身看去。
他们孤军深入北戎境内,猜测此地离北戎部族不远了,这当口若是被猎鹰发现,且不是要命?
北戎骑卒狡猾如狼,咬上了,只会越来越多的北戎人赶来围剿。
他们这区区一千五百余人,在无遮无挡的茫茫雪原,逃都没地儿逃。
第138章 当诱饵用,所谋甚大(大章求订阅,求支持)
“常兄,还得麻烦你出手,射杀飞来的猎鹰。”
柳致柔说得很是轻描淡写,光洁脸颊映着残霞余光,闪烁一种妖异色彩。
自从柳林口拦截失败,被常思过一箭射落河水,他从不同渠道,收集到有关于常思过的战绩,对常思过的箭术和本事,比四荒城大部分修者了解都深。
这次奔袭,他特意把常思过要到身边做扈卫,便有借重常思过神射术的想法。
白天长途行军,深入北戎地盘之后,难免会遭遇北戎人放出的猎鹰。
草原上一览无余,很少能找到藏身处。
这也是四荒城很难对北戎各部族发起偷袭的缘由之一。
见常思过取箭在手,却不立即行动,而是目视前面几人,柳致柔明白常思过的担心,从袖内摸出一张纸抖开,笑道:“你尽管去,我有方将军手令,是时候对他们宣布了。”
常思过瞥一眼手令上的签名,点点头,没有过问柳致柔云山雾罩玩什么把戏。
他脚下轻点,身躯弹射而去。
他对猎鹰习性有些了解,往西面人多扎堆地方奔去。
三名都尉都是经验丰富之辈,听得柳先生对常先生的吩咐,便也奔出十余步,往各自所带领的士卒区域呼喝传令:“任何士卒,不许放箭!不许射向空中猎鹰。”
有负责警戒的士卒已经提前发现远处飞来的黑点,正议论着举起弓箭准备,只待小黑点近了飞得低些,便集中射去,听得喝令声依次传来,虽然疑惑不解,却都照做又放下手中弓箭。
天上黑点抵近,果然是一只雄俊猎鹰,展开翅膀在上空缓缓盘旋。
蓝色多云霞空背景下,深色猎鹰像是一只移动剪影,俯瞰雪原,离地面约有二三十丈高,自西面人多、战马聚集处偏翼开始巡视,一圈之后它将往北返回去报讯。
四名修者都听说过后起之秀常思过的赫赫凶名。
北枫城一战,实在太过惊艳,说是名动南平也不为过。
他们都各有渠道了解真实战况,此刻很有些紧张,仰望天空那头令他们陷入绝境的扁毛,只希望常思过在关键时刻不要拉胯射偏了。
像这种外放巡视的猎鹰,与交战时候盘旋上空猎鹰不同。
它们飞得更高,性子警惕,加上雪原旷空朔风大,若是一箭不能建功,惊吓到猎鹰飞往更高处,可就不会再有第二箭机会。
至于士卒们不用做指望,猎鹰不可能降低高度让人射。
他们此时哪还顾得上找柳白衣质问缘由?
刚才也听到柳白衣的说话,稍待片刻,便能弄清楚柳白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们可不敢在这时候让常思过分神它顾,这点大局观还是有。
猎鹰飞临正西方,在下方所有人不敢出声的注视下,只听得一声轻弦,一线稀薄残影如闪电穿空,在猎鹰扑扇翅膀往前蹿逃之前,瞬间射中鹰翅与腹部连接处,惊唳声响,猎鹰挣扎着从空中歪歪斜斜往下方掉落。
士卒们欢声雷动,离得近的往猎鹰掉落的方向奔去。
四名修者脸上都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相互一个眼神交流。
有人暗中竖起大拇指,低声道:“厉害!”
盛名之下无虚士,这一箭便能看出常思过对力道在箭术上运用超凡脱俗。
又快又准!
若是换做十丈距离,也就是传闻中常思过擅长的近射距离,他们自认很难逃脱这一箭的攻击,弦响的同时,箭已经到了,防不胜防啊。
常思过接过士卒递来兀自还在挣扎乱啄的猎鹰,随手一拧,鹰头软踏踏垂下,倒提着猎物,在一众钦佩崇敬目光注视下,脚下轻点,回到柳致柔身边,道:“是北戎人放出的巡视猎鹰。”
把手中猎鹰抛弃雪地,鹰左足上箍着一只铜色脚套。
野外的野鹰,不可能有此物。
他对自己刚才射出的一箭也颇为满意,自从双臂用焰炎淬体液配合功法淬炼过一遍之后,不仅仅是骨骼肌肤有了变化,让他对力量的掌控,也更上一层楼。
柳致柔把死去的猎鹰踢得翻转,见没有信筒,便失去兴趣,对走近拱手的四名修者道:“我们此行的任务,是拿下白狼坡。”
展开手中纸条,对向四人。
四人即使已经猜到会是如此,仍然吃惊不小,盯着纸条看了几遍。
天边最后一缕残霞黯淡,雪原暮霭渐深,手令内容在他们眼中依是清晰可见。
其中一人瞥一眼神色木然守护一侧的常思过,忍不住道:“柳先生,白狼坡一直有北戎两千骑卒据扎,另外,每到寒冬季节,附近数百里大小十余部族聚集白狼坡,加起来白狼坡有近万可战之兵,还有两万多老弱妇孺,咱们这么点人手……无异于以卵击石啊。”
柳致柔把签了字盖了印的手令收回袖内,道:“诸位不用担心,如果不出所料,白狼坡目前兵力空虚,只剩一些老弱妇孺,能战之卒不多。”
左手摆弄古钱掐动几下,一脸的高深莫测:“送信的线人快到了,麻烦谁往北方三里外去迎一迎,回复口令‘落日’,不要让士卒们误伤了线人。”
四人面面相觑,一人抱拳道:“祁某领命!”往北方飘然掠去。
柳致柔没有详细解释的兴致,对围拢过来的三名都尉和剩余修者道:“还有大半个时辰,让兄弟们抓紧时间歇息,养足精神体力,左前方三十里便到白狼坡,酉时三刻咱们出发。”
“是!”
几人半信半疑拱手离开,有方将军的亲署手令,他们不敢不从。
柳致柔指向东北方跑马岭方向,对常思过道:“真正的苦战,在他们那里。”
常思过若有所思,他能察觉,眼前的家伙所谋甚大。
……
跑马岭,是草原上一处高度约十丈的长条形大土堆,坡度平缓,意思是打马可以一气跑到顶上,坡顶有一片占地约三十亩大小的碎石地,不怎么长草,因而在少山的草原称之为岭。
单立文、庄燮、以及四荒城南门盖都督,三人迎风站立在跑马岭上,看着高空中耀武扬威盘旋的两头猎鹰,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按往常惯例,长途奔袭会选在夜晚出发,为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