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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开舱门,寒风混着一股血腥异臭味扑鼻,柳致柔赶紧撇开脑袋,用锦帕不动声色捂住口鼻。
“是!”
头晕得难受的常思过,这次没有拒绝柳致柔的好意。
他一脚血水就这样跨进打开的舱门,一言不发,闭目盘坐在名贵皮毯上,背靠着木板,嗅着血腥混合檀香味,调息运功,得尽快恢复一些精神力,以便缓解脑袋难受。
柳致柔赶紧拉关舱门,隔绝外面的惨状。
皮毯不能再要了,这笔账……当然得算北戎人头上。
不到两刻钟,骑卒分作前后两队,押着众多马匹、妇人、财物往南方奔去,除了齐统领泄愤让骑卒追逐斩杀遇上的逃难老弱牧民,沿途再没遇见其它阻拦。
赶在夕阳西沉前,奔袭队伍顺利闯出北戎地域,然后两路人马分道扬镳,各自回城去。
第158章 一缕机缘
鼓乐齐鸣,火把熊熊。
四荒城和破贼军摆开硕大排场,迎接晚归的英雄们。
礼仪士卒排到五里外雪地,四位将军笑容满面全部出迎,牵马坠镫,折节下礼,柳致柔配合着几推几让,最后把臂热热闹闹一起进城。
以往四荒城奔袭北戎,从未取得如此惊人战绩。
柳白衣仅凭九千之卒,且大多是步卒,捭阖纵横,声东击西,在北戎境内如入无人之境,斩获青壮两万余众,收获如山。
听说连晶骨境的洪老鬼这次都吃了一个哑巴大亏,与祁老鬼双双铩羽,未能在柳白衣手中讨得便宜。
是以,他们几位将军甘愿屈尊降贵、折节出迎,只为能把柳白衣留下来。
北安军的董老将军到底还是老了,不敢放手让年轻人闯荡。
这也是四荒城的血性优势所在,敢不拘一格任贤用能。
常思过早在回城半途便恢复些精神,下舟骑在马上警惕护卫。
为避免再出现晶骨境高手突破防线威胁到中军主将,而且已经出过两次状况,三位都督统领分别派遣两名修者,辅助剩余扈卫,加强对柳致柔的保护。
在演武殿吃完犒劳宴席,与易尚延笑谈着回到寂寂无声住处,已经很晚了。
来到青源界的第一个元辰节,便这样轰轰烈烈开始又悄无声息过去。
常思过洗涮后换上新袍,烛光下,用手指叉着下巴在堂屋转圈思索,最迟明天,将军便会召他谈话,先前在席间,方将军特意单独找他喝了一杯。
赞许有嘉,着实勉励几句,言语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即使当着外人亦是如此。
他也察觉好些隐晦目光,却不会在意了。
手腕一抖,袖袋内装着小铜瓶小铜盒子的布袋出现手中。
扯开袋口细索,从里面翻出那团两个巴掌大、薄薄柔柔记载文字的旧黄绢帛,凑近烛光,用恢复的一些精神力加上气息,开启天眼近距离观察。
在野外时候,一直不得闲也人多眼杂。
他不想让人知道这卷文字,就凭其上偶尔闪烁的彩光,便知此物不是凡品。
他考虑用一卷锦帕把上面的金鼎文照着勾勒一遍,留着以防万一。
独特的天眼“视线”下,这团绢帛散发出灿烂光彩,变换角度,彩光也随同变幻,上面的深褐色文字皆被光彩遮盖……等等,常思过“看到”有丝丝跳跃的紫红色火焰,出现在绢帛文字中间,穿梭灵动,显得神秘异常。
等常思过再一细看,除了彩光依旧变幻,哪里有什么火焰?
莫非是反射的烛光?
常思过看了一眼蜡烛光,又看一眼手中捧着离开烛光三尺远的绢帛,若有所觉,慢慢把绢帛凑近烛光。
近到尺余,他再次“看到”紫红色火焰在绢帛上若隐若现。
丝丝如烟,出没在绢帛中间最接近火光的位置。
原来如此!
常思过明白过来,绢帛上的金鼎文只是扰人眼目的障眼手段,真要是按照上面记载的“秘术”揣摩,恐怕将走上岔路,而不自知。
真正的秘密是那些肉眼不可见的紫红色火焰。
手中绢帛越发靠近烛火。
紫焰愈发清晰,丝丝缕缕,灿若繁星。
待抵得很近,旧黄绢帛以肉眼可见速度变色,像是要燃烧起来表面先冒出丝丝烟雾,中间部分变得焦红,换一个人,只怕赶紧把绢帛拉开,远离火光,免得烧毁能发出光彩的宝物。
常思过感受着手指头上传来的炙热,“视线”中那些跳跃的细小紫焰,争相往烛光处拥挤,他闪念间把绢帛往火头上一凑。
“轰”,绢帛瞬间被火光吞没,一大团火焰轻飘飘往上升空。
而在常思过的“视线”中,他看到的是灿若云霞的绢帛真容,燃烧的是上面写着的文字,火焰之中,无数细小焰丝,从绢帛璀璨的脉络纹理中释放,活跃着、扭动着相互融合。
随着火焰升到最高处,所有细小焰丝凝成一缕发丝细寸余长的紫色焰火,在火焰中快活游动,随着火焰团往下方缓缓坠落,也很快由盛转暗跟着飘忽晦暗。
昙花一现,美好转瞬即将逝去。
常思过福至心灵,在火焰飘落到桌面高时候,伸出右手,以掌心接着柔若无物的一团火苗,灼痛从掌心传出。
他“看到”那缕紫焰在掌心游走,似乎不得其门而入。
随着绢帛上燃烧火焰的渐暗收敛,紫焰变得越发细小柔弱,颜色渐淡。
常思过急在心头,忙不管三七二十,轮流催动养身功、淬体功、玄龟内息术运转,气息、真元什么的,一股脑往右手掌心灌注覆盖,心中有些紧张。
这就是老道说的运气还不错,点子很背吗?
那老乌鸦嘴,就不能说他些好的。
明明找到机缘,要眼睁睁瞧着从他手底下溜走?
常思过很不甘心,满头大汗地只管把他会的玩意,不管三七二十一往手掌上招呼,情急下连伏虎劲都用上了。
也不知是那个触动了细若发丝的紫焰,仰或是机缘到了。
只见团团转的紫焰一头扎进皮肤,凝成一点微弱的紫色光点,盘踞在掌心劳宫窍穴,就此不动。
那团绢帛上残余火光,回光返照般,火光一闪,在他掌心烙印下一个淡紫色极不起眼豆大痕迹,然后熄灭。
常思过用左手抹一把汗,轻轻地把右手心一团灰絮放到桌上。
用手指捏捏,再搓搓,绢帛已经不复存在,烧得很彻底只剩不多残渣。
到现在为止,常思过还不清楚他手心潜伏不动的那丝紫焰,到底是什么玩意?他在修行方面见识仍然贫乏。
他只是觉得该那样做,便做了,用玄之又玄的话讲,是遵照本心,明心见性。
那当口也容不得他多想,机会稍纵即逝,更没时间谨慎行事。
感知片刻,没有得到紫焰回复,也无不妥感觉。
常思过便不再理会,该他的跑不了,又查看一阵其它几样物品,包括他缴获的两柄北戎残废老修者所用战刀,他被杀手掳走,老万特意去土墙处帮他收集起来交给柳致柔保管,还有不多的十几枚白玉币。
几个小铜瓶和小铜盒子,常思过是万万不敢乱动,明天还是找庄药师帮他鉴定。
把灰烬扫到地面,常思过练一会拳,便上床打坐运功恢复修为。
一夜无事。
初二一大早,常思过做完早课,整个人精神许多,外面易尚延在呼叫他吃早膳,拉开门,屋檐下又垂挂着尺长冰凌,璀亮如晶。
院子里寒雾淡淡,残雪如新。
易尚延站在青石路上,抄着手看着北面的正屋,神色有些恹恹。
常思过奇怪地也跟着看向没有开门更没有动静传出的正屋,那个脸颊黑红的仆妇,不至于这般懒吧,昨晚太迟,没有去吵扰宋牧休息,问道:“怎么回事?”
“木头回浩然宗去了,坐马车,带着仆妇走的。昨天上午,他得到跑马岭大捷的消息,便向将军辞行,残了一肢,他今后不用再出任务,算是解脱了。”
易尚延摇摇头,往东厢房走,郁闷道:“木头不想让兄弟们经常看到他的惨样,他心里不好受,那木头。”
常思过愣了一阵,骂道:“太过份了,再怎么着也得等咱们回来,吃顿散伙酒再回去嘛,他这样……这样很不好,还是不是兄弟伙嘛?!”
“是啊,那家伙就这狗屁德性,走吧,吃饭去,不说他了。”
常思过很难得的喋喋不休一路碎碎念,骂到屋檐下才住口。
他在这方世界没几个朋友,木头喝了酒和他很聊得来,没少教他身法步法,是个面冷内热的家伙,喝多了便在院子里醉步飘摇,大声吟唱,起舞弄清影。
让常思过孤寂的心里头,多一些热闹。
朋友如春风,适合排遣无人知的清苦。
青芽小丫鬟穿着喜庆的红袄红裙,打扮得新娘子一样娇艳,侧身屈腰蹲福行礼,眉眼溢笑,口中脆声叫道:“常老爷万福金安。”
“哦,哦,青芽起来吧。”
常思过恍然觉得这才有点过年内味儿,忙从怀里摸出一个红纸包,是他特意准备的,也不知这边兴不兴前世的拜年红包。
黑娃以前一直在军营厮混,黑老爹从来没有给过他红包,爷儿俩能在过年捞一顿肥肥腻腻大片子肉吃,就很知足了。
青芽诧异地看向易尚延,耳朵有些发红,她没敢伸手接礼物。
易尚延笑呵呵:“收下吧,都是自家兄弟。”
青芽这才双手接过红纸包,笑着施礼道谢,羞涩地转身去厨房。
易尚延坐在桌边,不正经地挤眉弄眼道:“昨晚上才把青芽收房,兄弟你这礼给得及时啊,头一份。”
常思过吃了一把猝不及防的狗粮。
大早上的,他已经饱了。
易尚延毫无所觉,他胃口大开,边吃边道:“兄弟,这次从北戎掳来好几千个年轻妇人,里头有不少雏,过些天等人市整治干净,抢先去给你挑两个好的,否则发卖去雄北城北安城府城,剩下又没几个好货。”
“算了,你去买两个自己留用,我还是一个人清净。”
常思过咬了口包子,肥瘦相间的肉馅,满口鲜香,他摇头拒绝。
他见识过北戎妇人女童在雪地泥血污渍中,被士卒捆绑拖得嚎叫打滚的场景,实在提不起兴趣,再享受家破人亡之人的妻女。
他心中不多的底限,还留着几分小坚持。
“兄弟你怎么回事嘛?”
易尚延瞪眼简直要怀疑这兄弟是不是有断袖之癖,见小丫鬟端着热腾腾菜肴出来,拿眼睛悄悄睨他,他话到口边改口:“黑娃你别乱说,我有青芽一个伺候就够了,买那么多放家里添乱吗?你小子就喜欢乱嚼舌头,不安好心。”
小丫鬟眼眸中闪烁光亮,把菜肴放到自家老爷面前,脚下轻快又往厨房去。
常思过连盘端起十多个大肉包子,起身便走,这饭没法子吃了。
“诶,你干嘛?”
“饱了。”
“饱了你放下包子啊?!”
“肚子饿。”
“你大爷的故意的吧,给我留两个。”
“……就不!”
第159章 提前要个名额
吃饱了撑的常思过,端详着右手掌心那点淡紫色痕迹,驴子一样在房间内转圈溜食,书到用时方恨少,典籍库的藏书怎么就那么少呢?
不能解他心头惑啊。
辰时刚过,果不其然方将军遣人叫他去观武殿谈话。
休沐什么听听就好都是假的,随叫得随到。
在观武殿附近的街道,碰到器宇轩昂负手前行的柳致柔,他身后跟着两个面孔陌生的固本境修者,都是做扈卫打扮,黑色劲装,目光警惕,对任何一个走近柳白衣的人都充满审视。
常思过没让扈卫难做,在扈卫做出用身体阻挡他接近意图时候,打招呼叫道:“柳兄早啊。”他做过两天扈卫,理解扈卫的难处。
两名扈卫自然能听出“柳兄”和“柳先生”称呼的区别,用目光致歉,却没有放任常思过近身的意思。
柳致柔一身光鲜新裘,富贵气逼人,他笑呵呵地转身,先摆手示意扈卫退开,抖了抖宽袖,一本正经拱手行礼道:“常兄元辰承运,吉祥胜意。”
“呃……”
常思过被这家伙的郑重其事弄了个措手不及,立即反应过来,这是新年拜年的吉祥话。
昨天才是正日子,大家伙忙着打仗抢劫杀人,没顾得上,今儿个算是补上。
他也紧跟着拱手回礼:“……柳兄万事皆意,贵体康泰。”
文绉绉的还真不习惯。
亏得从莫老给他的启蒙书籍中学到了几句。
柳致柔嘴角抽动,“贵体康泰”是送给老人家的,他很怀疑常贵人在讽刺他身体孱弱,弱不禁风,但是他没有从眼前一本正经的黑脸上找到证据。
见扈卫有意无意挡在他与常思过之间,柳致柔有些无奈,对两个不通融的扈卫解释道:“这位常兄,便是大名鼎鼎的常思过,看上去是凶恶了一点,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