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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灵之气！”
妖龙惊呆了，都顾不得装泥鳅了，一下子化为人身，死死盯着江穆的那根手指。
“十道仙灵之气？”
“不，一百道仙灵之气。”
妖龙咕咚，差点被他的口水给呛死！
一百道仙灵之气，这听起来就不靠谱，这一定是天大的坑啊，有阴谋啊，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除非——
“二百道，二百道仙灵之气，我认为这件事让我的先祖蒙羞，但是我想我的先祖会理解的。二百道仙灵之气，少一道我就拒绝！”
妖龙说的斩钉截铁，义不容辞，大有江穆敢再多说一个字，就立刻割席绝交，大打出手，永不相见的样子。
江穆沉吟。
江穆继续沉吟。
目光盯着妖龙，看得妖龙差点露出了龙尾巴，但他最后还是忍住了，非常勇敢的与江穆对视回去。
在气势这事儿上，我龙族就没有怕过谁！
最终，还是江穆自动认输。
“好，成交！但你要以龙血的名义缔结先祖之契，当然，我没有恶意，我只想与龙族永世结好，双方永远不能攻击彼此，不能为难彼此，不能用各种阴暗的手段针对彼此，暗算彼此。”
江穆淡淡道，就这个条件，并不为难，甚至谈不上苛刻。
妖龙听了又听，想了又想，盘算了又盘算，最终点点头，是这个道理啊，这个先祖之契，从头到尾，龙族就不可能有半点损失。
呼，他松了口气，总算不至于变成一个不肖子孙。
这先祖之契，缔结了。
当下，妖龙很慷慨的取出自己的心头龙血，因为这是最精纯的龙血，龙族血脉传承于此，永世不衰。
不止如此，妖龙更是把自己太爷爷的一根骨头吐出来，以其为媒介，在上面刷刷刷的刻下了先祖之契，就按照江穆所说的，江穆与其友人，亲眷，血脉后裔，嗯，这是妖龙给额外添加的，做人要厚道，做龙也得厚道。
然后，与我龙族永世结好，双方永远不能攻击，为难，针对，暗算彼此，如违此誓，血脉诛心！
随后，江穆也将自己的精血滴落其上。
“嗷！”
一声龙鸣，一道龙影环绕龙骨，代表先祖之契成立。
然后，双方一手交易先祖之契，一手交易仙灵之气，同时解除潜龙印契约。
大家都很开心。
“再会了。”
江穆拿着龙骨，点点头，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顺利，要知道他是准备了一千道仙灵之气，要硬生生的砸下去，砸得妖龙叫爹的。
哎，我是君子人，你是君子龙，好朋友，一辈子。
第175章 人间事了
北风卷地，枯草乱飞。
一座破败的关城外，两支小规模的军队正在厮杀，战斗很快结束，胜利者牵走战马，拿走衣甲以及一切可以带走的战利品，剩下的交给战场外的狼群和天上的秃鹫。
这是阳山关，不过如今已经更名为阳关。
它早已不复曾经的雄壮，无数次战火，两千多年风雨的侵蚀，让江穆都快认不出了。
江穆背着门板飞剑，立在战场的边缘，就像是在看一副不断远去，但仍旧无比清晰的画。
良久，他取出一坛长安美酒，徐徐洒落下去，两千年了，沧海桑田，人间几变，他都快忘了徒弟们的模样了。
连浮云宗的道统都没落了。
回首前尘往事，忽然发现，许多曾经坚持，以为大过天的事情，也就那么回事儿。
美酒于尘土中飞扬，就像热血在刀锋下喷洒。
不是值与不值的问题，而是从未想过。
“兀那杂毛老道，好端端的美酒，为何倒掉，人死了又喝不到，为何不送于某？”
一处野草丛中，一个浑身上下血淋淋的汉子喊道，他是方才战场上逃掉的一个士兵，但因为受了伤，所以只能逃到这里。
江穆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善！”
说罢，就将还剩下半坛的长安美酒丢过去，那逃兵接着，一阵牛饮，脸上，胸襟上，到处都染了酒液，但他喝完后，却躺在草丛里哈哈大笑起来。
“好个杂毛老道，某受你一顿酒，且来割了某的首级，去那阳关城里换些钱财罢。”
江穆再看他一眼，并不理会他这疯言疯语，飘然去了。
半日后，江穆的身影出现在一个偏僻的小城外，这里有一座同样破败的土地庙，香火寥寥，而曾经这里是叫做樊真君观的。
神剑门掌门樊阗的神魂曾在这里受凡人香火，但如今，此地阴差阳错的，反倒成了一个奇异的场所，也不知是谁在这里布下了一座隔绝阴阳的大阵，将仅存的阴世藏匿于此，想来应该是某个狱卒仙吧。
曾经江穆没有这个能力，现在有这个能力了，就发现用不到他了。
在老庙祝那里买了香，点燃后，顺着青烟袅袅，他的一丁点神意也随之飘散入土地庙之下，在深约千丈的地下，是一座巨大的地下城池，但俱被泥土掩埋，城池中摆满了盛放骨灰的罐子，一座大阵笼罩在这里，是以仙灵之气为驱使运转的。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第三次末法降临，这大阵至少可以再运转上万年。
但是等第三次末法降临，再随着古仙人第三诺时代到来，阴世将彻底不存。
江穆的神意在地下城外巡梭良久，最后将神意再细分一万份，再取其中一份进入，便见这城中不再是之前模样，而是有着宽阔的街道，密集的人家房屋，覆盖方圆上千里，两千年以来，各朝各代的已死之亡灵聚集于此。
但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形成亡灵，也不是所有亡灵就能进入这阴世，此地居之，大不易。
江穆的神意飘过，最后落在城南的一座占地千余亩的大宅院中，迈步其中，但见房屋堆房屋，如同鸽子笼。
直到进入了后院，才见宽敞些，也无人值守，等江穆到了一处大房子，终于见到两个熟人，章和，李英。
他们还在，只是苍老得快要消散了，全靠着七百年前江穆留下的阴气宝瓶里的精纯阴气才得以维持。
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不知将这阴气散了多少出去。
“师尊！”
他们两个一抬眼看到了江穆，却也并不激动，只是微笑着，他们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
江穆看着他们，也只能笑着。
“师尊，弟子要走了啊，这人生犹如一场梦。”李英轻声道，不知是说给江穆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师尊，我想去看看浮云山。”章和低声道，“看看前山的玉石矿，后山的玄铁矿，看看北山上的磨剑石，看看南山下的云湖。”
“好！”
江穆点头，将李英，章和的魂魄带走，却忽然又听一个惊喜的声音。
“师尊，真的是师尊！”
来者是一个阳神，很弱的阳神，依稀只能看见清秀的容颜。
江穆心中泛起少许波澜，这是他的弟子魏月，也曾经是他在仙梦中的妻子，她一直在神剑门修行，末法之后也没有返回浮云宗，而是修成了阳神。
好几次都是没有见到，不想在今日相见。
“你还好吧。”
“师尊，弟子很好，在如今这末法时代，能苟活已经不错了。如今神剑门中的阳神，也只剩下弟子与几个徒弟，但天上洞天如今似乎有崩溃的迹象，弟子这才带着徒弟想投奔两位师兄，不曾想见到了师尊，你们快来拜见师祖。”
“弟子等拜见师祖。”
三个更弱的阳神上前见礼，江穆微微点头，“你们也随我来吧。”
说罢，卷起魏月及其弟子，下一刻已经在浮云山巅，桃花仙子在这里早已安营扎寨，立下药堂根基。
将李英，章和二人的魂魄放出，江穆以门板飞剑遮着阳光，看二人魂魄在浮云山上哭哭笑笑，最终如飞烟般消散。
江穆于山巅站立良久，这才转身，桃花仙子也来了，“看来你是真的决意去越狱了，也罢，还有什么烂摊子，一并交给我吧。”
“多谢您体谅。”江穆道谢，这才将魏月几人叫来，“还请祖奶奶代为照顾。”
“阳神么？能坚持到今日，不容易，但这个简单，如今虚妄大狱正在变弱，送她们上天，得个狱卒仙的身份，就可以重塑仙躯，虽然会很弱，连铁如山千分之一都不如，但至少也算凑合，即便到了第三次末法，也能获得永生的机会，我这里正缺帮手，行了，此事我来处理，你自去忙。”
“别给我什么仙灵之气，我自己有储备，穷家富路，就算你小子手里的仙灵之气很多，也不要不当干粮，都留着吧，我们在人间活得比你逍遥，不会差的，倒是你啊，这一去，就真的回不来喽！”
桃花仙子随意说着，像是唠家常，不耐烦的挥手赶走江穆，但等江穆离开，神情却是惆怅不已。
第176章 终极末法
月宫之中，江穆的身影浮现，此地虽然还是富丽堂皇，繁花似锦，但不知为何，已经有许多清冷之意。
而原本那些仙娥都已经不见，偌大月宫，只剩四人。
月华仙子，秦小妹，韩殷三人神情都颇为凝重，似乎已经做出某种决定。
“江穆，再三思索之后，我决定留在人间。”
月华仙子平静开口，“如今我既然知道第三次末法，当可早作准备，而越狱这条路太过凶险，九死一生也不为过。”
“权衡之下，我实在没必要冒险。”
“许是我的向道之心不够坚定吧，也或许是仙梦对我的影响太大。”
月华仙子轻叹一声，她甚至有些后悔开启仙梦，当未来可以一眼望到头的时候，她甚至失去了对抗未知的勇气。
“我明白，留在人间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也许很多年之后，我会羡慕你的选择。”
江穆平静一笑，不太意外。
然后他看向秦小妹，月华仙子是天玄宗的传奇，也是领袖。
不止楚妃月将其看做是偶像，秦小妹也是。
如今既然月华仙子选择了退出，那么她或许也会选择跟随。
但秦小妹什么也没说，目光澄净。
而韩殷目光里则有一抹忧色，月华仙子实力强大，战斗经验丰富，这越狱之旅少了她，顿时就少了几分胜算。
若是因此连江穆都动摇了，那他还是干脆放弃的好。
好在江穆似乎并没有退缩的打算，但同时却也不谈论该如何准备越狱，这是胸有成竹？
“这个，江穆小友，你看关于这个越狱，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韩殷最终还是主动询问。
“暂时没有，如果非得有的话，我倒是想建议你们二位也退出为好。”
江穆郑重道，这是实情，这越狱之旅必然是一个送死之旅，而他到时候也许很难兼顾。
不然月华仙子不会知难而退的。
韩殷闻言，打了个哈哈，却再也没说什么，转身离去。
此时，月华仙子看了一眼韩殷离去的方向，便苦笑起来，“这几十年，我认真推演过越狱这一路上的难处，越推演就越心惊，我知江穆你的实力强大，或许有一些手段，但到了那时，也许只能自保。”
“所以，我不是因为惧怕，而是不想拖累你，小妹，你也放弃吧，越狱这件事，人数越少动静越小，这不是人多就可以解决问题的。”
秦小妹却摇头，仍旧一言不发，也不知是什么打算。
三人再也谈不下去，江穆便告罪一声，自去月宫的一个角落，一边磨灭仙气飘飘获取仙灵之气，一边继续打造大圆满剑气。
时间一晃，就是五百年过去。
这五百年中，虚妄大狱之中一切如常，而人间却是又经历了两次朝代更迭，局部地区更是战火频繁。
战争的手段也悄然发生了一些改变。
其中最重要的是，火炮的出现，这是截然不同的力量，可以让弱小的凡人掌握超出自身数十倍乃至更多的力量。
“第三次末法来了！”
月宫一角，江穆睁开双眼，若有所感。
他立刻去了一趟大火球，发现仙宫之中，老怪物已经无法回应，他的赌局也有五百年没有再开启了。
而那仙宫内，在过去五百年里，也再也没有一个狱卒出现。
当江穆来到仙宫顶部，就见那小池之中，一张张仙符正在凝聚，然后徐徐飞出，随即消失在虚妄大狱之中。
那一道道末法结构正如一张张无形大网缓缓落下。
逐渐的，慢慢的，将这个世界压实，压死。
凡人感应不到这一点，他们只会觉得星空越来越明亮，星辰的变化也越来越有规律，天地之间的力量也变得可以摸索。
一些问题的结果可以通过计算来获得。
连大小不同的铁球都可以在同一高度下同时落地。
这个世界忽然变得理智起来了。
江穆回到月宫，没有见到月华仙子，也没有见到韩殷，只剩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