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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原来的广智是死是活，此时的广智却是无心在意了。因为只要他认为他是广智，那他就是。
广智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到房中的一个角落，轻轻取下一块砖头，从中拿出一块血红色的球体。
“舍利子在山阴郡的南明山附近有反应，看来金刚门的九源和尚就埋骨在那片地区了。老衲的死一旦外泄出去，大轮寺那边必定会前来查询真假，必须在他们发现之前去启出九源和尚的遗骨，获得金刚门的秘传。”
广智狠狠握紧手中舍利，手再度探入墙体之中，抽出一把血红色的戒刀。
“从今日开始，老衲就是天南道的杀僧盗了，广智就当他已经死了吧。”
新的杀僧盗缓缓站起身来，手臂长的戒刀藏在衣袍之下，走出民宅，向着城门方向匆匆兴去。
只是他走的匆忙，并且因为终究不是真正的广智，没能发现在民宅之外有两个乞丐一边装模作样地乞讨，一边悄悄打量着他。
待见到他离开之后，二人便匆匆站起，从另一条道离开。
最近丐帮污衣派在四处追缉天南十盗，很明显，杀僧盗没能逃过丐帮的耳目，早就被他们给盯上了。
第九十四章 本代矩子
当夜，秦旸和余善朋在松鹤楼好生吃喝了一顿，算是改善了这几日顿顿肉食和药汤的腻味感。
只是在离开之前，余善朋的一句话显得颇有深意：“近期之内，莫要再有大动作了。”
秦旸在离开松鹤楼之后，细细咀嚼着这句话，“这是什么意思？”
“以你们墨家的情报网，应该知道余善朋为何要说这句话吧。最近天南道会有什么变故吗？”
他的目光掠过右侧的小巷，扫过阴影中的两道身影。
“我想，他应该是说林雪图和白轻侯之间的斗争快分出胜负了吧。”
一前一后两道身影从小巷中走出，前面的那个年轻人向秦旸微微点头，“又见面了，秦师兄。”
“秦某才十八，算不上你们的师兄。”秦旸对着看起来已经有二十几岁的断水无奈道。
他虽然行事老成了点，气质成熟了点，但外表不显老啊，完美体现了十八岁黄金岁月该有的风貌。你对着这么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喊“师兄”，是想显得自己也很年轻吗？
“断水和转灭正式成为墨家真传也才五年，秦师兄自然是我等的师兄。”断水十分认真地道。
换言之，十年前直接入门成了真传的秦旸，还真是他们两的师兄。
“罢了，你们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吧，”秦旸无奈摆摆手，问道，“横行山庄弦主前辈和叶长庚那一战结果如何？”
“叶长庚隐藏甚深，据玄翦前辈所说，他的剑术至少能入天下前五。弦主虽然将其重创，但还是令其逃脱了。”断水回道。
“在之后，弦主便要我等二人前来跟随秦师兄，助师兄在丐帮中登上高位。”
‘也就是说，给我当打手喽。’
秦旸上下打量着这两人，‘以他们二人的实力，还有断水和转魄灭魂在身，的确算是不错的打手。有他们在，我以后也不缺行事的人了。’
说起来有点无奈，秦旸现在虽然掌握着净衣派百来号人物，但真要动用这这些干点见不得人的事情，那存粹是找死。
他就是找余善朋干脏活，也比动用丐帮的人要适合。
秦旸虽然是大德分舵实质上的掌控者，但手底下着实没有信得过的人。那些净衣派弟子忠诚的是净衣派，是丐帮，而不是他秦旸。
一旦秦旸有不符人设的行为，第一个去告发秦旸可能就是这些净衣派的人。
“不得不说我的确是缺少人手。”秦旸承认了自己人手的稀缺。
“但是，弦主让你们来难道是为我免费效劳的吗？我可不这么认为。”
但有所予，必有所求。秦旸并不认为弦主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平白无故地送两个手下给秦旸，她能够将林天阁的传承无偿给予秦旸，已经是极为厚道的表现了。
再多，可就让秦旸自己心生警惕了。
断水闻言，回道：“就如之前所说的，弦主为的是让我等二人相助秦师兄在丐帮中登上高位。而在秦师兄有了地位之后，需动用丐帮的力量为弦主办一件事情。
当然，在此期间，师兄不止能动用我二人的力量，也可从弦主那里获取一些帮助。”
“需要办的是何事？”秦旸问道。
“这里说话不方便，可否请师兄换个地方。”断水说道。
秦旸看了他和一直不出声的转灭一眼，道：“跟我来。”
他带着二人在夜色下运使轻功，一路飞檐走壁，来到了自己刚到朱仙郡时居住的地方。
那时的秦旸因为摘星盗之故受了重伤，整整疗养了两个月。在那段时间里，他便一直住在这座民宅之中。
在伤愈之后，秦旸打下了江河帮，获取了江河帮在城外的庄园，之后就鲜少回到这里了。不过这地方却是一直留了下来。
进了民宅内，秦旸以真气随手拂去桌椅上的灰尘，坐下道：“现在可以说说要办的是何事了吧。”
断水也不卖关子，直言道：“丐帮分舵虽只有七个，但丐帮弟子遍布大夏，甚至连大玄、云蒙都有丐帮弟子的身影，可谓是天下消息最为灵通的势力了。
弦主想要秦师兄帮忙的，便是动用丐帮弟子遍地撒网，找出墨家本代矩子的所在。”
“本代矩子？我倒是没听说过自这些年还有墨家矩子的存在。”秦旸道。
自从十年前上代矩子死后，墨家各方便开始暗中分裂，如今已是分成了数家势力，皆是以九算之一为首。矩子的存在，却是再也不曾出现过了。
“虽然从未出现，但弦主已经确定本代矩子在十年前上代矩子死后便已诞生。弦主这几年来，一直都在找寻这一代矩子的踪迹。可惜这一代矩子藏得太深，弦主苦寻多年，也只能确定他就在大夏，至于其他的，却是未曾发现了。”断水说道。
‘这位本代矩子可是神秘的紧啊······’
秦旸轻敲着身边的桌面，回道：“可以。此事在我完全掌握大德分舵之后，便可开始调查。我也很好奇，本代矩子会是哪位。”
“既然如此，那断水今后便听从秦师兄的吩咐。”断水行礼道。
说着，他一边拉扯了下转灭的衣角，让一直对秦旸不服气的铁面少年无奈行礼，“转灭亦是听从秦师兄的吩咐。”
“二位师弟客气了，今后还需多有劳二位师弟才是。”
秦旸抬手扶起二人，道：“对了，先前断水师弟说林、白二人的斗争快分出胜负了，却是不知何处此言？”
就他所知，林雪图虽然占了优势，但想将白轻侯干下来还没那么容易。道掌使的位置也不是光靠他们二人的斗争就能直接决定的，还需靖武司总部那里发话。
“靖武司总部那里来人了，”断水道，“是司首那一边的人，来天南道调查白轻侯和漕帮人口买卖、走私火器、贩卖私盐的关系，若是查实，这天南道的道掌使怕是要换人了。”
“哦~”秦旸闻言，食指敲击桌面的频率更为频繁，满脸玩味之色。
第九十五章 江上泛舟
冬日的暖阳照着江水，反射出粼粼水光，一艘画舫顺流直下，向着天南道之外驶去。
画舫之上，船头有一白衣书生抚琴安坐，一手持着琴谱，另一手随意拨动琴弦，看起来好像在试验新曲子。
船中，一青年闭目假寐，安然闲坐。
船尾，少年郎盘膝而坐，一手撑着下巴，另一手持着鱼竿垂钓。
远远看去，却是好一派闲适景象，人与景相衬，组成一副冬日游江图。
然而若是拉近镜头，却是能看见船中假寐的青年面容时不时抽搐，眼皮颤动，一副做噩梦的样子。
船尾垂钓的少年也好不到哪里去，撑着下巴的手上，食指不断弹动，击着脸颊，满脸急躁之色。
而他们如此做派的起因，便是船头那位年轻书生，准确来说，是他的琴声。
“噔咚当嗡······”
杂乱的琴音好似鬼哭狼嚎，光是听着就有种发狂杀人的冲动。船尾的转灭觉得要不是打不过人，他早就操着双剑上了。
终于，假寐的断水忍不住道：“秦师兄，学琴最要紧的还是基础。师弟觉得您还是先学习一下‘宫商角微羽’吧。”
他倒是说的比较婉转，但话里的嫌弃却是有耳朵的都能听出来。
当听到秦旸想学琴时，断水是比较高兴的。因为弦主善乐，所以夏墨七剑也都学了一些乐理，尤其是断水，他本身都能算是一个造诣不浅的萧客。
和秦旸这个在未来不短时间内上司有着相同的爱好，还是一件挺令人高兴的事情。
所以断水便将弦主早年创作的曲子《载酒行》交给了秦旸。
然后······
秦旸了解基础乐理之后，直接上手就是《载酒行》，但是这明朗诚挚，轻松愉悦的《载酒行》，在秦旸手中更像“载鬼行”，载着人一路向着地狱狂奔。
“弦主要是知晓她的曲子被这么糟践，断水和你都没有好果子吃。”船尾传来幸灾乐祸的声音。
这位转灭少年论年龄比秦旸还要小一岁，却没有秦旸那种老成的心性，可说是正的不能再正的少年郎了，具有少年的锐气和不服输的心气。
对于两度碾压自己的秦旸，转灭少年虽然在大事上没有耍性子，但在小事上却不介意给秦旸难堪。
就像现在，他大声讥嘲：“就你这样还想学琴？”
那上吊眼和极具嘲讽感的笑容，简直像对秦旸说：快来打我吧。
这也算是转灭少年的传统艺能了，总是觉得自己能行了，想要反打一波一雪前耻。
“小转别闹，师兄在学琴呢。”秦旸不为所动，继续照着琴谱拨动琴弦。
“我说了，就你这样也想学琴？”转灭继续嘲讽。
秦旸依然不为所动。
琴音越来越频繁，好像是秦旸终于熟悉了指法，弹奏速度开始显著提高。而随之相配的，自然是鬼哭狼嚎之声越发急骤，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不详之感。
对于通晓乐理的人来说，最不幸的就是闻听噪音了。而现在，秦旸就是噪音的源头。
为了进一步修练，体悟，外加推衍“忘情天书”，秦旸需要让自己快速学会琴、萧、胡的三种乐器，参研乐理为武功做准备。
所以秦旸打算将今后练功之余闲暇时光都花在学乐上。
杂乱的琴音继续回荡，转灭在出声讥讽之后，心中的躁意是怎么都忍不住了，闻听琴音，不由抓耳挠腮，盯着秦旸的目光好似两把利剑，有随时插上一两剑的迹象。
正好在这时，远处驶来两艘轻舟，舟上各有两个着青衣的大汉，见着这画舫顺流而来，皆是发出肆意的大笑，手上大刀敲打着船只，发出呼喝。
汉江之上多有水匪，以劫掠来往船只为生。不过在被漕帮支配的水路上，水匪也都是漕帮的人。
他们是漕帮变相收过路费的爪牙，有时候也会真正当一回水匪，将不插漕帮旗帜的商船截杀屠戮，给那些不和漕帮合作的商客们一点颜色看看。
从天南道到江南道，再到南海的水路，基本都是漕帮一手支配，秦旸虽是灭了天南道的漕帮分舵，但却未能剿灭汉江之上属于漕帮的水寨，让其依然在汉江之上横行。
这段时日以来临江郡的码头少有商船来到，便是因为这些水匪在阻截。他们这是在向丐帮示威呢。
不过今日，嚣张横行的水匪们却是碰上硬骨头了。他们要劫的不是一艘普通画舫，而是一船死神。
“来得正好！”
心中郁结不通达的转灭眼睛一亮，抓起铁面盖在脸上，持着转魄灭魂双剑就是纵身跃起，以轻功向那两艘轻舟飞去。
他正恼火，就遇上几个泻火的工具人，当真是来得正好。
画舫之上，断水此时也是轻轻握住自己那把钝锋大剑，看着秦旸说道：“当真是要动手吗？”
“当然了，不然你以为我们来此是冬游的吗？”
秦旸继续熟练着指法，弹着不堪入耳的曲子，道：“天南道如今林、白相争，靖武司无暇关注江湖事，是最好的局面。真要是尘埃落定了，反倒是对我们不利。”
“毕竟不管是白轻侯还是林雪图，都是靖武司的铁杆中坚，不会任由丐帮壮大。我让余善朋用的‘养寇自重’方案虽然够奸猾，但真要有人来亲身调查，还是不怎么经得起查的。”
“所以，还是让他们继续斗下去吧。”
现在林雪图已是占尽优势，只待靖武司总部的人一到，估计就能把白轻侯赶下台去了。
而林雪图这个人，论武功不一定强过白轻侯，但论智计，却是起码比白轻侯高出一个层次。
这一点，从他巧手转移矛盾，让白轻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