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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丹老者此时竟油然升起一种唏嘘之感,不过是杀死了一个筑基修士,却能令他如此感概,可见程青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达到了怎样的地步。
他心中也明白,这才是最合理的事实,筑基修士而已,结丹修士随手即可将其击杀。
然而,就在此刻,他忽然感应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逼近!
结丹老者心头一惊,举目四顾,却没有任何发现。
可是,凭空而来的危机感?!难道……他到底还是陷入了阵法之中吗?结丹老者下意识地侧身向左飞掠而去,然而,即使他已经逃出了阵法所在的范围,却仍然感到这危机感如影随形,如蛆驸骨,紧随着他不放。
忽然,他感觉胸口一痛,低头一看,一柄剑凭空出现,正刺进他的胸口。
结丹老者立即一斧向此剑砍下,然而,奇怪的是,这剑就如同幻影一样,他竟然砍之不中,斧身从剑的虚影中穿越而过。
结丹老者神色微变,忽然不顾这柄剑,抬头举起斧头全力向虚空中砍去。
刹那间,蔚蓝的天空碎裂了开来,四周所有的景色全部碎裂了开来。又一个蔚蓝的完好的天空出现在他的眼前,如镜面碎掉的风景后面,一模一样的风景显现在他的眼前。
而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前,正站着手执长剑的程青,程青的剑依然已经刺入他的胸口。
结丹老者冷笑了一声,果如他所料,这些筑基修士到底布置不出七阶阵法。区区六阶阵法就想困住他,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他只需以力破之,便能轻易破阵而出。
结丹老者一斧头砍向程青,程青立刻就死在了他的面前。不过,这一次死去的,可就不再是程青的幻像了,而是真正的程青。结丹老者抹去斧上血迹,惋惜地看了程青的尸首一眼,服下一枚疗伤丹药止住血,便转身走向秦雨等人。
刚刚走出三步,忽然间,又是一股强烈的杀机逼近。
结丹老者不由大为色变,难道他还是没有出阵吗?难道刚才死去的,并不是真正的程青?
这一次,结丹老者再没有任何犹豫,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即一斧头全力砍向天空。
与先前一模一样的一幕,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旧的景象碎去以后,眼前是完全一致的新景象。又一个还活着的程青出现在他的面前,手执长剑便要刺过来,结丹老者不由分说,一斧头对着他砍过来。
程青再一次被他轻而易举地杀死了。
还是没有出阵吗?一次又一次的死循环,结丹老者不由心中开始疑虑不定。他胸口的伤仍然还在,从这一点,可以判定,最初刺中他的一定是真正的程青。而每次被他所杀死的程青,都是假的幻像,他始终没能见到真正的程青到底在哪里。
不过,不管怎么说,必须先破阵。他不信,这阵法会没有被破去的可能。
结丹老者举起斧头,立刻以最快的速度,破去了眼前的阵法。只见四周景象破碎后,依然还是一模一样的景致,他几乎已经无法分辨,究竟阵法被破去以后,出现在眼前的究竟是幻像还是真实。
仍然还活着的程青,又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结丹老者毫不犹豫地立刻砍向他。
鲜血四溅,程青又一次死在了他的面前。
还是这么容易就杀死了他,结丹老者立刻明白,他恐怕仍是身处阵法之中。他不得不再次一斧头砍向虚空,阵法又一次被他轻而易举地破除,紧接着,熟悉的景象破碎以后,又在他面前重现。
“只剩下最后两道阵法了。”在阵外旁观的秦雨开始动手了,她往阵中投入了大量的灵石,便准备启动那道最核心的七阶杀阵——十二连环杀阵。
从阵外旁观,可以看到那结丹老者的位置始终没有大的变化,不过,由于结丹老者破阵速度太快,程青只在第一次找到机会刺杀他,之后因秦雨坚持,他便没再出手了。
这里的阵法一重套一重,为避免重重阵法被结丹老者一举破去,秦雨开启阵法时是依循一定规律的。先开启第一重阵法,第一重阵法被破去之时,同一时间开启第二重阵法,之后依此类推。
随着秦雨催动十二连环杀阵,阵中的结丹老者感应到四面八方均有强烈的杀机逼近,然而,他却看不到这杀机从何而来。
结丹老者立刻明白,他还是没有出得那阵法。看来,他还是需要继续破阵。
对于阵法一道,他并没有研究过,只是略略懂得一些最简略的破阵方法,比如直接以力破阵,又比如寻找阵法破绽破之。要他寻找阵法破绽,他是看不出来的,于是只好以力破阵,他不相信自己会真拿筑基修士所布阵法没办法。
最重要的是,宋晓月的生死,还握在他的手中。
“宋均,我数三声,劝他们放我出阵,否则我立刻杀死宋晓月。”结丹老者终于决定要利用宋晓月这个王牌了,他不知道下一次的破阵,是否同样是无用功。单单重复地破阵还不够,必须要加入新的策略了。
说完话,他再次一斧头斩向虚空。四周的杀机一重又一重,如同潮水般向他涌来,他已经不知应往何处逃,唯一的选择就是不顾所面临的生死危机,抓紧时间强行破阵,虽然这所谓的破阵最终可能毫无效果。
他这一斧还没有完全斩出,便觉身体陡然间如同被万千利刃所割裂,无尽的鲜血渗透出来,他整个人几乎变成了一个血人。
“一。”
随着这个“一”字出口,四周景象破碎以后再次重现,就如同只是被揭开了一层虚幻的画皮——然而,他并不知道,这次的变化真的只是秦雨利用外面的六阶阵法制造出的幻像,实际上他并没有能够真正破开最里层的这道十二连环杀阵,更别说是外面那六阶阵法了。
结丹老者还以为此刻情形与先前一模一样。
“二。”
结丹老者感觉透明的利刃已经深入皮肤,他不得不立刻说出“三”这个字,并立即作出掐动法诀的姿势。
缓了一息,阵法不但没有被撤除,他身上伤势愈发加重。结丹老者一咬牙,终于开始施展这道法诀,他知道,时不我待,再多缓一两息,他就会死在这里了。
在结丹老者的威胁下,阵法还是没有被撤除,然而,他的法诀已经施展完毕了。可是,就在他感应到禁制被启动的那一瞬,却忽然发现自己失去了与它之间的联系!
他不知道禁制是否发挥了效果,更不知道宋晓月此时是生是死。
四周的阵法依然还是在限制着他,杀机如同潮水般涌来,割进他的身体深处。结丹老者绝望了,他已经分不清楚何为真,何为幻。
不过,怀着最后一分希望,他仍是勉强举起斧头,想要作最后一次尝试,破开眼前的阵法。
然而,他才刚刚举起斧头,便是彻底失去了意识,陷入了黑暗之中。
至死,他都不知道,如果他没有试图击杀宋晓月,只需抓住时机再发出一击,七阶阵法十二连环杀阵,就会宣告破除了。秦雨已经几乎达到了极限,只需他一击,秦雨便会因为神念消耗过度,自此失去意识。
这个结丹老者就这样死在了阵法之中,秦雨松了一口气,揉了揉额头,感觉晕眩不已。操控这种七阶阵法,到底还是太勉强了。
一直站在附近的程青看着她,眼中颇有几分惊骇。
他已经看透了秦雨的策略,她竟然凭借一层一层的陷阱,将那个结丹老者诱上了死路!
对于战斗,程青向来直接简单,绝不会如秦雨这般一步步用计设局。想必那个结丹老者,还是更希望直接被他杀死,而不是这样冤屈糊涂地死在阵中吧?
先前对于秦雨制止他出手刺杀那个结丹老者,他还感到分外不解,不过此时他却是全然明白了。如果由他去刺杀,就会被那个老者看出破绽来,到时就难以真正地困住此人了。
不,这个人被困住的,是他的心,心被困住了,所以人也逃不了一死。
秦雨将阵旗全部收了起来,多余的那些灵石也回去交还给了林凡。
………………………………
五十七、魔潮再临
与那结丹老者同行的两名筑基修士,此时依然还活着,只是重伤难起。剑气不断破坏着他们的身体,他们尽全力以自己的意志抵抗着,说不出话,意识也不太清楚,根本就不知道他们那位结丹期的师叔已经身死。
玉呈宣了句佛号,摇了摇头道:“若无必要,倒无需赶尽杀绝。”
秦雨、程青二人一前一后回到众人所站之处。秦雨将多余灵石交还给林凡后,林凡给了秦雨一枚复神丹。
秦雨坦然接下,她这次出手本就是林凡的要求,他给善后自也是理所当然。
而程青,他看似无恙地在林凡身旁站定,忽然一头栽倒在地。秦雨被他吓了一跳,神念一扫,才发现他只是昏迷,人并没有死。
秦雨服下林凡所给的复神丹后,神念的消耗便很快得到了恢复。林凡受伤虽也不浅,倒还能勉强爬起来,他查看了下程青的伤势,喂他服了灵药,摸了摸在自己身旁像热锅蚂蚁绕来绕去的赤焰兽,表示抚慰。
这时,宋均感激万分地向玉呈道:“方才多谢前辈主动出手相救家妹,晚辈实在感激不尽。”
“不必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若有心,不妨放这二人一条生路,莫要赶尽杀绝。”玉呈双掌合十,神情悲悯地说道。
“是,前辈教训的是。”宋均低下头,向玉呈深深一拜。宋晓月闻言,立刻不满地反驳道:“这些坏蛋害得我们家破人亡,为什么要放过他们!”
早在那结丹真人入阵后,宋均便扛不住宋晓月悲愤幽怨的眼神,替她解除了禁言。
玉呈一愣,默然了片刻,方道:“冤冤相报何时了,若这二人并非首恶,又何必定要诛杀。”
宋晓月道:“哼,之前你救了我,我感谢你。但是,这是我和我哥哥的家仇,请你不要干涉。”宋均拍了拍她的手臂,皱眉瞪了她一眼,道:“若非这位前辈,你这时早已没命,不可对他无礼。”
宋晓月极为不满,眼睛瞪得老大:“哥哥!难道就因为他一句话,就要我们任人宰割,被那些坏蛋追杀也不反击吗?他们是不可能放弃的,放了他们,等着他们再找人来追杀我们?”
玉呈哑然片刻,笑了笑道:“无论如何,若非必要,还是莫要赶尽杀绝,陡增杀孽。我等修真之人,应一心向道,杀孽太多对自己并无好处。”
“多谢前辈教诲,晚辈定铭记在心。”宋均再次低头拜下,显得十分诚恳的模样。
不过,宋均是否当真如此想,却是难说。这人向来表里不一,心中所想不会轻易为人所知。
宋晓月哼了一声,也不同玉呈多话了,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柄剑,便上前去杀了那两个重伤的筑基修士。
玉呈见状,微微阖目,摇了摇头,道:“既已无事,贫僧便先走一步了,告辞。”
玉呈有些后悔救了宋晓月,现在宋晓月转眼就杀了两个人,到头来这恶果还要算到他的头上。不过,他心知宋晓月不同于程青,他都已经说得明明白白,这宋晓月还是执迷不悟,这样的人他劝不回来。即便他现在强迫宋晓月放这二人离去,将来宋晓月还是会造杀孽,无奈之下,玉呈只好选择立刻离开,也算是眼不见为净。
玉呈说完那番话,不待其他人答话,他便带上元清,二人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等等,前辈,这里每个月都会爆发魔潮,请前辈千万小心。”秦雨开口之时,玉呈已经消失不见,不知去向了。她不知道玉呈听到这句话没有,见他再未回返,也只好默默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反正玉呈有佛莲在,玉呈与元清二人的安危,倒是无需她来担心。不过,如果玉呈肯留来的话,他们的安危就会多上几分保障。
宋均看向秦雨沉思了一下,眉心微蹙,转头看了一眼宋晓月,张了张口,却到底还是没说出话来。他转身行至秦雨、林凡二人面前,向他们一拜,道:“方才多谢出手,宋某感激不尽,他日必当厚报。”
对于那个结丹真人的所作所为,秦雨这个知道原书剧情的人,自然了解颇深。此人也不是什么好人,行事不择手段,对于宋家一些无辜之人也赶尽杀绝,倒是死有余辜。至于另两个筑基修士,这两个只是跑龙套的,秦雨印象不深。
秦雨向宋均点了点头,没有多话。
林凡打了个哈哈,道:“你谢他们就好,我从头至尾都没有出手。”赤焰兽鼻孔中喷出两道火焰,对着宋均和林凡“呜嗷”了两声,表示自己也有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