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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不错,我非但不能杀你,还要与你合作。”
只因他笃定她必不会对隐界生灵袖手旁观,只因他笃定她除却他手中这一枚印符之外,必定找不到第二枚印符。
从这一点上看,见愁别无选择。
这一轮她算来算去,看似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此刻的谢不臣是她阶下之囚,任她生杀予夺。
他固然因着那四重门的秘符钥匙,不能杀她,可她因着他掌心印符,也不能杀他。
看似处于上风,实则已为他所掣肘。
是棋差一招。
无尽的算计,于无声处,拼个你死我活。
见愁这么想着,竟然异常平静。
她目光从谢不臣身上扫了过去,并未在他伤处停留多久,只不紧不慢地将他腰间挂着的乾坤袋扯下。
藏蓝色的绣纹盘在其上,看上去小小的一只,只是角落里有着昆吾的徽记。
谢不臣眉头一皱,刚想要说什么,见愁已经直接开口:“打开它。”
打开?
他陡然生出一种发笑的冲动,眉目间温温然,却藏着隐约的凛冽。
“见愁道友——”
剩下的话,还未来得及出口,便瞬间为一股剧痛所打断!
几乎就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见愁漠然着一张脸,二尺割鹿刀霎时出现!
刀尖向下,像是刺入纸片之中一样,断然狠绝地,扎入了谢不臣左肩!
“唔!”
谢不臣一声压抑着痛苦的闷哼,望着见愁的目光来不及收回,霎时被隐忍填满。
见愁握着刀柄,云淡风轻地再次开口:“打开它。”
失去血色的嘴唇,苍白而灰败,干裂起皮,像是沿途缺水将亡的旅人。
谢不臣眉心蹙起,那两道隽秀的眉,便有了几分冷意。
他是没想到她出手可如此果断而狠辣。
贯穿了他肩膀的割鹿刀,冰冷得透骨,没有半分温度。
正如见愁望着自己的眼神。
他这才确信,他虽握有让她不杀自己的依仗,却没资格在此刻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第457节
颤抖的手指因为剧痛按在了湿润的地面上,沾染了污泥,干净的指缝里也是一片的乌黑。
他艰难地抬起手指来,似乎用尽了自己全身力气一样,轻轻一动。
食指划出了一个极为微小的弧度,便无力落下。
不过,已经足够。
那紧闭着的乾坤袋勒口之上,便有一道幽暗的光芒划过,随后自动地松开,向着见愁打开。
她一手持着乾坤袋,一手持着割鹿刀。
眼见得谢不臣总算有了点眼色,知道怎么才能少吃苦头,她淡淡一笑,收刀之时,与出刀之时一样迅疾。
“噗嗤!”
鲜血四溅!
谢不臣整个身体猛然弓起,痛得近乎痉挛,却连半点呻吟都发不出。
一身淋漓的冷汗!
待得见愁将沾血的割鹿刀收起,他才颓然向后倒去,过了那一阵的痛劲儿,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仰面躺在了泥地上,剧烈地喘息。
此刻的谢不臣,看上去多像是一条濒死的鱼?
可怜极了。
见愁微微挑眉,随手一甩,便将割鹿刀上的血珠扔了个干净,一翻手,二尺弯刀便消失在掌中。
不紧不慢地将乾坤袋打开,灵识探入,见愁便看见了其中存着的东西。
昆吾果真财大气粗。
灵石无数,阵盘无数,甚至还有古书典籍,竹简玉简……
不过,她对这些都不感兴趣。
目光稍稍一错,她便察觉了那被存放在角落里的一柄剑。
心念一动,一柄连鞘的三尺青锋顿时从储物袋中飞出!
剑鞘乌黑,似乎陈旧,似有一股陈旧古拙之气。
甫一出现,便带起浩荡之气。
见愁眼疾手快,一把将之握住!
人皇剑!
这一把剑,便是谢不臣一路所佩之剑,也是在与她多次争斗之中大显神威之剑。
谢不臣从未将它收入体内,也不曾达到人剑合一之状态。
此剑……
甚至不曾认主。
掌心贴着那冰冷的剑鞘,见愁眸底暗光一闪,一手把着剑鞘,一手持着剑柄,便用力将拔剑而出!
“铮——”
一声颤抖的剑吟。
整把人皇剑,竟然像是生锈了一样,极为涩然,她初时用力竟不能将之拔起。
于是五指一按,陡然加力!
刺啦!
三分寒光终于倾泻而出!
如同被铁水浇筑过的剑鞘与剑身,终于分离。
于是,见愁看见了那玄黑的剑身,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暗光,古旧山河舆图的一角,伴着那一声陡然高亢的剑吟,缓缓出现……
为皇者,统御万民,负有四海。
潜形山岳,浩瀚江河,芸芸贫贱……
无一不听其号令,无一不为之俯首。
何等让人惊艳的一柄剑?
见愁持着剑柄,五指紧绷,骨节泛白,就连手背之上的青筋,都隐隐露出。
她望这那露出的三分剑身,难以收回自己的目光……
这眼神,谢不臣太熟悉了。
第196章 松子
是野心,是渴望,是掌控,是一切……
是她此刻的眼神,是他曾经的眼神。
谢不臣看了见愁许久,见愁看了人皇剑许久。
不知多久以后,直到身后传来了“叽叽”的叫唤,见愁那静止不动的眼睫,才微微一闪。
手中力道一松,青筋隐没,泛白的骨节渐渐恢复原本的颜色。
她缓缓地,缓缓地,还剑于鞘。
一点一点。
寒光隐没。
见愁心底的波澜,也随着这渐渐收回剑鞘的寒光,慢慢地静下来,最终成为一片平湖。
“此剑不曾认主。”
谢不臣道:“人皇剑无主,凡为皇者,取而用之。”
不过是“器”。
为皇的是人,而非剑。
见愁自然听出了这其中的意思,只是略一思索,便分辨出几分难以言喻的味道来:谢不臣……
不臣不臣,竟自诩为皇?
她素知他抱负不浅,今日一听这话,终是忍不住,笑了这么一声:“凡为皇者,皆可取而用之。那谢道友看,我像吗?”
“……”
谢不臣没有说话,却已经在这一瞬间明白了见愁的用意,他看着她。
见愁手腕一转,三尺余的人皇剑连着鞘,在掌中一转,而后稳稳握住。
似乎还算得心应手?
她颇为愉悦:“这剑还不错,谢道友慷慨,便借我用着吧。”
借?
又是冠冕堂皇。
谢不臣看了她一眼,没能说出话来。
眼睛微微一闭,他索性闭了嘴。
“哗啦啦……”
水声传来,同时有灵兽们相互交谈的杂乱声音。
小松鼠站在船头上,四下找寻,想要在这开始坍塌的隐界之中,寻找到一块暂时安全的地方。
乌溜溜的小眼睛四下一转,一下就看见了见愁所在的位置。
那一块大地显得平整,并且没有被水覆盖,看上去还能支撑很久。
于是,小松鼠顿时惊喜了起来,连忙操控着松子大船,靠了岸。
“叽叽叽叽!”
它挥动着爪子,船上所有的灵兽便一个接着一个地往下跳,从船上落到了见愁所在的大地之上。
银狐的伤势未愈,落地之时险些摔倒。
老龟动作缓慢,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划动着四条短腿,像是游水一样,从半空之中“游”了下来,气喘吁吁地落到了银狐的旁边。
……
一只接着一只。
小松鼠还站在船头上,见所有人都下去了,这才跟着动作敏捷地一跳。
它刚落到岸边,便要朝着见愁跑去。
不过才跑了两步,便一拍脑门,想起了背后那一条大船。
小松鼠于是颠颠儿地重新跑了过去,两只短短的小爪子往前一凑,便抱住了那数丈宽的大船,蚍蜉撼树一样,要把那大船抱起来。
“叽叽叽……”
吃松子的劲儿都要用上了。
小松鼠眼睛瞪得老大,腮帮子都要鼓起来了,这才无比凶悍地将那数丈松子大船举起!
那一瞬间,所有站在了平地上的灵兽,都齐齐沉默!
眼前的这一幕,简直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怪力小松鼠高举大船,简直像是一只小蚂蚁举起了一头大象,恐怖之余,还透着几分滑稽。
远处的见愁见了,也为之惊讶。
还不等她想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小松鼠脚下已经晃悠了两步,眼看着就要抱不住大船倒下去。
没想到,那大船一晃,又一晃,竟然在将倒而未倒之时猛然一缩,重新变成了一颗小小的松子。
“叽叽叽!”
第458节
小松鼠立时高兴地叫唤起来,对着松子就吧唧亲了一口,欢快地朝着站在这边的见愁跑去。
见愁斩杀了无恶,又是小松鼠救命恩人,它一凑过来,就叽叽叽地开始了乱叫。
站在见愁肩头的小貂又是一个白眼翻过去。
见愁持着人皇剑而立,另一手还拽着谢不臣的乾坤袋。
她低头看去,又扫视了远处聚集的灵兽们一眼,老龟与银狐站在最前端,皆静默不语,只看着他们。
小松鼠的言语,见愁实在是听不懂,一时有些为难。
“唉……”
后方的银狐轻叹了一声,竟是柔软至极的女声。
它慢慢地走了上来,伤势未愈,走路有些一瘸一拐,不过半点不能影响那种丛生的媚态。
见愁之这么一看,竟然看出了一种婀娜多姿,烟视媚行。
她注视着对方。
这是一双狐眼,却充满着人的感情。
“是小松救了我们所有人。”
出乎意料地,银狐开口,却是口吐人言。
小松鼠连忙点点头。
见愁便知道,银狐是代小松鼠说话了。
她望了他们一眼,想起入隐界以来遭遇的一切,还有重重的谜团,有很多话想要询问,最终却不知如何问起。
到底还是银狐善解人意,知道她在想什么,便将一切娓娓道来。
千年前,不语上人修为臻至化境,终于决定闭关飞升。
他答应过了所有人,许下了接他们升天的诺言,便彻底地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整个十九洲都知道了他飞升的消息,可他们这些曾经并肩作战过的灵兽,却无一个随着他飞升。
“我等并非艳羡上界风景,不过为了他昔日一个诺言……”
苍老的声音,在后面补上。
老龟匍匐在原地,亦是满怀沧桑。
寻常修士与灵兽,不过主仆,可他们却都是不语上人的朋友。
不愿分离。
修士飞升向来可带走与自己订立过灵魂契约的灵兽,他们却都留在了这里。
“无恶本性孤傲,初时便是为主人驯服,可入隐界之后,向来也与人为善,我等都曾与他一起,没想到……”
漫长的等待,可以消磨掉那好不容易才生出的一分“人性”。
银狐眸子底下,透着一种悲悯与忧伤。
他们无法原谅无恶的作为,尤其是对鲤君所做的一切,可却都能理解他的改变。
见愁闻言,沉默了许久,才问道:“你们都与上人有灵魂契约?”
小松鼠第一个点了头。
随后,便是那一群静默的灵兽。
银狐知晓见愁所猜所想,只发出了一声苦笑:“若非如此,我等又岂能断定他是飞升,而非意外身故?”
多年的等待没有结果,信赖不语上人的他们,又怎可能没有自己的猜想。
比如他出了意外,沉睡许久,甚而殒身……
可深藏在灵魂之中的联系,轻而易举地打破了这种幻想:契约依旧存在,他们甚至可以凭借契约,感觉到不语上人距离自己很远,不在一个空间内。
见愁在看见众人点头的时候,便心头一沉。
意踯躅之中所见的一切,再次浮了上来。
“修道之路漫漫长,我意踯躅……欲过我路,则与我心魔战……你,可敢一战?”
“筑基一百三十六日,心魔现。”
“金丹三十六日,心魔再现。”
“出窍十三日,心魔现。”
……
“辛苦遭逢起河图,一世腥风与血雨。到头来,堪为他人作嫁衣。终究不甘!不语上人,正墓。”
灵兽们自有灵兽们的判断,并非全无道理。
一切的一切……
都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了一起,理不清线头何在。
只有一个疯狂的想法,生生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