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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番话,周泽说得煞有介事,薛平眨眨眼也不知道该咋接茬,赶紧踢了旁边人一脚。
“赶紧开棺,按照明府说的,将粗布扯起了。”
别说,被如此一吆喝,一个个知晓干啥了。
坑里面的,将棺材上面的钉子起开,绳子穿过去,上面前后两根木头担着,四人用力,直接将棺材板抬了起来。
随后粗布遮挡,周泽蹲下身子,看向棺内。
棺材侧边的木料很单薄,估计最厚的就是上面的板子,纯粹的样子货,尸体已经白骨化,布料也腐败了一些,里面没有任何的随葬品。
周泽踩着棺材的边缘,跳到棺材里面,后面的人都在吸气,开棺验尸原本就不容易,而且非常挑战人的心理,周泽走到邓屠户的左侧。
缓缓蹲下,掀开挡在颅骨上的帽子,剪开衣袍,将所有骨骼显露出来。
此时骨骼散落的位置,跟死前没有大的差别,即便有移动也十分轻微,周泽仔细观察,尤其是颈部的椎骨。
半晌周泽站起身,朝着身后的三宝摆手。
“三宝记录,死者男性,年龄四十五至五十岁之间,身高五尺六寸,颧弓高悬,下颌角突出,左右长于上下,此人是个宽脸的男子,身体健壮,双臂尤为有力。
左臂肱骨有裂痕,陈旧伤,看着是年幼时留下的伤痕,颈部一刀毙命,不是割颈而是砍,只是凶手的力度不够,颈椎上左侧下刀的位置有砍痕。”
周泽从棺材里面爬出来,跺跺脚上的脏污,摘下手套,一个不良人倒是手脚麻利,赶紧给周泽倒水冲洗。
薛平满眼都是震惊,此人是十年前死的,周泽不可能见过,那卷宗上也并未提及容貌和年龄,只是说了死了多少口。
就这么看了看尸骨,然后说出长相,这也太神奇了,不过旧伤这个不清楚。
“邓屠户,长相身高确实如此,只是旧疾是否有,我不清楚。”
说到这儿,薛平朝陈文池扬扬下巴。
“去找他家邻舍过来问问,看看是否知晓。”
陈文池赶紧去了,一下子将那几个邻居都叫了过来,薛平看看众人,又瞥了一眼卢炳文,故意朗声说道。
“你们可知,邓屠户是否有什么旧疾?”
几个人互相看看,一个老头想想说道:
“他十来岁的时候,曾经从石碾子上摔下来过,左臂肿的吓人,几个月才好,不过阴天下雨还是会不舒服,别的似乎就不知道了。”
老头说完,这些不良人和薛平看向周泽的目光,更加不一样了。
三宝此时已经记录完毕,卢炳文站的远,不过也能听到一耳朵,脸上已经没有之前的淡然。
周泽看了一眼,微微摆手。
“行了,你们先退后,继续开棺验尸!”
这回一招呼,那些不良人都来了精神,手脚麻利地干了起来。
一个多时辰,算是做到最后一个,这个就是那位邓淑慧的棺材,周泽走上去,几人拎着粗布遮挡。
周泽直接贴边跳下去,剪开衣衫布料,蹲下仔细看了一遍尸骨。
目光落到盆骨的位置时,周泽动作一顿,仔细看了看,咦了一声,随即站起身。
三宝没忍住,第一个问道:
“怎么了公子?”
周泽微微蹙眉。
“一尸两命。”
PS:本书长度度量衡,借用唐朝的一尺等于30。7厘米。
第40章 一尸两命
“一尸两命?”
薛平一愣,卷宗不说背下来,也差不多,毕竟里面内容就那么多,再者这个邓淑慧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这。。。。。。
“明府没看错?不是,属下没有别的意思。。。。。。”
周泽摆摆手,指着尸骨的骨盆内,弯腰捡起一个男子拳头大小的头骨,一瞬间周遭都是吸气声。
“看骨盆,死者应该束腹了,所以限制了胎儿的发育,不过从头骨大小推断,这胎儿足有五六个月,这孩子难不成是卢炳文的?”
周泽喃喃自语,不断分析着情况。
一旁的薛平,打了鸡血一般,瞬间跳起来,想要带人过来问话。
周泽抬手,拦住了他的动作。
“让人带着尸骨回县衙,卢炳文和这些邻舍都一并带回去,之后升堂问案,你们先退后十步。”
说完周泽并未起身,朝三宝要了十支银针,所有人都退后。
用银针插在骨头和衣衫的周围,等待片刻,拿起来观察,其中五只银针有些轻微的发黑。
周泽抿紧唇,银针不能检测所有毒物,不过会与硫和硫化物接触会变黑,而古代能应用的毒物,主要就是砒霜,不过这会儿没法检测啊?
正想着,周泽灵光一动,抬手戳戳小白,小白懒散地挪动一下。
“干嘛?”
“你是否能嗅得出来?闻闻这是什么毒?”
小白一脸不满,不过还是凑近银针嗅了嗅。
“是砒霜。”
周泽满意地拍拍她的屁股,将银针收起来,朝着薛平摆手。
小白换了一个姿势趴着,薛平快步跑过来。
“你派人去查,昌和七年三月二十八之前,卢炳文是否去买过迷香或者砒霜,这个最为重要,找到人证,最好还有账目,才能定案。”
薛平一头雾水,不知道周泽为什么会查这个,不过还是用力点点头。
“这个属下亲自去,交给旁人实在是不放心。”
言毕薛平赶紧吩咐,所有人动了起来,三宝将粗布撕成小块,分发下去,每个人的尸骨都单独包裹,上面夹了纸条,注明是谁的尸骨。
至于这些棺材,暂时就没有动,毕竟之后还要恢复原样。
薛平带着几个人,乘快马先走了。
剩下的众人,依旧慢悠悠地走回县衙,卢炳文此时一头雾水,毕竟没再问话,身上的心鬼也淡然了许多。
近一个时辰,众人才回到县衙。
不用周泽吩咐,这边卢炳文已经被带到大堂上,崔文斌已经等待着,看来他也提前知晓了此事,见到周泽微微颔首。
那些邻舍一脸的懵,站在大堂上有些紧张。
周泽落座,薛平带着人已经跑进来,朝着周泽用力点点头,指了指身侧的一个中年男子,又拍拍他手中的账册,周泽了然于胸。
看来,找到最终的证据了。
啪,
拍了一下惊堂木,所有人下意识哆嗦了一下。
周泽看了一眼下方,朝着不良人摆手。
邓淑慧的尸骨,被放在托盘里面呈上来,展开上面包裹的布,一大一小两颗头骨非常显眼。
如此突然的举动,几个邻舍都吓得倒退了一步。
“经本官验尸,邓淑慧死时,已有五六个月的身孕,在其尸骨的中间发现一个胎儿头骨,看着她骨盆的形态,应该是束腹了一段时间,卢炳文这孩子是你的吗?”
卢炳文用力摇头。
刚要说话,被不良人踢了一脚腘窝,直接趴在地上。
他的脸颊已经不由自主地颤抖,这不像是恐惧,更像生气愤怒,还未娶进门的未婚妻,跟人有了孩子,压抑十年,被人突然提及,这种愤怒,不是能隐忍的。
卢炳文没了之前的淡然,他身上的那个心鬼,已经脸都绿了,不断拍打卢炳文的头。
“你控制一下!记着,这事儿你不知道,赶紧推干净。”
心鬼随着喊叫,他身体已经开始融化,眼看着卢炳文的后背都湿了。
“不是,这孩子不是我的!我没碰过她一指。”
周泽一挑眉,一点儿都没着急,打击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突破他的心理防线,周泽有耐心。
“哦?不急我们算算,邓家被杀的时候是昌和七年三月二十八,倒退六个月就是昌和六年十月邓淑慧有孕的,邻舍何在?”
旁边站着的三个人赶紧跪拜,其中的一个老头说道。
“回明府,我们四人与邓屠户原本是邻舍,小老儿叫曹江。”
“草民巍安。”
“民妇邹氏。”
周泽抬抬手。
“起来回话,本官问你们,你们可知邓屠户家的邓淑慧和卢炳文,是何时定亲的?”
三人都站起身,垂手站在一侧。
两个老头摇摇头,似乎并不知晓,那个妇人邹氏赶紧说道:
“回明府,民妇曾听那邓屠户的媳妇说过几次,这卢炳文在秋收之后找了媒婆过来说和了多次,不过一直未曾应允,淑慧因此还闹过几次。
后来,似乎是邓家长子惹了是非,无意间伤了一个外地人,这个卢炳文出面帮着调和,安抚了那个外地人,这才算了结了官司。
邓家这才无奈答允这门婚事,不过淑慧一直不同意,还寻死腻活,邓家媳妇说,她似乎在等什么人回来,民妇记得清楚,那时已经快过年了。
随后转过年来,二月底三月初的时候,邓家找过卢炳文,似乎想要退亲,还要双倍奉还聘礼,不过折腾了许久也没成。”
叫曹江的老头,似乎也想起来了躬身说道:
“小老儿想起来了,邓家大儿子在乡野救了一个晕倒的穷苦书生,邓屠户心善,将其收留,那人在他们家住了有四五个月,想要进京赶考。
当时县衙布告上张贴了榜文,说是昌和七年正月要加一次春闱,随后在昌和六年十一月初急匆匆走了,不过此人之后再也没回合江。
哎,也不知淑慧所等之人,是不是他。”
周泽一挑眉,这个倒是意外收获,一个穷苦书生,被救之后,还勾搭救命恩人的妹妹,吃干抹净最后音信全无,够狠啦啊!
“可知此人姓甚名谁?”
曹江摇头。
“就知那书生姓刘。”
邹氏想了想,抬眼看向周泽。
“书生叫刘秀生。”
周泽看向卢炳文,这会儿他的两腮不断鼓起,似乎在用力咬着后槽牙。
“卢炳文本官问你,为何不允邓家退婚?”
卢炳文倒是硬气。
“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明府这话让草民不解,我自是喜欢邓淑慧,不然怎会有婚约,我大唐开化何时还不允随意提亲了,至于邓家如何,与我无关。”
“哦?邓家资助的秀才刘秀生,你可认得?”
卢炳文摇头。
“不认得。”
“薛少府,合江秋收在何时?”
薛平赶紧躬身答道:
“回明府,秋收在每年十月初一至初五,历年不变。”
周泽一挑眉,时间线现在倒是清晰了。
“卢炳文秋收之后,找媒婆提亲,邓淑慧不允,反复多次无果,邓家资助的秀才十一月初离开,邓家长子伤人,卢炳文帮衬解决,邓家应允婚事。
昌和七年二月,发现邓淑慧有了身孕,邓淑慧以死相逼,邓家才想要悔婚,并双倍赔付聘礼,不过卢炳文不允。
随后你知晓邓淑慧有孕,颜面难堪,对邓家起了杀心,下药放倒邓家众人,入夜将邓家十三口全部斩杀,卢炳文还不从实招来?”
卢炳文慌了,直接匍匐在堂下,抵死不认。
“草民没有,草民不知邓淑慧有孕,更不知邓家人如此不堪,如若知晓,怎会不同意退婚,这是猜测并无证据。”
周泽笑了。
“好,这些算本官猜测,薛平带人证上堂。”
第41章 凶手还有一个
薛平和那个中年男子快步走入大堂,卢炳文原本是跪伏在地,听到周泽这句话,他急忙回身看,不过身侧的不良人,已经架住他的动作。
中年男子施礼后,抱着账簿一脸的紧张,周泽指着此人,问道:
“堂下所站何人?”
中年男子赶紧躬身作答:
“草民王满,在南关街上开设了医馆,名叫永安堂。”
“你可认得身侧之人?”
王满看了一眼卢炳文。
“识得,此人是绸缎庄的掌柜卢炳文。”
周泽嗯了一声,盯着卢炳文继续问道:
“本官问你,十年前也就是昌和七年三月二十八之前,卢炳文可曾去你的永安堂抓过药?”
王满赶紧举起账目,翻到有折痕的一页。
“昌和七年三月初八,卢炳文来过永安堂,他想要购买一斤砒霜,说是家中老鼠泛滥总是咬坏布匹。
因这是剧毒之物,又买的如此多,小的非常谨慎,所以贩卖之时,让他签字说明缘由,如若日后有事也能查看一二,明府请看这是当时留存的记载。”
薛平直接捧着册子送到周泽面前,别说这个王满是有心眼的,上面果然登记了购买时间、用量、购买人、用途,最后是卢炳文的签字。
周泽摆摆手,示意薛平将账册展示给卢炳文看一眼。
那几个邻舍也凑过来瞄了一眼,看完后一个个距离卢炳文更远了几步。
“王满,本官问你,十年前县衙调查此案之时,你为何没有说此事?”
王满赶紧解释:
“这砒霜是二十天之前买的,距离的瞬间有些久,再者县衙里面张榜了,说邓屠户一家是被斩杀,全部一刀毙命,所以我并未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