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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梦哥，对我温柔一点，好不好？”
“好。”
……
掖华庭，第十三号庭院。
牛阿梦端坐于榻上，目中的浑浊和失神尽皆散去，双眸璀璨若星，开阖之间有着丝丝缕缕的金光自其中逸散而出。
他真正清醒的那一刻，亦是其虚假的神魂彻底陨灭之时。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不过我牛阿梦依然要感激于你，感激你创造了我，感激你留给了我在牛家村之内那一段仅有的数年真实经历，”牛阿梦似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喃喃开口，“只是……你不该让洛女落得那样的一个下场，我虽然感激你，但是却更加怨恨于你，可悲的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其声音渐渐变小，直至彻底消失不见，牛阿梦的全身亦是被愈来愈多的金色耀光所围拢融化，最终其彻底化作了一个璀璨至极的金色光球，微微颤动悬浮于榻上。
金色光华流转变幻，逐渐凝形成了一个光影少年，这少年身周的气势威严高贵，煌煌如狱，却未曾传出这间庭院半点，神异无比。
阴阳道宗极深之处，一道分神九境的神魂感应蓦地横扫而来，光影少年身周瞬间便浮现出一道浅浅的半透明金色光罩，隔绝掉了所有的察探。
元蕴金光何等稀贵！？更何况这一团元蕴金光还是天境天庭七十二府域之一的太玄府域特意赐下，如今刻意隐藏之下，根本不是区区分神之境所能察觉。
阴阳道宗内宗，不知名之处。
阴澜上君端坐于一尊九瓣白莲之上，眉头微皱，轻声吩咐道：“云轻舞。”
“阴澜上君。”云轻舞着一身月白裙裳，上前低身行礼道。
“我方才自外宗四山之内察觉到了一丝罕见的警兆，细细感应之下却又一无所获，你如今速速前往外宗四山之内巡察一番，若是发觉有任何异常之事，都需即刻回报，不得延误。”
云轻舞点头道：“是，阴澜上君。”
掖华庭。
随手一抓，一条灰色的绸带出现在了手中，气势煌然的光影少年低头看着这只罕见无比的沼泽妖物泽诸，轻笑一声，直接御出一丝元蕴金光的真正本源包裹其上，使这灰色绸带的轮廓都隐隐泛着金色光华，随后便似是极为随意的一手将其按入了地下，任由其在元蕴金光的掩藏之下急速朝着阴阳道宗的最深处遁行而去。
“还有三年……”
数息之后，光影少年浑身化作了无数金色光点，隐入了虚空之内消散无踪。
……
济台山脉。
“这数年以来，你却是没有展露出一丝一毫的急躁和不耐，如此心性实是不错，不过我更加好奇的是，”朱厌虚影看着数丈之外盘膝而坐的少年，目光在其雪白的长发之上稍稍停留了一瞬，“你到底在等待什么？”
张往生睁开眼睛，抬眸看向了这个由妖尊境强者的一丝意识凝形而出的朱厌虚影，道：“自然是在等待突破之机。”
“你不是随时皆可突破么？”朱厌虚影笑道，“而且你身上还有着一个令我极为奇怪的一点，便是我无论如何都无法看穿你的真实骨龄，当然，这也和我如今仅仅只是一丝微弱无比的意识有关，不过这也足以证明你身上的不同寻常之处。”
张往生停下了咒法本源的蕴养修行，语气之中有着一丝疑惑：“妖尊境……你本体所存活的光阴应是已经有了上百万年之久了罢？怎地却如此孤陋寡闻？”
朱厌虚影沉默片刻，道：“事实并非如你所想象的那般，朱厌一族生存于九幽境之中的无间妖域之内，乃是隶属于极为稀少的太古妖族血脉其中一种，虽然每一只朱厌生来皆是妖神境的修为，可我自成年之前的十二万年时光却一直都未曾出过无间妖域，即便是成年之后的妖尊境修为也是血脉传承之中所流淌的遗泽，并非自己苦修而来。”
第379章 轻鄙
“生来便是妖神境么。”张往生喃喃道。
妖神境的妖力修为相类于天境天庭之内的正四品神将，而朱厌一族却生来便是妖神境的修为，其血脉之高贵强横可见一斑。
朱厌虚影点了点头，继续道：“况且成年之后我便直接被天境天庭之内的掌境府域擒拿至了此处，以我妖尊境的本体来填补人间境境壁破损的核心之一，至此已经过了百万余年了，故而你先前说我孤陋寡闻，却也不能算是说错。”
张往生心思敏锐，自其言语之间察觉到了朱厌虚影极为罕见有些低落的情绪，一时之间两个生灵相顾无言，竟是沉默了下来。
如此想来，这只朱厌的妖力修为虽高，可它在其族群之内也仅仅只不过是相类于一个凡俗之人的青年罢了，虽然其存活时日很是长久，但却根本未曾来得及去见识领略这浩瀚的天地，其生命之中的绝大多数时光都是在这里的渊深黑暗之中孤独的度过。
蓦地，不远之处有着幽暗的光影扭曲变幻，数息之后，一个面貌清秀白皙的青衣少年浮现而出，其身周有着炽烈狂暴的纯净青色灵力流转窜绕，竟是一位气息恐怖无比的分神境生灵。
朱厌虚影皱了皱眉头，开口问道：“妖族生灵？不对，你身上根本没有半点妖力存在，你到底是什么种族的生灵？”
来自太玄府域的上境灵禽青苍天鸾虽然并不属于灵族生灵，可其运转的却是与妖力完全不同的天境灵力，而天境灵力与灵族生灵的太玄灵力又有着不同，但若要是细分起来，其确实也属于庞大妖族的一种远古分支。
“妖族？”青玉烟的目光直接看向了张往生，摇头道，“勉强算是罢，不过在天境天庭之内，诸多种类的灵禽异兽皆被统称为天境灵禽，并不会被特意当做妖族的分支。”
朱厌虚影还未来得及开口，一侧的张往生却已是在其身上察觉到了一丝许笛笙的气息，径直站起身来，定定地看向青玉烟：“你来自蕴灵玄殿？”
青玉烟挑了挑眉道：“不错，我正是前来告知于你，如今你已经可以突破至分神上君境，离开此处境壁破损。”
“天境灵禽么。”张往生咀嚼着这几个字，却是侧头看向了一侧的朱厌虚影，心中有着一句话未曾说出来。
不过只是被驯化的下等妖族罢了。
想必在天境天庭之中，这些所谓的天境灵禽根本就不算太过珍贵，仅仅是处在一个附属于人妖二族的位置，虽然其有着妖族之身，体内却并没有妖力的存在，使用的更是稍稍偏向于人族玄气的天境灵力，在天境天庭之内，其真正的地位比起天境天庭之中那些正统的妖族传承和人族道统来只怕是天壤之别。
虽然张往生心下的此番揣测很是恶意，却误打误撞地与实情几乎无甚区别，只不过其顾及到青玉烟与魂主许笛笙之间可能存在的联系，并未直接将其说出口罢了。
“可，我这便突破，你先去罢。”
张往生随意回了一句，便直接盘膝席地而坐，微阖双目，其身周有着浓郁无比的漆黑鬼力席卷而出，将其身形彻底笼罩在了其中，更有着无数凄厉怨毒的嘶吼之声自那黑云之中传了出来，若是此时有元神境修为以下的生灵在此，只怕连两息时间都挺不过去，便会直接被这凄凄鬼音震碎神魂而死。
青玉烟敏锐地察觉到了张往生对自己隐隐的一丝轻鄙之意，微微摇了摇头，看了朱厌虚影一眼，朝着其行了个礼，便欲要直接穿入境壁之内离开此处。
“慢着，”朱厌虚影却蓦地开口将其叫住，“你若是如此离开，会被天地规则强制抹去关于此地的记忆，短时间之内虽无碍，可若是长久来看，却对修为底蕴有着不可挽回的损害。”
停下了身形，青玉烟的天性使他并未对朱厌虚影有所怀疑，转身再次行了个礼，恭敬道：“敢问前辈，我该如何做？”
朱厌虚影沉默片刻，抬手拂出了一道纯净无比的强大妖力，覆盖在了青玉烟的身上：“我在此地已有百万年之久，本体已是隐隐化作了此地规则的一部分，有我这道本体妖力护持，可保你记忆不失，底蕴不损。”
青玉烟犹豫片刻，任由那道纯净的妖力将自身包裹在其中，抬头看着悬浮于半空之中的似人似猿扭曲身形，拱手道谢道：“萍水相逢，前辈却如此照拂于我，青玉烟实在是有些惶恐，不胜感激。”
“呵呵，”朱厌虚影摆了摆手，“似你这般心神纯净的生灵已是不多了，且去罢。”
“多谢前辈，还望前辈留下名讳，往日青玉烟若有所成，必有所报。”青玉烟眸中有着湛青光华流转。
“我的名讳……就连我自己都近乎忘却了，”幽幽之声萦绕之间，朱厌虚影面上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莫要再问了，去罢。”
青玉烟还待再说些什么，其身周的那道妖力却蓦地带着他穿入了境壁，离开了此处。
“原来你早就有办法可使生灵离开？”
张往生睁开双眼，低沉的声音自滚滚黑云之内传了出来。
“非是如此，”朱厌虚影摇头道，“离开此处的最重要前提便是至少要破入分化之境才可，也就是如今人间境之内的分神之境，否则即便是我，也无法对其有所帮助。”
“若是分神之境的生灵独自离开，真的会被规则抹去记忆么”
张往生身周的气势愈加炽烈，一只庞大的镇魂恶鬼头颅虚影自其头顶浮现而出，在玄异无比的阴暗之力涌动之下逐渐凝成了实质。
朱厌虚影淡淡道：“你若是不信，待你破入分神之境后，一试便知。”
沉默。
张往生自然不想被生生抹去一段记忆，更何况被规则抹去记忆之后，甚至对修行底蕴也有着或多或少的损害。
但他虽然在此地呆了数年之久，可先前其与朱厌虚影之间却并不算熟络，对朱厌虚影也根本算不上恭敬，此刻却是根本拉不下脸面去开口求一道妖力护持。
冷哼一声，张多余并未再次多言，而是继续沉浸入了第二元神的分化之中。
第380章 离去，百年一次
由于其本质乃是由咒法本源化生而成的奇异生灵，故而其破入分神上君之境的情形与人族生灵又有着许多不同。
张往生的元神乃是直接依存于神魂本源之上，更是镇魂恶鬼头颅本体的鬼力核心，若是要自其上分化出第二元神，则必定要将鬼力核心一分为二割裂开来，在天地间的玄奇规则之下，形成两个比之前那完整的镇魂恶鬼头颅本体更为强横的鬼力核心，才算是真正的破入了分神上君之境。
但是，由于其神魂本源之内阴暗之力的存在，张往生此时便不必再去走那割裂鬼力核心的繁琐路子，可直接分化出一丝核心本源，在绝大多数阴暗之力的依存之下直接似许笛笙那般，将第二元神化生而出，由此法破入的分神上君之境比起那割裂鬼力核心之法来说，强横了不知凡几。
正是由于阴暗之力的存在，张往生之前才对朱厌虚影言道可随时破入分神上君之境，否则若是以其如今的修为底蕴来看，若是要按部就班的修行至可以割裂鬼力核心的程度，至少还要足足数十年之久。
由阴暗之力化生而出的第二元神玄异莫名，对张往生本体实力的加持更是恐怖到不可想象，虽然比起许笛笙所使用的元蕴金光还是差了不少，但在人间境之中已经算的上是稀有无比，毕竟阴暗之力的诞生极为困难苛刻，而且与生灵的修为并无太大的关联，反而与其心境有关。
即便是当初的张多余，也是在诸多的机缘巧合之下，心神深处才勉强生出了一丝极为薄弱的阴暗之力，虽然这丝阴暗之力已经被蕴养许久，如今甚至到了可以藉此分化出第二元神的程度，但其却依然需要生灵的许多负面情绪作为养分才能愈加讯速的壮大，在某些方面来说与那一式仙术七情通灵花有着些许相似之处。
“你的元神本源竟然是……”
朱厌虚影蓦地看向张往生头顶上方那已经近乎凝成实质的镇魂恶鬼头颅，目光之中露出一丝惊疑不定之色。
如泼墨一般浓烈的负面情绪弥漫扩散开来，那已经彻底凝形而出的镇魂恶鬼头颅之上逐渐分化出了一道虚影，携着足以令人心神压抑窒息的阴暗之力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全数吸收了进去，重新化作了一只浑身漆黑的镇魂恶鬼头颅。
恐怖的气势自其身周蓦地四散横扫而来，张往生睁开眼睛，幽深的黑色眼眸之中有着星星点点的银白星光散布，神异无比。
轻轻甩袖之间，他直接将已经彻底凝形而出的阴暗之力元神收入绛宫之内，头顶那镇魂恶鬼头颅亦是逐渐溃散开来，化作了无数漆黑的光点彻底没入其体内，属于分神境上君的强大气息毫无遮掩地散发出来，一身道袍无风自动，满头雪白的发丝亦是在脑后轻扬而起，愈显得其相貌冷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