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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笛笙忽然开口，声音清澈，眸光明亮。
他几乎很少与人交流，以至于整个许家都觉得他是个怪小孩。
只有长老会的人才知道，他有先天伴生之物，生来便与人不同。
此刻忽然开口发问，却是一语中的。
殿中五大长老还有许潮阳都向他看去，一直以来他们都把他当一个孩童，许笛笙又从不多言语，所以众人从未问过他的想法。
此刻听到他开口问话，不禁一愣。
“上清道……”许擒鹰面上带着一丝恭敬之色，开口道，“你可知兴王世子？”
“知道，兴王世子乃大楚朝廷三王之一兴王的嫡长子，及冠后敕封世子，兼幽州执州，统摄幽州十九郡数万里疆域。”
“不错，兴王世子邸下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幽州上清道道府的弟子，如果没有这层身份，就算是世子之尊，也不能获得统摄一州之权力。”
“莫非上清道可以干预大楚朝廷？”
“呵！”许擒鹰露出一丝嗤笑，“干预？名义上却是监管天下，可是平日你可曾听过上清道这三个字？”
“大长老，你说的太多了。”二长老轻声打断道，：“许笛笙，你是我许家这一代天资最为优异之人，长老会已经决议，以后家族资源向你全力倾斜，除了许家家传《天罡武法》，许家还有两部秘传武法，乃是朝廷赐下，只有五品道脉及以上才能修习，你还可选择其中一部秘传同修。而各种战斗武技，全部随你挑选！”
许笛笙行礼谢道：“谢诸位长老，谢祖爷爷。”
后面那句，却是对许擒鹰说的。
这话说的极是乖觉，若换了他人，只能口称大长老，许笛笙却偏偏是许擒鹰的嫡系重孙，叫一声祖爷爷，谁都说不出什么来。
“好！我许家有此子，定当大兴！”许擒鹰开怀笑道。
他与几位长老几乎都困守在后天巅峰，就连他的嫡子许潮阳，也追了上来，同为后天巅峰之境。
先天先天，一入先天，便为超凡，便可以脱离这方寸之地，执掌一郡！
许家看似风光，数百里土地自治，可是几百年传承，世袭罔替，却从没出过一个先天武者！
后天巅峰武者，倒是出了不计其数，说好听了是汝阳郡四大家族之一，但若是放眼到幽州，只不过是一个乡下小家族罢了。
汝阳郡，汝阳府城，郭家。
华贵的书房之中，沉香袅袅，一个玄衣中年人正在挥手作画。
中年人神色极为认真，脸色肃然，却忽然听得门外一阵喧嚣，眉头一皱。
“执事大人，你也知道，执郡大人作画的时候严禁任何人打扰，请执事大人别再为难属下了。”
“我有要事通禀。”郭仁厚沉声道。
“让他进来吧。”书房之中传来中年人的声音。
“是。”
郭仁厚将书房门关上，回首行礼道：“见过家主。”
“免礼，何事如此焦急？你不是带着人去许家观礼了么？照往年惯例，测脉观礼后都会摆几天宴席，为何今次如此匆忙？”中年人手中画笔未停。
“禀家主，许家出了一个五品道脉许倾城！”
画笔一顿，这幅雨后苍松图顿时出现一个大大的墨点，将整幅画的气氛完全破坏。
第10章 你哥哥真的比你好看
“五品道脉？可属实？”
中年人神色不变，只是那幅画上的巨大墨点，显现出他的心情并没有表面这么平静。
“属实。”郭仁厚微微抬头，小心的观察中年人的脸色。
“嗯？还有什么事？”
中年人注意到郭仁厚的小动作，收起画纸，将其卷起，随手放在桌下的纸篮之中。
“许家……还有一个疑似上三品道脉！属下不敢断定，只是那测脉台先抑后扬，将要扩散的时候被许家大长老许擒鹰打断了！”郭仁厚咬咬牙，一口气说了出来。
砰！
中年人再保持不住脸色的平静，一手将画笔拍到书桌之上！
郭仁厚赶忙半跪于地，门外的侍卫也是浑身一肃，眼观鼻鼻观心，对书房内的动静充耳不闻。
“测脉石台先抑后扬，必是上三品道脉！这怎么可能！幽州这贫瘠之地，连四品道脉都极为稀少，我汝阳郡更是位处幽州边角，气运衰弱，困守一隅，怎会出现上三品道脉的天之骄子？”这暴怒的中年人，正是郭家家主郭汝平。
郭仁厚不敢接话，只是半跪于地，将头垂下。
郭汝平脸色阴沉，吩咐道：“我郭家执掌一郡，出现天之骄子需要立刻向上禀报，此为铁律！你立刻带人亲自去幽州府城，上禀世子邸下，我现在直接去汝阳府祖地，禀明老祖！”
“遵家主令！”
即便算上汝阳执郡的郭家，汝阳郡四大家族的实力相差也并不大，都没有先天武者，只有郭家老祖疑似半步先天境。
汝阳郡又是幽州贫瘠边角之地，平日里少有争斗，这么多年过来，几大家族相安无事，也没什么可争的，皆困守此地，繁衍生息。
此次许家出了一个疑似上三品道脉的许笛笙，全郡震动！
虽然许擒鹰最后关头打断了测脉，可是人言是堵不住的，聪明人也不少，渐渐地，这些世家家族人心浮动，整个汝阳郡都暗流涌动。
当然，这只限于上层的世家们，下层的平民百姓并不会多做议论，顶多将最后亲眼目睹许家大长老幻化出虚影大手的恐怖实力，作为一个茶余饭后的吹嘘谈资罢了。
此刻听雨阁之中，靳雨正与一群靳家娘家人叙话，靳青昭的夫人青氏，靳青敌的夫人许氏都在其中。
除了这些夫人，还有一个红裙小姑娘，此刻正在听雨阁中站着，正是靳玉儿。
她没有随父亲靳青敌一起回靳家，而是随许氏一起来探望这个姑姑，靳家联姻了不少世家，靳雨虽是其至亲姑母，却一向少有亲近。
许氏微笑道：“雨妹，自你嫁过来生了笙儿，已有五年不见了，就连言儿出生我也未能来此，此番给言儿带了一些小礼物。”
身后下人搬着两个箱子进来，许氏轻轻点头，下人便放下箱子，退了出去。
“二嫂何须如此见外！”靳雨抱着许言笑道。
青氏也送上礼物，三人客套几句，分别落座。
“这就是玉儿罢？早已经听说过了，靳家最出名的小丫头，果然是钟天地之灵秀，漂亮可人。”
靳雨看到许氏身后的靳玉儿，丝毫不吝溢美之词。
“谢姑母。”靳玉儿一身红裙，眼波流转，闻言弯腰施礼，却很是懂事。
她虽是个女孩，却毫不怯场，在长辈面前清雅大方，甚得人喜。
“此次测脉，因笙儿之故，未能让玉儿测脉，还请二嫂体谅。”靳雨有些歉意，朝许氏开口道。
“无碍，明年便是靳家测脉了，只是这丫头在家里闷不住，所以这次便带她过来了。”许氏与青氏对视一眼，同时笑道。
“这小丫头真可爱，姑母，我可以抱抱吗？”靳玉儿看着靳雨怀中的许言，出声道。
“可。”
“真俊，长大了又是一个美人胚子，”靳玉儿抱着许言，与她乌溜溜的大眼睛对视，老气横秋的自语道。
几个妇人闻言相视一笑，青氏笑道：“你才八九岁，便说别人是美人胚子，那你自己是什么？”
靳玉儿随口啊了一声，却有些出神，看着许言与许笛笙极为相似的脸庞，喃喃道：“跟她哥哥真像啊。”
“什么？”她声音太小，几人没有听清。
靳玉儿回过神来，脸色有些羞红，忙到：“没……没什么。”
言罢偷看几人脸色，见几人确实并未听到，才放下了心。
靳玉儿是小女孩心思，只是见许笛笙生的好看，见了一面，便彻底记住了他。
且不提听雨阁之内的闲话，此时许笛笙却在许家祖地西壑宫的内殿之中，选择武法。
“笙儿，你可知什么叫武法？”殿中只有许擒鹰和许笛笙两人，许擒鹰背负双手，开口问道。
“据笙儿所知，武法是决定后天武者实力高低的根本，只有家族才拥有各种武法。而武法更是武者修习的根本，武法修习层数越高，越能让人体爆发出更强大的力量。修习到了高层，便可有一些超凡的力量，就像祖爷爷幻化的虚影大手一般，普通武者是无法做到的。”
“嗯。”许擒鹰微微点头，“自古以来，大楚朝廷统摄天下十一州，绵延万载，天下等级森严，阶层栉比。”
“朝廷分封天下，并颁发各种武法，以供分封的家族修习和治理封地。每个家族无论大小，都有朝廷统一赐下的秘传和普通武法，各个家族的普通武法虽名字不同，却大同小异。”
“就比如我许家的普通武法《天罡武法》，每一层便是一象之力加身，而白家的普通武法《蛮牛武法》，一层是一犀牛之力，并没有太大差别。”
“笙儿知道，可是这秘传武法又是何物，为何从未听人提起过？”
“因为秘传武法极难修炼，朝廷虽赐下，但是整个幽州却少有人能修习成功，更别提位处幽州边角的汝阳郡了。而且资质要求极为苛刻，最少都要五品道脉才能修习，整个汝阳郡算上你潮阳爷爷，一共才三个五品道脉，更何况是将其修成，故而平素从来都无人提起。”
许擒鹰话落，从内殿密室之中取出两篇古卷，接着道：“这两篇一篇是《上清气》，一篇是《归元气》。”
“气？”许笛笙眼眸一动，等着许擒鹰的下文。
“不错，其虽名为秘传武法，但是以我观来，却像是养气的法门，只有五品道脉才有可能修习成功。汝阳郭家的老祖，已经隐退数十年，算算年龄，也有一百零二十了。众人皆传他已死去，我却知道他还活着，而且已经到了半步先天之境，只差一步便能突破超凡。百二十而不死，其中就有这《归元气》的功劳。”
“那他也是五品道脉么？”
“当然，五品道脉以下根本无法修出气感，之所以现在汝阳郡内众所周知的五品道脉只有三人，乃是因为他已隐退数十年年，自然不能算在里面。你潮阳爷爷虽天资五品，却苦修秘传不成，甚为遗憾。”
第11章 余亦然也
许笛笙上前拿过那两篇古卷。
第一篇《上清气》很长，分三式心诀，养气心诀，控气心诀，控灵心诀。
那第三式心诀却是标明先天才能修炼，以许笛笙的魂力，看着那三式心诀心法，竟也有些头晕脑胀之感，只能大概看看前面的标注罢了。
轻轻甩了甩头，看向第二篇《归元气》。
归元气只有两式，养气，延寿。
与之前的《上清气》对比了一下，两篇古卷的第一式都大同小异，第一步便要求最低为五品道脉，并且要修出气感，仅仅这一步就卡死了无数人。
虽然每个家族都有这两篇秘传，但没有五品道脉，却根本无法修炼，更别说修出气感之难，难如登天。
后面的心诀却是不同，《上清气》的控气心诀首重杀伐，整篇心诀泛着煞气。而那《归元气》的第二篇延寿心诀，则讲究控气延寿，延缓衰老，更加中正平和。
许笛笙识海之中的伴生心法《镇魂歌》，他日夜勤修，用了足足五年光阴，第一篇养魂心诀才堪堪入门，可以稍稍操控识海中的魂力。
心中一动，抬首问道：“祖爷爷，这两篇秘传，是修气的法门？”
“不错，修气者与修玄相类，”许擒鹰轻叹一声道，“我也算见多识广，年轻的时候也曾去相邻的东秦州闯荡过，见过其繁华广阔，深知幽州只是贫瘠边角之地，汝阳郡更是幽州角落里的郡城，修玄这二字，比修武法不知道要强出多少。其他的长老，包括你潮阳爷爷，几乎终生都未出汝阳郡，应该全都没有听说过这二字。朝廷每分封一片土地，都会赐下这两篇秘传，据我推测，也是想筛选出可以修出气感的人。”
许笛笙眸光微动，他自胎儿时期便知事，虽忘却了前尘记忆，却是天生宿慧之人，打破了胎中之谜。
这五年来，却是茫然无措，每日除了勤修《镇魂歌》之外，并无其他的目标，浑浑噩噩，随波逐流。
此刻他沉寂五年的心逐渐跳动起来，眼神犀利明透，心中忽然闪过一丝明悟，一段话忽然自记忆之中涌现了出来。
“修玄，可分山裂海，呼风唤雨，更可长生不老，寿元绵长。”
许笛笙记起此言，却想不起这记忆到底从何而来，即便是绞尽脑汁，也毫无头绪可言。
“祖爷爷，我欲修《上清气》。”许笛笙淡淡开口，其目光之中多了些奇异的神色。
许擒鹰看了他一眼，微微有些诧异，不过也并没有多想，点了点头，便将那上清气的古卷递给了他。
“家主到！”殿外传来镇海府军甲卫的通报之声。
话音未落，便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