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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玉的品质,但他完全可以看得出,少女腰间的这块玉,无论是从精巧的制作,还是从璀璨温润的光泽,都可以看出这块玉那是绝非平常人家所有。他轻轻的将玉佩翻了个面,却见上面刻着“玉镜”两个字,字体为契丹文字。
武琼花这些日来随萧瑶也学识了不少简单的契丹文字,玉镜这两个字他只识得其“玉”,“镜”字却不认识。
他还没有来得及多想,忽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叫:“玉儿,玉儿,你怎么了?”武琼花一惊回头望去,不由大吸一口冷气,只见身周黑压压一片尽是骑着高头大马刀枪逞亮的辽兵。显然刚才他对于少女的死有些过于专注,以致分神,就是大兵压境竟然丝毫不觉。若是敌人暗暗偷袭,他只怕就算不死也得非重受伤不可。想到此中险境,不由心头发怵,暗自惭愧。
被他所救的那妇人正在辽军之中,这时她身披一件软毛织锦银狐褶子大氅,使她更显得雍容华贵,却又彰显一股威势肃穆之气。
她神色惨白,情绪似乎颇为波动,巍颤颤的走上前来,从武琼花手中小心翼翼的抱过少女,哀声道:“你……你杀了我的玉儿?”武琼花也不知怎么说好,只是摇摇头,道:“我没有,不是我杀了她!”妇人压抑着内心的痛怒,但还是厉声道:“不是你杀了她?她怎么会死在你的怀里?你带着她走的时候,她不是还好好的吗?”她说着话,整个身子又不停的颤抖。
天空中纷纷扬扬的雪花下得更大了,不一会儿工夫,每个人的身上都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雪。
武琼花只觉心头发冷,从妇人的话中,不难看出她一来的时候,似乎就知道少女已死了,那么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武琼花虽然不是很聪明,但也绝不是糊涂人,这时显然也感觉到了事情的可怕。少女是别人杀死的,但却死在他的怀里,无论谁也不会相信他不是杀人凶手。所以武琼花明白这一点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落入了别人的算计之中,这个别人当然就是杀死少女的那个人。武琼花知道就算此时说得再如何天花乱坠,也不会有人相信。他望着妇人悲痛欲绝的转过身去,虽然看不见她的神情,但他完全可以体会到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不由沉声道:“我没有杀她,如果你们不相信,我也无话可说!”
第三 萧太后
大地一片静寂,唯有妇人深痛的脚步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干冷而悲绝。紫衣人一直环刀在侧,这时似乎已承受不住那种踏碎肉体的煎熬,沉痛的轻叫了一声:“太后……”
武琼花骇然一惊,心中一咯噔:“太后,难道这妇人就是辽国萧太后萧绰?”想起何苦战的话,他这才心中释然,也明白何苦战为什么拼着命要杀她们了,显然就是因为这个妇人正是萧太后,而那少女只怕就是辽国公主了。他的脸色又变了,由脚底升起一股冷气,让他惊出一身冷汗,不由想道:“原来何苦战早已获悉她是辽国太后,所以出于各种目的,才不惜冒险前来刺杀于她,哪知被我不明就里给误了他的事。他见事不成,固然怀恨而去,但也不可能又偷偷返回单单以杀公主来嫁祸我。何况刚才那个黑衣人出手精绝,轻功奇高,显然非何苦战所比。那……那麽这个人又会是谁?为什么要嫁祸给我呢?”
忽地一阵雷动,号角声响,震彻山野,只听辽军士兵舞动兵刃,群情激愤,齐声喊道:“杀了他!杀了他!”一名黑脸辽军将领策马上前,说道:“太后,这南蛮子杀了玉镜公主,我们要为她报仇雪恨,您为什么还不下令,让我们去杀了他?”萧太后经紫衣人扶持,已上得马去,虽然是忍受着巨大的身心悲痛,但她始终没有掉下一滴泪。从来她都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好久之后,她才回过头来,望着武琼花,缓缓的说道:“你们汉人有一句话,叫做有仇不报非君子,有恩不报枉为人。我萧绰向来恩怨分明,你救过我们,却又杀了玉儿,算是恩怨抵消。今天我放你走,日后若是有缘再见,那便是我为玉儿报仇之日!”她说得异常沉重,那种处事干练果断的作风,不得不让人心生敬畏。紫衣人沉声道:“太后……”萧太后一摆手便制止了他,其他契丹军将都极是不甘,还想要坚持杀伐,但一触及萧太后严肃冷厉的眼神,便只得生生将满腔仇恨按捺下来。
武琼花微微一叹,无奈而黯然,毫不避忌的望着萧太后,坚毅而坦然说道:“难道你只以为天下唯杀人者便是凶手?而你却没有想到,就因为你的杀伐好战,不知令天下多少黎民百姓家破人亡?”萧太后神色剧变,目光中杀机愈积,冷声道:“你好大胆!”她身后一众契丹士兵无不精神大震,纷纷紧拽兵器,只待太后一声令下,便要将武琼花碎尸万段。
武琼花却毫无惧色,扫了一眼杀气腾腾的辽兵,施然说道:“我无非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若然你觉得冤了你,那便来杀了我就是,想我大宋男儿千千万,你又杀得完吗?”他这话说得甚为强硬,若是别人只怕早已恼羞成怒,但萧太后的忍定力也是极强,脸上一瞬间便将怒色杀气全隐藏了下来,定定的望着武琼花,竟似要将他看透一般,冷笑道:“哼哼,你以为你救了我,我便不敢杀你?”
武琼花哈哈一笑,昂然道:“你萧太后好兴杀戮,不辩是非,残害忠良,那是天下闻名,你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他想着结义兄弟萧延宗一家尽被眼前这个女人打入死牢,竟然以天意凭断生死,这时想来自是心中有气,便针尖对麦芒一般,语出锋锐。
萧太后自执政以来,冷厉严明,人人对她敬畏如虎,今日不想被武琼花这一顶撞,不禁又气又恨。本来她心中因为武琼花的救命大恩,还存在一点感恩之情,又想着武琼花武功高强,便有心收纳,就是玉镜公主忽然携他逃走,她也没有阻拦(当然就算阻拦也自阻拦不住),心想:“只须玉儿与他混得熟了,要想将他收为己用,自然也就容易多了。”她这想法固然不错,却也是让玉镜公主担上了极大的风险,毕竟对于武琼花这个人好坏,她并不了解。但她既能成为堂堂一国之主,自然也有其过人的本事和卓越的胆识,深知既欲所得,必受“失”之险患,所以她才任由玉镜公主和武琼花离去,便是一种深谋远虑的笼络手段。
那紫衣人姓韩名德让,在辽国位列楚国公,正是萧太后的近宠权臣。
关于他们之间,彼此的关系却是非同一般。萧太后原名萧绰,小名炎炎(又作燕燕),她年轻时曾被许配给辽朝的汉臣韩德让,只是还没有来得及结婚,燕燕便被辽景宗皇帝选作妃子。后来辽景宗皇帝病死,这时的萧燕燕才三十岁,被十三岁继位的辽圣宗皇帝尊为“承天皇太后”,总揽军国大政。为巩固地位和政权,萧太后看中韩德让的政治和军事才能,为了笼络他甘心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于是决定改嫁给韩德让,私下对韩德让说道:“我曾经被许嫁给你,原谐旧好。如今幼子当国,他也就是你的儿子,希望你能尽心尽力的辅佐他!”韩德让内心上顿时激情迸涌,握着她的手说道:“燕燕,你放心吧,只要有我韩德让在,定当全心全意的守护在你母子身边!”从此韩德让与萧太后旧情复原,出入宫中,俨如夫妻一般,同床共枕。他们这种行为,在契丹风俗中是被允许的,所以别的权臣自然也就无话可说。
这时韩德让见玉镜公主突然拉着这个南朝汉人跑了,不觉有些担忧,毕竟玉镜贵为公主之身,若是有什么意外,那是谁也担当不起的。待得援兵近来,却是驸马木易领军前来,韩德让便想木易带兵前去救援。萧太后道:“那南朝人既然救了我们,想来也就不会害玉儿了。”
韩德让想想也是,自己陪同太后和玉镜公主,仅带了三十几名护卫出山围猎,哪知突然遭到五个刺客袭击,刺客的武功出奇之高,一出手便杀了二十几名护卫,自己拼命护着太后和公主逃离,慌不择路,便逃到神乳峰,终被刺客赶上,眼看要遭劫难,所幸来了这个南朝汉人出手相救才得以脱得性命。这南朝汉人武功更是超高,太后雄才大略,向来有招贤纳士之意。她既任玉镜公主和那汉人随去,自是深谋选虑有意纳之,若是真能借玉镜公主之手将之网罗过来为我辽国所用,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想到这里他也就只好不说,只是满怀情意的望着萧太后点了点头。
萧太后握着韩德让的手,叹道:“德昌,我的女儿便是你的女儿,我这样让她随一个陌生男人去,你觉得我不顾她的安危,是不是太狠心了?”韩德让深情款款的道:“炎炎,你千万别这样认为,你为了咱们辽国,可谓用心良苦,付出太多,不论怎么样,我都永远支持你!”萧太后满脸喜悦,柔声道:“德昌,谢谢你!”顿得一下,又微声道:“玉儿和她姐姐一样,从小就喜欢习武,以致弄得她三番两头的去纠缠萧楚衣的儿子。其实我一直是很看好延宗那孩子的,只可惜……唉!”韩德让道:“燕燕,你也不必过于伤怀,还是保重身体要紧!”萧太后道:“只可惜了延宗那孩子,玉儿很是佩服他的武功,对他也极其迷恋。这些天来,为了他可是闷闷不乐。所以今日我说是要你们出来围猎,其实也是想带她出来散散心的意思,哪知却遇到了刺客行刺,可真是危险啊。”想到当时险恶,不禁仍是心有余悸。
韩德让也是同感,说道:“所幸总算有惊无险。只是这汉人也不知是什么人,竟有如此超凡脱俗的好武功!”萧太后微微颔首,道:“玉儿将他带走,依她的性子定然是想要拜那汉人为师学武的,只是也不知他肯是不肯,若然肯那是再好不过了。”说着话时,不约往木易望去,心想:“南朝多有英雄辈出,玉儿若是能喜欢上那汉人,倒也是好事,免得她总是为萧延宗闷闷不乐。”蓦然象想起什么似的,又问道:“德昌,耶律芳去太原抓捕瑶姑娘,不知道怎么样了,怎么总是不见传来消息?”韩德让微一蹙眉,道:“是啊,我也觉得奇怪。不过以耶律芳的本事,又有王家堡的人相助,想来也是不会出什么事的。”
他们说话的当儿,满天雪花不觉又飘落起来。韩德让搓了搓手,呵了口气,道:“燕燕,别想多了,我们还是走吧!”萧太后点了点头,对木易道:“木将军,你派人下去,沿着三公主的足印跟下去,若是遇上三公主,当护她回来!”木易应道:“是,母后!”
忽听一声冷笑,一个声音说道:“嘿嘿,只怕此时赶去却是已然迟了!”
第四 驸马木易
萧太后和韩德让等都是吃了一惊。木易连忙执剑护在萧太后身前,其余辽兵“哗啦”一声,都兵器出鞘,全神戒备。
那声音笑道:“哈哈,你们不必惊慌,老道只不过是一人而已!”萧太后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黑衣人笔直的站在神乳峰峰顶的“**”之上,从这人头上的发髻看出的确是一个道士,只是他用黑布蒙面,五官面目当然也就无法瞧得见了。
韩德让见这人屹立顶峰,衣袂飘飘,宛似天外来客一般,居高不胜寒,沉声喝问道:“你是何人?”那道人大声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若再不赶去,只怕你们的三公主便是性命难保了!”萧太后和韩德让无不变色,韩德让道:“你休要妖言惑众!”道人嘿嘿冷笑,大有讥讽意味,道:“你不信便罢,待会见到三公主死尸,便去哭吧!”说完仰头大笑三声,便掠跃而去。
萧太后惊信惊疑,道:“德昌……”声音已是微微颤栗,显见她心中对玉镜公主关心甚切。韩德让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微声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心中却也是忐忑不安,想着既然那道人有此说话,自也不是无中生有。萧太后脸上已是微微变色了,对木易道:“快着人循脚印寻找下去,务必切保三公主安危!”木易应了一声,连忙带领一队辽兵依着雪地上的两行脚印一路寻了下去。待找到武琼花和玉镜公主时,正如那道人所言,玉镜公主果然是死在了武琼花怀里。
萧太后痛失爱女,心中那种种肉体和内心撕裂般的悲痛自是可想而知,偏生武琼花对她又是严辞以对,更是激得她心如潮怒,一腔悲痛尽化怒火中烧,厉声道:“好,我倒要看你有多强硬。木将军,三公主大仇必报!”木易提枪上前,应道!“是!母后!”回身面对着凛然义烈的武琼花,不禁微一迟疑,心道:“这人也算是一条好汉,若然此番死了,倒是可惜,我当设法助他逃去才是!”想罢便有了一个主意,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