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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家毕竟只是一家子凡间商人,倒不倒,败不败,关系不大。
邹是道万般无奈,只好病急乱投医,最后竟然一个人偷偷求到了他的府上。
按理说,做为玄帝的心腹,他本来应该像身边那些人一样,根本不会理睬邹是道的。当时连玄帝本人都远远搬到了东郊的明月别院里,虞红裙明显已经过气,谁还会主动去触那个霉头!
可是他最后却借给了邹是道一半,全部家产的一半。
嗯,做为威震天下的一半元婴,他最多只借一半。
然后又偷偷在玄帝面前劝解了几句,最后邹家家主大事化小。
嗯,也没有全救,那不是他的风格,他只救一半就行了。
世上从来都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他之所以做这些,就是因为在他的内心里,始终都觉得虞红裙不会输。
至少在八年之前,他绝对是这样认为的。
事实证明,他的眼光很准。
一直都很准。
邹家后来度过了难关,而虞红裙也成为了太后。
不知道是因为心里有愧,还是被邹是道才学所打动的原因,虞红裙七年前一道懿旨,便把他从江南召到了京师,并委以重任。
嗯,一介书生,杀人放火什么的是做不来的;不过邹是道眼明心细,做个明察秋毫的巡查使,却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而邹是道一步登天之后,私下里第一个见得人就是他。
虽然头头是道,却也知道有恩必报。
他和邹是道商量好了联络方法之后,给他唯一的命令就是,只要事关月明楼的生死之事,必须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邹是道当时似乎很不理解,不过也没问什么。
而在一年之前,邹是道终于第一次向他发出了示警信息。
他自然知道邹是道在发出那条信息之后会被井丼怀疑愤恨,如今肯定是处境微妙,不过他相信邹是道的才能。
他这几十年不也是一直都处境微妙!还不是挺过来了!
而那个付练练……赵凯歌想着想着,嘴角却不由得泛起一丝微笑。
他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
“那个老家伙!”当那一丝微笑在赵凯歌嘴角慢慢逝去之后,他又是不由自主地长叹了一声:“活着,真是辛苦啊!”
一直以来,他做得一切的一切,其实就只是为了一个目标。
为了破空而去,为了长生不老。
为了那个破空而去的终极目标,这些年来他为了生存,为了能够像一只小强般顽强地生存下去,过得真是无比辛苦!
瞻前望后,东张西望。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纪渐老的缘故,最近他总是在心中暗自纳闷:如果一直活得如此辛苦,即便最后能够长生不老了,那不是等于是永永远远地都要辛苦下去?!
岂不是自讨苦吃!
所以,这一次,他有点厌倦了。
真得已经厌倦了。
厌倦了瞻前望后,东张西望。
“一日王侯”。
前几天独子赵叶飞鸽传给他的信中,就只有这四个字。
他一看便知道这四字必然是出自于害人果之手。
一日王者,上下摞将起来,自然是一个皇字。
他竟然在向我打听战胜如今的修为火候!他想做什么?他想做什么!
难道那个害人果终于想开始行动了?在真阳山上的那颗大松树上打了八年的瞌睡之后,终于想要开始下山害人了?
他今年才十六岁呀!
一直以来他都心中明镜:害人果身上一定有一个他所不知道的秘密,而且还是一个天大的秘密。
不然伍干戈和月三不会如此豪赌!即便是舍命元婴,舍得也要绝对有价值!
伍干戈却从来都没和他说过。
他心中虽然好奇,却不会问。
这很正常,彼此只是一半朋友,人家凭什么对你和盘托出!
所以他让独子赵叶从小就跟着害人果混。
几乎形影不离。
伍干戈与妙连环,他们夫妻两个生得那个害人果,怎么能只做一半朋友!
必须是十分!百分!万分的朋友!
那个秘密,他知不知道无所谓,可是赵叶一定要知道!
因为只有赵叶知道了,才说明那个害死人不偿命的害人果终于拿赵叶当好朋友了!
而不再是他和伍干戈那样的一半朋友!
想着想着,赵凯歌又不由自主地苦笑了一下。
害人果从小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一点点的长大。
本来他从小就是一直笑眯眯的,而那个害人果更是如此,而且笑得更甜,更灿烂。
更加的天真无邪。
一想到害人果小时候脸上那幅天真无邪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威震天下的一半元婴竟然也打了一个哆嗦!
其实这也正常,伍干戈和妙连环生得儿子,即便是想一想,都会情不自禁地打几个哆嗦!
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心里总是想起伍干戈与妙连环夫妻两个……欣赏他们的有所为,有所不为,为了追求心中的目标甘愿付出生命的代价;同时又羡慕他们的幸福,即使他们的幸福时光仿佛白驹过隙般的那么的短暂……
真正的追求,有一个就好;而真正的幸福,有一瞬便已足够……
而他呢……多少年了,似乎从来都没有一个真正的目标;即便是有一个,也因为那个目标太过虚无飘渺,所以才一直都是顾虑太多……
可是和“八九元婴”凤仪亭相比,他八年前的舍命一半,绝对已是冉冉生辉。
因为他的心中,除了那一杆衡量利益得失的秤盘之外,还有着一半热血。
所以他当年在通天峰顶会第三个出手,即使左肩被陈兵百万前后贯穿的那一剑让他修为至今仍无寸进。
他却从不后悔。因为他觉得为了伍干戈这个一半朋友,也曾经付出过一半。
如此足矣。
只不过性格使然,最后却也只能做一半朋友。
世间之事,有人一往无前,有人瞻前顾后,其实这也很正常。
谁都不必笑话谁。
勇敢的人可以嘲讽胆怯者的懦弱,但是勇敢也绝不是哪个人自鸣得意的资本。
活着,已属不易。
能舍一半,更是大不易矣。
所以他这个一半元婴,一往无前是绝对做不来的,马马虎虎地冲到一半就好了。
赵凯歌一边想,一边走,猛一抬头,这才发觉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已经走到了巍峨雄壮的皇城之前!
“这个害死人不偿命的害人果!也不知道他到底……斗不斗得过那几位呢?”赵凯歌凝神望着眼前那一片雄伟高墙与巍峨宫殿,心中五味陈杂,眼光也变得有些了迷离……过了好久这才慢慢转身,向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哎!真是老了呀!就是连散步……竟然也只走了一半!”
第四十章:不服练练
今年京师的春天似乎来得格外的冷。
碧瓦红墙,汉白玉阶之间,清心大殿就像是孤伶伶站在旷野里的一头巨兽,在刺骨寒风中时刻准备择人而噬。
又像一座被装饰得万分华丽精美的高大牢笼,让人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抚摸一把,却又时刻胆战心惊。
寂寞深宫冷,不识人间春。
就在东方现出第一丝鱼肚白的时候,远处的回廊拐角缓缓转过来一队鱼贯而行的宫女,每人手中俱是端着一个精美的食盒。
不想走在中间的一位小宫女突然绊了一下,一个失手就把手中食盒丢了出去。
就在小宫女花容失色,惊骇欲绝之际,一股柔和的真气突然从一边急掠而来,托住了那个眼瞅着就要落地打碎的食盒。
站在殿前丹墀上的一位老太监淡淡地收回了一只手掌。
“多谢……多谢付公公……”小宫女急忙重新捧起了食盒,对着老太监千恩万谢。
“太后今天早上心情不好,你们都下去吧。”付公公摆摆手,面无表情地对着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宫女说道。
“是。”似乎眼前这种情况已经发生了无数次似的,领头的宫女表情平静,恭恭敬敬地屈膝一礼,然后就带着身后的一串人,一溜烟地拐了回去。
“已经快十年了,她几乎每天早上心情都很不好……要是好,就怪了!”付公公背对着大殿,像一根木头桩子似的一站,再没了动静。
付公公姓付,名练练。
付练练。
三十年前,他已无亲无故,无门无派。
家人早逝,师父也因为总喜欢和人练练的缘故,早早便练没了。
他秉承师父之志向,纵横江湖,杀人如麻。
人送外号“不服练练”。
那时候他谁都不服,看见谁都想直接练练。
凭什么我付练练就出生在了末法年代!凭什么三十已到,却终生无望!
那年他正好而立之年。
别说元婴,就连金丹还差了一截子!
极度愤怒的他当时恨不得把所有出现在他面前的人,一个个的,统统练练!
结果就是练得太多,练得太狠,最后一个不小心,把京师中一个的世家公子都给练得不能再练……
结果被那个世家里的高手出手捉拿。
秋后处斩,嗯,中间还要加上一个被字。
可他依旧还是想练练……这辈子既然没指望了,那下辈子咱接着再练一练!
嗯,最好等上二百年,等到盛世重开之时,咱们再痛痛快快地继续练练!
可是很偶然的,在秋天到来之前的一天,一个贼眉鼠眼,眉心一点淡红的小胖子忽然溜进了天牢。
年纪虽小,却精明市侩的像个成了精的老掌柜。
小胖子闲逛一阵,突然看见一脸愤怒,同样筑基的他,就有意无意地和他聊了几句。
聊就聊!谁怕谁!不服咱就隔着铁栅栏练练!
他是谁?他是付练练!不服咱就练练!
当时那个小胖子自然还不是一半元婴。
最多……勉勉强强地可以叫做一半筑基。
两人聊得很是投缘。
小胖子始终都是笑眯眯的,脸上那幅人畜无害,善解人意的表情,任是谁都不好意思和他直接练练!
聊了一会,小胖子就开始拍着胸脯大包大揽,说这事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办起来实在是小菜一碟。
他心中自然半信半疑。
小胖子似乎天生还是一个惯会察言观色的,唯恐他不信,最后离开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的,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
一刀两段,小事一桩。
他当时心头狂喜,好傻好天真的竟然以为小胖子口中说得一刀两断是指砍脖子,掉脑袋的意思……
他竟然不用再掉脑袋了!想想都是热血沸腾!
这下又可以完完整整地出去练练!天天找人,好好练练!
瞅谁不顺眼,他就要和对方痛痛快快地练一练!
他是谁?
他是付练练!
不服练练!
好梦正酣。
可是他又哪里知道!即便是一半筑基!即便那个一半筑基当时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胖子!
办事也只是办一半!
小胖子后来倒也守信,在同样十几岁的小皇帝战虎牢面前替他说了情,最后终于救了他一半!
生不如死,一刀两断!
后来他每次只要一想起这件事来,都是咬牙切齿的,恨不得一把就将那个贼眉鼠眼的小胖子从他家的被窝里揪出来,直接开练!
从此进了皇宫,当上了一名太监。
刚开始他心中狂怒,要么你就不救!既然救了!为什么就只救一半!
所以每次在皇宫里看见那个满脸精明市侩的小胖子的时候,他都是双眼冒火。
始终一言不发,只怕一言不合,当场就会冲上去和他玩命地练一练!
小胖子却也总是笑眯眯的,不但像个没事人似的,更是没有主动向他说过话,市过恩。
见了鬼了!他似乎每一天,每一刻都是笑眯眯的!
对待玄帝,他也是始终一言不发,每天都是老大不情愿地跟着他。
谁叫你杀我一半,我过后没有找你练练,就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
凭什么为你卖命!
我生来就是要海阔天空找人练的!练死了,我心甘情愿!
凭什么你撕扯搅碎了我的灵魂之后!我还要像条哈巴狗似的用残缺的肉体给你卖命!
谁想的!谁说的!谁写的!武艺高强的老太监就必须是皇帝的心腹!
一直如此,一直一言不发。
以前他就不喜欢说话,因为他从来都是用刀子和别人直接开练,而绝不是靠叫骂与恐吓。
进了皇宫更是如此,整天虎着脸,对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