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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苓风眼皮子一跳，司若云拿出来的烫伤膏……
是她给司若云备着的外用灵药。
顶尖的那种。
看来以后得多给小土豆备一些了，各种都得备上，司苓风恍惚想着。
“二小姐趁热吃吧。”
容嬷嬷把煎蛋往前推了推。
司若云眨眨眼，她从前最盼着就是能够吃到煎蛋的时候了。
如今煎蛋可以随便吃了，却没有了当年那种期盼的心情了。
容嬷嬷一共煎了两个蛋，给司苓风也带了一个。
小姑娘分给司苓风一盘，拿着筷子，小口小口的吃着煎蛋。
容嬷嬷欣慰的看着司若云，苍老的脸上露出几分笑容来。
“二小姐多吃些，多吃些，吃的好了才能长大。”
容嬷嬷说道，蒙着白翳的眼睛仿佛都在闪光似的。
“嗯嗯，谢谢嬷嬷。”
司若云点头，努力仰起头，对着容嬷嬷露出个大大的微笑来。
容嬷嬷看着司若云和司苓风俩人把一整盘煎蛋都给吃完了，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二小姐，我是老了。”她说话都在哆嗦，像是风中残烛一样的身子抖啊抖啊，“也不知道还能瞧着二小姐几年。”
“二小姐，让我好好瞧瞧你罢。”
司若云乖乖的往前了几步，任由容嬷嬷一点一点的描摹她的轮廓。
直到苍老枯槁的手停留在她的脖颈之上。
淬着毒的法器紧挨着她的肌肤，只要容嬷嬷一用力，就能够刺破她的皮肤，让鲜血迸溅。
司若云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然而刀刃却没有往前丝毫，容嬷嬷就已经倒了下去，死不瞑目，那刀刃也跟着被摔在了一边。
“嬷嬷……”
司若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从她有记忆开始，就和容嬷嬷相依为命，说容嬷嬷是她最亲近的家人也不为过。
“莫哭，莫哭。”
司苓风把她抱起来，伸手擦着司若云不断滚落的泪珠子，“姐姐带你去看容嬷嬷。”
司若云双手搂住司苓风的脖颈，眼泪还是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司苓风抱着司若云往里走，最后在卧室站定，她推开门，差点被房间里的臭味熏出来。
这原本是司若云宿着的地方。
入目只见在半空中晃悠着的双脚，还有坐在正位的沈蓉。
后者正在慢慢悠悠的喝茶，听见开门的声音，抬起头，对着司苓风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来。
“还真是个忠仆，可惜了。”
沈蓉眯起眼，盖住眸中情绪。
司苓风想捂住司若云的眼睛，却已经晚了，小姑娘看到悬在梁上的容嬷嬷，哭声更大了，挣扎着从司苓风怀里跳下去，就想把容嬷嬷放下来。
只是她太矮了，连容嬷嬷的脚跟都碰不到。
“不过死了也好。”
沈蓉道。
“反正，背锅的不嫌多。”
她始终笑的温婉，仿佛当真是个为着两个侄女着想的好婶婶一般。
“说完了？”
司苓风冷笑一声，反手抽出了自己的大刀，“可惜二叔不在，还要费我一番功夫。”
“不然你们夫妻俩都在，正好去阴间做一对苦命鸳鸯。”
沈蓉娇笑一声，“苓风真是好大的口气，只是如今，苓风不觉得周身的灵气调动起来，有些困难吗？”
司苓风一怔，很快发现，自己身上的灵气竟然被封了大半！
40。一拳一个
煎蛋有问题？
这是司苓风的第一反应。
但是随后她又否认了这个想法，煎蛋是她悄悄试过的，决然没有问题。
还没等司苓风说话，沈蓉便解答了司苓风的疑问。
“蛋没问题，什么都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司若云。”
沈蓉笑，“司苓风，除非你杀了司若云，不然便乖乖当我的傀儡吧。”
司若云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不对劲了，挡在司苓风和沈蓉中间，她脸上还挂着泪，倔强的看着沈蓉。
“不许伤害我姐姐！”
“司苓风，你准备怎么选？”
沈蓉却压根没管司若云，只是看着司苓风。
司若云不过是个还没有断奶的奶娃娃，不足为惧，反倒是司苓风，让沈蓉颇为忌惮。
司苓风的实力，绝对不仅仅只是她表现出来的那一些。
司苓风咬牙看着沈蓉，这次是她大意了，没想到中了沈蓉的暗算。
但是如今就论成败，还是太早了一些！
“你在阿云身上下毒？”
她怒道。
沈蓉笑容温婉，“可不是下毒，只是针对司若云体质配置的药罢了。”
司苓风顿时放下心来，不是在小土豆身上下毒，那么便容易了许多了。
她方才还有所顾忌，是怕沈蓉在司若云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毕竟司若云前头几年，可是自己在司家的。
沈蓉一挥手，房间内顿时多了几个人影，这可比司二郎找的那几个层层转包的黑衣人靠谱多了。
司苓风手握着刀，她身体内的灵气调动不起来，但是却不代表着这就失去战斗力了。
“接下来，好好享受吧。”沈蓉娇声道，后半句却是对着那些个人说的，“这丫头可还是个雏儿。”
那几个人顿时眼睛亮了起来。
而后朝着司苓风冲了过去，灵气裹挟着风声，司苓风咬着牙，手中的刀挥舞起来的时候，带起一阵一阵的风声。
也有抽出手来去针对司若云的，不过在他们眼里，这个奶娃娃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之所以直接对着司若云下手，是因为这奶娃娃实在是烦得很。
……然后就被司若云一拳一个小朋友了。
司若云怕极了，小姑娘眼泪断线珠子一样往下掉，声音也是抽抽嗒嗒的，不断的叫着“姐姐”。
偏偏司若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体内到底蕴含着多大的能量，她只是反射性的那么一推——冲过来的人胸口就凹下去了一个洞，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一样的赫赫声，眨眼间便没了声息。
他们身上的那些灵气，仿佛在司若云面前都失去了作用一样。
那几个人就惊骇的看着司若云迈着小短腿，哒哒哒的毫无损伤的穿过他们的术法，然后一拳一个小朋友。
这是什么妖怪！
司苓风：“……”
突然觉得肋骨有点疼。
想起了被司若云撞断肋骨的恐惧。
甚至司苓风开始有点怀疑，自家妹妹怕是什么天生的体修吧？
那些人倒是想要用术法制住司若云，但是那些术法碰到司若云，都如同泥牛入海一般，司若云可谓是畅通无阻。
偏偏小姑娘毫无所觉，经常一拳下去，直接把人给锤了个对穿。
……活都活不下来那种。
普通的体修还不至于给人如此的震撼，偏偏司若云是个三岁半的奶娃娃，还是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哭的凄凄惨惨的奶娃娃，这就让人心生惊骇了。
那些人想跑，却被司苓风的大刀直接砍成了两截。
沈蓉愕然的看着眼前的景象，怎么也没有想到，司若云竟然还有这样的能力！
她想逃，却已经来不及了。
“阿云，闭上眼睛。”
她听见司苓风的声音，看见司苓风提着刀，一步一步的靠近她。
司若云哭的直打嗝，这时候亦步亦趋地跟着司苓风，哪怕司苓风叫她闭上眼睛，她也扯着司苓风的衣角，不敢撒手。
沈蓉本以为万无一失了，司苓风失去战斗力，那么剩司若云一个简直是太好对付了。
却没想到司若云才是最难缠的那一个。
“其实你有一句话说对了。”
司苓风咧着嘴对着沈蓉笑，“背锅的，永远都不嫌多。”
而后便是手起刀落。
沈蓉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司苓风解决了沈蓉，把容嬷嬷的尸体放下来，小姑娘看见容嬷嬷的尸体，又是哭了好大一通，险些背过气去。
她检查了一遍，容嬷嬷确实是自己悬梁的没错，但是缘由大概也能够猜到一二。
沈蓉对着容嬷嬷花言巧语几句，忽悠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太太，还不容易么？
而且容嬷嬷本就是粗使婆子，很多事情，容嬷嬷也是很难想到的。
容嬷嬷一颗心都记挂着司若云，只要沈蓉多提一提与司若云有关的事，容嬷嬷就很容易被忽悠瘸了。
司若云哭的嗓子都哑了，最后还是司苓风实在看不下去，直接一包迷药把司若云给放倒了，这才安静下来。
“顾好小土豆。”
她把司若云交给影七。
沈蓉的药是煎蛋里面的东西和司若云身上的气息混合起来才生效，如今已经过了药效，司苓风身上的禁制已经解除了。
“那这个呢？”
影七指了指地上的尸体。
司苓风瞧了一眼，她对容嬷嬷的印象只是一个模糊的符号罢了，会多看一眼，也不过是因为这是之前照顾着司若云的人。
“带回去，等到小土豆醒了，好生安葬了。”
至于她，自然是要清算了。
沈蓉已死，下一个就是司二郎。
影七看了看怀里的司若云，又看了看地上的容嬷嬷，顿时觉得亚历山大。
他不仅仅得把这两个处理好，还得给司苓风善后啊！
……也不知道这个院子能不能一把火烧了。
影七倒是想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但是又怕司若云醒了发现院子被烧了，接着哭，他打了个哆嗦，把烧院子的念头给打消了。
只把那些被沈蓉叫来的人的尸体连带着沈蓉的尸体处理了一下，伪装成是这些人和沈蓉激战一番的样子，最后他们同归于尽。
“呸。”想到沈蓉说司苓风是个雏背后的潜台词，影七又忍不住对着沈蓉啐了一声。
41。生老病死
司若云醒的时候，司苓风正坐在地上喝酒，她的身侧躺着个人，不是旁人，正是容嬷嬷。
司若云瞧见容嬷嬷的尸体，小姑娘险些又泪崩。
“过来。”
司苓风伸手把司若云捞了过来，指着地上的尸体。
司若云烟圈还红着，抽抽噎噎的被司苓风抱在怀里。
很难想象，就是这么个小姑娘，一边哭，一边一拳一个修士。
影七心说，司若云这简直太可怕了，但是在司苓风眼里，司若云简直太可怜了。
看小姑娘哭的。
“看见了么？”
司苓风道。
司若云顶着一对兔子眼，茫然的抬头看着司苓风。
“这世界上，出生和死亡是无法避免的，终有一日，你我也会死。”
“我不要姐姐死！”
司若云急急忙忙的抱住司若云，语气急切。
“人总会死的，阿云。”司苓风低头瞧着她，“不过有的人死的早，有的人死的晚罢了。”
“你知道，若阿云有一日死了，我会如何吗？”
司苓风一手拎着酒坛子，一手抱紧了司若云，她唇畔挂着笑，一双眼眸明亮若星，却在眼底藏着疯狂的，能够摧毁一切的偏执。
“会很伤心。”
司若云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脑海里却有个声音在说，青天九万尺，黄泉三千里，轮回五千年，生生世世，也一定，一定要找回你。
她不知道这个声音的来源，亦然不知道归处，只是如此轻易的就接受了。
或许看上去最洒脱，最博爱那个，才是最偏执，最淡薄之人。
“不。”司苓风摇了摇头，放下酒坛子，她的那只手穿过司若云的黑发，葱白的手指指腹布满了茧子，穿过司若云的黑发露出斑驳的颜色。
“阿云，我不会伤心的。”
“阿云，这个世界于我，都是没有意义的。”
除了你。
司苓风敛眸，掩住眸底闪烁的红光。
这世界在她眼前崩塌，都比不得司若云一个皱眉。
“想喝酒吗？”
话锋一转，司苓风突然说道。
司若云茫茫然的抬头，就被司苓风不知道打哪摸出来的筷子沾了点酒沾在了她的唇上。
“这酒叫梨花白，别听名字好听，其实难喝的很。”
司苓风大抵是有点醉了，抱着司若云开始絮絮叨叨，她一边说，一边笑，清冷的脸上都染了几分绯红。
暗处的影七默默闭上了眼睛。
不然总觉得明天司苓风就能砍了他。
司苓风也只是半醉，喝的够了，便带着司若云葬了容嬷嬷。
看着容嬷嬷的身体在烈火之中成为灰烬，司若云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她只有姐姐了。
司苓风处理司二郎处理的干净，哪怕有人心里有些不满，却也不敢说出来，毕竟司苓风是如今司家正儿八经的家主。
而且司二郎做的那些事，若是换了他们在司苓风的位置上，怕是也不会放过司二郎。
只是到底心里忍不住发寒。
这些司若云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司二郎死了，她和司苓风俩人搬到了三思园，进进出出都有一大堆丫鬟婆子跟着。
司苓风倒是不必，但是司若云年岁小，身边日日都是一堆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