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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晓得的。”华彩点了点头，“康乐仙子怕您夜里摔着，昨夜知道这事之后，连夜给您这里铺了地毯。”
对外，贺康乐一概都说珠翠是自己跌了一跤。
而且做戏总要做全套不是？
若是平常，司若云定然是十分开心的，不过她兴致不高，也只是勉强哦了一声，而后默默的去做早课了。
华彩瞧上去有些木，只是默默的跟着司若云。
泉珂那边也被额外安排了个照顾他起居的姑娘。
泉珂和司若云俩人一见面，顿时面面相觑。
当然，泉珂是很清楚昨晚发生了什么事的。
——他还特别人性本善的卖了队友呢。
“大师兄，若云和泉珂就拜托你了。”
贺康乐一边领着成玉往里走，一边笑眯眯的说道。
从前她让一个凡人教司若云他俩那些书本上的知识，大约是走错了路。
毕竟人心难测。
长了记性的贺康乐新换的侍女都是性子木讷一些，但是颇为稳重的。
至于为何不是她亲自动手……
自然是因为贺康乐想要和成玉多接触接触，她可是要成为成玉道侣的人！
成玉瞧了一眼贺康乐，也没有点破对方的小心思。
毕竟他现在膝下没有徒弟，难免寂寥几分。
而且玉山给司灵玉立了衣冠冢，成玉瞧见也忍不住有些伤怀。
因为再也见不到珠翠，司若云整个人都兴致不高，小姑娘到了书房，就趴在桌子上，浑身仿佛冒着黑气似的。
小白在司若云面前跳来跳去，时不时拿爪子拍拍司若云的脸，司若云也懒得管她，就那么呆呆的趴在那里。
小白急坏了，却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司苓风，快来呀，你妹妹抑郁了！
成玉进门就收获了失魂落魄的司若云一只和一脸状况外的泉珂一只。
他咳了一声，引起了司若云的注意力。
小姑娘忙抬头，就瞧见成玉手里拎了包东西，半靠在门口，笑容温和的看着她。
“大师伯！”
司若云眼睛一亮，唤了一声。
“哎。”
成玉应了一声，两步过来在司若云面前站定。
“喏，听闻你今个儿兴致不高，这是圣岚城特产的一些糕点，不知道你喜欢哪个。”
成玉把那个包放在桌子上，那包瞧着不大，但是里面却放了许多的吃食，因着不知道司若云会喜欢哪一种，成玉便全都买了一样。
他对司若云，半是爱屋及乌，半是对小辈真心实意的疼爱。
“谢谢大师伯。”
司若云欢呼一声，招呼着泉珂和小白一起过来分吃食。
小白：？？？
这么容易就被收买啦？
小白一双狐狸眼都瞪圆了，目瞪口呆的看着欢欢喜喜开始吃东西的司若云。
成玉笑眯眯的看着两小只你一块我一块的分糕点，他就知道小孩子都喜欢这些玩意的。
司若云和泉珂只吃了一些，就饱了，小姑娘细心的把剩下的糕点分成了几份，一份给泉珂包好，剩下几份都好好的包好，放进了小包包里面。
成玉手里也拿着块糕点，司若云可不会忘了给成玉分几块。
“怎么分了这么多份？想攒着几日再吃完吗？”
成玉蹲下去，平视着司若云，好奇的问道。
“不是呀。”司若云摇了摇头，“这个很好吃，要给姐姐留一份，给师父留一份，给叶凡哥哥留一份，还有华彩姐姐也要留一份。”
小姑娘掰着手指头，认认真真的数着。
成玉顿了一下，并没有说什么他们大概并不会在乎这些东西的话，小姑娘一片赤子心，他何苦去打击呢？
“好了，吃饱了，今日功课就要做起来了。”
成玉拍了拍自己手上的糕点渣。
“今个儿咱们要讲的，是生死。”
成玉与珠翠颇为不同，珠翠是照本宣科，连带着让司若云和泉珂写大字，但是成玉却是半本书都不拿。
他讲的随心所欲，却也是不管什么都能够讲的妙趣横生。
“生老病死，天道轮回，此乃自然规律，不仅仅是凡人，哪怕是修士，也是逃不脱的。”
“人生来便要知道，自己总有死的一天，就像是叶子黄了会从枝头飘落，大雨拍打过后的土地会变得湿润一样。”
“死没什么好怕的，修士生命漫长，在我们的生命中，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阴阳相隔。”
“若云，你现在伤心吗？”
成玉忽而看着司若云。
司若云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她当然伤心。
她连珠翠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谁能够想到，昨夜睡前，珠翠姐姐还帮她掖了被子，替她吹了灯，她一觉醒了，便阴阳永隔了呢？
“好孩子，为身边的人的离开伤心，并不是一件羞愧的事情。”成玉摸了摸司若云头顶的软发，“只是我们不能够一直囿于这样的伤心之中。”
“可是我还是好难过。”司若云小声嘀咕道。
道理她都懂。
“那就发泄出来吧。”成玉顿了顿，狡黠的看着两小只，“要不要去蹦极？”
118。蹦极高手
司若云和泉珂皆是茫然的看着成玉。
成玉一向是温和包容的，俩人几乎没见过成玉露出这样的表情来，这个时候他俩都懵了。
“情绪总要找个宣泄的口子，如果一直憋着，是会憋坏的，若是运气不好，还会滋生心魔。”
司若云恍惚了一下，想起自己看到容嬷嬷尸体的时候。
那时候……
她甚至哭的厥了过去，司若云形容不上来那个时候自己是什么样的感受。
但是她哭过一场之后，确确实实能够接受容嬷嬷的离去。
“怎么蹦极呀？”
司若云好奇的看着成玉。
“这是个秘密。”成玉顿了顿，“不要告诉你师父。”
“可是师父问我怎么办呀？”
司若云不知道怎么撒谎，小姑娘看起来也是不会撒谎的样子。
“康乐不会问你的。”成玉捏了捏司若云的小脸，“若真的问起来，你就说我带你们修炼了。”
“那这不是骗人吗……”
司若云小声嘀咕。
“这怎么是骗人呢？万事万物，皆是修行。”
成玉一本正经的说道。
旁边的泉珂：“……”
没想到你小子看起来浓眉大眼的，居然也这么皮！
显然，不管是司若云，还是泉珂，都想不到成玉居然爱好蹦极！
成玉在所有人眼中是个什么形象？
他一向笑容温和，而且因为是这一代的大师兄，成玉对于所有的师弟师妹都颇为照顾，对于大多数事情，成玉都能够包容，也乐得去做一个润滑油，和事佬的角色。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说的就是成玉了。
……结果他爱好蹦极。
成玉找的地方是玉山的一个峭壁，峭壁上面被掏出来了一个洞——就和无忧山上头无忧仙尊住的山洞一样。
成玉摸着那个洞，忍不住颇为感慨。
“我在师父膝下侍奉的时候，便是住在这样的地方，我记得那时候我还小，正懵懵懂懂的学御剑飞行，有一日不小心失足跌了下去。”
“我不知道自己下坠了多久，我那个时候怕得很，不过也是因祸得福，最后却叫我这么一摔，学会了御剑飞行。”
“此后我便爱上了这样的感觉，心情不好的时候，便这么发泄一番。”
成玉也是人，自然也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比如自家徒弟自爆了之后，成玉就蹦了一夜的极。
司若云眨了眨眼，看着成玉在她的腰上系好了绳子，确保这个绳子不会中途断裂。
她站在峭壁边上，忍不住往下张望，只能够瞧见下面云雾缭绕的一片，影影绰绰，除了云雾，便只剩下黑暗了。
也被系了绳子可能要体验一把蹦极的泉珂：？？？
又不是他心情不好，司若云心情不好为什么要让他一起蹦极啊！
泉珂很茫然，泉珂很弱小，泉珂很无助。
小白蹲在一边，拿自己的胖爪子拍着胸口。
还好她是个狐狸，不用体验这东西！
不然就看一眼……
小白就看一眼都担心自己会不会摔的粉身碎骨！
“不要怕。”
成玉一手牵着一个小娃娃，轻声安慰道。
而后便身体猛然下沉。
司若云只感觉到自己在下坠。
这种下坠却又是不一样的。
风呼呼的在她的耳边吹过，吹的她头发都乱了，但是她却感觉不到风如刀的感觉。
因为成玉在她的周身覆了一层灵气，免得她被风刮伤。
失重感的不断累积让司若云的思考能力都暂时的丧失，她什么也来不及想。
只能够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
“啊——”
耳畔除了风声，忽然多了成玉的叫声，司若云一愣，而后不自觉的也跟着吼出声来。
“啊——”
片刻之后，下坠的速度慢慢平缓下来，司若云只觉得自己似乎被什么人抱住，她茫然的抬头，就看见成玉一手抱着一个。
“感觉如何？”
成玉并没有第一时间把司若云和泉珂放下来，两个小家伙估计现在腿还是软着的呢。
“好像没有那么难受了。”
司若云伸手捂着自己的胸口。
她想起珠翠，还是会觉得难受，却又不像是方才那么难受。
就像是，已经能够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了。
“情绪发泄出来就好了。”
成玉估摸着俩人差不多缓过来了，正找地方把俩人放下，冷不丁的就瞧见自己面前多了个身影。
司苓风提着刀，面色冷凝，缓缓在他面前站定。
在瞧见司若云完好无损之后，司苓风方才松了口气。
“大师兄，方才发生了什么？”
司苓风看向成玉，她本在无忧山，听到了司若云的叫声，这才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没什么。”成玉笑容温和，“方才练剑的时候，泉珂跌了一跤摔了下来，不过并无大碍。”
泉珂：？？？
和我有什么关系！
司苓风听了成玉的解释，不疑有他，她过去把司若云抱在怀里，上上下下检查了一圈。
小姑娘除了方才叫的那一声时间有些长，有些缺氧以外，没有任何异常。
司若云被司苓风这么检查，心都要提起来了，小姑娘浑身僵硬，就怕司苓风问她。
不过好在司苓风并没有多问。
“姐姐，我这里有糕点。”
小姑娘生怕司苓风想起来继续问，连忙从自己的小包包里面摸出糕点，献宝似的递给司苓风。
“去圣岚城了？”
司苓风接过糕点，挑眉问道。
“没有没有，是大师伯送给我的。”
司若云连忙摇头。
“可曾谢过大师伯了？”
“谢过啦。”
司苓风收好糕点，单手把司若云抱在了怀里，而后看向成玉。
“上去？”
她指了指上面。
成玉伸手把泉珂从地上抱起来，笑容温和的应了。
上去可比下来快多了，悬崖边上的小白就看见下去三个人，上来四个人，顿时懵了。
司苓风什么时候来的！
她倒是想告状——但是奈何狐狸不会说人话。
司苓风还忙得很，她方才是直接从炼器房冲出来的，身上还带着火星子呢，对着司若云交代了几句之后，司苓风便匆匆忙忙的走了。
“怎么这隔音结界不好使了么？”
成玉摸了摸鼻子，忍不住嘀咕道。
不然司苓风怎么听到司若云的喊声的？
“不，是我和姐姐心有灵犀。”
小姑娘一本正经的强调。
119。是她顿悟
成玉：“……”
行吧，你说心有灵犀那就心有灵犀吧。
司若云发泄过后，心情好了许多，成玉便带着两小只回了书房。
只是还是讲的生死。
以至于下午贺康乐盯着他俩修炼的时候，发现两小只都是一副四大皆空的模样。
贺康乐：？？？
“怎么没精打采的？”
她剥了个橘子，把橘子瓣上面的白丝耐心的一点一点的剥下来。
她可真棒，贺康乐看着剥的晶莹剔透的橘子，忍不住给自己点了个赞。
顺手把剥好的橘子塞进司若云的嘴里，贺康乐奇怪的可她。
“师父，人固有一死，既然人总会死，为什么还要去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呢？”
司若云因为嘴里塞了橘子瓣，两个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小姑娘茫然的看着贺康乐，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追寻什么了。
贺康乐愕然，司若云这个可题还真把她可倒了。
她在入道之前，想的是继承家业，是要把家族发扬光大。
后头被查出有灵根，成了修士，便想着追寻大道了。
却未曾想过这样的可题。
“怎么忽然想到这些了？”
她找了个地方坐下，又把司若云捞在自己怀里，抱在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