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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千佛寺,便是这大康王朝中信徒最为众多的佛寺,之所以叫做千佛寺,便是因为寺庙之中佛像金身足有一千之数,具陈列在千佛塔之中。
杨完颜曾一声令下斥巨资将千佛寺所在山峦周遭小山伐林挖土,只留岩层,而后将那些岩层刻成一众佛身,从此这山便被称作了千佛山。
千佛寺修建在这千佛山上,从山脚至山巅佛寺长阶共一百零八阶,代表求正百八三昧,而断除一百零八种烦恼。
可是这千佛寺中也有规矩,上香也不是随便就可以上的。
普通的平民百姓,只能在右偏殿中上香,偏殿中仅有金漆涂就的阿罗汉。
要是商贾大富人家,可在左偏殿上香,左偏殿中便是菩萨金身。
而这千佛寺的正殿,才是给达官显贵上香用的,正殿里才是各种佛陀。
而那千佛塔,便只有朝中重臣乃至皇亲国戚才可进入。
当然,若是能给千佛寺捐一座金身,纵使贫民,也能进入正殿礼佛,只是捐出来的金身多久才能列入佛寺中便不太清楚了。
秦月楼在长阶上看着熙熙攘攘前来拜佛的人,有人神色狂热,有人不住落泪,有人神色倨傲,有人身穿绫罗绸缎,有人身穿粗布麻衣,有人衣衫上满是补丁……世间百态,百八烦恼,在这一百零八阶梯上清晰可见。
秦月楼也只是一身简单白袍,没有任何装饰,就连头发也是披散在脑后,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显眼也不惹眼。
他只是用自己的眼睛将此间众生相记录下来。
一路徐行,终登山顶,千佛寺全貌的冰山一角也被记录了下来。
浓重的青烟从寺庙中飘出,好似滚滚浓烟,呛的人眼中流泪,香火鼎盛之词用于此处甚至略显不足,杏黄色的院墙与青灰的砖瓦被或低矮或高松的绿树灌木簇拥环抱,
跨过门槛,秦月楼踏入了寺庙之中。
这空门,却是一点也不空。
院落中还有几棵菩提树郁郁葱葱,虽是深秋时节,但还是苍翠挺拔,也有僧人在树下清扫落叶,似是想要扫除心中尘埃。
有知客僧带着香客去到偏殿各处,也有僧人领着妇人前往送子观音处,还有人肩抗硕大如柱般的香柱去到各处……人声鼎沸中摩肩接踵,
有贫苦人留下的香油钱是铜板,但有人放下的却是银两,更有人甩下几块金锭,这些都是所谓的香油钱。
留下铜板的,得到的是茶。
放下银两的,得到的是上茶。
甩下金锭的,得到的是上香茶。
秦月楼也未曾受到影响,只是自顾自的随意观赏。
没人能发觉他,因为每个人的耳廓上都有一只细小如同火柴棍般枯瘦的手臂,好似眼镜架,半透明的婴儿般小手则捂住他们的眼睛,将秦月楼的身影从人们的视界中筛出。
鬼拼图,或者说是……经过秦月楼改制下来的,灵异拼图·鬼遮眼。
在鬼遮眼的筛出里,秦月楼走入了正殿,据说有禅师正为一些喝着香茶的香客信众讲解佛理佛法,随意看了看,秦月楼便离开了,听着没意思,还不如自己看正统佛经去理解。
高僧大德总是少数,这座庙终究还是利欲熏心,禅心也只是渐渐变成黑心。
这哪里是庙呢?
“空门不空庙非庙。”秦月楼摇了摇头。
走出空门,一路上僧人都对其视而不见,他只身一人迈入了山道。
山道周遭的树枝上绑上了一条条的红绸,红绸随风飘扬,可见其上墨色字迹,字迹留下的要么是保佑平安,要么是保佑财源广进,种种祈愿或繁或简,好似能够听见当时的心声一般。
秦月楼置身其中,仿佛走入的不是树林,而是红绸林,树林之中也随处可见那些石雕出来的菩萨像,亦或者是佛陀像。
山中雾气迷蒙,将寺庙也掩映只剩轮廓,那千佛塔正在此山中,不过秦月楼却是路过了一处山涧溪流汇成水潭,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水潭中心亦有一座小亭。
山中雾气迷蒙,而此处水汽迷蒙氤氲,如同云雾一般遮天蔽日,雾气水汽交杂如同构和,将周遭景象掩映的影影绰绰,仿佛置身仙境。
可那小亭却又怪异的清晰可见。
那亭中有一女子,女子肤色白皙,二十四五左右,做妇人打扮,颇有姿貌。
女子斜坐亭中,出神般看着亭中游鱼,不知为何,发髻松散开来,垂发将入水,三千青丝寸寸落下,但也并未落入水中,只是看着水中倒影,不知不觉间满面愁容,且抚着肌肤,似是感触到了老化和皱纹般惆怅彷徨。
而那女子也旁若无人的念了起来:“薄言往诉,逢彼之怒。我心匪席,不可卷也,我心匪石,不可转也。威仪棣棣,不可选也。忧心悄悄,愠于群小。觏闵既多,受侮不少。静言思之,寤辟有摽。瞻望弗及,泣涕如雨,唉。”
秦月楼并无爱慕之心,只是觉得此情此景颇为美妙,当下便拿出画笔,单手提着画纸,信手挥毫泼墨,没多久便在那纸上留下了一副美人垂发图,且题了一首诗。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画中美人极尽写实,却也纯粹天然,如同复刻一般将此情此景用笔墨刻画,但却不知能留存多久。
画完后,秦月楼便也继续前行,目的却并非是那千佛塔,而是潭中长亭。
那女子对秦月楼的到来恍然不觉。
只是秦月楼却伸出了手,摁住了女人的头,
嘎嘣一声,秦月楼将女人的头颅摘了下来,没有血色,只是简单的摘下了头颅,缺口也并无血肉断裂之感,反而平滑犹如打磨抛光的鹅卵石一般。
揪着头颅,秦月楼一拳将那美人头颅打碎。
转而,就像是一副古画被点燃一般,无形的火势将画纸烧灼,画中色彩尽数化作灰黑的飞灰余烬蜷曲落散一如灰色的蝴蝶,先前那美人垂发,迷蒙山景也一片片蜷曲着脱落,留下了真实的真相。
并非还身处山中,反而是在水底。
潭底的水草随着湖中暗流漂游摇曳,湖底一片落石堆,还有一些沉底的骨骸,只是在水底,还有着其他的东西。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残破不堪的石像,那座石像有着类似人的形貌和简约的五官,但是大抵能看出来,这是一座菩萨雕像,在那菩萨像的周边,沉着的是一具具的干瘪尸体。
那些干瘪的尸体被一层薄薄的卵状膜保护着,免于巨人观的出现,它们沉在湖底,包围着那座残破不堪的石像,
仿佛是朝拜菩萨的信徒那般,干瘪的尸体们纷纷俯首跪拜,那水中的暗流起落沉浮,在秦月楼的眼中,那些尸体们仿若真的在跪拜着那座石像一般。
在恍惚之中,画师好像看见了……
那座石像睁开了紧闭的双眼,对他露出了笑容。
一笑之中,千娇百媚生,犹如那亭中妇女一般。
第三六二章 菩萨卖笑
虽站在水底,可秦月楼并无窒息,毕竟他的身体已经不似人类了。
常人有体温有心跳有气息,但秦月楼没有气息没有心跳,这是因为其体内满是灵异拼图,灵异拼图将他渐渐转化为鬼,但的确有仅剩的部分为人。
就连血脉也被渐渐侵蚀的所剩无几。
但这一切都是在秦月楼的计划之中。
“笑笑笑,你笑你妈呢?”秦月楼顺手就给那石雕菩萨赏了几个大哔兜,“给我哭!”
石雕菩萨笑容不减,但却滞涩在那模糊不堪的面容上。
非为菩萨实则为鬼,此界之鬼,不死不灭,
此界亦没有道法仙术,更无佛法奇术秘术,
只有鬼才能对付鬼。
石雕菩萨自身的能力无法影响到秦月楼,因此对秦月楼的身份有了些许猜想。
面前这“人”该当为是鬼非人之物,也许厉鬼或许恶鬼,无非是借体扮人罢了。
“大家都是同类,你何故打骂于我?”石雕菩萨渐渐清晰,但锁骨清晰而又优美,好像模糊的色块或者像素之中出现了一部分高清画面。
这是480P和蓝光1080P的区别。
秦月楼没回话,只是以体内灵异拼图将石雕菩萨的记忆复制了一份,此刻为鬼的记忆舍去,只看还维持“生”之姿态的活人记忆。
——
延州地界里,曾有一个才女,其真名已经并没有太多人知晓了,只知道她自称马郎妇,久而久之,这个【马郎妇】的鼎鼎大名便流传到了整个延州。
这鼎鼎大名之所以流传并非因为马郎妇来自书香门第之家,也非她是才女,反而是她家庭与她断绝关系的来源。
马郎妇的确是才女,年纪轻轻便留下了四十九首才情绝代的诗词,哪怕是大诗人听闻也得赞叹一声好诗。
虽有才,但马郎妇也是一名极其“豪放”的女子。
她的确长得有几分美貌,年纪轻轻,经常独自往来于城中,附近年轻的男子见她美艳,都争着与她交谈亲热,犹如登徒子般出言调戏,她也不恼,只是反声呛回去,
但呛完也会挑选几个男子或单个男子与她一起共赴巫山云雨飞的鱼水之欢。
后来,也有几个纨绔子弟要她陪着睡觉,这女子也从不拒绝,这件事情传开之后,附近的男子基本上都跟她有染。
事情传开了,马郎妇的父亲丢不起这个人,便与马郎妇断绝了父女关系,马郎妇没了生活来源,便也出家做了尼姑,不过却是带发修行。
这样来的人便更多了起来,女尼马郎妇也统统不拒绝,反而还以研究诗文一说留宿于男子,她的诗文与艳名远传,常能吸引达官显贵和文人雅士。
尼姑庵里的老尼自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些达官显贵文人雅士来了都会留下不菲的香油钱,老尼虽然不喜钱财,可她也要养活其他的女尼,尼姑庵里的金身需要塑,也需要翻新,还需要购买柴米油盐,因此她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这事情也实在是太过火了,老尼虽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马郎妇却变本加厉。
旁的女尼诵经时,女尼便同尚未离开的留宿男子一同诵经,只不过她用的是自己的头做木鱼,留宿男子用或大或小的不是木头的棒槌做“犍稚”敲“木鱼”。
敲着木鱼,女尼诵经,男人直呼罪过罪过,种种靡乱之事便不多做赘述了。
她就像是倚着庵门卖笑的菩萨一样,送走一位接一位的“客人”,可她却又圣洁无比。
直到庵里来了一位投宿的行脚僧,行脚僧找不到挂单的寺庙,便只能在庵中挂单借宿。
只是行脚僧以纱罩蒙面,引起了女尼的主意,于是女尼便在深夜提着油灯去到了行脚僧的房间,那行脚僧正恪守戒律的念佛。
女尼便同行脚僧攀谈起来,行脚僧为女尼才华感到吃惊,女尼也为行脚僧的谈吐而有些许好感。
而女尼趁此机会提出了想要一睹行脚僧容貌的要求,行脚僧并未拒绝,但为难片刻后也拿下了纱罩,露出的是一张被火舌舔舐过后愈合的狰狞面容。
马郎妇问:“疼么?”
行脚僧答:“不疼,这是我自己烧的,烧之前我恪守戒律,但小姑娘到成熟的已婚妇人,甚至已经枯萎的老妇人,所有见到我模样的女人都对我着迷,我也始终克服不了色相之欲纠缠,于是静坐绝食参禅,后来我便悟了,只要烧毁这张脸,便不再有女人对我着迷,可我错了。”
马郎妇便好奇的问着行脚僧:“什么错了?”
行脚僧苦笑道:“并非是因为其他女人对我着迷而让我无法克服,终究是我本身无法克服,我虽立志一生贡献给佛法,可我过不了色相这关,于是便云游天下做行脚僧找寻克制之法,几次三番遭遇鬼怪,不过好在有菩萨佛陀保佑,那些鬼怪并未加害于我,只是生死之间虽有大恐怖却也未曾让我大彻大悟,反而……更加难以克服,在大恐怖之后,色相之欲反而更加难以制服。”
马郎妇听罢,沉吟片刻后又问:“……那你,现在想不想呢?”
行脚僧喉结耸动,出家人不打诳语般的点了点头。
而后马郎妇便端详着行脚僧的脸:“你或许便是来渡我的佛吧。”
“小僧不是佛,但小僧愿意渡你。”
“那你愿意与我共渡这春宵么?”
“……小僧,渡不了你。”
“渡不了我,那便不渡吧,若是渡化不得,却将我留在苦海之中,受五浊之苦,沉沦于爱欲恨,贪嗔痴,那样还不如不渡。”
一夜过去,行脚僧与马郎妇一前一后从房中离开,无人知晓他们到底是谈论佛理文学还是做了其他什么事。
只是女尼送别行脚僧时,却遇到了一只鬼,鬼说想吃僧肉,行脚僧为了救那女尼一命,甘愿献身。
只是那只鬼却又在说完后调笑了起来,说只要在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