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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聊斋不是克苏鲁-第4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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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创界神,兼职月老也不算过分吧?
  “你瞧这花灯,多漂亮。”秦安忆把玩着折扇说道。
  拱桥下,数盏花灯随波而流,点点灯光与天上繁星相衬,
  远方,少年与少女互相表白心意,少年低头不知所措,而少女则是霞飞双颊,
  秦安忆望着这一幕,笑了笑,摇动了折扇。
  低吟“年轻真好”四字。
  折扇摇动,路边少女都羞红了脸,只因这折扇上绘着一副美女图,她轻解罗裳香肩半露,回眸一笑百媚生出。
  姬青看了看身边持剑的白瞎子,
  白瞎子一身黑衣,眼上蒙着一块白布,身姿挺拔,
  她不由的脸红了几分。
  随即姬青又看了看秦安忆。
  她心道,
  “我得想个办法把这家伙搞走,站这里太碍事了。”
  望着花灯,姬青心生一计,她对着秦安忆道,
  “那我们比一比眼力吧,你总是说你阴阳法眼无物不观,那么我考考你,你说这河里有多少花灯。”
  姬青挽了挽发髻,嘴角上扬,明亮双目直视秦安忆。
  “好,我说这河中花灯三千六百盏。”秦安忆含笑,而后一合折扇,成竹在胸。
  “不,我说这花灯有三千六百零一盏,
  因为你,也算一盏。”
  秦安忆笑不出来了,
  古人云闻弦歌而知雅意,姬青在说他多余他能听不出来?
  他翻了翻白眼,腹诽一句。
  你让我走,我偏不走,爷非要搅和一下。
  只见秦安忆抬手一指,指向了远方那对袒露心意的少年少女。
  “我看这女有意,不知这郎是有情还是无情,免得最后落花流水共添悲,你说是也不是?”
  姬青的笑容僵住了。
  “算了算了,我先走一步,青啊,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兔子。”
  “行,买就完事了。”
  尽管秦月楼这边有着仙侠的浪漫,可唐三葬那边可就不好过了。


第四六二章 龙蛟神蜕
  乔装打扮的唐三葬整顿好行囊,刚要出门,可怀中的真经便轻巧掉落,落在地上后,无风自动不断地翻页,
  哗啦啦的翻动声不绝于耳,不成语调的声音好像在尽力的拼凑成为一段段的语句,但是这些语句却又颠三倒四,没有能够听懂的语句,男男女女压低声音般的咏唱不断的从书中翻出。
  而其中的字字句句也在打乱之中开始了重组,字字句句在不断地重组中也好似跪拜迎接什么东西一般,重组中也在一刻不停的呼唤着某物。
  不多时,真经的封皮上呈现了像是蠕虫般扭曲身体的歪扭字迹——《伽蓝异谭》。
  它自己翻动着书页,过往字字珠玑的经文内容也化作了好像是章回体一般的故事,第一页上呈现的故事,名为——《龙蛟神蜕》。
  唐三葬仅仅只是扫了一眼,便将《伽蓝异谭》合上,重新塞进怀里后,便打开了门,准备离开,可内心总有一个声音在提醒着他,把那个故事看完,一定要看完。
  这是比心痒难耐还要更加严重的程度,仿佛这是不能缺少的必要之物,正如鱼不能离开水那般的必要之物。
  仅仅只是打开了门,唐三葬还尚未离开,便在内心深处的抵抗当中汗出如浆。
  他自认为哪怕是沙漠中迷途的旅人也不会有他现在这般枯槁的形容,枯瘦如柴的身体像是没有半点水分,好像只需要轻轻一捏就能将他捏成干燥的粉末。
  眼中的一切都在变动着,阴影从地面上站立而起,敲锣打鼓唱着不知名的歌谣。
  院子中的树木迎风摆柳,花枝招展,一如宴会上旋扭身形的舞姬,又如漩涡那般扭曲成了比麻花还要乖张的角度。
  扭曲,松开,扭曲,松开……
  每一层的动静中都包含着一句不成字的话,仅仅只能听出语调,然后用拟声来猜测其中的含义。
  像是人声,又好似乐器发出的声响,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乐器才能发出这般奇怪的好像是人一般的声音。
  “kangroowuwuwu……wanaaaaaa……dadada……”
  唐三葬仅仅捂着自己的脑袋,门上也生出了黏连的血肉,这种黏连就好像是发育不良的荔枝,与荔枝壳仅仅的联系,哪怕硬生生的拆开,也会有一部分果肉同外壳黏滞。
  而后血肉上分泌出了一团团的白色水液,散发着无臭无香的温热味道,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从味道当中感受到温热这样一层概念,就仿佛感官已然错乱了一般。
  强硬的对抗最终换来的是不甘的妥协,当他的心思如此时,那本《伽蓝异谭》也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忍耐不住的,他翻开了书封,书页也随同来到了第一页,整本书,就像是一张有着书籍外壳的巨嘴,肆意吞噬着身体里某些难以言明却又真实存在的物质。
  但伴随着这番吞噬,那种难受的煎熬之感也好似随其一同被吞噬殆尽。
  《龙蛟神蜕》的故事行文流畅但极为繁琐,辞藻传神中透露着隐藏极深却又偏偏能被察觉的诡异,有的语句狗屁不通,某些对白也掐头去尾跳转突兀,往往驴唇不对马嘴,可是却又能够联系上某些其他的对白,一些毫无关系的描写中却往往有着繁复的佶屈聱牙之语。
  可哪怕是磕磕绊绊的读完,唐三葬也能从中拼凑出一副初棠之事,
  是了,这个故事所讲述的便是大棠之初的故事。
  在大棠之初,有一位名臣,名唤魏辰,这位魏辰乃是当时还算明君的李世明的肱股之臣,有这么一天,李世明做了一个梦,梦醒后大汗淋漓,便唤来了魏辰,同魏辰详尽叙述了梦中的所见所闻。
  有道是西端八水绕长先,西端八水所指代的便是灞、浐、潏、滈、沣、涝、泾、渭八条长河。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八水两岸居民也多以捕鱼摆渡为生,其中泾河比邻长先,而关于泾河,也有一则诡丽的民间传说。
  也即是说,在八水中,住着数之不清的龙,每逢大雨入夜时,水里都会出现巨大的黑影,这些黑影粗长沉重,每次的行进都会带来不断拍击的水声,这些拍击两岸的水声甚至要盖过骤雨急促密集的声响,
  有时八水也会在旱期断流,某些支脉亦会露出干涸的河床,在河床上也会出现一道粗大的难以形容的辙迹,老人们认为这是蛟龙在水底行进的踪迹。
  李世明的梦便与八水有关,或者说,与八水当中的蛟龙有关。
  梦中的李世明好像离开了自己的肉身,去到了生活在泾河附近的一个渔民的身上,身为皇帝的自己那一面已然模糊,身为渔民的自己却逐步清晰。
  他清楚地知晓如何打鱼,也清楚地知晓渔民之身水性如何,不过让他感觉到奇怪的是,渔民的家中好像供奉着一个奇异的塑像。
  这个奇异的塑像约有半人大小,或者说犹如七八岁小儿那般的体态,可从比例来看,等比例放大之下,却应当是一个三米左右的肥硕人形,四肢俱全,却又找不到头部脖颈,不过却能在这具塑像上找到散开了的眼睛,鼻孔,还有嘴巴,只是不确定是否是它的五官,
  塑像通体呈现白泥一般的质感,但干硬光滑,好似烧制的白瓷,可却又像是蜡烛燃烧后蜡油滴落堆积而成的一层层蜡油小山,令人奇怪的是,这一层“小山”好像……是从河中找到的。
  那时天下大旱,渔民所在的泾河支脉断流后露出了河床,而在那河床当中便发现了一团团破布袋子一样的不知该说是皮革还是丝绸的东西,滑腻而又泛着令人作呕的腥气,渔民们都说这是江中蛟龙的皮蜕,拿回家可以得到庇护。
  或许这真的是皮蜕吧,只是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皮蜕便开始逐渐凝固,干硬,直至变成现在的这一副模样。
  直至被当做蛟龙本身作为供奉。
  如今虽然没有大旱,可渔民也迫于生计,祭拜完这幅神像以后,披着蓑衣斗笠,拎着渔网,踏入了漆黑深沉的雨夜。
  雨水击打万物的声音,也被突如其来的水流拍击两岸的奇特声响所遮盖。


第四六三章 梦中的龙蜕
  阴阳割开了晨昏之间的界限,此刻的天地一如身着暗蓝衣衫的沉静巨物,雨打风吹的山林树叶也在扭动着自身的身姿,便如同一名名身着蓝衣的人扎根在土壤中狂舞。
  不见繁星明月,也无朗日白云,有的只是盘桓在头顶黑天当中的庞然雨云,急促的狂雨前仆后继的从雨云中掉落。
  像是从名为“天”的尸体当中抖落出一条条扭动肥硕的白花花身躯的蛆虫一般。
  蛆虫一般的雨滴掉在地上,落入水中,在散落成积蓄的液体之前仍旧狂乱的以平静姿态崩裂,炸出点点水液,裹挟着泥沙的泾河浑浊奔流,雨水落入其中就像是一个个爆裂的脓疱,挤出了那些发黄的脓液。
  那雨云当中滚动的雷光,也降下了渔人不知该如何去形容的紫白光芒,短短一瞬,山林之中的影子也好似一个个载歌载舞的人,于他的眼前
  渔人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将手中的渔网抛入了河水当中。
  他是一位有经验的渔夫,知晓下雨时其实是捕鱼的最佳时刻,因为雨越大,河中的鱼便越是活跃,越是活跃,便也越是饥饿。
  这里的鱼,可是吃过不少人肉哩。
  大棠王朝尚未建立之时,杀良冒功也是常有之事,无论是杨家的兵,还是李家的兵,都是如此,他们会在杀人砍头后,把头带走,而把尸体扔进浑浊的泾河之中。
  落入泾河的尸体,哪怕经验再怎么丰富的捞尸人也无法捞起,捞尸人只会从水底上来后摇摇头,说着同样的话。
  【河底有一条条的辙痕,可能是河龙王带走了他们的尸体,领他们顺着泾河渡入冥河往生去了。】
  不过渔人并不太担心,毕竟他祭拜过龙王神蜕。
  自龙身上蜕下来的皮,自然也会有神异,这是泾河之畔渔民们的共识,龙蜕会让他们冥冥之中得到龙王的庇佑,
  而仁慈的龙王与其子嗣在大旱之年蜕下龙蜕,也是为了让他们不至于饿死。
  因为……龙蜕是可以吃的。
  小小的一片龙蜕,只要泡入水中,就会恢复那有如活鱼一般的质感。
  只是这些龙蜕有着某种令人难以接受,甚至要超过普通鱼类腥味的味道,肉质柴干又有如细沙,干涩滞结,但继续咀嚼下去的时候又会有一种让人不由自主作呕的滑腻感,就好像随着不断地咀嚼,压榨出了属于龙蜕当中的丰厚油脂,带着浓烈强猛的鱼腥味,油腻而又滑嫩,纵然是一天一夜过去,无论喝下多少水,漱口过多少遍,甚至是吃下姜蒜,这种滑腻感也已然在口腔内难以散去,就像是味觉中的残留拓印在了口腔当中。
  它就像是观音土,无法消化一般,可却又真真切切的能够被消化,之所以会说像观音土,就是因为在食用后,肠胃会很快被一种沉重且黏滑的饱腹感填满,就像是吃下了无法消化的观音土一样,这种可怕的饱腹感会持续一天一夜仍有余。
  渔夫并未吃过龙蜕,因为他没有经历过大旱。
  他只是不断地祭拜着河龙王,凝视端详着那一副龙蜕,仿佛自己也成为了龙子龙孙一般,祭拜着不知要追溯多少代的先祖,直到今天。
  渔夫拨开了葫芦的塞子,灌下了一口暖身子的酒水,这暴雨下了一夜,也唯有停息之意,它只是自顾自的下着,盘踞在天空中,轻蔑的藐视着整个人间。
  人在天之下,云之下,雨之下,也不过是小到不能再小的蝼蚁,他们不理解天,不理解云,不理解雨,一如蝼蚁不理解人一般的不理解。
  泾河支流像是一只颀长而又灵动的手掌,玩弄着不堪一握的小小渔船,在这河水当中,渔夫拼尽全力的掌控着,对抗着,但却又在湍急的河水之中,被晃下了河水当中。
  夹杂着泥沙的河水灌入口中,水腥气扑鼻无比,渔人艰难的上浮,抓住了船沿,可河水扑击着小船,将船只打翻,也将他盖了下去。
  他勉力的挣扎着,想要逃离被盖住的命运,但他敏锐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朝着他游来。
  那并非是一种先知先觉,也并非是什么血脉当中的共感,而是水底的暗流。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驱赶着暗流,乘着暗流前行一般。
  顺着暗流的拍打,他被打出了盖下的船的范围,可是却又在慌乱凫水中,触碰到了某种……活物的外皮。
  外皮滑腻,但却没有鱼鳞那般的纹理,不知为何,他感觉就像是触碰到了某种蛇类的外皮,冰冷,滑腻,而又不堪一推,像是什么皮革一般。
  他下意识的转头看去,那是怎样巨大的生物啊?
  可怖的单调褐黄色没有一丝一毫反光,在浑浊的泥沙俱下的河中,并不能全须全尾的瞧见,可哪怕只是一点点遗漏而出的躯体,也能大致推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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