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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最后一句话,叶随云的心咯噔一下,他想要说些安慰之语,却无言以对。
齐御风举起酒坛,仰头咕咚咕咚猛灌一阵,一擦嘴道:“叶随云,你相信吗,如果不是因为师妹,你我二人定会成为至交好友。”
叶随云尴尬笑道:“我们现在也是朋友,不是吗?”
齐御风道:“我还记得在凤翔赌庄你救了我的命,那时我被沈眠风等人围攻,不是你及时赶到,我早已命丧当场。还有取白家井水那一次,你用水壶帮我挡了高绛婷一击,这两次救命之恩,我永远不会忘记。”
叶随云但觉他语气太过正式,有些奇怪,只好道:“言重了,这些过去的事还提它做甚?”
齐御风又喝了口酒,道:“我是个孤儿,从小被师父收养,没有爹娘,也没有朋友,也许正因如此,养成了孤傲的性子。从小到大,除了师父,能被我齐御风瞧入眼的人并不多,你是一个。”
叶随云揉揉鼻子,笑道:“没想到这番话能从你口中说出,真的让我有些荣幸。”
齐御风却突然道:“可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是你叶随云。为什么上天要让你来到我和师妹之间,让我想恨。。。都恨不起来。”说到此处,齐御风潸然落泪,只是拼命喝酒。
叶随云心中暗叹,自己与唐西瑶已有白首之约,这等事实属无可奈何,想劝解也不知从何劝起。他估量齐御风定是喝酒太猛,大醉之下无状,兼为唐西瑶之故,对自己有怨气,这才行止有些癫狂。齐御风仍旧不停牛饮,期间不断说些叫人听不懂的话,什么自己号称书墨天机,却连个情字都看不透等等,叶随云自然不懂,他看齐御风靠墙渐渐睡去,心思便转到第二天该如何逃走上,一夜无眠。
待天明前,整个山谷黑压压不见五指,由卢茂匀领头,冷小小也由天策将士担着,众人趁天还未亮,分拨下山。叶随云四人走在最后,唐西瑶叶凡在前,叶随云和齐御风在后。叶随云悄悄审视齐御风,见他面色平静如常,便问道:“大齐,你还好吗?”齐御风头也不转,只冷冷嗯了一声。叶随云忍不住一笑,知他已恢复如常,便不再担心。
一路之上所有人提心吊胆,屏息静气不敢弄出半点动静。果然,来到山下空无一人,只剩先前守军留下的扎营痕迹。众人逃出生天,都长出一口气,纷纷拥抱庆贺。叶随云将陈嵩伯穴道封了扔在一旁。
卢茂匀提议先去阆州,据此不过一天路程,最重要阆州守将长孙敬出身天策府,是个信得过之人。众人均无异议,立即启程。
齐御风对叶随云道:“咱俩去把栈道烧了,等神策军反应过来,就算想追也追不了。”
叶随云拊掌道:“好主意。”
嘱咐了唐西瑶一番,叶齐二人一同飞奔回剑阁道。冲过昨日藏身的内城后,又一直往上,不知跑了多久,山路渐窄,四周绝壁愈发陡峭。靠近崖边往下一看,但见云气氤氲,不见旁物。好在二人都是轻功卓绝,毫不在意。再跑一段,终于见到剑阁天道最险之处‘单木栈桥’。
叶随云看那栈桥乃是一根根圆木硬插入山壁而成,配以简单铁锁相连,很是吓人,笑道:“这栈道就算不烧,恐怕他们也不好过来吧。”忽想起二人并无火油,该如何将其点燃,就像询问齐御风,还未开口,忽听靴声橐响,大批神策铁甲军自上而来,人数众多。
叶随云道:“糟,他们发现了。”
忽见一人身形如电,越过众军,轻飘飘停在叶随云面前,笑道:“叶兄久违了。”那人身形高瘦,手启折扇,面有得色,不是方浚是谁。他身后的神策铁甲军停住,刷啦一声齐齐搭弓上箭,对准这边。
叶随云暗忖不好,在这等狭窄境地,若是对面放箭,极难躲闪,更何况还有个虎视眈眈的方浚,心知身处险地,不可纠缠,他跨前一挡,沉声道:“大齐你先走。”话音刚落,只觉后背玉枕、天柱、神门三处重穴被一股大力同时击中,顿时感到膻中气海翻腾欲裂,呼吸滞涩,丹田剧痛不已。叶随云一霎间脑海一个念头飘过:“后面来了敌人,大齐竟挡不住。”他回头一看,除齐御风外,又哪儿有什么敌人。
这时方浚已飞身上前,趁叶随云甫一受伤,连下重手,但听数记骨碎之声,叶随云肩骨碎裂,鲜血狂喷,他奋起最后一丝余力拍出一掌,奈何劲力已然衰竭,被方浚轻易化解,接着右手铁扇当头一记击在叶随云顶门,将他整个身子打飞出悬崖。
叶随云眼鼻全是鲜血,头痛如碎,在坠入深不见底的云雾前,最后映入他眼帘的,是齐御风那冷漠而复杂的眼神,离着自己越来越远。
眼看着生平最大的敌人葬身绝岭,方浚哈哈笑道:“齐兄真乃信人,方浚佩服。若不是昨日有缘在军中见到齐兄,也没那么容易除掉叶随云。”
齐御风眼忘山谷,不言不语。
方浚道:“虽然这次未能将冷小小置于死地,但却除掉了叶随云,实是意外之喜,不仅去了我心头之患,想必相国大人也是满意的。当然,在下这里也要恭喜齐兄。”
齐御风淡淡道:“恭喜什么?”
方浚道:“此人一死,那唐姑娘便又成了无主之人,以齐兄的才智手段,还不迟早抱得美人归嘛?”说完又是一阵笑。
齐御风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方浚面色一变,面露凶狠,随即冷笑一声,啪的将扇子合住,一转身带领神策军退走了。
待部队逐渐远去,空谷绝壁间万籁俱寂,只剩齐御风孤零零的站着。他展开手掌,是从叶随云身上扯下的一对药王木偶。呆视良久,齐御风终于跪倒在地,仰天长啸。
在阆州城头望穿秋水,苦苦等待一昼夜的唐西瑶,终于在黎明时分,看到了远方地平线上齐御风孤独的身影。当齐御风将一对药王木偶交到唐西瑶手中时,包括已经苏醒的冷小小,在场众人皆黯然落泪。
唐西瑶却没有哭,她垂首而立,不动不言,只是呆呆望着那对木偶,身体似乎失去了知觉,耳中不闻人声,心头寸寸碎裂。叶凡见她僵站良久,心中不忍,想要上前搀扶,甫一碰唐西瑶,却见她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叹:
情肠揉碎再无休,欲将碧血做泪流。
千帆历尽少年志,唯有云间荡白愁。
(卷五完)
………………………………
一百五十八章 星月郡主
在大唐西南的香巴拉高原上,坐落着一座巨大的牧场,此处距吐蕃国都逻些城仅八十里之遥,与大昭寺遥遥相对。
此牧场名作青央,地势广茂,青草连绵。这里每年要为吐蕃军队提供数以千百计的马匹,乃是帝国战马重要的供给来源之一。其拥有者正是当今吐蕃国赞普的亲叔叔,吐蕃国大论,扎西王……………噶尔东赞。
现今是大唐天宝八年,吐蕃帝国与唐王朝并立与世,商农政治皆属繁荣鼎盛。尤其是军力之盛不输李唐,深究其中原因,当有赖于吐蕃骑兵的超强战力。而这一点又与当时吐蕃发达的畜牧业脱不开关系。正是众多马场的存在,才能为军队源源不断提供马匹,成为国家军事的有力保证。而这青央马场便是当中最为重要的一环。
放眼望去,此时的青央牧场中,千驹万马奔跑坐卧,诸色不一,皆是精心饲养的优良马种。一个明眸少女骑乘着一匹通体雪白的半大马驹在草场上飞驰来回,穿梭在马群之间,不时发出嬉笑声。
那少女十六七岁年纪,身穿名贵貂裘,头戴白绒毡帽,一望可知身份尊贵。不远处百多名仆随静候等待,当中为首的一个年轻女子大声呼喊着:“郡主,郡主,别跑那么快,小心些呀。”原来那马上少女正是噶尔东赞的独女…………星月卓玛。担忧呼喊的女子乃是她的贴身婢女塔西。
塔西此时忧色上面,心中暗求天神保佑,千万别让这个不知轻重的贪玩郡主受半点损伤,否则自己可实在担待不起。就在她手足无措时,远处一个声音传来:“星月的骑术真是愈发熟练了。但这般不加节制的疯跑,却仍是太过危险。”
诸仆闻声看去,只见一个青年男子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走来。塔西大喜,上前行礼道:“大人,快请劝劝郡主,莫要如此快驱马奔跑,要是一个不留神跌落下来该怎么办?”原来那男子正是扎西王的二子噶尔钦陵,星月的兄长。
钦陵笑道:“照顾星月可是你们的职责,我可管不了她。”
塔西双手连拜,道:“谁都知道郡主在家中,就数最听大人您的话了。若是您不肯管,万一郡主真有个损伤闪失,可如何是好。”
眼看塔西满是无奈的哀求,钦陵哈哈一笑,伸指撮在口中,吹了一声嘹亮的唿哨。远处的星月卓玛闻得哨声望过来,看到了噶尔钦陵,当即调转马头奔驰回来。招呼道:“二哥,你来啦。”
钦陵赞道:“你这‘雪莲’真是百里挑一的良驹,这般风驰电掣的猛跑下来,丝毫不显疲态。”
星月得意洋洋,道:“那还用说,雪莲非是凡种,就算找遍整个吐蕃,也没有第二匹及得上它。”说着用手轻拍着白马的脖子,显然爱惜的很。
钦陵笑了笑,这小白马是两年前父王托人专程从大宛国觅来的,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星月。从那以后,自己这个妹妹痴迷上了骑马,对这白马更是爱护有加,不容它受半点委屈。
钦陵看一旁的塔西对着自己悄悄示意,便道:“我今日带了有趣的玩意儿来,你要不要看?”
星月眼睛一亮,问道:“什么有趣的玩意儿?”
钦陵故作神秘道:“烟火。”
“那是什么?”星月问。
钦陵道:“是两年前舅舅他们从唐国带回来的,以火点燃后非常绚烂美丽,我们吐蕃可是见不到的。你想不想瞧?”
星月卓玛被勾起玩心,忽闪着大眼睛使劲点点头,道:“你快拿出来看看。”
钦陵看了看天色,道:“别急,这烟火在黑夜中点燃才最是好看,现在时候尚早,便让马仆们先将牧场清理出一片空地来再说。”
当下塔西忙吩咐一众仆人伺候二人去行帐休息,另一边将负责管理牧场的马夫头头喊来,嘱咐他赶快将草场清理出来,千万别耽误了钦陵大人晚上燃放烟花。
待众人走后,马夫头将几十名马仆召集起来,快速分配了任务后,也急急赶去了郡主的行帐处,要知道郡主那里不仅有好吃好喝的,还能和所有人一起唱歌跳舞,他可是一刻都不想耽搁。
一众马仆分头将各处的马群驱赶回圈地。其中三人被分配清理马粪。这份差事最为人不喜,又臭又累,不仅气味难闻,且劳动量大,因而这三人干的也是没精打采。
眼瞅着其他人一个个干完了自己的差事后,都去了郡主那里吃喝跳舞,耳闻远处隐隐传来的热闹声,其中一个叫巴杰的马仆道:“别说吃美食,喝美酒,我看咱们就连烟花也赶不上了。”另两人亦是悻悻不语,心情低落。
就在这时,忽然看到不远的马圈中有一人走出。巴杰看到后,连忙大声招呼喊道:“古鸠努,过来这边”。
那人见他挥手,便走了过来。此人是个年轻汉子,也是一名马仆。他走到近前一言不发,傻愣愣看着几人。
巴杰问道:“古鸠努,你干什么去?”
古鸠努指了指马圈,又指了指郡主行帐的方向,意思是自己干完了活,正要去行帐那边。
巴杰哼了声,道:“谁说你干完了,这里还有很多事给你做。”接着连说带比划,将自己三人清理马粪的工具交到古鸠努手中,最后说道:“我们都在这等你半天了,这是总管分配给你的活,要是干不完可没饭吃。”说完狡黠一笑,拉着另二人便即离开。
走了几步,回头看去,古鸠努一语不发,已经抡开了耙子清理起来。其中一个叫热达朗的马仆有些不忍,说道:“巴杰,这本该是我们的差事,要是。。。古鸠努去总管那告状怎么办?”
巴杰满不在乎道:“他一个哑巴,怎么告状?你瞧,他不是干的挺好吗?”
热达朗仍觉过意不去,说道:“可是。。。”
巴杰不耐烦道:“郡主那边的美酒可不多,我可要去了,你想回去帮他就请便。”说完和另一人头也不回的跑走了。热达朗急起来,又回头看了古鸠努一眼,转身喊道:“等等我。。。”三人不一阵就跑没了影,只剩古鸠努一耙耙的清理着地上的马粪。
在草场最高处的空地上,王府众仆有男有女,百多人围坐成圈,欢歌笑语。盛放美食酒水的竹篮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