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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过去，把那片树冠割掉，下手小心些，不要伤到其他地方。”
练气修士们欣然从命，各自施展法术法器，开始一片片削掉树冠，动作小心翼翼，不敢让一片树叶散落。
他们显然不是第一次来灵兽谷，做事轻车熟路，知道不夜桑的枝叶珍贵，乃是喂养鸟雀灵兽的上好饲料。
片刻过后，树冠被采割得整整齐齐，那片笼罩蚁巢的阴影消散，大片阳光洒落，投射在一座座蚁巢上。
第三十一章 炼药
练气修士们动作飞快，将树冠切除后，朝贺师兄行礼，然后纷纷退下。
贺师兄拍拍手掌，“现在树冠已去，剩下几天，我们来验证是否有效！”
齐治看着离去的练气修士，“贺师兄，这些人什么来历？”
“普通弟子，和你我一样。”
贺师兄轻声说道，“若无师父庇佑，你我的处境，便和他们一样，终日被人呼来喝去，如同奴仆。”
接下来几天，贺师兄和齐治在旁边打地铺，就近观察火精蚁的情况。
树冠切除后，每日光照充足，将蚁巢四周晒得土皮卷起。
第三天后，贺师兄脸上绽放笑容，“不错，齐师弟你所料不错，这几天火精蚁病情被控制住，再没有扩散，而且一些轻伤的火精蚁，已然开始痊愈。”
说道这里，贺师兄神色暗淡，“还有二十多个蚁巢，先前感染邪祟太重，虽然光照恢复，病情也抑制住，却痊愈困难。”
齐治问道，“难道要用药？”
贺师兄面色愁苦起来，“买药又是一大笔巨大开支。”
齐治问道，“药从哪里买？”
“右一峰炼丹房！”
贺师兄说到这里，连连摇头，“那帮人黑心辣手，一点药沫子都能卖出天价，这回要大出血啦！”
难为贺师兄这段时间操劳，火精蚁大批死伤，损失已然不小，如今又要买药治疗染病的火精蚁，又是一笔大开支。
贺师兄叹了口气，“齐治，你跟我一同去炼丹房，采买灵药。”
齐治正好想见识门派的炼丹场所，欣然答应了。
从右三峰到右一峰，看似只隔一座山峰，实际上望山跑死马。
贺师兄也有练气巅峰境界，齐治也即将突破练气十二层，仍旧花费大半天时间，方才走到右一峰上。
门派内规矩森严，不但禁制飞行，许多地方连腾空都不能，是以二人只能规规矩矩行走赶路。
右一峰的炼丹炉，从远处都能看到，一股股黑烟腾空而起，将上空云层熏得焦黑。
一道道流淌七彩污水的河流，围绕山峰蜿蜒留下，各种药香弥漫在空气中。
山上的许多野兽，伏在山道旁，痴迷嗅着药香，见到外人到来也不惊慌，更不逃走。
炼丹房的地形讲究，占据右一峰最好地形。
贺师兄带着齐治，走入炼丹房的待客大厅。
过了许久，才有管事弟子出来相迎，一见面便硬邦邦问答，“来干什么？”
“买药！”贺师兄的话比他还少。
管事弟子闻言，抬了抬眼皮，“买什么丹药？”
“治疗灵兽邪祟入侵。”贺师兄详细描述火精蚁的情况。
“没有！”管事弟子直截了当道。
贺师兄急了，“炼丹房怎能没药？”
“炼丹房也不是什么都有，治疗灵兽的事情，还要你们灵兽谷自己解决。”管事弟子冷笑道。
“我灵兽谷若是会炼制丹药，还要麻烦你炼丹房吗？”贺师兄质问道。
管事弟子懒懒摆手，“这我管不着，此事爱莫能助，请回！”
贺师兄喘了半天气，“好，我不求你们！”
说完，贺师兄气势汹汹，带着齐治冲出炼丹房。
二人一前一后，直到离开右一峰，贺师兄仍一言不发。
到了灵兽谷前，贺师兄又后悔了，“得罪了炼丹房，这些火精蚁救不活了，今年灵兽谷损失太大了。”
每个巢，火精蚁足有千百只，若是二十几个巢穴都死光了，损失的灵石数以十万计，连应多福都要被斥责。
“石梦真人若是知悉，师父和我们都要吃责罚。”
贺师兄越想越怕，“说不定，你我还要被逐出门派，成为无根浮萍般的散修。”
齐治却安慰道，“贺师兄，炼丹房不肯给丹药，大不了我们自己炼制。”
“胡说，你以为炼丹是什么，说炼就能炼？”
贺师兄本就心情烦闷，如今见齐治大言不惭，怒意更加旺盛，当场来了兴致，要训训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师弟。
“门派之内，长辈弟子加起来，足足有数万之多，但能炼制丹药的人，总共不到一百人。”
“这些人，都聚集在炼丹房内，除此以外，更无人能炼丹。”
齐治强硬辩解道，“或许有人私下学成炼丹，并没有表现出来。”
“真有那样的人，肯定是脑子坏掉。”
贺师兄不屑说道，“知道为什么炼丹房的人，眼睛为何都长在额头吗？”
“不知道。”
“你我每月只有二十灵石，但炼丹房内，哪怕是低等的跑腿弟子，所获灵石都十倍于你我。”
“若是那些能辅助炼丹的弟子，每炼成一两炉丹，就能获得更加丰厚的奖赏。”
“门派的每个弟子，哪怕是掌握一两手三脚猫的炼丹术，都想着挤破脑袋钻入炼丹房，没有傻子会隐瞒！”
齐治问道，“灵兽谷内，可有炼丹所用的器具？”
贺师兄笑道，“门派各峰上，都有丹炉，但能炼丹者凤毛麟角，除了炼丹房外，其他地方的丹炉，都是摆设而已。”
接下来，贺师兄带着齐治，来到一处山涧旁，指着一块长满苔绿的大石块，“这就是丹炉！”
齐治围着大岩石，接连走了七圈，最终才确定，这块遍布苔藓的岩石，果真是一尊巨大丹炉。
只是这尊丹炉闲置太久，早已落满灰尘，甚至长满湿滑的苔藓，将其本体彻底遮住，看不出本来面貌。
“这可真是麻烦！”齐治搓着双手。
贺师兄看出端倪，齐治竟是要尝试自己炼丹。
“你真想要炼丹？”贺师兄神情紧张起来。
齐治谦虚道，“却有此意，我入门前，也和某个散修学了几手炼丹术，也许，大概能帮得上忙！”
贺师兄哪里肯信，他毕竟是门派中人，也去过几趟炼丹房，知道那里面的数百人当中，真正能炼丹者，还不到二十人。
剩下的数百炼丹弟子，大都是打下手的。
就算那些地位尊崇的炼丹师，也需要十倍帮手，才能开炉炼丹。
齐治自称学过炼丹术，但在贺师兄眼中，不过是自夸之语，实则不过是学了些扇风烧火的打杂手艺。
“齐师弟，你想帮忙，我很高兴。但炼丹之事重大，还是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啊！”
第三十二章 不同凡响
贺师兄见齐治信誓旦旦，对他上下打量半天。
“你真有自信？”
齐治重重点头，“我有信心。”
齐治手头的丹方中，恰好有一道丹方，用于灵兽祛毒治病。
修仙世界中，没有真菌感染一说，但凡任何真菌病毒引起的病症，都被归结为邪祟入侵，必须以药物杀毒。
火精蚁寄生真菌感染，这道丹方对症下药，很大概率能治愈。
贺师兄一声令下，再度招来许多练气修士，蜂群般涌上来，清理炼丹炉的周身，将一块块苔藓铲除，并打磨积尘，露出光亮的丹炉。
大半天后，丹炉露出真容，三足八门，周身布满花纹。
等忙碌的练气修士离开后，齐治心中好奇，询问贺师兄，“贺师兄，这些普通弟子平日不用修炼吗？”
还有半句话，齐治没有说出口，“为何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贺师兄淡淡道，“他们都是没有职司的普通弟子，不像你我每月都有二十块灵石，他们必须四处接任务，才能赚取微薄灵石。”
听到这句话，齐治内心震惊了，如果没有马西度帮忙，他即便靠自己进入门派，怕是也会沦为这些普通弟子，四处打杂赚取灵石。
丹炉收拾好，齐治落笔，罗列出所需的材料。
贺师兄拿着清单，匆匆扫视几眼，“这些东西不难找，各地药田都有出产，山上也有存储。”
“你且等着，用不了半天，就能给你备齐！”
齐治叮嘱道，“贺师兄小心，不要暴露此事。”
贺师兄笑着点头，“我一定做得干净利落。”
到了第二天，一切准备就绪，众多药材都已准备妥当，连同炼药的木炭，摆放在丹炉四周。
这里通风良好，旁边就是溪流，炼丹时排放黑烟废水，都非常方便。
齐治观察四周，不禁哑然失笑，仔细想来，炼丹这项事业，实属修仙界中污染第一的重工业。
贺师兄站在旁边，说是要观看炼丹。
右一峰的炼丹房规矩太多，外人最多到待客大厅，没法深入后院观看具体的炼丹过程。
如今，齐治开炉炼丹，贺师兄以打下手的名义，要看齐治炼丹。
这种治疗灵兽的丹药，虽然齐治第一次炼制，但难度却不大，有七成把握能炼成。
如今孤身在观莲派中，身边没有道童打下手。
齐治只好一人动手，先是升起火焰，控制丹炉的温度，然后一手控制鼓风，一手拣选药材倒入炉内。
贺师兄起初表情轻松，这次炼丹，他本就做好失败准备，这些药材花费并不大，让齐治试试也不要紧。
但随着齐治开始炼丹，一举一动皆有章法。
贺师兄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纵然他不懂脸蛋，但看到齐治如行云流水般流淌的手续，都能猜出齐治所言不虚。
“这位师弟，到底有什么来头？”
贺师兄痴迷于牧养灵兽，是以心无旁骛，但他本人并不傻，仅凭齐治露出这一手本事，就猜出他必定有不同寻常的背景。
另一边，齐治炼丹到了关键时刻，各种药材都已投入炉内，融化成一大团药液，四周零星的药液，散落成滚珠形状。
“开炉，出丹！”
齐治按照惯例，在开炉前，高声出言。
八扇炉门依次打开，滚滚黑烟冲出，朝上空聚集成烟柱。
新鲜空气倒灌入内，炉中温度急剧下降，药液开始凝固。
齐治施展手法，开始分出一颗颗丹药。
啪嗒啪嗒，半空如同下了场丹药雨，齐治脚下瞬间堆满一层丹药。
火焰熄灭，残炭未冷，炉门悄然关闭。
这场炼丹结束后，齐治招呼贺师兄过来，捡拾地上的丹药。
贺师兄如身在梦中，捧着一大堆丹药。
他做梦也没想到，炼丹会这么容易，比吃饭喝水更轻松。
“炼丹房的那些混蛋，不是说炼丹很困难吗，十几炉中，也难有一两炉成功，大部分材料都损耗掉？”
贺师兄愤愤不已，“齐师弟，你是个实在人，那些混蛋都是骗子。”
齐治艰难说道，“他们可能没有骗你！”
既然丹药炼成，下面就是用来救治火精蚁。
贺师兄和齐治商量下，先选个蚁巢，放入十颗丹药，让火精蚁服用后看看疗效。
一颗蚁巢内，火精蚁们病恹恹，已经很少动弹。
贺师兄挖开口子，倒入十颗丹药。
靠的近的火精蚁，闻道药香后，挣扎着翻身，咬了丹药一口。
一共十颗丹药，最终只有一百多只火精蚁吃到，被贺师兄用特殊的红色墨汁做上标记。
“过几日看看情况。”
两天后，贺师兄挖开蚁巢，见到先前服丹的火精蚁们，此刻神采奕奕，恢复往日的精神。
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蚁巢内其他火精蚁，仍旧病恹恹，身边恢复健康的同伴窜来爬去，自身始终无法动弹。
齐治看着贺师兄，“可以确定了，丹药有用。”
贺师兄却道，“且慢！”
然后，他伸手抓了只痊愈的火精蚁，用小刀将其剖开。
火精蚁体内，仍旧残存惨绿的丝絮，但已经稀薄得几乎看不见。
伴随时光流逝，丝絮最终彻底消散。
“成了，这种丹药果然有用。”
贺师兄接下来，用瓦罐装着丹药，一个个蚁巢走过，挖开缺口将丹药灌入其中。
一整炉丹药顷刻间耗尽，但远远不够二十多个蚁巢所需。
齐治不得已，再度炼了几炉丹药，总算满足使用。
这一忙就是大半个月，最终在齐治和贺师兄的协同努力下，所有染病的火精蚁终于痊愈。
平地上的众多蚁巢，恢复先前的兴盛景象，走过一座座蚁巢，内部的嘈杂声健壮有力，里面的火精蚁健康活跃，四处乱爬乱走。
“齐师弟，这次火精蚁能痊愈，你功不可没。”
贺师兄心中高兴，“我一定将此事，上报给主事，赐下奖励。”
齐治摆摆手，“我初来乍到，能帮倒忙已心满意足，不敢奢求其他。”
齐治知道，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