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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用的,这间密室布置了特殊阵法,谁也打不开。
……
一片黑暗之中,舞马驭着灰蛇的脑袋,在祭台表面的坑洞中探进去,缩回来,感受祭台的气息,传递自己的情绪。
“祭台兄啊,祭台兄,”
舞马呼唤着,“我知道你能感应到我。”
祭台渐渐温热,传来了很轻的一股震动。
舞马心头一动,确定祭台在回应自己。
“祭台老兄,”舞马在心内唤道:“我不想当祭品啊。”
祭台真的说话了——是很清晰,又很遥远的声音:
“血……鲜血……”
“洞……中……”
舞马听得很清楚,却不大明白它的意思。
“祭台老兄,”舞马道:“可否再给一点点提示?”
密室外传来了田德平吟唱祭诗的声音。
“……以血肉和魂魄为引……铸造神圣的祭坛……”
在双方搏斗的这段时间里,舞马始终关注着外面的动向。
舞马并不惊讶王威和高君雅也被摆上了祭台。
在化蛇游走的这段时间里,舞马早就察觉到了蛛丝马迹——时至于此,舞马终于明白,郡丞府内每个房间里的古怪图案有什么用处了。
田德平的祭诗吟罢,整个密室晃动了一下,一道红光自祭台中央而起,直射天空。
舞马和祭台之间的联系旋即断掉了。
祭台再次变得冰凉。
舞马探出灰蛇,伸进祭台的坑洞里,感受到的是一股深不可测的力量。
密室的门被打开了。
(
第三十章 最后的献祭
一道光扎进来,舞马的眼睛有些刺痛。
田德平走了进来。
门又被关上,那道光也消失了。
舞马不意外田德平会突然闯入,这本就是他最终的目的。
黑暗和寂静中,田德平的脚步声响起。
舞马有点担心田德平会发现他身上的锁链已经断掉。
为防不测,舞马驭着灰蛇将锁链两个断头紧紧贴合在一起。
田德平却径直走向了另一个祭台。
田德平边走,边轻轻唤着:
“那燕,那燕!”
随着田德平的呼唤,祭台方向响起了隆隆震动之声。
祭台上边的石板中央渐渐裂开一条细缝。
石板便被一分为二,各向两边褪去,裂缝越开越大,自其中缓缓升起一面琉璃镜台,台面上躺着一个穿着紫衫,身形窈窕的妙龄女子。
舞马抬起灰蛇的脑袋瞧去,不禁呼吸一滞。
只因紫衫女子容貌着实秀美,弯眉俏鼻,红唇若樱,皮肤白皙如玉,眼睛虽未睁开,但想来一定十分灵动。
隋唐果真盛产美人。
舞马还未曾离开郡丞府,就见到了两个美若天仙的。倘若有幸活着离开这里,恐怕日后艳福难以想象。
“那燕,我来了,”
田德平望着紫衫女子,眼神徐柔若水,
“我来兑现承诺了。今日过后,不,只需须臾片刻,你就能睁开眼睛,就能站起身,向我张开双臂——
我们会深情拥抱,我们会一直到老。
山可崩地可裂海可枯,我们绝不再分开,绝不再生死两别!”
说着,田德平爬上祭台,躺在紫衫女子身侧。
“伟大的黑风山黑风神啊,”
田德平幽暗沙哑的吟唱声再次响起——
“神圣祭坛已经建起,您忠实的仆人将献上最珍贵、最稀有的祭品,您一定嗅到了他的甜美。
您的仆人还愿奉上祭坛里所有的祭品——这里有两名觉醒徒,有身具帝王气运的青年人,有绝顶美貌的忠臣之女,我愿全部献给您。
您的仆人只有两个请求。
恳求您帮助他,复活他失去魂魄的恋人,使得有情人终成眷属!
恳求您赐予他不凡的力量,循引他与祭台上的珍贵祭品呼唤启灵物,帮助他改变平庸的资质,改变生而注定的命运!”
特么的,你复活你老婆,干我何事。
舞马忙把灰蛇的脑袋探入祭台的坑洞里,听到了仿若来自苍穹的熊啸声。
一股恐怖威压降临密室之内。
四面八方渐渐涌来无孔不入的压迫之力,似数不清狰狞野兽向舞马呼啸而来,吞噬他的血肉。
又似乎有一只无形之手从天而降,伸入舞马体内,抓住舞马的灰雾,一点一点往外拔。好似恶魔掠夺凡人的魂魄。
舞马挣扎着,紧紧笼住灰雾——先前在郡丞府的游历让他的意志变得强劲,让他对灰雾的掌控力更加强大,这才勉力维持局面。
另一边,田德平的身体在不断鼓胀着,血肉气息在飞速变强,像快要煮沸的开水。
紫衫女子身体上方渐渐出现一团灰蒙蒙的云雾。舞马看着很眼熟——特么的,到底被恶魔掠走一些。
“老子还没活够!”
舞马心里怒喝一声,做了此刻唯一能做的事情——
用尽全身力气,滚下祭台。
他想很快逃走,但此刻一动也动不了。
“咚”的一声,熊啸听不见了,满天满地的压迫力戛然而止,夺魂之手也消于无形。
“不!”
田德平瞪大眼睛看着舞马。
在舞马掉落祭台的一瞬间,田德平的身体迅速干煸下来,气息也弱的不可察觉。
“找死!”
田德平苍白着脸,爬起身,踉踉跄跄走向舞马。
他抱起舞马,往祭台上放去。
舞马挣扎了几下,毫无意义。
田德平远比他强壮有力。
“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田德平在舞马耳边,用嘶哑又残忍的声音说道:“只要你乖一点。”
“死人需要痛快,”舞马说道:“活人不用。”
舞马说着,一口咬在田德平的胸口。
准确地说,咬在在**的位置。并且,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田德平痛叫一声,猛地往后一挣,摆脱了舞马的牙口,胸口却被咬烂了。
“我成全你,”
田德平拔出佩剑,冲着舞马肚子上恶狠狠捅了两剑,
“既然你一心求死……我便予你不得好死。”
舞马腹部中剑,却不觉得很痛,这远远比不上神经撕裂的痛。
舞马踏实了。
终于流了血。所有能做的努力都做到了。剩下的就看老天怎么安排了。
田德平抱着舞马再次躺在了祭坛上,笑了笑,舞马的血粘在了他的脸上,显得有些狰狞,
“我可以挑断你的脚筋和手筋,
可以在你英俊之极的脸上割下刀痕,
可以斩断你的四肢、剥下你的皮肤,却让你仍然活着,”
田德平说道:“但我不会这样做,因为你的下场会比我说的这些都要惨——
你的身体会灰飞烟灭,魂魄会献给古神,永世不得轮回,永远也不得解脱。”
舞马躺在温热的祭台上,轻轻抚摸台面正中间的坑洞,平静而安详。
田德平摇摇晃晃回到另一个祭台,再次吟起祭诗——
“伟大的黑风山黑风神啊,我是您忠实的仆……不,不……”
田德平忽然失了声——他的祭诗还没念完,献祭就开始了。
只不过,这一次,伟大的黑风神似乎搞错了对象。
(
第三十一章 最后的献祭
巨大的吞噬力涌向紫衫女子,她的血肉很快干煸下去,如枯萎的残枝破叶。
田德平目呲欲裂,扑向紫衫女子,却无法扭转她被吸干的命运。
田德平转头瞧向舞马。
“你做了什么?”
舞马不说话,冷冷看着田德平。
“你找死!”
田德平似乎是用牙齿咬出这三个字的。
说完,他扑向舞马。
“那燕死了,都死罢!”田德平的面孔狰狞扭曲,“我不想活了,你也要死,你要死的比我们都惨。”
田德平挥手虚抓,手中忽地抓出一把黑缨长枪。
“黑缨枪啊黑缨枪,”
田德平沙哑的声音好似在吟唱诅咒,
“我要用你刺穿我的仇人,你要吸干他的鲜血,汲取他的魂魄,让他困在黑缨牢笼之中,永受黑炎火炙烤之罚,永世不得翻身!”
黑缨枪似乎真的听懂田德平的话,枪头黑缨似活了般抖动着,散发着幽暗晦涩又饥渴的气息。
如果没有意外,舞马觉得它真的会吃了自己。
“她不会死,”舞马几乎吼了出来,“她能活!”
田德平用黑缨枪指着舞马,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
舞马摇头。
“所以,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田德平把黑缨枪往前一戳,“你早就解开了束缚,就等着献祭时来害我。”
“给我一息的时间!”舞马说道。
他说着,将灰蛇沉入《大唐妖怪图鉴》之内,来到画卷面前,只见熊怪旁边的空格中又多了一副灰白图案——
一盏青铜灯台,一根浸油灯芯,灯火将灭,缕烟渺渺,唯余星点。
灯台之后隐隐有一尊佛像。
方才在做祭台钻洞试验的时候,这副图案就出现了。
鬼知道这里面的科学原理是什么。
总而言之,绝没有一套现成的化学方程式可以与之对应。
舞马驭着灰蛇,往灯芯上吹气,火星子便忽明忽暗。
随之而起,紫衫女子停止了干煸的趋势,渐渐丰满红润起来。好像有人用气管给她打着气。
少许,她发出了一声闷哼。
声音蛮好听的。
都这个时候了,还关注这个。舞马佩服自己的冷静沉着。
“那燕!那燕!”
田德平扔掉黑缨枪,扑在了紫衫女子身上,“你终于醒了。”
田德平两边脸颊各滑下一道泪水印子,像两条爬虫。
紫衫女子却紧闭双眼,默不作声。
舞马当然也不清楚紫衫女子的状况,但要死中求活,唯有抓住这个机会。不妨先讹田德平一把。
“她没有死,”
舞马说道:“但也没有活。我可以救她——我有条件。”
“你找死?”
“救活她,”舞马道:“你得死。”
田德平楞了一下,旋即大笑,
“你的命我要定了,佛祖也留不住。”
继而挥起黑樱枪冲着舞马一枪扎过去。
舞马说这话,原本是讨价还价用的,没想到田德平完全没有砍价意识。
“那就一起罢。”舞马干脆鱼死网破。
说完,识沉脑海,驭着灰蛇拼命揉搓画卷上的灯芯。
很快,灯芯便要熄灭。
另一个祭台上,紫衫女子浑身哆嗦,旋即血肉枯涸,干瘪下来。
田德平眼看要刺穿舞马,离着毫厘之地,枪头一甩,避了过去。
旋即双膝跪地,朝着舞马磕头。
磕的砰砰直响,地上鲜血淋漓。
舞马心道:这是求我饶他性命了。但天知道我能不能救活那叫做那燕的姑娘。即便救活了,谁来保证田德平不会恩将仇报,过河拆桥?
这便是决定生死的时刻,我绝不能露出半点怯懦,叫他看出破绽。
便屏气凝神,作出一副高人模样,淡淡道:
“我不过是中了仇人陷阱,才会落入尔等手中。此乃奇耻大辱,岂能善罢甘休——那燕活,田德平死。绝无商量的余地。”
“你不要逼人太甚!”
田德平目露凶光,正要反击,密室之内,陡然一震,一尊黑色熊怪手持黑樱枪的虚影闪现祭台之上,四周血煞气浓郁到极点。
田德平浑身一哆嗦,软到在地上。
“来了,终究来了,”他环顾四周,便知是献祭将黑山神引来,不得善了了。
黑山神的眼睛望着田德平,分明是将他当作了祭品。
“善恶必结果,到头终有报。我终是明白了。”
田德平惨笑一声,望着舞马,“我活不了了,原本你也要与我陪葬。”
田德平摇摇晃晃站起身,抱起紫衫女子放至舞马身边,“献祭既启,一定有人成为祭品。我可以作祭品,但你必须救活她。”
舞马心道:我只是装成世外高人,又不是真的高人,怎知如何救活她?便算能救活,我也决计不救,不然让她杀我报仇么?
田德平却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等我死后,那燕是死是活跟你有什么关系?那燕活下来,说不准还要找你报仇——我可以对天发誓,那燕绝不与你寻仇。”
说到此处,田德平身体忽地一颤,血肉开始枯竭,“但你也要以性命作保——一定救活那燕,否则你不得好死,千真万确!”
“伟大的黑风山黑风神啊,”
田德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