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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没想到,距离京畿之地如此之近的鄜洲城,不良人居然烂的如此彻底,看来那个人的手伸的很长啊,不良人当中有他的人。”李承德看着许一凡说道。
“预料当中的事情,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任何一个势力当中,都会类似的人出现,不良人传承了这么久,若是有心人想要渗透其中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那你觉得这个人是谁?十大不良校尉,还是七十二不良司,亦或者是三大不良将其中的一个?”
许一凡想了想,摇摇头,说道:“能够在鄜洲城埋下唐慈这颗棋子,还这么多年不被察觉,不可能是不良校尉,也不可能是七十二司的人。”
“这么说,很有可能是三大不良将当中的一个咯?”李承德眯起眼睛说道。
“那就不知道了,也可能是蛛网或者影卫当中的人。”许一凡意有所指的说道。
李承德闻言,微微挑眉,深深地看了一眼许一凡,没有说什么。
许一凡看了一眼李承德,转过头看向窗外,喃喃道:“小刑官李密回来了,不良人内部肯定会进行一番清洗,很多人都会暴露出来的,这个人是谁,想必也很快会浮出水面的。”
“就怕他藏得太深了。”
“心有所图之人,是不会甘于沉寂的,即便这次不能把他揪出来,以后他也会主动跳出来的。”
“就怕他浮出水面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许一凡闻言,却摇摇头,说道:“不要小看那位常年坐在摘星楼的不良帅,不良人内出的任何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这些在我们看来,无比重要的事情,在他眼中都是小事情而已。”
“既如此,他为何不出手呢?”
“呵呵!”
听到李承德这么问,许一凡哑然失笑道:“若是什么事儿都让这位不良帅大人出手,还要不良校尉、七十二不良司、三大不良将,以及我这个提司和不良刑官做什么。”
说完,许一凡又补充道:“而且不良帅一旦出手,造成的影响是很大的,会死很多很多人的,不到迫不得已,他是不会出手的。”
李承德闻言,想了想,点点头,是这么个理儿。
一阵沉默之后,李承德开口问道:“这次我们出手,除了弄出来一个唐门和唐家之外,也只炸出来一个张家而已,是不是有些得不偿失啊,我们这次得罪的人可不少啊。”
许一凡却回过头,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颗棋子,放在桌面上,笑着说道:“你我皆是笼中雀,都是过河卒,现在的我们,还不值得那人亲自出手,现在能炸出这么多大鱼,已经不容易了。”
“可我们的损失也不小啊。”李承德有些闷闷不乐的说道。
许一凡默然。
确实,为了下好这盘棋,逼迫那个始终针对他们的人露面,许一凡和李承德可是筹谋良久,动用了很多人脉关系,别的不说,单单越王府在鄜洲安插的棋子,这一次几乎都动用了,而许一凡麾下的无名营,也在其中做了很多事情,可结果还是不尽如人意。
唐家是摆在明面上的一颗死棋,他们的处境最为尴尬,没得选,什么时候倒下,全看皇帝的意思,这次唐家出事儿,是必然的结果,而唐门是则是一步暗棋,却也沦为了南唐的弃子,因此,不管是唐家,还是唐门,都是死棋,都是弃子。
唯一算是收获的,也只有跳出来的张正业所在的张家而已,可就是这么一个被人操纵的出头鸟,想要拿下也需要花费一番功夫,至于其幕后之人,至今还没有浮出水面。
当然,这次行动的收获还是很大的,鄜洲城在经历这场清洗之后,变得干净许多,在一定程度上,算是斩断了那人的一只臂膀,让其不得不真正重视许一凡和李承德,而这才是重点所在。
李承德暴露了他大哥李承贤,让人知道,这个读书人不是单纯的读书人,而许一凡也暴露了他跟南唐那边的关系,这两件事在不久之后,肯定会成为朝中大臣攻击他们的话柄所在,至于这两件事的严重性如何,就看那位高坐龙椅的陛下,心中是怎么想的了。
“现在事情到了这一步,欧阳家和诸葛家那边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做?”李承德又问道。
许一凡把玩着那颗棋子,笑了笑,随口说道:“那就要看他们了,这件事之后,我们都被推到了风口浪尖,若他们真心想要跟我们站在一起,这是最好的机会,出人出力替我们挡下一部分风波,那我们也投桃报李,合作愉快了。”
“若是他们选择作壁上观呢?”
“那也无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后大家都各走各路,井水不犯河水自然是最好,如果他们挡住我们的路,那就无需客气了。”
李承德闻言,点点头,然后又问了一个困扰他很久的问题。
“你让唐慈去袭杀欧阳鹤轩,这不在计划之内啊,为什么?”
“此人没有那么简单,别看欧阳家族既不从政,也不从军,可欧阳家在朝中的地位和势力是很庞大的,我很想看看,当他知道我让人去杀他的时候,他会作何选择,而我在遭到袭杀的时候,他又会如何选择。”
“看出什么来没?”
许一凡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叹息一声道:“都是千年狐狸万年龟,隐藏的一个比一个深,我们的道行终究还是浅了些啊。”
“那要不要趁着这次机会,再试探一下?”李承德提议道。
许一凡摇摇头,说道:“不必了,过犹不及,我们这次在鄜洲城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长安方面肯定已经知道消息,做出相应的反应了,这次我们得罪的可不少,唐门、唐家、不良人、张家,还有其他一些势力,接下来应对起来已经很麻烦了,若是再在这个时候,去招惹欧阳家,会让我们彻底陷入被动当中的。”
李承德也只是随口一说,其中的关键,他心里很清楚。
“那你觉得,朝廷这次会怎么处置这件事,会不会问罪于我们?”
许一凡想了想,说道:“问罪肯定不会,毕竟这次我们是受害者,若是问罪于我们,会引起很多波澜和反弹的,但是,问责肯定的,上一次关城的事情,已经让陛下很为难了,眼看着就要到京城了,我们还闹这么一出,生气是必然的,免不了要被问责一番。”
“既然不问罪,那就没事儿,反正有你顶着,我怕什么。”李承德很不厚道的说道。
“呵呵!”
许一凡闻言,只是苦笑,没有反驳什么。
许一凡在西北立下的功劳确实不少,可从康城到京城这一路上,许一凡出格的事情可做了不少,他每犯一次错,身上的功劳就要减少一分,尤其是关城和今天这件事,使得许一凡身上的功劳所剩无几了,而这才是那下棋之人,真正想要看到的。
当然,许一凡心里也很清楚这一点儿,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在聊完了这些事情之后,李承德又提到了两个人。
“唐正归那小子还不错,今日宴席之上,言辞有度,是个善于交际的人物,若是操作得当的话,这小子能有一番成就,你打算怎么处置他?是丢进不良人,还是充军?”
许一凡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李承德,笑道:“怎么,喝了一顿酒,你就看上这小子,打算收入麾下了?”
“嘿嘿。。。。。。”
李承德憨厚的笑了笑,在许一凡面前,他也没有藏藏掖掖,直接说道:“我确实看这小子顺眼,唐家这次肯定是要倒了,若是把这小子放出去,我还是有些舍不得,想把他留下,不过,你要是对他另有安排的话,就算了。”
许一凡看了看李承德,思忖片刻之后,说道:“这小子我确实另有安排,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既然你喜欢,留给你好了。”
“当真?”李承德有些诧异的问道。
许一凡翻了个白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唐正归归你,唐芳歌归我了。”
“嗯?”
李承德闻言,顿时斜眼看来,一脸促狭的表情。
不同想,许一凡就知道这小子此刻在想什么,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此女有鄜洲女诸葛的说法,不是什么夸大之词,之前对待此人,我还有不以为然,在看到唐家那番做派之后,我发现这个女人确实不简单。”
对于许一凡这么说,李承德点点头,深以为然。
之前,贪狼军在得到李承德的授意之后,直接马踏唐家,准备血洗整个唐家,可当贪狼军赶到的时候,唐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待在家中,没有一个人离开,只是把府中的下人奴仆给遣散了而已,摆出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架势,这可将了李承德一军。
这个主意是唐芳歌出的,若贪狼军真的直接把唐家给灭门了,就以当时的情况来看,肯定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事后肯定会备受争议的,毕竟,李承德现在只是一个无官无职的闲人,还不是手握重权的越王,一介布衣下令屠杀一个国公,这传出去,于情于理都不合。
如果不是李密及时赶到,差人前去阻止,那唐家一家老小的现如今已经身首异处了,由此可见,这个唐芳歌确实不俗,不过,她也只能做到一步。
许一凡之所以要留下唐芳歌,倒不是他觊觎这个女诸葛的美色,而是他现在有件事,需要这样一个人去做,之前,许一凡就一直在物色这样的人,可惜一直没有找到,现在遇到了,许一凡自然不会放过。
而对唐芳歌,李承德也看上了,若是就实际价值而言,唐芳歌的价值是远远超过唐正归的,可李承德是一个看重眼缘的人,他看中唐正归了,唐芳歌自然也就放弃了,唐芳歌虽然很有谋略,可类似的人,越王府还是不缺的,可他不缺,许一凡缺啊。
“计睿潅那小子怎么样?”李承德又问道。
许一凡摇摇头,说道:“就才智和谋略,亦或者城府,都比不上唐正归,可也不差,若是任用的好,此人还是有一番作为的。”
说完,许一凡就看向李承德问道:“怎么,你看上这小子了?”
李承德却摇摇头,说道:“那倒没有,不过,我倒想把他收入囊中。”
“嗯?为何?”
“计睿潅和唐正归二人,从小都在争斗,始终没有一个确切的结果,我们才把唐家给扳倒,把唐正归留在身边,得找个人来制衡他啊,我觉得计睿潅就是不错的人选,你觉得呢?”
许一凡听完,撇撇嘴,随口道:“你开心就好。”
就这样,这三个在鄜洲城备受瞩目的年轻人,也因为许一凡和李承德的三言两语,有了不同的命运。
第七百六十七章 给朕滚到长安来
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确实把鄜洲这个全国三十六洲最小一洲,给结结实实的来了个冬天起惊雷,湖水沸腾,泥土飞溅,使得很多隐藏极深的老王八,都纷纷从地底冒出头来。
唐家也好,唐门也罢,亦或者糜烂不堪的不良人,都是已经浮出水面的王八,而还有一些像朱家、张家、谢家这样,在鄜洲只能算作二流世家,却隐藏极深的老王八,也被殃及池鱼,但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冒头,那就像草农除草一般,谁冒头就铲谁,这让其他一些世家,在看到这一幕之后,纷纷静默,不敢出声半句。
这些世家看似没有唐家那么显赫,可是,其背后蕴藏的能量却不小,在这冬雨连绵下了一整夜之后,鄜洲城从极度喧嚣,重新归于平静,鄜洲城还是那个鄜洲城,却又不是原来那个鄜洲城了。
有心人在战战兢兢过了一夜之后,待到天明,一切都安静下来,他们重新复盘的时候,才发现一个很惊人的事情,这半天一夜的大清洗行动,出事儿的家族,看似杂乱无序,实则有一条隐形的脉络贯通着。
城东的朱家是在二十多年前,突然崛起的,朱家家主现如今在兵部任职,曾经是仆射房巨鹿的门生,不过,这都是老黄历了,双方没有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城西的张家,是扬州张家的旁支,在一百多年前,从扬州迁徙过来,跟唐家一样属于外来户,在十多年前,突然崛起,其家中杰出弟子,现如今在吏部任职,跟房唯斗是同科进士,有同门之谊,私交甚好。
城东的谢家,该家族传承久远,是鄜洲本地的家族,在四百多年悄然崛起,其中起起伏伏很多次,却始终不曾泯灭与众,在这一代谢家的杰出弟子当中,谢家在御史台任职,看似是铮臣、孤臣,其实也是房巨鹿一党,每当房巨鹿一党的人跟其他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