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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六岁的娃儿对于四年后的事情是不会有时间观念的,他不会觉得那是一个很长的时间跨度,只会记着“我可以学这个”,而不会去考虑别的。
屋里一大桌人正在推杯换盏的喝得热火朝天。而屋外小院里一大一小两个人正凑在一块嬉笑着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纸人符的事你得保密。吐纳法也是。不然以后可就不教你了。”
“哥,我晓得了。”六岁的胖小子慎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此时并不晓得自己正在被拉上一艘名叫道门的大船。
“嗯,你晓得就好。”张砚摸了摸王碾的脑袋。笑着一点也不担心对方走漏了关于他的消息。毕竟纸人符这种东西在没有灵气和特殊手法驱使的时候它其实就和普通剪纸出来的纸人不存在任何区别。你去给人说“这小人可以自己跑跳”,谁会信?
更别说古怪又别扭的特殊呼吸方式了。谁会相信按照这种办法呼吸就能获得来自天地之间的神奇力量呢?
而且王碾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童言无忌最是不被放在心上。所以张砚很放心。至于以后,等孩子慢慢长大,学的东西逐渐深入之后,自然不需要叮嘱自己就会学着保密。
如此算起来的话张砚这不就是在收徒吗?
是,也不是。认真来说顶多就算一个“记名弟子”。以后能不能转成“正式弟子”还得看情形。
所以,当年张砚在鱼背山要塞上立的志向,他是真的没有开玩笑。是真的准备将道门带到荒天域来,要生根、要发芽、要开花也要结果。
只不过此时这颗种子尚且只能藏在土里,就算发芽了也要装成别的花草的模样。等到某一天参天之时,这天地间才会响彻它本来的名字。
咳咳,张砚心里的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那属于远景,暂时只是想想就好。
等到申初时了,张砚见王碾记下了吐纳法便起身进屋,里面酒桌已经分出胜负了。王石家三人全都躺桌子下面去了。还坐在桌前的只有曾浩和另外两个被王石喊来救场的“高手”,此时也是满面通红,看得出已是强弩之末了。
反观曾浩,虽然也是明显喝麻了的样子,但还不至于烂醉,张砚一拉,顺势还能晃晃悠悠的站起来。
“走了。”说完,又朝着在边上伺候着三个醉鬼的女子,说:“大嫂,我们就先走了,等叔的酒醒了你给他说我会把今天说的事情都弄好的,绝不会误事儿。”
“嗯!”女人就是王石家的闺女,王芹。听到张砚直接叫她嫂子,饶是农家姑娘不矫情也不免脸颊绯红。但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她感觉得出张家人对她是真的认可,而且很重视。
回去的时候张砚干脆将曾浩放在来时用作装礼物的板车上,推着往回走。出了王家庄子不久,曾浩的酒劲儿就上来了,吐了一路。
等进了城,张砚皱着眉头没敢把曾浩送客栈里去。主要这小子现在看起来醉得太沉了,万一吐床上呛到气管那是要出危险的。必须要人守着。所以只能将其直接推回张家。
可到猪嘴巷口的时候张砚总觉得有人在盯着他看,扭头却并未有什么发现……
第135章 学问
把曾浩这小子摆在地铺上,张砚靠在边上照顾了许久,后半夜才合眼眯了一会儿。严格来说曾浩喝那么多,醉成这个样子也很正常。至少入夜之后就没怎么折腾了,老老实实的呼呼大睡。
天刚蒙蒙亮,从下午就开始睡外加一整夜的曾浩酒彻底醒了,或者说是渴醒的,从地铺上翻身爬起来,摸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三碗水灌下去才长呼了口气。
“醒了?”
“啊?哦!醒了!”曾浩还吓了一跳,扭头见是张砚才回过神来,那些之前酒桌上的壮举也才袭上心头,一瞬间本来因为醉酒后略显苍白的脸就变得有些红,想起自己那醉酒的模样怕不是要被张先生好一阵取笑?
不过张砚却没想曾浩以为的那样取笑他,人帮忙挡酒,这份人情得认,怎能取笑?
张砚利索的把地铺简单的卷起来,然后起身对曾浩说:“走,去挑点水回来。昨天给你冲洗吐的东西都差不多用完了。”
“啊?先生,那我来我来……”
天色才开始放亮,时间尚早,猪嘴巷里早起的人却已经不少了,大水井那边人最多。打水要稍微排队等前面三两人。
张砚背着手站在边上,曾浩挑着担子和两只空桶在排队。看着面前这老实的娃儿,张砚笑了笑,决定指点对方两句。
“这些天在廊源这边可有学到些什么?”
曾浩先是一愣,旋即莫名有些紧张,心知这应该是张先生临时起意的考较了。想了想才开口说:“回先生的话,这几日在木器铺里帮忙,别的不说,单就轮椅的道理倒是学了个全。觉得其实轮椅只是表象,多了些轮子而已,真要用在别处其实也万变不离其中。”
这番回答还真让张砚颇为意外,他本以为曾浩跟着罗长山进学多年,会受到杂学一脉封闭的学派观念的影响,看待问题会局限在具体的事物上,而缺乏拓展的思维。可如今看来他还是小瞧了对方。也有可能连同杂学一脉也并非外界所表现的那么封闭。
“你讲得不错。其实都是很简单的东西,用在不同的地方就会有不同的效果。重要的也不是其形,而是其意。掌握其中关键,之后便可信手拈来转化万千。这便是学以致用的核心理念。不知这些你愿听否?”
曾浩连连点头,要不是肩上还挑着担子,他定会郑重其事的一礼以表求学的态度。
“别愣着,该你打水了。”张砚拍了拍曾浩的肩膀。半打孩子就是使不完的劲儿,挑水最好的劳力。
“哦哦!”曾浩连忙往前走,前面排队的人已经打完水离开了,他确实不能站着挡住后面的人。
“你看这木桶掉在水面本是浮在上面的,摇晃几下,进了水之后就会下沉,若是装满了水虽不至于沉底,但也难在飘上来。这是为何?”
“先生。木桶漂浮,乃是木比水轻所致。而进水,让木桶受压,所以沉入水中,但其承压有限,所以不会沉底。只有朽木,泡烂之后水能浸入其内里才会沉底……”
见张砚提问,曾浩以为还在考校自己学问,于是一边手上提水不停,一边一字一句的用自己所学所知的东西来回答张砚的提问。
不过张砚又问道:“比水轻……这倒是没错。可怎么衡量呢?木桶可以一斤重,水也可以一斤重,怎么个比法?”
“先生,我所说的‘比水轻’是说同样大小的水和木头,木头会较轻。”虽然不明白张砚为何会追问这种基础的道理,可曾浩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了回答。这些东西在杂学一脉里算不得多高深。
“按你的说法,只要符合‘同样大小却比水轻’的东西都能浮起来,反之就不行咯?”
“当然。”
“陶盆你见过吧?那东西按照你的说法也比水重,可为何却能浮在水面上啊?”
“这……这是因为……”
“其实不单单是陶盆。铜盆你应该也见过吧?那家伙不比水重吗?不也一样能浮在水面上吗?”
“这……”曾浩一下就蒙圈了。连手里打水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张砚笑了笑没说话,接过陷入沉思的曾浩手里的水桶,继续把水打完,然后挑起担子就往回走。而曾浩就跟离魂了一般跟在后面,嘴里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直到往返了数次,张砚将家里水缸重新装满之后,坐下喝茶吃早饭时,曾浩才用迷茫的眼睛看向张砚,说:“先生,这是何道理?”
“其实你所知的‘同样大小时的重量’并没有错。只是遗漏了其中‘大小’的具体区别。一块铜块不过巴掌大小便有两三斤重,而巴掌大小的水才不过三两多。但巴掌大的铜块在匠人手里便能被做成一个大脸盆。这个时候的‘大小’是用之前还是铜块的大小来比较呢?还是用延展之后可脸盆的大小来比较呢?”
张砚说完之后就看到曾浩眼睛里的迷茫散去了许多,多了一抹惊喜。那应该是对自己掀开了自然界一点点面纱而感到的喜乐。
不过张砚自己清楚,关于浮力,他的这些解释既不精准也不精简。放在地球上答卷这么答是要分扣完的那种。
不过这已经是张砚结合荒天域里的自然学科的一般性逻辑线想出来的答案了。不需要那么精准,他要做的是“引导”而已。真正做学问的人只要有一个正确的方向,自会慢慢弄得清楚明白。
“你看,你所学,却在区区一个‘水桶问题’上就不尽其理,这其实就是闭门造车的弊端。学识源于生活,源自天地的万物,最后也应该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先生,这就是您一直提到的‘学以致用’的意义所在吗?”曾浩似乎明白了今天张先生对他这一番考较的真正目的。
“哈哈哈,这是我一家之言。不敢说一定就对,但至少可以给你日后的进学多一个参考。学问学问,不能只进不出。你说对吧?好了,今天讲的虽然不多,但我相信下来后你会有很多需要自己琢磨的地方。先吃饭,吃完饭跟我去看新宅子,学问不急一时,想不明白的东西就慢慢想。”
第136章 窥视
算时间张砚来到荒天域也已经快三年了。
关于自己,关于家,关于道门。张砚一直都在心里仔细应付。
就好比闯入一个全是陌生人的房间,为了让自己不那么奇怪而被排斥和敌对,有两个方法。一个就是藏好自己,让自己不至于显得格格不入。另一个办法就是让屋里的一些人变得和自己一样,等和自己一样的人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所以不论是之前的王碾,还是眼前的曾浩,都是张砚让自己在荒天域里看起来不那么特立独行的尝试。甚至目前来说,这两人连伏笔都还远远算不上。
北城那边的宅子已经快规整完了。
不差钱的张砚不但换掉了所有木器,连地砖也全部换了新的。
木器还好说。一般这种宅子的规格都是差不多的,衣柜、妆台、床榻等等基本上各家铺子里都有现成的或者半成的,不需要花多大的工夫就能拿过来用。真正花时间的是那些地板青砖,以及墙灰。
不过张砚转了一圈,对刘木匠找来的人很满意。都是手艺很好的匠人,而且做事很踏实,绝不会跟你敷衍手里的活计,而且张砚多给的钱让他们倍感压力,据说有几人都不回家了,抱着铺盖卷就住在这里,日夜赶工。
从屋里出来,到了后面小院。这里基本上不需要改动什么。到时候了不起移几株王兰萍喜欢的花种上就是。
却见跟着来这边的曾浩站在后院大鱼缸边上倒腾着什么。
这种独门独户的小院宅子里大鱼缸是必备的东西。一个都算少的,多的四五个都不稀奇。这东西平时就是喂鱼,再种些水生花草。当个装点。可一旦遇上家里着火,鱼缸就是灭火的直接水源,拿盆子舀起来就可以泼,摇身一变成了防火利器。
张砚买下的这间宅子后院放了三只大鱼缸,里面有水,但暂时没有鱼。
凑到曾浩身后。只见这小子不知从哪里弄来一片大树叶,卷成一只小舟的样子放在水缸上飘着。然后手里拿着一把小石子,一点一点的往叶舟里装,直到叶舟倾覆沉没。
张砚瞧了一会儿就知道曾浩是在思考之前被他引出来的浮力问题上去了。
刚要开口跟曾浩聊聊,突然心里莫名的感应,似乎有什么人在看他,于是扭头环视,并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人。
若是一次,张砚大不了觉得是自己抽风。可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前一次张砚记得是昨天他推着曾浩回家走到巷口的时候。关键是这种感觉是排除在他的感知之外的。也就是说在他的感知里并没有和这种莫名的感觉相呼应的发现。
这不寻常。
以往张砚虽然也经常可以察觉到有人在跟踪监视他。但他的感知可以先一步就发现对方。清楚对方的位置,猜得出对方的来头。
可这两次却是心里感觉“被盯上”但感知里却毫无发现。就很不对劲了。
张砚认为这不是自己抽风或者过于敏感,而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感知无法察觉的情况下还能盯着他。
有了警觉之后张砚便不敢丝毫大意。连忙沉下心来,仔细的在自己感知可以笼罩的范围内分辨,就算是各屋里的那些工匠也没有放过。但很快他就皱起了眉头。他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但那种被盯着的感觉在他仔细分辨的时候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清晰。这说明对方有恃无恐根本不担心会被他知道?
“感知不可能出问题。”张砚对自己习练的道门感知很有信心。既然不是感知被对方糊弄过去,那就只有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