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叶大哥,你老家紫阳县来人了,似乎出了什么事……”
“来的是谁,人在哪?”
不等通报的道童说完,叶贯就猛然打开了大门,急声问道。
“一个姓李的,人在迎客厅中……”
“多谢师弟了,这张符箓你拿去玩。”
不等对方说完,叶贯就扔给他一张一阶下品的清水符,飞一般地往山下冲去。
“我就知道,叶师兄不会小气。”
看着手中的灵符,道童满眼欢喜,不枉他一听说是叶贯老家出事后,就狂奔十来里山路给叶贯报信。
清水符不是攻击性符箓,而是能反复使用数次,诞生净水的辅助灵符,甚至都不用法力、真气激发,只要将灵符按固定痕迹折好放在碗中,要不了几分钟就能聚满一碗清水。
对修炼者没什么用,但对凡人而言却是极为宝贵的东西。
小心翼翼地收起灵符,望着已经快要消失不见的叶贯背影,道童不由又想:
“还是叶师兄通情达理,有人情味,一听说家里有事就心急火燎,不像其他师兄,一个个冷漠高傲,不仅仅看不起我们这些道童,就连家里人都视为奴仆下人,根本不放在心上……”
〇一六 伤逝
不知道道童的心里活动,叶贯已经飞速冲到迎客厅中,顾不得寒暄,远远冲一个中年汉子大声道:
“李四叔,我爷爷怎么了?”
李四叔就是四娘的丈夫,两人都得过叶贯不少帮助,负责帮老人料理一些杂事,照顾老人起居。
“贯娃,李伯上山打猎时不知道跟什么人起了冲突,被人砍断了一条胳膊,还中了毒,一直昏迷不醒,找了几个郎中也不顶事……”
“您先在这休息几天再回去,我先回家看看!”
才听了前半截,叶贯就没心思听下去了,让身边的道童给李叔找个住处,就身形电射而出,直奔南方。
冲下山后,他才想起什么,掏出一张传音符急声道:
“赵师兄,我老家出了点事,需要回去一趟!”
说罢,一弹符纸,符纸猛然幻化成一道光束,往青阳山射去。
没多久就有一道传音符追上了叶贯,赵却虎的声音从中传出:
“无妨,师弟尽管去!”
顿了半晌,赵却虎似乎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补充道:
“有什么需要我这个师兄出手的,尽管说!”
叶贯当然听得出他话中的迟疑,但他也知道赵却虎等人的情况并不多好,有这么个态度已经是极为难得了,不枉他这么长时间的辛辛苦苦斩妖除魔。
没有再说什么,他全力驱使神行符,直奔南方的岁崖山脉。
青阳县和紫阳县直线距离其实并不远,但岁崖山余脉却硬生生插入两县之间,青阳县在东北,紫阳县在西南。
岁崖山山高林密,猛兽妖魔众多,普通人根本无法翻越,李四叔肯定是绕道东方的迎凤郡,再从首阳山入青阳县,起码要三四天的时间。
这么长的时间,老人的情况如何谁也说不定。
清光环绕,叶贯在群山之间飞驰,全然不顾法力损耗和经脉胀痛,望着仿佛绵绵不绝的山峰和丘壑,心中只剩一个念头:
“爷爷,千万要撑住,我回来了!”
前阵子他才刚回去过,还想让老人搬来紫阳县,如果自己当时坚持一点,如果自己多回去几次,如果自己安排的再周到一些……
后悔的同时,他又非常不解。
老人身份尊贵、用度不缺,性子也颇为豪爽,打猎也只是兴趣爱好而已,怎么会跟人起冲突?
就算起冲突,他身上有好几件叶贯给的防身之物,虽然不能和修炼者抗衡,对上普通人却是绰绰有余,怎么会被人斩断胳膊,还昏迷不醒?
如果是修炼者出手,老人又怎么可能逃得掉呢?
无数疑问、猜测、可能在他心头走马灯一样旋转,最终统统化作无穷怒火——
不管你是谁,敢伤我爷爷我就要将你碎尸万段!
日夜兼程、分秒必争,一天一夜后,风尘仆仆的叶贯终于抵达了李家村。
远远望到叶贯的身影,李家村全村老小立即出门,恭敬地分立两侧,诚惶诚恐地看着叶贯,生怕叶贯迁怒于他们。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和一个胖胖的中年人更是长跪不起,连声道:
“仙长,我等照顾李老不周,罪该万死!”
没空理会他们,叶贯袖袍一抖,直奔李家村正中央的一座大屋,汉子和中年人惴惴不安地跟在叶贯之后,满脸惶恐。
这个伟力归于自身的世界,修炼者占绝对主导地位,一言可决人生死,一念可决人贵贱,叫他们如何不戒惧。
更何况,哪怕不论叶贯的修炼者身份,凭他历年斩妖除魔,护佑人族立下的偌大功勋,他们俩一个县尉、一个村正就有责任保护好叶贯的家人。
看到老人那一刻,叶贯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一股极强的毒素正在老人体内肆虐,疯狂地毁坏他的生机。
如果中毒时叶贯就在老人身边到问题不大,他可以立即驱除毒素,但时间这么久……
不敢多想,叶贯疾步上前,连连祭出三张符纸,甘露符祛毒、清神符护魂、回春符恢复体力,又将老人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缓缓渡过一丝法力。
好半晌,老人才慢慢睁开双眼,看见叶贯,茫然的眼神中陡然恢复了几分神采。
“爷爷,是谁伤的你?为什么?”
强忍泪水,叶贯沉声问道。
“凤羽木,我找到一株凤羽木……”
老人艰难地开口说道。
凤羽木是朝凤郡特有的名贵灵材,轻似飞蓬、柔如羽毛、硬胜钢铁,极其稀少,传说是凤凰的羽毛所化,是制做各类兵器的绝佳材料。
在高手眼里,凤羽木远比同等重量的黄金更贵重。
叶贯无法理解,老人怎么可能会遇到一株凤羽木。
他都是在岁崖山边缘转悠,不会深入,那些地方怎么可能有这种罕见的灵材呢?
不等叶贯多想,老人又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带着凤羽木返回,半路上遇到了周家的人,不等我说什么他们就攻击我……”
“是周家的老五,我在县里的席面上见过他,不会错……”
周家是紫阳县大族,有好几个子弟踏上仙途,虽然叶贯没有跟他们打过交道,但同为仙家眷属,老人却是认识他们的。
没想到,他们竟然会下这等毒手。
“凤羽木,有了那株凤羽木你就能炼成一件像样的法器……”
听了这句话,叶贯心中陡然一痛。
那还是很久之前,叶贯偶尔随口和老人说起没有趁手法器,没想到,老人竟然一直记在心里。
说了这么多话,老人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脸上也泛起一股不正常的潮红。
“好的,好的,爷爷,我知道。你别多说话,我会治好你……”
眼泪一滴滴落下,叶贯强忍哀伤,柔声说道。
老人却摇了摇头,留恋地看着叶贯,似乎要将他的样子深深刻在脑海中,然后猛然头一歪,载倒在他臂弯中,再无声息了。
他其实早就坚持不住了,只是没有见到叶贯最后一面,一直以极大的毅力坚持着,见到叶贯后那口气一卸,就再也坚持不住了。
而自始至终,即使死亡降临的那一刻,他都没有考虑过自己,而是一心一意地为叶贯的道途着想。
无穷的哀伤和彷徨充塞着叶贯的身心,这个最爱自己的人走了,以一种他完全想不到的方式,突然而毫无预料地走了。
他还有很多话想对老人说,自己的来历,那个世界完全不一样的生活,对以后的想法和规划。
很多地方想带老人去看,帝京的万家灯火,沧海的广阔无边,青冥的灿烂星河。
很多事情想陪老人去做,很多美味带着老人去尝……
他一直以为,时间还很多,想挣一个辉煌的未来好让老人为他骄傲自豪,却完全没有意识到,现在和眼下才是珍贵的。
“爷爷~~~~”
叶贯仰天怒吼,热泪滚滚而下。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人世间最悲伤的事情莫过于此。
〇一七 仇不隔夜
“劳烦几位开始为我爷爷准备后事,等我回来就安葬!”
轻轻放下老人,仔细抚平他衣服上的每一处褶皱,良久,叶贯才站直身体,低声对伺候一旁的人说道。
他的声音并不严厉,但边上的人却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喘,每个人都能感觉到他平静面容下火一般的杀意。
大步出门,叶贯没有直奔紫阳县,却在村口数里外一颗樟树下停了下来,没等多久,一脸络腮胡的县尉猫着腰追了过来,一边还四处张望,似乎担心有人看到自己。
“吴县尉传音于我,有何要事?”
望着对方,叶贯淡声道。
原来,他刚刚出门的时候忽然接到了吴县尉的传音,对方请他在这里等下,有要事相告。
“不知仙长是不是准备往周家寻仇,甚至想斩下周家老五的人头,来祭奠李老?”
“是又如何?”
叶贯并没有否认。
老人最后几句话边上的人都听到了,看叶贯的举动,傻子也猜得出来他想干什么。
“我劝仙长三思,起码要谨慎行事!”
吴县尉走近一步,低声道:
“紫阳县周家不算什么,但他们嫡系一脉非常强大,甚至出过注神高人,就是离这不远的紫阳观也有周家的人……”
简单将周家的力量介绍了一下,吴县尉低声道:
“我说这些,绝不是为周家求情,只是觉得仙长年轻有为、前途无量,何不暂时忍一忍,等修为高了再说。
这个时候寻仇,周家必然怀疑到仙长头上,后患无穷呀!”
说完,他一拜到地,冲叶贯行了一个大礼,又急匆匆赶回去了。
樟树之下,叶贯沉思良久。
周家势力如此之大,超乎他的想象,他也看得出来,吴县尉的话发自肺腑,要不是这些年自己从不恃强凌弱,还不时送他一些灵符,对方未必愿意冒险透漏这些。
害死这世父母的仇寇杳无音信,一时找不到就算了,杀死老人的仇人就在眼前,难道因为对方势大就得忍下去么?
这里忍、那里忍,昨日忍、今日忍,最后只能变成“忍者神龟”!
愤怒就像是一团烈火,在叶贯心中来回滚动、越烧越旺,沉默良久,他豁然站起,大步而去。
生而为人,却不能保全亲人免遭侮辱、伤害,比自己被侮辱、被伤害还要让人愤怒一万倍。
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什么从长计议,统统都是弱者无能为力时的借口,强有力的人从来都是仇不隔夜,否则,何以消胸中块垒、快意中恩仇?
……
紫阳县东北角,偌大的周府高墙峻屋,俯视着整个紫阳县城,就像是猛虎高高盘踞在自己的领地上。
但今天的周府却没了一贯的从容,下午开始,一个个仆人飞奔而出,往各处通风报信,紧张、凝重的气氛迅速蔓延到广阔府邸的每一处,呼吸都变得有些压抑。
夜已深,周家的议事堂却灯火通明,一个六十多岁、一脸威严的老者正指着一个壮汉大骂:
“孽畜,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有你这么做事情的么?”
“哎呀,老爹,多大事!”
被他喝骂的壮汉满脸桀骜不驯,拧着脖子回道:
“不就一个青阳观的破落户么,还不是他亲爹,即使他知道了是我做的又敢怎样?”
壮汉正是周家老五,他横行霸道惯了,明知道李丘生后面是叶贯,也完全没放在心上。
得到凤羽木后分外高兴,竟然和一群狐朋狗友跑去青楼逍遥快活去了,直到有人到周家报信才被喊回来。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老者气得脸色铁青,抬手就想打,却被边上几个人连拉带拽地劝住了,两个老者低声劝道:
“大哥,老五这事做得是不大合适,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骂也于事无补,还是想想怎么解决吧!”
“怎么解决?”
老者沉着脸坐下,低声道:
“我已经分别派人给大房、迎凤阁、紫阳观送信,大房肯定来不及,迎凤阁也有点远,只希望老大能尽快回来。
可惜知道的时间太晚,不然也能准备的更充分一点。
都怪这个孽子,做下这等大事竟然一声不吭,我竟然等到人家上门报信了才知道!”
指着壮汉,老者又是一顿大骂,好半天才喝道:
“如果老大回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