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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家还没踩过呢。”吕布凑上来,随后被张飞伸手将其脸推到一边。
李白抿着酒水正想开口,就被师父裴旻拉着耳朵拖去一旁,“别张嘴,练剑!”
张氏兄弟躲在一旁偷笑,看到不远独坐的女子木雕,而项羽则走去摘花,回来时,看到虞姬被三人扛着跑了,瞬间双眼发红,化作一道流光撞了过去。
一阵鸡飞狗跳里。
孙正德将抓来的一只野鸡圈在布下的法阵里,拿了袋中五谷、香料混杂喂食,名叫紫星的大蛤蟆沉默的蹲在在旁边,鼓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
“道长这是做什么?”
胖道人颇为得意,拍了拍袋子。
“当然润它,把这些让它吃了,等会儿就烤出来,色香味俱全。这做人讲究吃,这修道也要讲究,世间万物都有他的道。”
蛤蟆若有所思,不自觉的点了点蟾头。
不远,小白蛇挂在树枝上荡着秋千,树下的陈鸢坐在石头上,拿着一把羽扇给熟睡的师父扇走热气。
看着篝火前热闹的一幕,心里是说不出的舒服。回头,看向几步间一个等候的木雕,笑起来。
“卧龙先生,羽扇等会儿还你。”
不多时,熟睡的老人睫毛抖动,睡醒过来。
第二百一十三章 重新起程
“师父醒了?”
温润的话语传来,睫毛抖动,老人的双眼慢慢睁开,然后……翻坐起来,披头散发的四处张望。
“咦……怎么没有”
“师父看什么?”
陈鸢停下羽扇,还给那边等候的木雕时,老人看到陈鸢,‘哇’的一声哭叫出来。
“徒弟哎,为师想死你了,为师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在梦里差点出不来,还看到一只猴子……哦对了,那野猴子呢!?”
老人瞬间收敛脸上嚎哭的神色,换上的是往日的憨态,挠着乱糟糟的头发,表情严肃:“为师……好像看见了一只猴子,穿着金甲,威风凛凛,跟你上次变得太像了,想看看可还在,问问是不是上次那只野猴子。”
陈鸢心里其实有些复杂,可脸上还是有着笑容,“除了猴子,师父还梦见了什么?”
“梦见……不记得了不记得了……”越往深处思索记忆,疯老头顿感一股头疼、心慌憋闷,连连摇头,晃动的视野间,看到那边正做饭的胖道士,注意力顿时落到胖乎乎身影上,“这胖道士怎么来了……哎哟,为师可想他做的饭了。”
拍拍那身紫金袍,边跑边脱丢去一边,颇为兴奋的跑去篝火前,与那边围坐一堆的木雕打招呼,然后是‘啪叽’一声从他脚下响起。
‘踩到什么了?’
老头垂下视线,一只大蛤蟆大喇喇趴在地上,舌头都耷拉在嘴边,四肢抽搐抖动。
‘呃。’
孙正德嘴角抽了抽,赶忙让疯老头挪脚,地上,几乎被踩扁的蛤蟆‘啵’的一下,又恢复原状,捏着蛙蹼气得两腮都鼓起两个大泡来。
“嘿嘿,老疯子睡了一觉可感觉好了?”孙正德试了试水温,又抓了点杂粮喂去第二只野鸡。那边的疯老头好奇的蹲在地上,看着他喂食,没有接过话头,而是指着胖道士喂给野鸡的杂粮:“胖子,你这是做什么?”
“当然吃它啊,先让它吃饱,五谷啊、调味啊,吃进肚里,等会儿再将它烤了,就直接入味了。”
“这么厉害?”
疯老头眼睛一亮,目光落到孙正德腰间的黄布袋,闪电般伸出手,唰的一把抓过来,不顾胖道士问他做甚,直接跑去那边正匍匐侧躺的老牛旁边,抓了一把五谷伸去牛嘴。
老牛睁开眼,笑嘻嘻的老脸映入眸底,把它吓了一跳,看到伸到嘴边的五谷,狐疑的瞥了瞥对方。
“这么好心?”
想着,老牛还是下意识的张开口,舌头一舔,将老人手中杂粮吃进嘴里,顺道还将调味的一起吃了,满嘴都是香气,颇为舒坦。
“老疯子,调味的香料省着点,很贵,不好找的!以后菜弄不好吃,可别怪本道!”那边,孙正德急的大喊。
调味?
菜?
老牛神色一愣,磨动的嘴唇渐渐停下来,目光落在面前微笑的老人脸上,四蹄都在顷刻间悬空踢腾起来,带出残影,唰的跑去远处呸呸的狂吐。
篝火四周,顿时一片哄笑,疯老头的回来,令得这些人杰多多少少觉得缺的那一人,终于全部整齐了。
夜色降下。
两只拔毛了的野鸡,掏空了内脏,架在火堆上烤出诱人的香味,孙正德没了飞鹤在旁边约束,那叫一个放开,令得陈鸢都微微张嘴说不出话来。
就见他掷出火符咒一边烤鸡,另一只手用汲水符引来空气里的水珠,掺去锅里,再往火中渡去丝丝法力,催使篝火变成猛火,锅里的炖菜熟得快上一些。
“开饭!”
一身道袍的孙正德解了腰间围裙,端着木勺砸了砸锅边大声呼喊,旋即,取了一只烤鸡,舀了大半锅炖菜撒上调味,放去一帮木雕前供奉。
另一只鸡,则与陈鸢还有疯老头分食,两边说说笑笑,关羽木雕自然也问起地底妖魔之事,陈鸢没有隐瞒的意思,照实跟诸人杰,还有孙正德说了。
当听到天师张双白的猜测,一众木雕还是陷入沉默里,对于神仙,还是只有神仙来对付,才是最为妥当,而陈鸢目前,显然还不适合。
“能苟就苟,不能苟了,到时再说。”孙正德扯了一只鸡腿恭恭敬敬的递给疯老头,另一只则给了陈鸢,吮了吮指上的油水。
“东家就听天师的,咱们先不急……趁这段时日,不妨到处走走,本道可想念当初到处表演木雕戏的日子。”
从土匪寨里一路出来,便跟着陈鸢到处表演,对那段日子,胖道人在两崖山府,时常想念的,若不是陈鸢被天雷打的身陨,魂魄栖在真君庙,恐怕他就叫着东家四处游山玩水,看人间繁华了。
“我正有此意。”
陈鸢跟着笑起来,看着那边大口吞咽的师父吃完鸡腿,便将手中鸡腿给了师父,随意去烤鸡上撕了一片肉放在口咀嚼,心情大好的拍响膝盖。
“如今天师府也不需要我插手进去,洛都那边真君庙,也有人打理,香火不断,不用去操心。正好与你一起,还有师父,咱们继续沿途给百姓讲一出出好听的故事。”
孙正德啪的在膝盖上拍响,竖起大拇指:“好!”
“你拉客,我表演,师父就帮忙收收钱!”
那边嘴里包着整只鸡腿的疯老头抬起脸来,话语模糊的说道:“还要为师做事啊?”
“难不成你想白吃。”
一语双意的话刚一出口,屁股下的石头,就被陈鸢不着痕迹的踢开,胖道人顿时一屁股坐到地上。
哈哈哈!
疯老头扯出鸡腿,指着孙正德呲牙咧嘴的表情哈哈大笑。
大蛤蟆趴在一旁,两只鼓鼓的大眼来回看着说笑的人,这就是它一直想要的,想修道,想做人的念头越发的浓了。
篝火映着这片热闹,夜色渐渐深邃下去,吃完晚饭,众木雕各自寻了一处躺下看着星月,也有坐去树下谈经论道,或说起情爱之言。
挂在树梢上的小白蛇,蜿蜒指头,仰头望着清冷月色吞吐信子,不时还教导远处草间的蛤蟆,如何吐纳。
摇曳的枝头下面,陈鸢哄睡了师父,用着恢复些许的法力,渡去老人体内,替他修复伤势。
偶尔回头,看去篝火那边,胖道人亮着肚皮,捏着桃木剑,呼呼大睡,木雕也各自做着各自的事,一切都让陈鸢感到心中安宁。
将神祇之事暂时按下去,陈鸢笑了笑,靠着树干也缓缓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
陈鸢就被闹哄哄的嘈杂惊醒过来,孙正德已做好的早饭,让一帮木雕先吃,随后闹哄哄的攀爬跃上了车斗。
老牛挎上了横桥、套上了缰绳,‘哞’的叫了一声。
身边却不见师父,过去正要问,小白蛇从树上游下来:“大师傅去草里如厕了。”
果然,快要离开时,听到陈鸢呼喊,疯老头从草里冒出乱蓬蓬的脑袋,提着裤子跑了出来,接过递来的稀粥,坐去角落一边喝,一边还将捉来的两只蛐蛐放到护栏上,用法力控制,两回厮杀,惹得格子里的一帮人杰都探出脑袋来,打赌谁会赢。
牛车缓缓走在道路间,缰绳由孙正德拿着,陈鸢则在一旁,看着图纸,往前向西便是出鹤州往洛都过去,西北那边,已经没必要去了,不如走东齐州,万佛寺正好也在那边,沿途州郡不少,演上几出戏效果应该不错的。
拿定主意后,将图纸放去老牛下巴,点了点位置,在老牛白眼里,那边挥着鞭子的胖道人愣愣的看着回落坐下的陈鸢,指着低头瞅了眼地图,自个儿寻道拐弯缓缓而行的老牛。
“本道走之后……这老牛都会看地图了?”
“它已成精了,还不能自个儿寻路?不能只拉车,那就太惯着了。”陈鸢笑着,拿出《黄川杂疑》翻看,已经好久都没这般静下心来翻书了,一旁的胖道人听着这番话,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干脆也放下鞭子,翻起平日记载道法的书册来。
官道漫漫,烟尘长卷。
第二百一十四章 抢买卖
接下来的两日,就这么沿途北上,渡过瑞河继续往北过了一座石桥,到了一个叫恩家的小镇,寻了镇上下榻的客栈,两人洗漱一番,换了身普通的衣裳后,拉着牛车出门。
孙正德布巾包裹发髻,一身湛蓝袍子,外穿一件褐色短衣,挺着大肚腩沿街招呼,卖弄起他那张嘴,很快就给陈鸢拉来一拨镇上百姓,有不少本在茶肆听书的,也都结了茶钱,过来瞅瞅是什么戏。
“哎哎,众客官,你们别走啊!”
说书的男子急忙追出去来,“我这《鸳鸯断》快讲到众位喜欢的地方了,听完再走不迟啊!”
“把那地方留着,等我们回来再听!”
镇子千把人,常年听书也听的无味,有新鲜的东西进来,自然想要去凑个热闹,从茶肆出来的一拨宾客,还没靠近那边牛车,已有不少镇上的乡邻围在那了,更有不少孩童被大人抱着,或骑在肩头,兴奋的拍着巴掌,叫着父亲。
“爹爹……我想要那猴子……可不可以买一个啊!”
“闭嘴,好生看,别打扰为父!”
“哎哟,好一个厉害的猴子!我要是像他那样被人戏谑封一个养马的官儿,一样拼命……”
里面有人大呼起来,兴奋的脸都通红,就见那车厢变作的台子上,一个活灵活现的猴子,被丝线牵引,脚踏筋斗云,拖着披风,与一帮天兵天将(关羽张飞客串)打的凶狠,直往写有南天门的柱子那边飞去。
“啊……呔!”
棍棒相加,猴子木雕被丝线牵引腾飞,折身挥棒,凶目瞪去:“我本天地生成,花果水帘一老猿,拜师会有悟太玄,尔等天人疑我,诱到天宫养马官,好将心中不安放,今日老孙挑了南天门,回那凡尘做齐天!”
这种反抗官威、拾尊严的故事桥段,对于百姓来讲,是最接地气的,简直演到心坎儿里去了。
待一段故事落下,人群里有钱的纷纷摸出几个铜子来,一直没事做的疯老头连忙拿上大碗一一接过,笑得嘴都合不拢。
大蛤蟆躲在车里,看着给钱的众人,“这些人要是知道,这个收钱的老头,挥挥手能将这镇子给平了,不知道是感觉,恐怕会惊得说不出话来。不过,他们真奇怪,那么高强的修为,为何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不该占一个山头,或将人间朝廷打下来,做人上人?”
就在这时,人群里,有个老者忽然开口:“那演戏的小哥,演完这出赶紧走吧,等会儿里正说不得要带人来撵你了。”
正喝水休息的陈鸢,放下竹筒,笑道:“我一不偷二不抢的,怎么还撵人?”
“你讲神仙故事啊,咱们里正最近不知犯了什么邪,不喜镇上有这些东西,没见说书那人,都改讲书生与大户小姐的情爱故事了。”
周围人也反应过来,心善的也跟着劝说。
“是啊,这位小哥,被撵了也不好的,伤脸面,说不得还要将你车里的东西都烧了。”
陈鸢自然是不怕,可用法术去对付地方小官吏,有些不妥,见众人纷纷劝说,也只得暂时收了台子回去客栈。
“这里正好大的官威,怕是天师府都不放在眼里。”一回到房间,孙正德气呼呼的拍响桌子,“这事,我去寻城里县令讲理。”
相比胖道人,陈鸢倒没那么气,他叫来客栈伙计,问及是怎么回事,毕竟客栈人来人往,消息灵通,那伙计收了陈鸢几个铜子,顿时换了表情,给他倒了茶水,坐去一旁说道:“客官,你这就问对人了。那里正啊,确实出了点事。”
孙正德眉角一挑,赶紧也坐了过来:“小哥,细说!”
“其实我也不知是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