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日他说了对方已出师,再叫徒弟,有些不合适了,毕竟又不是那种传道授业的拜师。
“刘府之事已结,我便四处走走,想到一些事,便回伏牛镇看看。”陈鸢拱手朝三位师兄见了见礼。随后请了对方一起坐下,身份上与老头的徒弟梁呙等人,没了师兄弟称呼,留着情谊唤声师兄也可以。
缀着瓷花的茶杯盛着清茶端来,热气徐徐,陈鸢将手里包袱放去桌面,是‘咚’的一声轻响。
赵班主诧异的看着他,得到示意,慢慢伸手解开,几块银锭顿时滑落桌上,待到包袱打开,里面二十多锭二两制的元宝。
嘶~
大师兄梁呙吸了口气,眼睛直直看着包袱里的那堆银锭,这要是换成制钱,能在伏牛镇买上一栋小院了。
赵老头开戏班多年,钱自然没少赚,可一口气看到这么多堆在面前,一时间都忘记对面的身份,吞了吞口水,好一阵才看去陈鸢。
“你……这是要作甚?”
“这些钱都是给赵师傅的。”
陈鸢端了茶水交给胖道人,让他带给师父,便直接说起正事,大致往后戏班故事、木雕照他意思来,多养一些人,带着他们到各处表演。
“便就是这些,往后戏班收入,我也分文不取。”
‘真这么好?’
赵老头心里犯疑,可看到对面的陈鸢笑眯眯望着他,跟着挤出一丝笑,将那桌上的银两收下,待人走后,细细盘算,怎的也不吃亏。
钱往后也是对方出,故事又都是卖座的,赚的钱财也不用分出去,顶多就是多走几个地方。
“咱们就靠端这碗吃饭,没今日这事就不出去接活了?”
大抵这样的言语里,当着三个徒弟的面拍下板来,又让三儿追上去,带陈鸢去戏班空着的一处宅院下榻。
当然,跟着陈鸢的胖道人心里有些不爽,那么多银两分出去,就像在他身上挖去一块肉般心疼。
到了镇上一处宅院,三儿将门锁打开推门进去。
“老……陈兄弟,就是这里了,师父买了好些年,平日都舍不得住。”
宅院老旧,有些年头了,门上掉下的灰尘,确实看得出赵老头基本没怎么来过,将牛车赶进去后,车里一件件东西取出搬进屋里。
看到车下面铺着厚厚一层银锭,到后面还有衣裙飘飘的女子走出,三儿眼睛顿时都直了。
‘我的娘咧……老四出去一趟,挣这么多钱财。旁边那女子,咱伏牛镇所有女子算上都没她好看。’
搬着银锭、木偶的胖道人见他发呆,拿肘顶了顶,嘿笑一声:“别看了,看也不是你的,省得回去明日一早换褥子。”
“哦……”
三儿回过神,连忙收回目光,向屋里出来的陈鸢告辞离开。
“他们怕你。”
女子提着舆青剑站在檐下,看着急匆匆离开的身影,“这就是修道之人与寻常人的不同。”
“人之常情。”陈鸢笑了一下,抬手一推,那边的院门自行阖上,他走进中堂,将油灯点燃,昏黄光芒渐渐明亮起来,女子也走了进来,素净的手掌一拂,扫去一旁椅上灰尘,安静的坐下。
看着对面的男子望着豆大的灯火出神,她声音清冷缓缓开口。
“有些想不明白,你为何要救治我?”
“不是说了吗,我不想跟人结怨,只想做自己的事。”陈鸢望着灯火笑了笑,说起伏牛镇的一切,“你也看到了,我确实从戏班出来的,官府户籍上,也是伶人籍,不过往后会去改。毕竟要做许多事,要有一个合适的身份,大概就这么多,还有什么疑问吗?”
说着,将瓷瓶抛过去,“自己吃药吧,伤养好了,就赶紧离开。”
女子接过小瓶,静静的听着,看着陈鸢的眼神,多有些不信。
“真的只有这些?仍由我离开?”
陈鸢失笑的摇了摇头,他知道这女子想什么,换做自己,恐怕也会心里生疑,毕竟之前两边还打的激烈,结果说要放对方走,谁也不会信的。
随即,叹了口气。
“那就当我有企图吧……我眼馋……”
女子微微蹙眉,下意识的提了提手里法剑,顷刻,陈鸢的话语继续传来:“……在下眼馋贵派的御剑术……想学。”
“不尽不实。”
女子提着法剑站起身,走去安排给她的那间屋子,对方想要学御剑术,自然是拒绝的。旁人连想都不行!
窈窕的身影在门口停了停,女子侧过脸。
“学艺之事休要再提,不过……还是要谢你。”
“那你姓啥?什么名儿?”
“沧澜剑门,祝静姝。”
那边,望着阖上的门扇,陈鸢笑着摇了摇头,说学御剑术不过敷衍的话,省得那女子疑神疑鬼,好像打她主意一样。
至于当时杀了对方,陈鸢还做不到那种心狠手辣的程度,不过往后谁又说得准呢。
毕竟这可是神仙鬼怪都有的世界啊。
灯火摇曳,他看着搬着东西胖道人擦则满头大汗,起身走去门口,掐出指诀,车里剩下的木偶、银锭纷纷飘进敞开的窗棂。
看的胖道人瞪圆了眼睛,嘴角微微抽搐。
有这种本事早用啊……
他呆滞的偏过头,陈鸢摊摊手。
“你又没提。”
“哇啊啊啊——”胖道人扯着发髻蹲去地上咬牙切齿的大叫。
老牛在院里踏着蹄子,像在幸灾乐祸。
……
外面昏暗的光芒照进窗棂,显出女子的轮廓抱着法剑,曲膝坐在床头。
听着外面两人吵吵嚷嚷的声音充满生气,竟觉得心安。
第二十七章 沧澜
纤细的云丝轻轻的在蔚蓝天际飘着,庭院的银杏风里轻摇,投下的阳光在茂盛的枝叶间点缀成繁密的光点映在女子眸底闪闪烁烁。
晨光的边沿推至窗棂,院中已呈出喧嚣。
推开的院门,疯老头哈哈大笑着,耍着手里的拨浪鼓大摇大摆的进来,咚咚的绕着小院疯跑。
吵吵嚷嚷里,老牛甩着尾巴,咀嚼着草料,好奇的看着一圈一圈跑过的老头。
吵杂而有生气的小院令女子莞尔,她走出房门,对面那间房里的主人已早早出去,便提了法剑走出屋檐,白裙飘然走去镇上的市集。
揭开蒸笼的摊位,香气四溢,小贩的吆喝声,插着风车的货郎挑着担走街串巷,拍打衣裳的妇人在房里骂骂咧咧,顽皮的孩童推门而出,与小伙伴追逐打闹。
街道、晨光,凉风阵阵吹来,拂着女子的裙摆,看着从身边嬉闹而去的孩童,清冷的脸上有了不一样的情绪。
手中长剑负去身后,她竟有些喜欢这种人间烟火气。
来到戏班的空地,走过外围的栅栏,胖乎乎的道人像个账房,挺着大肚腩,满脸通红的秤着银两,偶尔翻出铜子补上。
围拢的人群外,彷如学生的老头,乖巧的坐在那,他对面,一身青衣的男子,提着笔墨在纸上勾勒,比划手势,点去内容,微笑说着什么。
似乎察觉到了目光,陈鸢偏过头,看着走过栅栏的女子笑了起来,不久,结束这边的事,陈鸢带着胖道人,与女子一起走回小院。
路过街摊,给师父买上一张好看的面具、好玩的风车,令得老头高兴的在院里上蹿下跳。
有时也有不喜的一幕。
成群的鸡鸭关押后院,惊慌嘶鸣声里,化作一道道血线飞入陈鸢手中,透出丝丝邪气,令她蹙眉。
旁晚的时候,戏班的班主过来。
静姝抱着她的法剑屋里坐着,油灯照着寒霜般的侧脸,偶尔也会动一动,透过门扇的空隙,看着灯火下侃侃而谈的身影,男子神情专注写着什么,口中也在说着一些从未听过的故事。
“……话说隋末年间,九州遍地烽火,英雄辈出,有好汉秦琼,字叔宝,先仕隋,后辗转几主,一对双锏悍勇无双……”
“也有名尉迟恭者,双鞭无敌……”
灯光照着陈鸢,将长长的故事化作简单易懂的一个个小段,注上了如《冲阵斩将》《忠心不二》曲目,讲个老头听,商讨出合适的台词。
余光瞥到微开的门隙,陈鸢说到精彩处,不免提了提声音,像是要里面的女子听的清楚,抱着法剑的女子嘴角勾了勾,很快又抿住,寒着俏脸偏开。
直到夜色深了,倾听故事的老头抱着一叠纸张这才告辞离开,听到院门吱嘎的关上,单调的脚步声走到门前。
“早点休息,过几日,便要离开了。”
声音落下,人的影子从门下的缝隙走开,随后外间的灯火熄灭,接着便是开门、关门的声响。
庭院一切都安静下来。
女子静静的推开窗户,清冷的月色正倾泻小院,照着风里微摇的银杏、青石的桌凳洒出一片银白而柔美。
想着刚才那些有意思的故事,男子故意拔高声音的小心思,祝静姝嘴角不免抿出一丝轻笑。
这人不知道还有多少故事呢……
哪里像修道的人啊。
听着另外两间房里道人断断续续的鼾声,疯老头酣睡的梦呓飘在院里,女子感慨的想着。
……
明亮的星月铺砌夜空,照亮的沧澜江水延绵向西。
水浪扑击的‘哗哗’声响里,两道身影籍着月光踉跄而行,江边延伸的方向,大山的轮廓显在夜色之中,有着飘渺的云气笼罩,偶尔也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火光在林间石道亮着。
蹒跚而行的两人踩着石阶落叶上去,费玄则搀着师兄,法力鼓着声音传开。
“师父——”
林子哗哗摇摆,两道身影持剑飘落而下,俱是山中岁数小的弟子,连忙上前询问了情况,使出术法点去夜色的空气。
片刻间,空气扭曲,平平无奇的山道间,凭空出现一道高耸的山门,笔直而上,是楼阁数层立于山巅,风来数层檐角长悬风铃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不久之后。
清亮的钟声回荡山间夜色,东西南北四殿人影憧憧飞纵而出,纷纷赶往正中那座楼台。
捧剑殿。
掌门王玄易居中而坐,赶来的四院剑首带着门下弟子分去左右,目光齐齐的看着大殿之中的费玄则。
“掌门,出了何事?”北院剑首看着那边的费玄则,乃是他座下内门弟子,听到钟声敲响急急忙忙赶来,尚不知发生了何事。
王玄易低眉垂目,双手按在扶手,沉默了片刻:“三人除妖返程,途经青山县时,发现外门弟子李远山被人杀害……守言、玄则、静姝三人便一路打探,才知有妖人在城中作祟,先害李远山,又害城中县令,实属狂妄。”
听到这里,那北院剑首只见费玄则一人在那,脸色沉了下来,秦守言也是座下资质出众的弟子之一,没在此间,难道已被……
他猛地站起来:“玄则,你师兄呢?”
西院剑首是白衣长裙的妇人也跟着起身,座下皆是女子,祝静姝便是她弟子。不过,妇人看去的是首座的掌门,等着对方回话。
大殿安静了一阵。
那费玄则这才战战兢兢地将事情重新说了一遍,却是隐去那妖人为李、刘二府报仇一事,只说三人追寻对方,一路所见,对方鼓动邪法,残害普通人,一番斗法,不及对方,师兄受伤、师姐下落不明,估摸着,已被对方掳走。
“放肆!大胆!”
北院剑首猛地拍响桌面,“掌门师兄,还请允我下山。”
南方沧澜江一带,沧澜剑门可谓修道翘楚,山、水间的妖魔几乎被诛杀殆尽,更别说邪修之人。王玄易当下沉着脸点了点头,还未等他说话,南院剑首也站了起来,抚着长须开口劝阻。
“我等只听一面之词未免有些武断。”
“清风师弟,又不是你弟子出事,自然不急!”北院剑首哼了一声,甩过头去。
徐清风笑呵呵的朝掌门拱了拱手,缓缓道:“下面弟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太过儿戏。皇帝坐拥天下,宫里还不是由几个宦官说什么听什么,事情始末,最好还是打探清楚为妙,省得误会好人。”
这话暗讽的让两院剑首面红耳赤,怒瞪着眼睛看他。
三院各说各有理,唯独东院看着他们争执,懒得掺和。那边,掌门王玄易斟酌了许久,终于点头同意徐清风的话。
“那就由清风师弟明日下山一趟。”
第二十八章 赌狗都该……
清晨的阳光划破云隙,枝繁叶茂的院里,露珠映着晨阳顺着叶尖滴进水缸,荡起一圈涟漪。
灶房袅袅炊烟里,老牛在门口探头看了眼,听到不远的房门‘吱嘎’一声,轻快的踏着蹄子溜去后院。
那边门扇打开,陈鸢站在晨阳里打了一个哈欠,一连几天,关在屋里将表演的戏曲故事一一编出来,累的可不轻。
走到水缸舀了一瓢清水倒进木盆洗漱,或许听到动静,另一间屋子的房门此时也打开,女子着了一件碎花的衣裙走了出来,仍是冷冰冰的,被陈鸢浇来的几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