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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了,咱们快去帮老龟那边,他们好像有些吃力。”
鹤延年撑起身子,伸手拉去那邪修时,脚下的城墙都震了一下,两人望去的方向,蒙蒙雾气里,是一个巨大的泥土人形,站起来比城墙都还要高出数丈。
无数泥块碎石聚在一起的手臂轰然砸下,被龟伏寿架着法杖顶了回去,虞飞鸿刺去一剑,剑身脱手钻进那泥人的刹那,手臂轰然爆开。
石头、泥块飞溅开来,打在墙垛都砸出裂纹,修道中人尚还好,稍远一些的士兵被波及到,纷纷打翻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吼!”
泥人发出怒吼,拖着断臂整个身躯都压了上来,虞飞鸿盯着对方身上一道道裂缝迅速蔓延,他嘶声大叫:“小心。”
周围修道中人驾驭法术,冲去附近士兵将领,用出各自擅长保命,或逃命的术法,然后,恐怖的气浪冲击而出,法光从裂缝里迸射出来。
下一刻。
是轰的巨响,震得夜空漂浮的云朵都散开,半个城墙都笼罩在了冲天而起的光芒里。
爆炸声从前方城墙传来。
呼毒衍望着那方的眸子里耀眼的法光从缓缓褪去,他脸上终于有了笑容,这般大的威力,城墙恐怕都直接塌陷了吧。
“大祭司的术法果然厉害!”他不忘拍上一记马屁,“看来那个叫陈鸢的汉人,已经输了。”
“呵呵。”
珲邪也很满意的看着远方黑暗里弥漫的烟尘,但他知道,想要弄塌城墙,还需再用一个法术。
就在这时,当他拿起一个蹲伏的狼形陶泥,后方有奔马飞驰而来,这是后方有樾劼部落被屠杀的消息,对于这一点,不管珲邪还是呼毒衍心里都有准备,并不感到惊讶,就算那个部落全部屠杀也无所谓,胜利已经朝他们倾斜了。
可还没等珲邪做法,更多的轻骑从后方奔来,有的甚至全身是血,或断了一条胳膊,还有苍凉的号角在黑夜回荡,预示着一个部落已经没有了。
撘呐部落被屠!有二十八骑杀入休格部落,己方部落上下被杀!罗松甘部落遇袭,族中青年被杀,妇孺溃散!
在珲邪、呼毒衍,以及前线大小酋王的惊愕目光里,是一个个来自各部落的骑兵哭诉,听着这些骇人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打在众人头顶。
“大祭司,回去吧!”
这些大小酋王都是普通人,有些人的部落已经在刚才的消息里没有了,可剩下的担心族人安危,纷纷要求珲邪撤兵回援。
原本已半只手握住胜利的珲邪有些难以接受,对方屠杀樾劼部落速度之快,令他瞠目结舌,数个部落加上之前的三个,足有七八万人,这还不算那些牲口……
可如今军营已经炸开了锅,大小酋王嚷着要回去,他这个大祭司不可能拦着人不让走,就算武力威胁继续攻打,军心已是涣散的了。
“撤兵!”
珲邪面无表情的吐出这两个字,一旁的呼毒衍颇为可惜的咬了咬牙关。
不久之后。
天色蒙蒙发亮,飞雁关上的众人发现关外的樾劼大营,已经有一个时辰没了动静,当即派出一个修士过去查看,发现营地里,是一个个泥人矗立,活人已一个都不见了。
“他们撤兵了!”
听到消息的鹤龟二老大喜叫喊,“想必是陈道友已经成功,诸位,还有力气的,随我们杀过去,前后夹击!”
……
飞雁关外,灰蒙蒙的天色里,一道道骑兵飞驰,在阳光破开云隙落下的一刻,他们看到前方道路上,一头老牛低头啃着青草,旁边不远,一道淡蓝衣袍的身影负手正看着某个方向。
“快去叫大祭司!”
此时敢拦在大军行进途中的人,必然不是凡人。这拨先行的樾劼轻骑不敢大意,急忙让同伴往回赶去,不多时,一辆大车上,大祭司珲邪手持一杆长杖,立在车斗华盖下缓缓驶来。
望着那方身影,感受到对方身上弥漫的血腥,珲邪微微皱起眉,用着流利的汉话开了口。
“陈鸢?”
“大祭司的中原话说的不错。不过……”
天光照出云隙,沿着大地飞速延伸过来,落在那背对大军的身影上时,陈鸢微微侧脸,嘴角勾出微笑:“不过等会儿,大祭司要叫一声爹来听听。”
身形周围,显出一身金光连环铠,拐子脸雷公嘴的猴影,张开獠牙,黄目凶戾的望来。
“还有叫俺老孙一声爷爷。”
脚下,草皮连根带土震的迫开。
……
“大圣,你好像占我便宜。”
“俺岁数,俺老孙当你祖宗都够辈儿了,这还是给你打了一个对折。”
第二百八十四章 铁棒碾磨血肉
“好凶戾的妖气……”
珲邪是第一次见到陈鸢,那模糊的虚影轮廓显现,震的那边泥屑青草荡开的刹那,他手中的长杖都握紧起来。
一旁骑在马背上的呼毒衍,以及跟随的几个鹿头祭师、灰羊祭师如临大敌,纷纷下马持着短杖、兽骨来到战车前排成一排。
刚才对方那句:“叫爹”的话,实在太过猖狂,不用大祭司开口吩咐,十几名鹿头、灰羊祭师纷纷施法,借地灵、风灵的术法打了过去。
罡风掀着拔地而起的泥块,仿佛刀锋一般笼罩去那边的身影,啃食青草的老牛抬头看了一眼,都不带搭理的继续埋头吃,显然并不担心这些小法术能伤到主家。
呼毒衍心脏跳的飞快,五年来想象的一幕终于化为现实了,他也跟着举起法杖,朝着对面念起了咒语,可还未到一半,笼罩而去的罡风、泥土是在‘嘭’的一声震响里,纷纷坠下,呼啸的风声也在刹那间戛然而止。
原本还有些期待的呼毒衍,以及观察对方斤两的大祭司珲邪,脸上表情都僵了一下。
周围、后方的樾劼士卒无数目光里,那背对他们的身影缓缓转了过来,隐约看清了他身后的漂浮的虚影是何模样,顿时一片吸气声。
陈鸢的声音此时传了过来。
“自家百姓被屠杀的感觉如何?可明白当时我的心情了吧。”
脚下狼藉的泥块打着旋儿被吹向四面八方,陈鸢慢慢咧开嘴,笑容越盛,手臂抬起,单掌往空气猛地一抓,一根金光闪闪的长棒浮现,呯的握在他手中,往地上一顿。
轰!
蛛纹迅速蔓延,一圈尘埃荡出呈圆扩散,陈鸢的声音、低沉粗野的声音陡然混杂一起响彻。
“我(俺)给你们一个逃跑的机会……嘿嘿,快逃,逃的越远越好……最好向你们的白狼神祈求,然后……”
陈鸢身后那道虚影也在此刻张开獠牙咆哮:“……一起被俺打死!”
声音传开,微弱的晨光里,风忽地的变大,樾劼人的大纛都在士卒手中拿捏不住倾倒下来。呼毒衍口中也有法咒念出,施法试图将风挡下来的同时,珲邪忽然伸手,一把抓去呼毒衍。
“回来。”
他声音出口的下一个刹那。
陈鸢猛地挥开手臂,长棒呼啸遇风渐涨,瞬间化作十多丈长的铁棒,搅起‘轰隆隆’的风雷声,掀起的烟尘,有着电蛇疯狂舞动,樾劼军阵前那几个鹿头、灰羊祭师瞬间齐齐抛上天空,轰的撞向后面的骑兵。
一人身体呯的撞在马躯,唏律律的马声悲鸣里,与上方骑士、坐骑滚做一团,血肉都连在了一起;第二人擦着华盖嘶喊着戳在林立的矛阵上,脑袋、胸腔、大腿挂在了上面;另外四个灰羊,一个鹿头祭师结结实实摔在地上,有三人修为稍高,吐了一口鲜血,还能摇摇晃晃站起身来。
呼毒衍回头看着这幅惨烈的画面,脸上全是冷汗,若非大祭司忽然抓他一把,避开危险,恐怕自己也不一定受得起刚才那一棒,还仅仅只是隔空一扫的威势。
要是结结实实打在身上……后果,他不敢想下去了。
“大祭司……这人的修为比五年前高了许多。”
“岂止是高了许多。”
珲邪额角也有汗珠滚落下来,他修为高深,比呼毒衍等一帮祭师看得更加真切,那虚影有着仙气的同时,也是狂暴之妖。
可在众人面前,他岂能露怯,对面之人再如何厉害,珲邪也要试试,想着时,他偏头朝车外骑马的呼毒衍轻声开口。
“草原上勇士,从不畏惧死亡和挑战,你去试探他请出的神人,我观此人修为,根本驾驭不了这么强的神人,你只需要拖延,拖延不住我再上。”
呼毒衍睁大眼眶,看着面前的大祭司,又看了看那边持长棒举步走来的陈鸢,一咬牙关挤出一声:“是,大祭司。”
随即,迈开脚步走上前,法力鼓动,传出一阵鹰鸣。
弥漫开来的尘埃前方,长棒拖行在地上发出沉沉的摩擦声,陈鸢嘴角依旧勾着微笑从那边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迈开的步履踢去地上一块石头,唰的打在迎上来的呼毒衍,隔着三五步的距离,被对方法力挡下,荡出一圈涟漪的同时,巨大的力道将后面的呼毒衍震的向后踉踉跄跄几步。
眸底,那边的陈鸢踢开的步履沉沉踏下地面,鞋子顿时化作金纹勾出卷云的踏云靴,淡蓝衣袍也在刹那化作锁子黄金甲,紫金七星冠在风中摇晃的一瞬,整个身形呈一条直线轰然冲出,挥棒便砸。
轮出一道大圆的棒身籍着磅礴的力道,都在风里挥的弯曲,也迅速在呼毒衍眸子里放大,他直接“啊!”的一声大叫,吓得抱头蹲去地上,露出身后的大祭司。
“呼毒衍!”珲邪看着横挥而来的长棒,他骂出一句,高大的身躯,犹如铁塔般矗立车斗,双臂猛地朝前一架,在接触的瞬间,气浪雷鸣般爆开,吹的四周骑兵人仰马翻。
车架破碎、解体,战马血肉撕裂,冲天而起。
然后,又是无数凄烈的嘶喊,横挥的铁棒金光闪闪,涨到二十杖,宽七丈,犹如擀面杖在人群里来回滚动,人的、马的身子争先恐后向两侧狂奔,来不及逃走的,瞬间被碾了下去,嘶喊的惨叫声顿时消弭,只剩一股股血水从缝隙里大股大股流出。
一时间,鲜血、血肉、大纛,贴在地上薄薄的一层。
更后面队伍没有被波及,只看到长棒一头几乎贴着几步距离碾出地狱般的景象,后面的樾劼胡人吓得裤裆一片湿痕,惊声尖叫的骑马奔逃,连兵器都不要,生怕跑得慢也被压死在铁棒下。
而前方尚活着的三个祭师,以及呼毒衍及时避开,站稍远的距离,看着这一幕都屏住了呼吸,身子都在发抖。
他们视线之中,大祭司的身影出现在尘埃降下后,依旧架着双臂站在队伍后方,从地上两道双足划出的沟壑,显然是被刚才一棒给抵到了那边。
浑身白气腾腾,交叉的双臂通红如同烙铁。
第二百八十五章 可见当年大圣狂野
风吹草原。
“俺老孙杀过各种各样的妖怪,也打过神仙,像你这般的胡人修士,还第一次打,嘿嘿……不知力道拿捏的如何?”
陈鸢从半空降下,有着大圣的话语在说时,他伸手一摊,那巨大的金箍棒瞬间缩小,倒飞回来,呯的拄去地上。
“可惜俺老孙还未使出全力……你就不行了。这模样如何能与我打上几个回合?过来过来,拿出刚才的气势来,不然可就不过瘾了,顶多俺只用一半的力道。”
“我可……不会怕你!”
前方,双臂交叉的珲邪,那半身衣袍尽毁,裸着上身苍狼刺青,亮起法光,猛地朝地上一喷数道青烟,化作四只青毛白鼻的狼兽,刨地朝着陈鸢猛冲。
哼。
望着奔来的四狼,沐浴阳光的陈鸢冷哼了一声,杏黄的眸子里是看不上的神色,摊开一只手,吹小撮毫毛,一落地顿时变出七八只猴子来,叽叽喳喳凶戾的嘶叫,拖着铁棒迎上那四只青毛狼,兵器碰上獠牙利爪,是呯呯的一阵打斗。
“就这点能耐,让俺白高兴一场。”
陈鸢看也不看那边的打斗,和稍远观战的几个胡人祭师,张开嘴露出森森獠牙,狂躁、凶煞的气息翻涌上来。
“该轮到我了。”
看着过来的身影,珲邪脸色渐渐发白。
白狼神,赐我无边法力!
他心里嘶喊,张开了五指,一道道地刺拔地而起,令得陈鸢脚步缓了一下,随后又继续迈开,踩下地面的一瞬。
地面嘭的震响,坚硬的泥土直接迸裂溅开无数碎块。
刚才还在原地的陈鸢,拖出一长串残影,炮弹般掠过地面,狠狠撞向珲邪,后者魁梧的身躯就算刀枪不入也不敢接对方这一撞,毕竟防不了钝击。
几乎在那锁子黄金甲的身影抵到眼前,他陡然施法钻去地面,带残影冲来,又从地下冲天而起,一拳砸在陈鸢后背,传来的金铁交击的声响,珲邪疼的差点大叫出声,捂着出拳的那只拳头,仓惶后退两步。
“力道太轻,你在给我挠痒痒?”
讥讽的话语传来的一刻,冲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