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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叫陈文昭的男子不急不躁,甚至有些兴奋,他回头朝岸上的妻子叫道:“刚刚你没看到?那个老人家,将一把剑投进了河里,那老人家一看就不是寻常人,他所持之剑定然也不凡的。”
“拿来有何用?你又不会使!”
“妇人之见,我不会,可霸先会啊!”陈文昭站在江边,看着几个护院脱去鞋子衣裤,连成一股拴在腰间,三人拖着一人,一点一点将一个水性好的护院放入河中,在波浪里起伏。他眼中全是兴奋:“霸先抓周之时,就选了一把木剑,年岁又长了些许,越发喜欢刀剑兵器,我将这剑捞起来,送给自己儿子当做礼物有何不可?!”
“你……由得你!”美貌女子气得不想与他多话,跺了跺脚,气咻咻的回去凉亭等候。
不久之后,淋得落汤鸡般的丈夫还有一帮护院有说有笑的回来,手里竟真的多了一把剑,陈文昭又是赔礼,又是哐哄,这才渐渐让妻子有了好脸色,便一起乘上马车返回城里。
天色阴沉渐暗,大雨如注,出了长剑一带后,才渐渐停歇下来,远去的一人一牛,看似缓慢,悠悠的走在官道,可眨眼出了十多丈之远,过了荆襄之地,转道入蜀,来到蜀地北面的两崖山已是数日之后的事了。
路过当年秦家的宅子,这里已经换了一户人家,能盘下这座宅子的,大抵也是殷实家底,自当年诛仙阵后,那位跟着飞鹤修道的秦续家也渐渐崭露头角,醉心修道,很少再过问家业的事了,秦家最后也渐渐没落,卖掉了宅子搬去了别处。
过了城池,陈鸢一面感叹世事无常,一面骑着老牛入了山林,沿着崎岖狭窄的山道而行,远远的,还能看到那座名叫云箴寺的庙宇挺立在山上,经历风雨冲刷,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不过香火还在的。
陈鸢经过时,刻意停留了片刻,远方的寺庙忽然敲响钟声,一个老僧出现在了钟楼,远远朝这边竖印礼佛一拜。
陈鸢也拱手还礼,随后带着老牛继续前行,转过山腰的小路,这边已经没有行人的踪迹,荒草凄凄,看不到脚下有何路可走。
随着深入,周围鸟雀啼鸣也渐渐远在身后,绕道山峦后面,陈鸢将手里从路旁采摘的野花捏成束,放去了一处断崖前,崖面平整,刻满了拳头大小的文字,那是一个个人名。
青虚、飞鹤、黄韶、刘文远……等等熟悉的、不熟悉的都在上面了,这些人有的在当年重伤不治,道消身陨,有的随着年华老去,修道渺茫,也渐渐故去,不过他们的名讳事迹都在这里被孙正德记载下来。
清明时节雨纷纷,能过来看望一番,说说话。
第五百一十三章 万物皆在我心
窸窸窣窣一阵动静。
在山中林子里响起,陈鸢没有回头,就已知道是谁来了,果然,一个胖乎乎的身影背着竹篓从山林灌木间走出,手里同样一束话,不过五颜六色,比陈鸢那束显得喜庆。
“就知道东家今日会来,本道一大早就去了山里,才采了这些花,顺道采些草药跟迎仙洗洗身子。”
“你那徒弟还没醒过来?”
“快了,这些时日我看到他手指已经在动了。”
陈鸢看着崖壁上一个个人名笑了笑:“去年你也是这样说的。”
“去年是脚趾动了一下。”
“嗯,年纪大记差了。”陈鸢偏转目光,落到老态龙钟的胖道人身上,其实比往年消瘦了一些,脸皮都开始下坠,原来花白的须发都已全白,不过那乐呵呵的满脸让人更加亲近。
“等会儿我就要离开了,我能感觉到时日无多,去万佛寺转转,就回真君庙了,你何时过来?”
“等迎仙醒过来,守一些日子,教他一些法术,便找借口离开。”胖道人如今修行已经很高了,甚至比重头再来的陈鸢还要高上一些,不过他脸上有些担忧:“东家,你那法子管用?”
“人间豪杰也能寄托庙宇而活,我们为何不可?青虚飞鹤他们早在庙里待的不亦乐乎,早就催促我们过去了。”
胖道人点点头没有说话,拱起手朝崖壁上一个个人名拜了三下。
他明白陈鸢对自己人从来不会说谎,自己也几乎盲目的信任,无他,能在紧要关头废去毕生修行,断去天上神仙下凡的契机,这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
好在东家另有一条路可走,也就是元婴之后,不再选择飞升,而是选择了做人间真仙,常留凡间,而那座真君观,也被东家做出了修改,可镇人间气运不散,一旦凡间被外来入侵,真君观都能让其化险为夷。
“我要走了。”
两人在崖壁前站了一阵,陈鸢便开口告辞,孙正德上去挽留:“东家,不去我那便坐坐?”
“就不坐了,你我没什么可聊的,将来要聊,也是等你到真君观报道。”
陈鸢骑上老牛,在牛背上挥了挥手,在胖道人目光里慢慢悠悠走过林间摇晃的斑驳,在一片沙沙的摇晃声里,消失在林野尽头。
这一路陈鸢走过了许多地方,看过了五色庄,见了五元上人一面,交托一些事后,又辗转来到长安,买了一些零食,都不是他爱吃的,而是师父殷玄陵喜欢的,皆用法术封存,缩小后放入木箱当中。
北上绕过太行,入齐州来到万佛寺。
不过没见着镇海老僧,见他的是镇空和尚,他与陈鸢并肩走在万佛崖的吊桥上,看着工匠们捆着绳索悬在崖边一凿一凿的雕琢石佛。
“师弟他并非闭关,而是……不太愿见你。”镇空老僧比镇海年龄大了上一些,早几年前就辞去了寺里主持,在后山禅院静修,提及那位师弟,不由叹了声:“当然不是怨你恨你,而是知晓你这一来,恐怕就是永别,虽然出家人四大皆空,可镇海他的性子……你是知道的。”
“镇海大师是性情中人。”陈鸢抚过雪白长须,叹了口气:“也罢,这世间没有不散的宴席,劳烦将我话转托给镇海,告诉他,鸢此生精彩,其中好友占一半,镇海大师更是那一半还多,告辞。”
“陈施主别过。”镇空老僧走到桥头,目送陈鸢下山竖印垂首。
咚!
陈鸢下到山脚,牵过老牛离开时,悠远的钟声敲响,只有他能听到的一声佛号,远远从山顶传来,那是熟悉的佛号。
“我佛慈悲……”
陈鸢回头朝那悬挂骄阳的山顶笑了一下,转身骑着老牛去往来时的道路,便再无牵挂了。
回到洛阳北麓,已经是春尾的时节,渐起的蝉鸣里,踩着一片片落叶,步入山林当中,偶尔停歇下来,捧起流淌的溪水喝上一口,甘甜之中抬起袖子擦了擦须上水渍,来到林间深处,挥开宽袖,随即牵着老牛走进了一抹光晕里。
骄阳当空。
山谷铺满花草,蝴蝶扇着羽翅纷飞,陡然传来一声虎啸里,惊的大群蝴蝶飞起,绕着老人身旁密密麻麻升去天空。
“调皮。”
陈鸢看了眼山谷一侧的林间,一头斑斓猛虎匍匐草地上,像是迎接老人回来一般。老人旁边的老牛,轻蔑的看了一眼,甩着尾巴跟在陈鸢后面走去另一侧山坡上的道观。
牛背上摇晃的木箱里,一缕烟气飘出,隐约能看到烟雾中一道银甲白袍的身影,驭着阴风飘了进去,随后被涌来的一道道身影迎接,把着臂膀拉去了大殿。
轰隆隆……
空空的神台上,顿时升起一尊雕像来,正是陈庆之的轮廓。
听着里面热闹的话语,陈鸢望着门匾上‘灵显真君观’五个大字,回头看向老牛,“好生看守门户,凡怀虔诚之心则可入,心有歹意者诛,凡诚心叩拜者,皆有求必应!”
老牛点头,看着大步而入的主人,‘哞’的低鸣一声,像是有些不舍,好一阵,它才走到观门前蹲坐,下一刻,肉身渐渐泛起了一阵光芒,青岩蔓延而上,眨眼间化作一头昂首蹲地的石牛守在观门外。
大殿青烟袅袅。
陈鸢掀开袍摆跨入大殿,眼中望去的是,满目的神台石像,殿宇之中另有乾坤的,仿佛无限延伸般,望不尽的神像,看不尽的壁画,那些壁上的一幅幅画里,每个人物都是不同,有师父殷玄陵、有沧澜女侠韩幼娘,有仙风道骨的青虚道士,也有怒目而视的飞鹤老道、云龙……他见过的,知晓的每一个人。
魂魄英灵也都在此处了。
像是知晓陈鸢回来,原本静止的壁画,上面人物彷如动了起来,一个袍服奢华,有拿蒲扇,面色却威严的老者斜过视线,传来声音:“徒儿,给为师带了好吃的?”
“带了。”
陈鸢笑着从外面的木箱一招,缩小的各式零食落去壁画前瞬间恢复原来的大小,“师父慢用。”
“还有我呢?”
“陈道友不可厚此薄彼!”
“赶紧教我们如何打牌,老是让那帮人杰赢我们也是遭罪!”
大殿话语嗡嗡作响,走过一尊尊神像前的陈鸢一一拱起手,随后才来到首位,看着神台上空荡荡的一张石椅,浑浊的双眼有些出神。
“犹豫了?”大殿里,是关公的声音在回荡。
“这一坐下去,往后不知何年何月,再能亲眼看一看世间,到那时我们守护的人世间,又是何等模样了。”
陈鸢笑着说道,回头看去已变得遥远的殿门,以及殿门外那灿烂的阳光,沉默了会儿,便抬起脚,踩在看不见的石阶上,一步步走上神台。
身上衣袍刹那间化作官袍,道髻高挽,目光看去大殿一侧,一尊蜿蜒凌空的蛟龙石雕,陈鸢笑了一下,没有犹豫的转过身来,面向殿门一掀袍摆,大马金刀的坐在了石椅上。
一瞬。
敞开的殿门轰的一下关上,天地旋转,日月轮转起来,仿佛都在一刻加速运转。
陈鸢闭上双眼,神识与真君观链在了一起,又仿佛与这片山脉连在了一起,山川日月、时间流逝,都在感知汇聚成型,蝼蚁攀爬枯叶的沙沙声,林间猛虎恹恹打了一声哈欠、远方繁华的城池热闹喧哗,市井之间大呼小叫买卖吆喝、更远风刮过云絮、夏蝉攀爬树干‘咔’的褪去沉重的虫壳、田间农人勾出水沟,望着稻田露出欣喜,泥壤间根须被河水滋润茁壮成长……没有任何的色彩,却化作清晰无比的线条在脑中勾勒出来。
陈鸢仿佛将九州尽收眼底,山峦、河道的在时间长河里飞快流逝,看到了叫高欢的人高举反旗建立了国号齐的国家,无数人生死,无数人得到了安宁和繁荣。
不久烽烟再起了,人间依旧相互厮杀着,有新的城池建立,也有破旧的城池在战火中毁去,从民不聊生,到百姓安居乐业。
也看到了南方众多佛寺被人推倒,也看到北方道家越发兴盛。
看到曾经盛极一时的大梁蜗居一隅之地,取而代之的国家,居然跟自己一个姓——陈。
时间如长河,从不会停下来。
不知又过了多久,陈鸢看到了一个老人带着一个年轻人走进了真君观,拿着扫帚在殿中忙活,而那年轻人偷懒的,四处打量,随后被他师父敲了一下脑袋,不得不跪在陈鸢面前磕头道歉。
“真君恕罪,我并非有意,只是好奇罢了。”
翩翩公子作揖磕头随即站起身,望着石椅上大马金刀而坐的神像,这个年轻人笑起来。
“真君在上,听说诚心拜你,都会有所应,我叫陆元,我想修行得道!做最厉害的修道中人——”
他拍着胸口,自信的笑着。
不久后,随师父秦续家走出了这里,陡然发现腰间多了一枚青铜镜。
咚~~
钟声悠远长鸣,相送夕阳下远去的师徒。
第五百一十四章 古老的文字
仿佛用不坠落的太阳没有一丝温度悬挂这片冰雪天地上方。
南极西南分区科考站,哈勃裹在厚厚的防寒服里,他站在科研室的铁栏后面,望着延绵起伏的雪白山峰,抱怨起自己为何脑子一抽跑来这里。
他口中哈出的热气,变成白茫茫的气体飘荡开,仿佛晶莹的冰片将贴在了眼镜上。
“这鬼天气……”
哈勃取下眼镜用厚厚的手套笨拙的擦了擦,“还是回去喝咖啡,但愿今天贝特朗他们能有所收获。”
嘀嘀咕咕的言语,哈勃下了铁梯,去往科研室旁边的食堂,都是铁架支撑起的建筑,悬离寒冷的地面,里面是有空调取暖的,总比待在外面受冻要好上许多。
他推开食堂那扇蓝色的门进去,厨师正忙着中午的食物,都是一些含高热量的食品,胖厨师看到进来的哈勃,热情的跟他打了声招呼。
随即,冲了一杯咖啡坐到对面递给这位听说莫名其妙就送过来的科研工作人员。
“洛杉矶是个很棒的城市,十年前我在那里旅行过几个月,那里很棒,姑娘们非常热情,像那样的天堂,你为什么会选择离开,来到这片冰天雪地里受苦。为了钱?还是为